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葉伯常和李東，陳卓的條件，就屬於讓人眼饞得一批的條件。
    詹琪愉早上給丈夫和兒子做了早飯。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看到旁邊臥室鑽出來一道身影，去了廁所。
    丈夫也正好從臥室當中出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和詹琪愉對視了一眼。
    他們本能地以為，這是昨天晚上兒子酒喝多了，今早被尿憋醒的。
    尿完了，大概就回去接著睡了。
    可陳卓從廁所出來的時候，頭發有點濕，用了點水，把頭發有點翹的地方給壓了下去。
    這是洗漱完了？
    詹琪愉這下子連上班都不著急出門。
    陳卓問，“有沒有早飯？”
    “沒有的話，我去單位吃。”
    兩口子急了，兒子……這是中邪了？
    詹琪愉把早餐端出來，陪著陳卓吃早飯，看看老陳……
    老陳夾著粘了紅油的泡豇豆，放在饅頭上，咬下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問，“看樣子，你好像對你這個上班的單位還比較感興趣？”
    陳卓說，“和我想的單位不一樣。”
    “人還比較有意思。”
    老陳心說，那確實比較有意思，你這種水平，進了設計院就被扔進了院辦。
    閑得一批，也沒人會招惹你，混個穩定，感覺有個正事做，說出去也好聽。
    當然，這不是老陳的功勞。
    而是陳卓他媽詹琪愉的關係。
    詹琪愉都沒有開口問，陳卓倒是比較疑惑，“昨晚跟我們領導喝酒。”
    “他人比較年輕，我看他的樣子，可能還不到三十。”
    “那些老家夥好像都有點怕他。”
    “對了，媽，我就想問，桌子上大家都在喝酒，連我們葉總都在喝。”
    “但是有兩個人就沒喝。”
    “他們也很年輕，他們是啥人呢？”
    詹琪愉說，“他們人怎麽樣嘛？”
    陳卓搖頭，“不曉得。”
    “不好說。”
    “但是感覺都比較有本事。”
    “一個手裏有家軟件公司。”
    “一個手裏有工程公司。”
    “但是他們好像都是我們葉總的小弟。”
    “昨晚就是他們送我回來的。”
    詹琪愉覺得兒子應該有他自己的選擇和路要走。
    鋪路歸鋪路，控製大方向，過程自己體會。
    也不過多的幹涉。
    果然還是有驚喜的，能讓他沉下心來觀察，去體會。
    至少證明他們這位姓葉的領導，比較有人格魅力。
    陳卓三兩口吃了早飯，“身份證放在哪裏的？”
    “還有戶口本那些。”
    “我要帶到單位去。”
    “辦公室那邊要給我辦護照，我簽證。”
    “過幾天，要跟我們領導出差去日本。”
    詹琪愉突然就明白兒子的領導接下來的主要任務。
    不過，老陶找她的時候，她就猜到了。
    這種事，大家心裏有數，也不會明著說。
    相互照顧就行了。
    她手裏提的那個袋子本來是昨晚上弄好之後，準備今天交給老陶的。
    現在看來，不用給老陶了，遞給兒子，“你把這袋東西帶給你們葉總。”
    陳卓問，“這是什麽？”
    詹琪愉說，“你給他就行了，他應該用得上，是一些資料。”
    “好了，爸媽，也該去上班了。”
    詹琪愉根本不解釋，年輕人，最討厭的就是說教。
    生活也好，職場也罷，許多東西，自己慢慢去體會就好。
    詹琪愉和丈夫難得一起出門去上個班。
    老陳說，“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詹琪愉歎了一口氣，“你兒子在你這裏是沒聽到過一句好話。”
    “有好好上班的想法，有實際行動，有學習的動力……”
    “這些難道不值得你誇一下？”
    老陳大男子主義很重。
    這年代的父愛也厚重了些，嘴裏說不出幾句好聽的話。
    好在詹琪愉在教育方麵就像有些天賦似的。
    陳卓的成績可能沒那麽好。
    但是在做人這點事上，是沒大問題的。
    並且，從小培養起來的自信和勇氣，為他以後做任何事都率先打下了基礎。
    從他這兩天的表現來看，老陳也覺得妻子在對兒子的引導上，開始真的起作用了。
    不過老陳死鴨子嘴硬地說，“這工作，也是你拿你們單位的資源換的吧。”
    “日子過得舒服，他當然喜歡。”
    “要讓他拿點真東西出來，他未必就這麽上心。”
    詹琪愉笑了一下，“我是讓他去上班的嗎？”
    “他喜歡的是上班嗎？”
    “老陳啊，你不懂你兒子，你也不懂這世道。”
    “設計院裏那些骨幹，領導導們在外麵都有自己的私活。”
    “手裏幾家公司的大有人在。”
    “你兒子想做生意。”
    “他得去看，去學。”
    “去思考。”
    “去行動。”
    “他沒有空想，他已經在行動了。”
    “你以為我把他送到設計院，就為了那一個月兩三千塊？”
    詹琪愉看到丈夫半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又補了一句，“不過，我也有心慈手軟的時候。”
    “這些年，不是你始終嚴厲，他也會無法無天。”
    “你兒將來不論是成才了，又或者是摔了，記得誇誇他。”
    老陳難得地……點了點頭。
    陳卓把自己的資料交上去之後，把他媽媽讓他帶給葉伯常的東西遞給葉伯常，“我媽說這東西主任應該用得上。”
    葉伯常笑問，“什麽？”
    陳卓說，“我不知道，你看看吧。”
    陳卓要出去。
    “等一下……”葉伯常叫住陳卓，當著他的麵把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
    確實不是什麽現金或者什麽貴重物品之後，才說，“行，那你先回辦公室吧。”
    陳卓走了之後，才認真地看著手裏這幾份資料。
    第一份，池田一：日本新幹線副總設計師……
    第二份，季柔：防震結構設計專家，池田一的學生……
    看到這個地方的時候，葉伯常好像一下子就明白，為什麽一定要找季柔？
    為什麽一定是葉伯常去找季柔？
    原來，早就有人把路給鋪好了。
    第三份資料：
    軌二院袁野帶隊，已經抵達日本，正式同池田一團隊接觸。
    目的：聘請池田一為軌二院高級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