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條子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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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北平城,寒意已悄然爬上每一寸空氣。那座古舊的四合院,此刻正被一層肅殺的寒氣所籠罩,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透不過氣來。
何雨柱獨自站在昏暗的屋內,手中緊緊攥著楊廠長遞來的那張字條。牛皮紙粗糙的質感摩挲著他的指節,而那上麵墨跡未幹的 “酌情處理” 四個字,卻如同一根尖銳的刺,直直地紮進他的太陽穴,讓他感覺腦袋一陣突突直跳。
昨夜,聾老太太拄著她那根陪伴多年的拐杖,佝僂著背,緩緩地登上了他家的門。
那佝僂的背影,仿佛承載了歲月的滄桑與無奈,每一步都走得那麽沉重。而此刻,妹妹脖頸上那道猙獰的燙疤,卻如同電影畫麵一般,在何雨柱的眼前來回重疊。
那道疤,就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時刻提醒著他曾經遭受過的苦難。進,怕違背了楊廠長的情麵;退,又實在無法對妹妹所受的委屈視而不見。他就這樣站在那裏,如同被釘在了十字架上,進退維穀。
“哥!街道辦的人說楊廠長遞條子了?” 突然,屋門被猛地踹開,何雨水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她那兩條麻花辮隨著她的動作劇烈晃動,仿佛在宣泄著她內心的憤怒。
她的眼睛瞪得溜圓,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直直地盯著何雨柱,“你該不會真打算放易中海一馬?”
何雨柱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驚得猛地轉身,他下意識地把手中的字條迅速塞進褲兜,仿佛那是一塊燙手的山芋。“雨水,楊廠長是看在老太太救命之恩的份上……” 他試圖解釋,聲音卻有些發虛。
“救命之恩是救楊廠長,不是救那個畜生!” 何雨水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她一把抄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地砸在地上。
“砰” 的一聲脆響,瓷片瞬間迸濺開來,如同綻放的煙花,卻又帶著無盡的悲涼。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飛了院角那隻正在覓食的麻雀,它撲棱著翅膀,慌亂地飛向了天空。
“你忘了十五歲那年冬天?” 何雨水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仇恨,“我發著高燒,整個人都快燒糊塗了,求他給兩毛錢買退燒藥,他怎麽說的?‘省著點花,你爸在保城又沒給新錢’!結果呢?他轉頭就用克扣的撫養費給秦淮茹買紅糖!他根本就沒把我們當人看!”
何雨柱的腦袋 “嗡” 的一聲,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個雪夜,仿佛就在眼前。
何雨水燒得滿臉通紅,嘴唇幹裂,整個人蜷縮在單薄的被子裏,瑟瑟發抖。
他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才借來了兩毛錢,一路狂奔著衝進醫院。當他看到妹妹那已經發紫的嘴唇時,他的心都碎了。而此刻,何雨水猛地扯開衣領,脖頸處那銅錢大的燙疤在冷空氣中泛著青白,就像一道深深的溝壑,刻滿了她曾經的傷痛。
“當年要不是許大茂偷聽到他和三大爺分贓,我早他媽病死了!” 何雨水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充滿了憤怒。她突然從棉襖內襯掏出個油紙包,用力地展開,那是一張泛黃的信紙,上麵是 1953 年父親從保城寄來的匯款單。“給柱子買球鞋,給雨水買奶粉” 的字跡力透紙背,仿佛能穿透歲月,讓人感受到父親當年那深沉的愛。
然而,收款人欄卻被改成易中海的名字。何雨柱隻感覺太陽穴的血管要炸開了,這些年,他竟然一直蒙在鼓裏,還傻乎乎地跟著易中海學炒菜,把他當成恩人一樣孝敬,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
院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秦淮茹挎著竹籃,鬼鬼祟祟地站在門口,眼神躲躲閃閃,不敢正視何雨柱兄妹。“柱子,老太太說讓你去一趟……” 她小心翼翼地說道,聲音細若蚊蠅。
“滾!” 何雨水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她一把抄起門後的掃帚,劈頭蓋臉地就砸了過去。掃帚帶著呼呼的風聲,擦著秦淮茹的發梢飛過,嚇得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竹籃裏的白麵饅頭也滾了一地,在冰冷的地上顯得格外刺眼。
圍觀的鄰居們開始議論紛紛。二大爺摸著那油亮的算盤珠子,不停地搖頭,嘴裏嘟囔著:“雨水這丫頭太不懂事,楊廠長的麵子都不給。”
他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仿佛自己就是這四合院的主宰。話音未落,許大茂突然從人群裏鑽了出來,他尖著嗓子,扯著嗓子喊道:“懂不懂事?你們誰的煤球沒沾過易中海的光?那可都是從孤兒嘴裏摳出來的!他易中海就是個吸血鬼,這些年吸了他們兄妹多少血!”
何雨柱隻感覺腦袋要炸開了,他的眼前一陣發黑,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他跌坐在炕沿,思緒卻飄回到了去年過年。那天,易中海把他精心做的紅燒肉端去了秦淮茹家,而他和妹妹卻隻能啃著硬邦邦的窩窩頭。原來,那些所謂的 “照顧”,全都是用他們的血汗錢堆砌起來的假慈悲。
“我去找楊廠長!” 何雨水突然抓起匯款單,就要往外衝。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決絕,仿佛一頭被激怒的母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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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楊廠長是什麽身份!” 何雨柱急忙一把拉住她,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身份?” 何雨水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她突然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啪” 的一聲脆響,讓所有人都愣住了。“這一巴掌,是打我哥瞎了眼!” 她又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這一巴掌,打易中海這畜生!” 第三巴掌落下時,何雨柱的手終於鬆開了。他的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妹妹的心疼,又有對自己這些年愚蠢行為的悔恨。
何雨水抹了把嘴角的血,轉身衝進了寒風中。她的身影在寒風中顯得那麽單薄,卻又那麽堅定。很快,她就消失在了胡同口,隻留下滿地狼藉的瓷片和饅頭,在蕭瑟的秋風中泛著冷光,仿佛在訴說著這場鬧劇的殘酷。
四合院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鄰居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說話。何雨柱呆呆地盯著掌心妹妹掙紮時留下的抓痕,那幾道紅痕,就像一道道鞭子,抽打在他的心上。突然,他想起了小時候父親離家前說的話:“柱子,照顧好妹妹。” 這些年,他不僅沒照顧好妹妹,還成了易中海惡行的幫凶。他的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悔恨,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夜幕漸漸降臨,寒意也越來越濃。何雨水終於回來了。她的棉襖沾滿了泥點,頭發亂糟糟的,就像一個被遺棄的流浪兒。
然而,她的臉上卻笑得格外暢快,那笑容就像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照亮了整個屋子。“哥,我去了派出所,把所有證據都交了。張衛國指導員說,楊廠長的條子隻能證明易中海家屬退賠,不能幹涉司法!易中海這畜生,這次跑不掉了!”
何雨柱看著妹妹凍得通紅的臉,鼻子突然一酸。他急忙脫下自己的棉襖,裹在妹妹身上,那棉襖還帶著他的體溫,讓何雨水感受到了一絲溫暖。他轉身從櫃子裏翻出個鐵盒,小心翼翼地打開。那是這些年他偷偷攢下的私房錢,每一分錢都凝聚著他的心血和汗水。
“明天,哥陪你去買新棉襖。” 何雨柱的聲音發悶,卻充滿了堅定,“再去照相館拍張全家福,就我們倆。以後,哥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院外,聾老太太拄著拐杖,靜靜地站在陰影裏。她聽著屋內兄妹的對話,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息聲,仿佛帶著歲月的滄桑和無奈。
她從袖中掏出個布包,緩緩打開,裏麵是半塊帶血的銀元。那是二十年前救楊廠長時,從他衣袋裏掉出來的。當時,她以為這枚銀元能換來一些情分,卻沒想到,如今這枚銀元,終究沒能換來易中海的平安。
“作孽啊……” 老太太喃喃自語,她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那麽微弱。她佝僂著背,緩緩地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仿佛在訴說著這個時代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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