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建功來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會這麽熱鬧。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很牛逼了。
    不過楊書記在場的話，他也隻得靠邊一點。
    老段不喜歡跟他們這種外行打交道。
    這麽說吧，一個企業的主管領導不懂這個專業，還瞎吉兒指揮，會讓人很苦惱。
    經典外行指導內行。
    但是從管理上來說，這是科學。
    當然，學閥往往不認科學，隻識自己。
    段建功跟沈飛那邊的幾位領導關係很不錯，合作的項目也多。
    這幾年雲飛起勢，沈飛暗淡了一些。
    一南一北的競爭從來就沒有中斷過。
    暗自較勁的情況也比較常見。
    葉伯常當然是清楚他們之間恩怨情仇的。
    往後十幾年，這種競爭會愈演愈烈。
    五代機，六代機從立項到定方案到試飛到量產……
    在國際野視上，是大國秀肌肉，實際上呢，內部也是資源的爭奪。
    哪套方案被采納，就意味著軍方的采購，就意味著未來二十年的超級訂單。
    眾所周知，五代機20與30的驗證機是同步出現的。
    而五代的方案最終被雲飛的20拿下，30的再次登上舞台，已經是差不多十年之後了。
    之後，雖然上了電彈彌補了這一遺憾。
    但，那是失去的十年啊。
    同期，六代機南北再次同步試飛，是巧合？不，同樣是方案爭奪戰，飛得越密，諜照越多，輿論越大，說明爭奪越發的白熱化。
    這其實跟公司內部的競爭是一樣的。
    隻不過公司內部的爭奪在PPT，戰爭機器方案的爭奪在藍天裏。
    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下，段建功在見到雲飛一把手的時候，就給他扣上個大老粗的帽子，並且暗自鄙視了一把。
    段建功跟烏貞華打招呼，“看來貞華教授與雲飛之間也有合作呀！”
    烏貞華笑著說，“如果雲飛有需要，我義不容辭。”
    “今天是伯常把楊書記請來的。”
    段建功突然有點懵，葉伯常把雲飛的大佬請過來的意思是……
    他手裏那個項目有軍方的背景？
    飯局氣氛異常的熱烈。
    幾杯酒下肚，基本什麽都聊，但是涉及到機密的東西，大家都很有默契。
    葉伯常也趁機給段建功介紹，“建功教授看到的項目的設計總師，就是我身邊這身，佟曉輝。”
    “佟總，給建功教授可以簡單介紹一下嘛！”
    佟曉輝依舊低頭，不想說話，或者說是沒有臉見葉湘雪。
    可他不知道的是，葉湘雪其實一直都在看他。
    見佟曉輝放不開的樣子，葉湘雪喚了一聲，“曉輝，跟段教授介紹一下吧！”
    佟曉輝顫了一下子，鼻尖都有點發酸的感覺了。
    就算是葉伯常叫他，都不一定有這個效果。
    佟曉輝聳了聳鼻子，終於抬頭，有條不紊地介如。
    葉湘雪其實也挺難過的，她想跟佟曉輝一起扛。
    但有的事如果不讓佟曉輝親自經曆一次的話，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這種刻骨銘心的感覺。
    他現在很頹，不過還好，他的專業他還沒有丟掉。
    葉湘雪叫他一聲也能把他的魂給叫回來。
    這就是說，佟曉輝的根還在。
    所以，葉湘雪這一刻是難過，但也是開心的。
    他們還能再來過，日子也會好起來的。
    佟曉輝越說越自信，專業上的東西本來就在他擅長的領域上邊。
    不過段建功今天隻想多喝幾杯酒，對這個項目的興趣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大。
    於是在佟曉輝說到一半的時候，段建功瞅了一眼楊書記，轉朝佟曉輝打斷道：“項目我看了，不錯，很有想法。”
    “我就是問一下，你們這個玩具公司，到時候是準備設在哪裏。”
    “到時候，我們去參觀參觀。”
    佟曉輝說，“我覺得，把它設在深城比較合適。”
    段建功點頭道：“不錯不錯，深城還是挺適合做這個項目的。”
    “那邊的玩具廠商比較多。”
    “對接起來也比較方便。”
    佟曉輝說，“段教授，它不是一個玩具。”
    “我們對它的定位更多的傾向於工具或者是平台。”
    段建功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就像老美的無人機嘛。”
    “零一年的時候，老美的察打一體無人機在戰場上首次出現，就已經論證了無人機投入戰場的可能性。”
    “有珠玉在前，後邊的產品難度有，但也不是太大。”
    “現在很多公司應該都投產了才是。”
    佟曉輝有點火，這個段建功對這個項目的興趣不大。
    但是也用不著貶低吧？
    葉伯常卻很清楚，老段不是在貶低項目，隻是不夠尊重他們這些人罷了。
    葉伯常立馬對佟曉輝說，“佟總敬段教授一杯。”
    “段教授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這個玩具的項目很有市場。”
    “不過，把公司設在深城，還是設在雲城，還得再想想。”
    “幾個億的投資，我們還是得看看，哪邊給的支持力度更大！”
    多少？段建功的下巴像瞬間脫臼一般地下落。
    被驚了一大跳。
    臉色都變了。
    一直沒有吭聲的烏貞華端著茶杯抿了一口的時候偷偷看了看景文澤，後者和她交換了一個眼神。
    一個在笑段建功的眼裏隻有錢。
    另一個歎服於葉伯常對人性的掌控。
    烏貞華其實之前一直都想提醒葉伯常，段建功這人在圈子裏的人脈很廣，身邊的能人也多。
    要成事，這種圈內大佬不得不結交。
    但又有一個很棘手的問題，人脈越雜，關係越亂，節操越少。
    烏貞化就想跟葉伯常說，項目上，可以跟段建功走近一些，但人情往來上，要遠離他。
    葉伯常對付這樣的人，手法也很單一，直接拋利益出來就行了。
    幾個億，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看看楊書記他們。
    再看看龔景澄和江浩鋒這兩小的。
    所有人的反應，其實都差不多，管你是做玩具飛機，還是做戰鬥機，隻要經費給得足，你讓我做什麽就做什麽。
    因為項目經費特麽的是直接進自己腰包的。
    所以，你應該知道為什麽專業猛的老師在外麵都有自己的公司。
    因為真的很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