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曉輝不是累。
    就是單純的不想見人而已。
    他剛過來那天，葉伯常都不敢認，就像在看人熊一樣，絡腮胡子長了一臉，頭發很長時間不剪，把他本來的麵目全部都給遮掩了起來。
    要是膽子小一點的小孩子見了，都能被嚇哭。
    李東跟葉伯常搖搖頭。
    葉伯常示意他先出去。
    旁邊沒人的時候，佟曉輝才會坐起來，跟葉伯常一起抽抽煙。
    這裏是葉伯常給佟曉輝弄出來的工作室。
    條件簡陋，許多設備都是臨時弄過來的。
    不過佟曉輝依舊根據葉伯常的要求弄了一台四軸的無人機。
    不過，佟曉輝還是習慣叫它直升飛機，不過就是四個槳，更穩定。
    本質上，與直升飛機沒什麽不同的。
    佟曉輝說，“雲城這邊還是不太方便。”
    “如果是在深城的話，會更方便，也更順利的。”
    葉伯常說，“所以，才讓你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飯。”
    “專業上的東西，我不懂。”
    “你得去跟專業的大佬勾通。”
    “得到技術支撐之後，拿投資也就更容易了。”
    佟曉輝愣了片刻，“我還是不想去。”
    葉伯常說，“你……以後總還是會成家的。”
    “總還是會有孩子的。”
    “你現在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以後怎麽辦？”
    以後？哪還有什麽以後？
    佟曉輝現在就隻想把自己給搞廢掉。
    他這一趟回老家，把他父母包括兩邊的親戚，基本玩廢掉了。
    他們的子女現在天天被地方上小黃毛糾纏。
    要債的天天上門，去他們的單位折磨他們。
    佟曉輝他老爸上個月腦梗，差一點就死了。
    也沒刻意搶救，但就是活了下來，但這下子吃喝拉撒都隻能在床上解決。
    把佟曉輝他媽直接鎖死。
    她現在是哪裏都去不了。
    當然，她也可以離開，離開的話，佟曉輝的老爸就會死在床上。
    總之，不管是哪個結果，對佟曉輝來講肯定是利好消息的。
    葉伯常也是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才讓李東把佟曉輝接回來。
    繼續要高利貸折磨他們的同時，佟曉輝現在也是零壓力，可以把心思放在事業上了。
    其實上一次，佟曉輝在事業上同樣不順，他們在深城，那邊的收入雖然高。
    但職場上的服從性測試從來沒有停過。
    最搞笑的，是葉伯常聽大姐說，他們的飯局從六點半到九點半，一個個的都喝得差不多了，還去打麻將，打到半夜。
    關鍵是第二天一早還要上班，如果遲到之類的，該扣錢一樣扣錢，影響到項目，這一年白幹也是有可能的。
    佟曉輝就扛著這樣的重壓，也掙了一些錢，隻不過在升遷這一塊上邊，就一直都沒有著落。
    屬實是欺負老實人。
    而家庭一塊的壓力就完全給到了葉湘雪，葉湘雪也工作，但是要兼顧工作和子女的教育。
    佟曉輝父母三天兩頭的作妖拖後腿，把葉湘雪也折磨得夠嗆。
    所以，這一次，如果佟曉輝不能把包袱給丟掉的話，葉伯常也不會用他的。
    現在這個時機就非常的好嘛！
    隻不過佟曉輝覺得自己的人已經廢了。
    葉伯常也不是在跟他商量，“洗個澡，跟我走，別讓大家等太久。”
    扔下一句就出了門。
    在外麵和李東吹牛逼看看美女的功夫，佟曉輝換了身幹淨衣服，頭發洗過，但是沒有吹幹，像是淋過一場大雨，但是眼神渾濁，依舊是不太清醒的樣子。
    佟曉輝跟著葉伯常去了飯局，看到烏貞華的時候，烏貞華還愣了好半天，“這是……曉輝？”
    佟曉輝有點不好意思，“烏教授，上次……對不起了。”
    他們跟海軍那邊合作的項目，佟曉輝的作用還挺大的。
    因為他家的事情給耽擱了。
    他直接就沒去。
    單位那邊本來是要給處分的，佟曉輝直接辭了職，也不給你處分的機會。
    還賠了一筆錢。
    烏貞華對這件事多少知道一點，也替佟曉輝感到惋惜。
    再看佟曉輝現在的樣子，也不知道他近期到底受了什麽樣的罪。
    烏貞華拍拍佟曉輝，“能站著就好。”
    “日子還長，沒什麽過不去的。”
    很快，葉伯常又迎進來兩位客人。
    雲飛的楊書記，大姐葉湘雪。
    葉湘雪從進門的那一刻起，就直勾勾地看著佟曉輝。
    佟曉輝的目光躲躲閃閃，但是來來回回的時候，總還是會跟葉湘雪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管不住眼睛，索性把頭低下。
    葉湘雪沒有急著上前去跟他打招呼。
    佟曉輝隻覺得沒臉見到前妻，心裏堵得慌。
    楊書記這邊跟葉伯常那是老熟人，“你小子，設計院搞這麽大一個項目出來，也不招呼一聲。”
    “成天到晚地見不到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隱姓埋名，幹啥大事去了呢！”
    葉伯常跟楊書記說，“我們就是跑工地的，跟楊書記你們為國鑄劍比不了。”
    楊書記打著哈哈，“又扯淡，革合工作隻分工，不分高低貴賤！”
    龔景澄和江浩鋒就在旁邊看著，人不認識，也不敢插話。
    但是江浩鋒還是會小聲逼逼，“你姑父真能吹，和他說話那人是誰？”
    龔景澄說，“雲飛集團一把手？”
    “啊？”江浩鋒眉頭一皺，“你別跟我說，是那個搞J10的雲飛。”
    龔景澄點點頭，“就是他。”
    江浩鋒兩眼一空，不是，你姑父誰啊？怎麽特麽的跟誰都能扯上關係？
    他正驚訝的時候，龔景澄過去跟葉湘雪打了個招呼，“湘雪阿姨。”
    葉湘雪說，“叫姐姐吧，各叫各的。”
    葉湘雪拉著龔景澄給楊書記介紹，“這是龔景澄，現在在北航，寒假的時候，我帶他到單位來過。”
    “書記可以趁今天先爭取一下。”
    楊書記順勢就說，“小龔，選單位的時候，優先考慮雲飛。”
    “當然，你也可以選北飛和西飛。”
    “不過，三代半、四代和五代gipp得看我們雲飛。”
    “所以，你知道怎麽選了吧？”
    江浩鋒當場就麻了，這特麽才大一啊……
    不是說校招才是最牛逼的嗎？
    原來最牛逼的招人，都是一把手親自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