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警察怎麽管？
    警察根本就管不了。
    佟曉輝打了借條的，寫了擔保人姓命，身份證號，並且證實了父子、母子關係的。
    催賬的，走遍天涯海角都不會放過你，會一直纏著你。
    除了去死和躲債之外，你根本就想不到任何的辦法。
    佟父佟母不能接受的是，佟曉輝把工作辭了。
    也就是說，他們是能接受佟曉輝離婚這件事的。
    為什麽呢？
    因為他們在老家打聽過了，他兒子和兒媳婦的這份工作放在哪兒，都是最受歡迎的存在，並且前途無量。
    如果在齊魯考編是一種文化。
    那麽在國內，進央國企和事業編，那就主流。
    前途擺在那裏。
    人家都跟他們兩口子說了，佟曉輝現在的收入很高很高，福利也特別好。
    既然工資高，福利好，為什麽佟曉輝要被兒媳婦牽著鼻子走？
    他們這次過來，就是準備提前跟兒子團聚，並且教兒媳婦做一個合格的兒媳婦。
    可誰想到，他們兩口子怎麽生了這麽個大強種呢？
    三人回了小旅館，佟父拿著離婚證還在反複地看，佟媽被高利貸的人打了一頓到現在都還沒回過神，一邊哭，一邊罵兒子不爭氣……
    佟曉輝才不管你們說什麽，往床上一躺，該睡就睡。
    兩口子一看兒子要死不活的樣子，總得想想辦法。
    佟媽靈機一動。
    去找葉湘雪，於是拉著佟爸一起，可是佟爸愛麵子，被哄出來了，還讓他再過去，他丟不起這個人。
    佟媽隻得自己去。
    到了葉湘雪家，已經是晚上快十點了。
    葉軍開門看到是這個老賤貨的時候，砰地一聲就把門給關了。
    她臉皮厚嘛，就在外麵一直敲門，“親家，開開門好不好。”
    “你看這大晚上的，我在外邊這麽一直敲門，影響到隔壁鄰居也不好。”
    “你把門開開，有什麽話我們關上門再說。”
    “這也是家醜。”
    她就反複地重複著這幾句話，鄰居家的門果真在這一刻打開，裏麵出來一個潑辣的女人，一看就很不好惹。
    女人叉著腰就罵，“家醜，什麽是家醜，人家跟你不是一家人，尼瑪勒個比不要臉就滾遠一點。”
    “鄰居不高興，那也是你惹的。”
    “幹啥，想讓我們幫你一起欺負葉叔叔一家老實。”
    “你特麽的那點不要臉的心思，誰看不出來一樣。”
    “趕緊滾，再不滾，老子等會潑你個老賤批水了。”
    佟媽大半聽不懂，但是聽懂的，都是髒到讓她聽不下去的。
    但是沒關係，臉皮厚啊，就一直敲。
    這時，葉湘雪正好上樓，佟媽就像看到救命恩人一般，連忙迎上去，“湘雪，湘雪，你回來了。”
    “哎呀，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你爸媽在家不給我開門。”
    幾戶的鄰居同時都出來了。
    “人家為啥給你開門。”
    “你是你媽個什麽東西。”
    “臭要飯的，一個吃屎的，還把哦屎的給馬到了。”
    “老賣批的東西，賣慣了，沒臉沒皮，這麽喜歡占便宜，去路燈下站著攬客嘛……”
    佟媽被懟臉輸出，她本來以為葉湘雪會替她說話的。
    可是葉湘雪不但不幫她說話，還跟那些罵人的鄰居點頭，說謝謝。
    佟媽直到這一刻，也隻是在假裝弱小委屈和可憐而已，心中依舊在罵葉湘雪是個搬弄事非的婆娘。
    葉湘雪沒把佟媽拒之門外，而是把她帶進了家門。
    葉軍和黃青萍本就氣得要死，看到這個老東西進了家門，“你把這個晦氣的東西弄進來做什麽？”
    佟媽也有點懵，這個家裏大包小包的東西打了包，“你們這是……”
    葉湘雪說，“準備搬家了。”
    “雲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搬個家，防止被你們找到。”
    “不是惹不起，躲得起，而是不想把精力用在跟你這種人糾纏，很累……”
    佟媽的臉皮掛不住，想黑臉，但今天來的目的，一是求證，二是求情。
    兩個目的，都帶一個“求”字，低聲下氣才是關鍵。
    佟媽擠出笑臉，伸去扶葉湘雪的肩，葉湘雪嫌棄地讓了一下。
    佟媽尷尬，但依舊能笑，“湘雪，你看你還這麽見外。”
    “我知道你和曉輝合起夥來演戲給我們老兩口看。”
    “這樣，我答應你，我們回去了，以後再也不打擾你們的生活。”
    “我跟你保證。”
    葉湘雪說，“你下一句話如果不說來這裏的目的，就出去吧。”
    “這是我家。”
    佟媽本來又想胡攪蠻纏的，但又怕人家翻臉真的幹她。
    趕緊說，“曉輝說你把孩子打了，我就是不信，特地過來看看的。”
    “你看你這麽晚了才回來，精神也這麽好。”
    “哪像打了孩子的。”
    “打胎等於坐小月子，天這麽冷，你怎麽可能還出去吹風呢？”
    葉軍和黃青萍上了頭，拿著掃把要趕人，真是恨不得把她打死。
    葉湘雪看著父母說，“爸媽，別動氣。”
    再看著佟媽那不痛不癢的樣子，“你跟我進來。”
    佟媽抱著好奇的心思跟葉湘雪進了衛生間。
    葉湘雪也沒說話，隻是當著佟媽的麵換了一張衛生巾。
    從這個時候起，佟媽不笑了，也不嫌棄了，之前的那些幻想都沒有，現場回歸現實。
    一個孕婦，換衛生巾是什麽意思就不用再多說什麽了吧。
    走到客廳的佟媽一屁股坐下，嚎叫打滾，“我的大孫子……”
    “你這個毒婦……”
    “你好狠的心呐……”
    “你怎麽就敢把我的大孫子給打了……”
    “你們這一家子惡毒的東西，你們都不得好死。”
    “我要跟你們抱著一起死，我不走了，賠我的大孫子……”
    葉軍和黃清萍根本就沒眼看，對視一眼，滿是痛苦。
    葉湘雪滿臉平靜，坐在椅子上，看這個中年婦女撒潑。
    她是心疼孫子嗎？
    不，她隻是知道葉湘雪下定了決定，真的跟佟曉輝離了婚，也知道佟曉輝真的辭了工作，準備拉著他爸媽折磨他們到死。
    她這是使出了最後的招數，無賴式的撒潑罷了。
    以前，葉湘雪隻會覺得頭痛，現在，她隻會暗叫：自己找死，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