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雲城祭祖,祖宗牌位斥兒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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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落仙宗三路大軍宣告成功之際,在雲州與戍州的交界處,雲祁恨恨地望了身後的梁辰一眼,也帶著自己麾下的鎮戎戍和戍州軍撤退了。
    “宗主,此戰揚我落仙宗威,不僅將瓊州收入囊中,占據皇朝五州一墟之地,更是趁機削弱了那兩人的實力。自此之後,他們再也不敢輕易挑釁我落仙宗了。”
    梁辰身側,徐耀厚大笑出聲。
    此戰,梁辰徹底與雲祁決裂,並將雲正策反月、淩兩州的事情告知了雲祁。
    本就沒有多少戰意的雲祁,在聽聞此事後,僅僅是與梁辰交手數招,就選擇了撤兵。
    此次雲祁與雲正的私下密謀,以落仙宗殲滅風、嵐、瓊、禁、束、鎮六州的軍事力量,雲正策反月、淩二州,雲祁空得風、嵐二州之地而告終。
    當然,雲正也得到了獸墟三州。
    自此,雲祁據有破雲墟和戍、風、嵐、浮四州之地,徹底將整個皇朝北方據為己有;雲正據有獸墟三州以及汐、淵、月、淩四州,雄踞皇朝東南。
    落仙宗自不必說,亂墟之地,以及煙、雲、靈、瓊、樞這五州一墟之地,成為了四方勢力中最強大的力量。
    雖然從表麵上看起來,雲祁和雲正兩人實力還是相差不大,但雲祁能夠依靠的,也隻剩戍州和浮州,還有一個鎮戎戍。
    反觀雲正,四個州的勢力基本沒有什麽損失。雖說沒有接到風、嵐、瓊三州的勢力有些可惜,但算起來,依舊要比雲祁的處境好上太多。
    梁辰望著逐漸遠去的雲祁,心中殺意漸漸平息。
    方才,若不是雲祁抽身後退,鎮戎戍拚死相護,雲祁現在就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各方勢力都陷入了安靜之中。
    落仙宗在消化新打下來的瓊州,將瓊州徹底納入落仙宗的統治體係。雲正和雲祁都在舔舐傷口,恢複實力。
    至於老皇,眼見兩月之期已經越來越近,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
    北風卷著戍州特有的黑色沙礫,打在雲城的城牆上。
    戍州,出雲皇朝的龍興之地,雲城,出雲皇朝祖庭,當初出雲太祖雲破沉出生的地方。
    遠處,蹄聲沉悶,由遠及近。
    一支玄甲騎兵碾過城外的荒原。隊伍中央,一人身披玄色大氅,內裏是玄色繡金的帝王常服,立在妖獸的背上,凝視著眼前逐漸出現的雲城。
    此人正是割據北方四州,被梁辰打退的雲祁。
    此刻,雲祁眼中並無對雲城的半分敬畏,反而流露出一絲貪婪。
    當初,先太子雲陽帶著諸位皇子前來祭祖,雲祁隨行,就曾來過此地。
    “陛下”,雲祁身旁,一名將軍沉聲道:“祖城到了。”
    雲祁腳下用力,胯下妖獸長嘶一聲,撒開四蹄,率先衝向那早已洞開的城門。身後,鎮戎戍玄甲加速,蹄聲碾過,緊隨雲祁進入雲城。
    正午。
    雲城中心,有一·座曆經風霜的啟運壇。
    壇分九級,通體由一種名為天青玉的巨大方石壘砌而成,玉石表麵布滿了歲月蝕刻出的紋理。壇頂核心,是一整塊碩大無朋的環形玉璧,色深如夜,又隱隱透出溫潤光澤,這便是傳說中銘刻著雲氏最初血脈烙印的“祖血璧”。
    玉璧中心,是一個圓形孔洞。
    此刻,玉璧前方,九座巨大的青銅鼎一字排開,鼎內燃燒著靈香,濃鬱的青煙升騰,在壇頂上空盤繞不散,形成九條扭曲的青色煙龍。
    一群身著祭服、臉上塗抹著金粉與朱砂的祭司們,手持玉圭、骨笛、獸麵銅鈴等法器,按著某種方位肅立,口中吟唱著禱詞,聲音在空曠的祭壇區域回蕩,營造出一種莊重的氛圍。
    壇下廣場,黑壓壓跪滿了雲祁帶來的戍州小朝廷的文武重臣、精銳甲士,以及被強令驅趕來的雲城遺民。
    雲祁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獨自一人踏上了通往壇頂的九級玉階。
    此時的雲祁,已經換上了一身玄底金線繡滿日月星辰、山川龍紋的袞服,頭戴十二旒冕冠,垂下的玉珠晃動,遮住了他部分眼神,更添威嚴。
    登上玉階,站定在環形祖血玉璧之前,孔洞正對著他。大祭司雲襄,一位須發皆白、身形佝僂的老者,捧著一塊以千年寒玉雕琢而成的玉盤,顫巍巍走到他身側。玉盤之上,靜靜躺著一卷以金絲織就、鑲嵌著細小靈玉的祭文。
    雲祁伸出雙手,鄭重接過玉盤。
    他深吸一口氣,壇頂那濃鬱的靈香煙氣湧入肺腑,展開金絲祭文,聲音響徹整個雲城,每一個字都灌注了靈力,清晰地送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出雲皇室子孫雲祁,敢昭告於雲氏列祖列宗之靈:皇綱失統,神器蒙塵,奸佞竊鼎,天下板蕩……”
    雲祁曆數雲無終失德、雲正亂朝,落仙宗叛逆,導致天下大亂的罪狀,繼而轉為高昂:“祁,承天命,順人心,提三尺劍,掃蕩北疆四州,拯黎庶於水火……今敬歸祖城,沐浴齋戒,昭告神隻先祖,祈降鑒臨,佑我皇圖,複振出雲之天威……”
    祭文通篇辭藻華美,讀起來氣勢磅礴,每一個字都是雲祁旨在向先祖、也向天下宣告他繼位的正統與必然。
    然而,就在他念到“天命所歸,正統在茲”時,一股毫無征兆罡風,驟然從祖血玉璧那幽深的孔洞中噴薄而出。瞬間撕裂了壇頂盤踞的九條煙龍。
    “噗!”
    雲祁手中的金絲祭文首當其衝,那蘊含微弱靈光的金絲織卷,在狂風中被撕扯成漫天的金色碎片。
    緊接著,供奉在祖血玉璧後方神案上,那密密麻麻、象征著雲氏血脈傳承的曆代帝王及重臣牌位,竟在同一時間劇烈地震顫起來。
    嗡——嗡——嗡——!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直透靈魂的震顫之力,如同無數先祖在齊聲怒吼。
    壇下跪伏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壓抑的驚呼和抽氣聲此起彼伏。那些肅立的祭司們,手中的法器作響,幾乎脫手。
    大祭司雲襄身體一晃,若非旁邊一名年輕祭司攙扶,就要癱軟在地。他望著那震顫不休的牌位和祖血玉璧幽深的孔洞,渾濁老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雲祁站在風暴的中心。
    金絲祭文碎片在他身周飄落,身後牌位群嗡鳴,壇下重臣的騷動和恐懼的目光……
    雲祁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帝王威儀碎裂。眼眸中,仿佛怒意在翻滾、奔湧,一種被徹底否定、被當眾羞辱的暴戾火焰,轟然點燃。他一路殺伐,踩著無數屍體走到今天,雄踞皇朝北方,不是為了在祖宗的牌位前被一陣妖風撕碎祭文、被幾塊木頭嗡嗡作響地否定!
    天命?祖宗?
    什麽狗屁正統!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