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煉鋼爐前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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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何雨柱揣著攢了半年的津貼,匆匆往肉聯廠跑去。
這是他精心準備的錢,打算買些好肉。
初冬的風,像鋒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刮在臉上。
何雨柱卻走得渾身冒熱汗,心裏美滋滋地盤算著紅燒肉的做法。
“得多放些冰糖,炒出琥珀色的糖色,再用砂鍋慢燉,讓肉香能飄出三條街去!”
肉聯廠門口,排著一條長長的隊伍。
何雨柱耐心地等著,終於輪到他了,可此時隻剩下最後半扇五花肉。
“師傅,這肉我全要了。”
何雨柱邊說,邊掏出津貼,仔細地數得清清楚楚。
賣肉的師傅認得他。
“何師傅,今天買這麽多肉?食堂改善夥食?”
“算是吧。”
何雨柱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扛起半扇肉,便往廠裏走去。
路過傳達室時,老李頭探出頭來。
“柱子,楊廠長剛讓劉科長去煉鋼車間了,說是給你安排了‘好活兒’。”
何雨柱心裏“咯噔”一下,臉上卻依然笑著應道。
“謝大爺提醒,我知道了。”
他把肉先送回食堂,托付給張師傅。
“張哥,下午三點開火,多準備些砂鍋,我去去就回。”
張師傅看著那半扇五花肉,眼眶不禁有些發紅。
“柱子,你這是......”
“給大家告個別。”
何雨柱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毅然往煉鋼車間走去。
還沒進車間,就聽見“哐當哐當”的撞擊聲,夾雜著高溫蒸汽的嘶鳴。
劉鐵根正背著手,站在煉鋼爐前,孫誌國跟在旁邊,手裏拿著個小本子,活像個監工。
“何雨柱來了?”
劉鐵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楊廠長特意交代,讓你從基礎學起,今天先跟著老王師傅出鋼。”
出鋼可是煉鋼車間最危險的活兒,滾燙的鋼水濺起一點火星,就能把衣服燒個洞。
老王師傅是個幹了三十年的老煉鋼工,臉上刻滿了歲月的風霜。
他看見何雨柱,眉頭皺了皺。
“小何,你這身板,能扛住?”
“師傅放心,我有力氣。”
何雨柱挽起袖子,露出結實的胳膊。
“常年顛勺練出的肌肉,不比煉鋼工差。”
孫誌國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道。
“有力氣沒用,出鋼得講技巧,別到時候把鋼水潑了,砸了廠子的招牌。”
“閉上你的嘴。”
老王師傅瞪了他一眼。
“幹你的活去。”
孫誌國悻悻地閉了嘴,卻沒走,躲在不遠處的立柱後,眼睛瞪得溜圓,等著看何雨柱出醜。
第一爐鋼水出爐時,何雨柱跟著老王師傅推鋼包。
通紅的鋼水像流動的岩漿,映得人臉龐發燙,熱浪把眉毛都烤得發卷。
他咬緊牙關,雙手緊握推杆,掌心的老繭被磨得生疼,卻不敢有絲毫鬆懈。
“鋼包一旦傾斜,濺出的鋼水能把水泥地燒出窟窿!”
劉鐵根站在操作台旁,端著搪瓷缸子喝水,眼睛卻死死盯著何雨柱的背影,嘴角掛著冷笑。
“楊廠長說了,得讓他好好練練。”
劉鐵根對身邊的車間主任說。
“下午那爐特殊鋼,讓他去澆鑄,我看他能不能扛住。”
車間主任愣了愣。
“特殊鋼熔點高,澆鑄時容易炸包,讓新手去太危險了。”
“危險才叫鍛煉。”
劉鐵根放下搪瓷缸。
“出了事我擔著,你照辦就是。”
中午時分,食堂飄出濃鬱的肉香。
何雨柱係著圍裙,在灶台前忙得團團轉,砂鍋裏的紅燒肉咕嘟作響,油珠順著鍋沿往下淌,滴在炭火上,騰起陣陣肉香。
工人們聞著味兒就來了,排著隊領肉,王師傅第一個拿到,咬了一大口。
“嘿,這味兒,比過年還香!”
“柱子,你這是......”
有人看出不對勁。
“好好的怎麽突然做紅燒肉?”
何雨柱往每個人碗裏多舀了一勺肉汁。
“明天我就去煉鋼車間了,給大家告個別。”
“去煉鋼車間?”
工人們炸了鍋。
“憑什麽啊?你是四級廚師!”
“就是,楊廠長是不是瘋了?”
何雨柱笑著擺擺手。
“在哪都是幹活,大家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沒說自己受的委屈,可眼裏的紅血絲騙不了人,工人們看著碗裏的紅燒肉,突然覺得嘴裏發苦。
下午兩點,煉鋼車間的廣播響了。
“各班組注意,特殊鋼即將出爐,準備澆鑄。”
何雨柱剛放下碗筷,就被孫誌國拉著往車間跑。
“何師傅,快去吧,劉科長等著呢。”
煉鋼爐前熱浪滾滾,通紅的特殊鋼水在鋼包裏晃悠,像一頭蟄伏的火龍。
劉鐵根指著澆鑄模具。
“何雨柱,這爐鋼歸你了,按規程操作,別出岔子。”
老王師傅趕緊過來。
“柱子,特殊鋼脾氣烈,澆鑄時要穩,手不能抖。”
何雨柱點點頭,戴上厚厚的隔熱手套,握住沉重的澆鑄杆。
他深吸一口氣,想起炒菜時的火候。
“火太急會糊,太緩會生,得恰到好處。”
鋼水順著澆口往下淌,發出“滋滋”的聲響,濺起的鋼花像煙花似的在模具裏炸開。
就在這時,模具突然“哢”地響了一聲,一道裂紋順著邊緣蔓延開來。
“不好,要炸包!”
老王師傅大喊。
“快躲開!”
何雨柱卻沒動,他盯著裂紋,突然想起錢老教他的棋理。
“遇險先穩,尋隙破局。”
他猛地調整澆鑄角度,把剩下的鋼水引向備用模具,動作快得像閃電。
“轟隆”一聲,原模具炸開了,滾燙的鋼水濺在地上,燒出一個個小坑。
何雨柱被氣浪掀倒在地,胳膊被燙出一片紅痕,卻死死護住了備用模具裏的鋼水。
“鋼水不能浪費!”
“你瘋了!”
老王師傅衝過來拉他。
“命不要了?”
何雨柱抹了把臉上的灰,笑了笑。
“沒事。”
劉鐵根在操作台旁看得清清楚楚,臉瞬間白了。
他故意讓人在模具上做了手腳,本想讓何雨柱出個大錯,沒料到他竟然躲過了。
“瞎貓碰上死耗子。”
劉鐵根強裝鎮定,對車間主任說。
“讓他寫份檢查,操作不規範,差點出事故。”
傍晚收工時,何雨柱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家走,胳膊上的燙傷火辣辣地疼。
路過傳達室,老李頭塞給他一張紙條。
“剛才錢老的徒弟來了,說錢老讓你明天去他家一趟,有要緊事。”
何雨柱展開紙條,上麵隻有一行字。
“棋有險招,亦有破局之法。”
他愣了愣,突然想起何雨水的話。
“找錢老想想辦法。”
或許,錢老真能幫他。
可他沒注意,身後的陰影裏,孫誌國正偷偷跟著他,手裏攥著塊石頭,眼睛裏閃著凶光。
劉鐵根說了,今晚必須讓何雨柱“出點小意外”,至少得躺上半個月,趕不上明天去見錢老。
胡同裏的路燈忽明忽暗,何雨柱哼著小曲往前走,心裏盤算著明天見錢老該說些什麽。
他沒察覺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孫誌國舉起石頭,快步追了上去,陰影在他身後拉得老長,像一隻張開的魔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