趙常德先是愣了一下子之後，便神色如常地笑著跟葉伯常壓手，“小葉，坐，坐，坐，坐下說。”
    “我聽參謀長說，你和仕文主任還是師兄弟的關係呢。”
    葉伯常也就不解釋了，隻是順著趙常德的話往下說，“大師兄平常多有照顧。”
    “幸虧這兩年也做了些成績。”
    “沒有給他丟臉。”
    趙常德打了個哈哈，“小葉剛才說我不該來，這是……”
    葉伯常說，“這個節骨眼上，人多眼雜嘛。”
    “之後說，我會去濱海拜訪董事長，不是玩笑話。”
    “涉及到項目二期的規劃，需要滬東重機旗下的船廠造一艘遊輪。”
    “之所以，剛才在飯局上不好說出來。”
    “是因為這艘遊輪是用來沉的。”
    “考慮到明天上午的艦船移交部隊的相關活動。”
    “那種場合說出來，怕是要惹首長不開心。”
    “所以也隻能留到現在來挑明。”
    趙常德的眉頭跳了兩下，有些喜色，“你接著說。”
    葉伯常把先前趙婷遞給拿了的紅茶擰開喝了一口，沒蓋蓋子，順手放桌上，“得知明天的活動。”
    “得知董事長親自來三亞。”
    “巧的是，今天一個朋友來電話，說瀘東重機的股票砸得很厲害。”
    “我心說，這情況不對吧？”
    “於是就托人問了一下。”
    此刻，葉伯常伸手拿飲料，碰到瓶身，撒了些紅茶在桌上。
    他抬手阻止趙婷叫服務員的打算。
    順勢拿手指在桌上，將就那飲料寫出一個字來。
    趙常德看著這字，有了大小眼的表情。
    葉伯常這才拿紙巾把那個熊字給抹掉。
    葉伯常說，“所以，我才明白，董事長此行三亞，是有深意的。”
    “不過，董事長請恕我直言。”
    “明天的移交活動，能帶來的影響力是有限的。”
    “頂多跟阿聯酋的負麵消息抵消。”
    “但是大量的資金出逃，明天依舊是一個下挫的態勢。”
    “董事長，我在這裏不是為了給您製造焦慮。”
    “而是希望您明天午後讓人盯著盤子。”
    “明天下午會有大量的資金入場。”
    “到周一的時候，再配合滬東重機處置一批報廢資產，與三亞某項目簽訂戰略合作夥伴關係。”
    “打造國內第一個沉船主題度假景區。”
    “明天有軍工題材利好，周末有旅遊題材利好，加上有大資金入場。”
    “到周一的時候，局麵穩住。”
    “相信到那個時候，就是董事長您反攻的時候了。”
    趙常德問，“你要什麽？”
    葉伯常說，“我隻是為了讓項目快速成型。”
    “讓這個項目可以在零八奧運到來之前投入使用。”
    “至於能給董事長帶來多大的幫助，其實我心裏也沒底。”
    “畢竟人微言輕，沒什麽太大的能力。”
    趙常德點點頭，“小葉，你說得對，這個節骨眼上，我們的確不太適合見麵。”
    趙婷跟著父親起身，衝葉伯常眨眨眼，“葉伯常，記得問一問那老師，能不能給我打個電話。”
    葉伯常朝趙婷點了點頭，表示這件事自己記下來了。
    不過，葉伯常也並沒有急著給那維維打電話。
    葉伯常有些小失望，看來趙常德並不相信他。
    老趙走的時候，連葉伯常的電話號碼都沒要。
    葉伯常猜得沒錯。
    今天第一次見，曝了這麽大一個驚喜擺在他的麵前。
    趙常德的疑心病還是有點重的。
    他不會相信葉伯常。
    但是他又很矛盾，因為葉伯常說的每一句都在點子上。
    這就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這一夜，趙常德帶著對權力地位的無限憧憬。
    抱著患得患失的複雜心情。
    一整夜幾乎都沒怎麽睡好過。
    以至於第二天上午的艦船入列儀式上邊。
    趙常德好幾次都低頭去揉眼睛。
    同時呢，趙常德手裏還拿著手機不撒手。
    台上領導講話，他看手機。
    鼓掌的時候，他拿著手機鼓掌。
    需要用到他的雙手時，他發現手機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郭萬林作為首長級人物，自然是要出席這麽重大活動的。
    他注意到老趙今天的狀態不太對勁的時候，便小聲問，“沒休息好？”
    趙常德說，“住不習慣酒店，沒辦法。”
    郭萬林說，“我看你不是住不慣酒店，而是有什麽心事吧！”
    趙常德肯定不會講，他一直都在琢磨葉伯常昨天說的那些話的。
    更不會說，他在等股市的動靜。
    他的手機震了一下，消息傳來：跌停了……
    媽的！趙常德心中也不知道在罵誰。
    但是這個結果真不是如他所料那般。
    他的人出現在三亞，參加了入列儀式。
    這代表他們單位最先進的技術。
    這代表一個國家的海軍實力正在悄然地發生轉變。
    如此重大的利好。
    還是提前放的消息。
    公募與私募萬億的資金，要麽加與砸盤，要麽不聞不問。
    阿聯酋的負麵新聞。
    熊道斌召集的資本大頭。
    這是在對他這個即將成為第一任一把手的人選進行全方麵的圍追堵截。
    熊道斌也不是沒有準備。
    隻不過，眼下的局麵實在是太難看了。
    艦船入列儀式完畢。
    烏貞華與佟曉輝就要登艦了。
    這一次的技術實驗時間不清楚。
    葉伯常送丈母娘與姐夫登艦之後便回臨時辦公場所去了。
    午宴他並沒參加。
    以至於趙常德心急火燎的時候還在人群當中尋找葉伯常的身影。
    那一刻，他發現葉伯常並沒出現。
    午宴在十二點之後，趙常德跟人心不在蔫地聊著天。
    依舊會時不時地看手機。
    午後開盤時，依舊沒有消息傳來。
    趙常德苦笑了一下子，人年紀大了，腦子就不太清醒。
    怎麽會相信一個年輕人居然有力挽狂瀾的能力呢？
    正當他搖頭笑自己傻的時候，兜裏手機震了一下。
    他不再抱任何希望地點開短信：董事長，打開了，有人在大量買入，十分鍾成交額三千多萬，最高漲了百分之三。
    接著嗚地又震了一下，第二條短信：成交額五千萬……
    第三條短信：成交額接近一個億。
    趙常德手抖地翻手機，一直翻。
    郭萬林看到這一幕，“怎麽了？”
    趙常德聲音發抖，“對了，葉伯常，你們有沒有葉伯常的電話。”
    “葉伯常啊，昨晚一起吃飯那個小葉……”
    趙常德滿臉都是：快把葉伯常給我，快給我，我好難受，求求你們了，我要死了……
    郭萬林、陶永安：(OO臥草，葉伯常這是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