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狼嚎夜談與星眸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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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夜風裹著草木腥氣撲進木屋時,永革正用獸皮繩修補阿纓的匕首鞘。女族長阿苔掀開草簾進來,鹿皮裙上的渡鴉圖騰在火光中晃成模糊的黑影,身後跟著抱著陶罐的大長老,罐口飄出發酵野莓的酸甜氣息。
“永革啊,”阿苔在草席上坐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銅鈴,“阿纓這孩子從小沒了爹,我怕她不懂事,要是有衝撞你的地方...”
“族長多慮了。”永革放下皮繩,接過陶罐裏的木勺,“她比我在工廠帶的學徒工還機靈,今天還幫著給匕首刻了防滑紋。”他故意用了現代詞匯,看阿苔耳尖泛起的淡紅——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大長老往火塘裏添了塊鬆脂木,火星濺在她滿是皺紋的手上:“神使大人,今日分發兵器時,好些婦人哭著說‘鐵刀比石斧輕三斤’。”她忽然握住永革的手,掌心的老繭擦過他腕間的螢火蟲手鏈,“當年血月族屠村,我藏在枯井裏,聽著他們用石斧劈門的聲音...現在好了,我們有了能削鐵如泥的劍。”
永革任由老人攥著,感受著異世掌心的溫度。阿纓抱著捆新割的幹草進來,藍羽毛上沾著夜露,身後跟著蹦蹦跳跳的靈兒,裙擺上的熒光蒲公英隨著步伐明滅。
“永革哥快看!”阿纓掀開草簾,外麵的月光裏浮動著數十個小光點——那是她用螢火蟲殼做的“夜燈”,掛在部落柵欄上像串流動的星星,“靈兒教我用星光給它們‘上發條’,能亮一整夜呢!”
靈兒晃了晃指尖的水晶碎片,光點們竟排成渡鴉形狀在夜空盤旋:“這叫‘星鴉巡夜’,比你們的篝火哨兵聰明多啦!”她忽然湊近永革,鼻尖幾乎碰到他的煙盒,“說真的,你當廠長時真的被姑娘追得滿山跑?”
永革被嗆得咳嗽,阿纓卻笑倒在幹草堆裏,鹿皮靴踢起細小的塵埃:“原來永革哥怕女人!那我明天告訴全族,讓大家都來‘追’你!”
“小丫頭片子!”永革抄起塊鹿皮作勢要打,卻在觸到阿纓發間的藍羽毛時放了輕,“我是怕麻煩。在工廠時,林小婉總說我‘榆木腦袋’,說姻緣線比縫紉機線還難理。”
“林小婉是誰?”阿纓眨著眼睛坐起來,螢火蟲夜燈的光映著她發亮的瞳孔,像兩汪盛著星光的潭水。
永革摸出煙盒,裏麵隻剩最後一張煙箔。他將煙箔放在火上烤,露出去年林小婉在工廠天台寫的生日祝福:“是個總愛往我茶杯裏塞枸杞的姑娘,說我‘年紀輕輕就有佛氣’。”
靈兒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水晶碎片與煙箔上的字跡同時發燙:“呀!她的名字在發光!”眾人望去,隻見“林小婉”三個字竟透出淡淡金光,像被誰用星芒重描了一遍。
大長老顫抖著畫了個渡鴉手勢:“這是神諭!”
永革剛要開口,忽然聽見柵欄外傳來低沉的狼嚎。阿纓猛地起身,匕首已經滑進掌心——這是她今天新學的“斥候握刀法”。靈兒指尖的光劍瞬間凝成,五彩裙擺掃過草席,帶起一片熒光碎屑。
“二十三隻灰狼,三隻頭狼。”她閉著眼感受風聲,“是血月族豢養的‘夜嚎犬’,比普通狼多出三根脊椎骨。”
永革抄起牆角的竹矛,青皮在掌心涼得發緊:“阿纓,去敲集合鼓;大長老,帶非戰鬥人員進圖騰窖;靈兒...”
“知道啦!”少女已經躍出木屋,光劍在夜空中劃出弧線,“這次要抓活的狼王!我要問問它,有沒有見過會噴火的馬!”
柵欄外的嚎叫聲突然變調,變成驚恐的嗚咽。永革衝出去時,正看見靈兒單手提溜著隻巨狼的後頸皮,那狼足有小馬駒般大小,皮毛油亮如墨,眉心卻有塊月牙形的白色胎記——正是血月族的“夜嚎犬”標記。
“看好了!”靈兒指尖輕點狼額,光劍化作細如發絲的光繩纏住狼爪,“這種‘星縛術’要對準第七節椎骨,不然會勒斷它們的叫喉。”
阿纓舉著螢火蟲夜燈跑過來,光暈裏映出更多狼影——二十三隻灰狼竟都乖乖趴在地上,尾巴夾得極低,眉心的白月牙在夜色中像撒了把碎鹽。
“它們...為什麽不攻擊?”阿蠻握著長刀趕來,刀疤下的臉色發白。
“因為它們聞到了‘神使’的味道。”永革蹲下身,狼鼻濕漉漉地蹭過他手背,竟像在撒嬌,“靈兒,試試用你的水晶碎片碰碰狼王的胎記。”
靈兒依言而為,碎片剛觸到白毛,狼王忽然發出悲戚的嗚咽,竟從口中吐出塊染血的骨片——上麵刻著與巫祝骨墜相同的食人族圖騰。
“是‘狼心咒’。”大長老撿起骨片,拐杖重重敲擊地麵,“血月族用活人血肉喂狼,再把咒骨塞進它們心髒...這些狼根本不是野獸,是會走路的墳!”
永革摸出水果刀,刀刃在狼王頸側劃出細口——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帶著腐肉氣息。靈兒皺眉,光劍化作 ing ight 籠罩傷口,黑血漸漸變成鮮紅,狼王的眼神也從渾濁變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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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它們是自由的了。”永革站起身,望著重新變得溫順的狼群,“阿纓,給它們找點吃的;阿蠻,安排戰士輪流看守,別讓它們再被咒骨控製。”
阿纓忽然拽住他的袖子,指著狼王的白月牙:“永革哥,它的胎記像不像你的‘青春靚麗’貼紙?”
永革一愣,想起煙盒裏那張被火光映得發亮的貼紙。狼王似乎聽懂了,竟低頭用鼻尖在他鞋麵上蹭了蹭,喉嚨裏發出類似呼嚕的聲響。
“看來它想跟你姓‘永’呢!”靈兒笑著蹲下身,光繩變成項圈戴在狼王頸間,“就叫它‘月牙’吧,以後就是我們的‘空中偵察兵’!”
夜風吹過柵欄,螢火蟲夜燈輕輕搖晃,將眾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幅會動的岩畫。永革望著重新安靜的部落,摸出最後那張煙箔,在背麵寫下:“5月29日,學會與狼共舞。原來最鋒利的兵器不是刀劍,是讓野獸放下獠牙的光。”
阿纓忽然遞來塊烤狼肉,外焦裏嫩的香氣混著野莓醬的酸甜:“嚐嚐!用你的匕首切的,比石刀快十倍!”
永革接過肉,咬下時聽見靈兒在跟狼王說話,說的竟是現代的流行語:“月牙乖,明天帶你看‘會冒煙的火棍’!”少女的笑聲混著狼嚎,驚飛了樹梢的夜鳥,卻在星空下蕩起一圈圈溫柔的漣漪。
遠處,血月的紅光被雲層遮住了一半。永革望著懷中的竹矛,青皮上不知何時爬滿了熒光藤蔓——那是靈兒的“星星護持”,也是這個夜晚最溫暖的注腳。他忽然明白,所謂“煙火氣”,從來不是遠離紛爭,而是在狼嚎與劍光中,依然能坐下來,好好吃一塊用神器切的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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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拎著狼王脖頸的手突然發力,將這隻足有小馬駒大小的畜生提溜到篝火旁。二十三隻灰狼匍匐在地,喉間發出嗚咽,卻無一隻敢上前——它們眉心的白月牙在火光中泛著詭異的灰,像被雨水洇開的墨點。
“想做人嗎?”靈兒指尖的光劍抵住狼王咽喉,卻沒有用力,“不用像現在這樣吃腐肉,不用被人塞進骨頭當畜生,每天有烤羊腿吃,還能穿漂亮衣服。”
狼王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永革注意到它眼角有道舊傷,形狀竟與自己在現代工廠被縫紉機劃傷的疤痕相似。大長老忽然驚呼:“看它的爪子!”眾人這才發現,狼王前爪的肉墊上竟有類似人類掌紋的紋路。
“它們本就是被血月族咒術困在獸身的人。”靈兒用光劍割開狼王胸前的皮毛,露出心口猙獰的咒骨切口,“不然你以為為什麽血月族從不殺俘虜?”
永革摸出水果刀,刀刃在咒骨上輕輕一撬,黑色的膿血隨即湧出。狼王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卻在靈兒的星光 ing ight 下漸漸安靜——它心口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露出底下人類的皮膚,蒼白如紙,卻貨真價實。
“現在該你選了。”靈兒甩了甩光劍上的膿血,“做狼還是做人?”
狼王抬頭望向永革,忽然低下頭顱,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鞋尖。這個動作如此像犬類撒嬌,卻讓永革想起工廠門口的流浪狗——那時林小婉總說他“麵冷心熱”,總在口袋裏裝著狗糧。
“烤羊腿來了!”阿纓抱著烤架跑來,羊油滴在火塘裏濺起劈啪聲。二十三雙狼眼同時轉向食物,喉間的嗚咽變成了清晰的吞咽聲。最瘦小的母狼突然往前爬了兩步,前爪竟慢慢縮成人類的手掌,指尖還沾著未褪的灰毛。
“它們在退化!”阿蠻握緊長刀,刀疤下的眼睛發亮,“我曾祖父說過,上古狼人會因強烈的欲望變回人形!”
永革蹲下身,將烤羊腿撕成小塊:“想吃就點頭,吃完跟我回部落。”他故意用了在工廠訓工時的口吻,“以後每天三頓飯,跟著女戰士訓練,敢傷人就打斷腿。”
狼王盯著他手中的肉,忽然重重地點頭。第一口肉下肚時,它的狼吻迅速收縮成人類的下頜,露出整齊的白牙;第三口時,皮毛已褪成淺金色的短發;第七口後,跪在眾人麵前的已是個精瘦的青年,皮膚蒼白,眼神卻透著股狠勁,腰間還纏著半片未完全褪去的狼毛。
“我叫...阿灰。”他聲音沙啞,像長期未用的齒輪,“謝謝...給肉吃。”
阿纓驚呼著捂住嘴,螢火蟲夜燈從指間滑落,卻被靈兒用星光托住。其他狼也紛紛進食,轉眼間,二十三隻狼變成了二十三個人,有男有女,最小的不過十四五歲,腳踝上都纏著血月族的咒縛藤條。
“把藤條割了。”永革遞給阿灰一把短刀,“以後你們歸阿蠻管,她會教你們用刀。”他指了指目瞪口呆的女戰士,“別想著逃跑——部落的烤羊腿,可比血月族的人肉香多了。”
大長老忽然跪下,拐杖敲擊地麵:“這是渡鴉神的‘人狼變’傳說!神使大人,您真的是預言中的‘馴獸者’!”
永革扶起老人,觸到她手上的老繭:“我隻是個會烤羊腿的凡人。”他望向靈兒,後者正用星光給新變的“狼人士兵”編織鹿皮衣物,光帶在他們發間凝成渡鴉形狀的發飾,“真正的奇跡,是有人願意給野獸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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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灰忽然扯下腳踝的藤條,露出深深的勒痕:“我記得...我娘被血月族扔進火裏時,我就是這樣的狼形...”他握緊短刀,指節發白,“他們說我們是‘不潔的狼種’,要世世代代當畜生。”
“現在你們是蒼狼部落的‘夜鴉隊’。”永革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開始訓練——目標是讓血月族知道,被他們踩在腳下的‘畜生’,也能咬斷他們的喉嚨。”
靈兒忽然拋來件鹿皮甲,正好落在阿灰肩頭:“穿上!這是用‘星刃’裁的,比普通皮甲輕三斤,還能防箭!”她轉頭衝永革眨眼,“怎麽樣?我的‘狼變人’法術比你的烤羊腿更厲害吧?”
永革笑了,摸出最後一張煙箔,在火上烤出林小婉的字跡:“各有各的厲害。不過下次能不能先問問人家願不願意變人?萬一有狼想當一輩子狼呢?”
“哪有狼不想做人的?”靈兒哼了一聲,卻在看見阿灰穿上甲胄時笑彎了眼,“你看,阿灰穿鹿皮甲比你穿工裝好看多了!”
夜風中傳來新變狼人的低語聲,混著烤羊腿的香氣。永革望向部落柵欄,那裏的螢火蟲夜燈正排成“夜鴉隊”的字樣,光暈裏,阿灰正教最小的狼人用匕首削木棍,動作生澀卻認真。
大長老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指了指天空——不知何時,血月已被雲層完全遮住,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繁星,其中有顆格外明亮,像誰在天幕上點了盞燈。
“渡鴉神的眼睛睜開了。”老人喃喃道。
永革摸了摸腕間的螢火蟲手鏈,光點們正隨著他的心跳明滅。他忽然想起林小婉說過的話:“星星其實是天上的路燈,迷路的人看著它們,就不會害怕了。”
“也許吧。”他望著星空,任由阿纓將一塊烤得金黃的狼肉塞進嘴裏,“但我更相信,地上的燈火比天上的更實在——比如烤羊腿,比如新變的朋友,比如...”他轉頭看向靈兒,少女正用光劍給狼人戰士們表演“星星煙花”,裙擺上的焦斑被映成金色的小太陽,“比如總愛折騰的仙女。”
阿纓突然指著星空驚呼:“永革哥快看!那顆星星在朝我們眨眼睛!”
永革望去,隻見那顆最亮的星果然在閃爍,節奏竟與工廠裏的安全警示燈一模一樣。他摸出鋼筆,在煙箔背麵寫下:“林小婉,如果你能看見,記得幫我給峨眉山的師父帶句話——他說的‘眾生皆苦’,我現在信了一半。另一半,我想留給會烤羊腿的狼,和會變星星的仙女。”
煙箔在火光中輕輕顫動,仿佛遠方有誰在回應。永革將它小心折好,塞進煙盒——那裏還躺著林小婉送的“青春靚麗”貼紙,此刻在星光下,竟像塊溫潤的玉。
夜更深了。靈兒的光劍化作無數流螢,在新變的狼人士兵周圍飛舞,像場不會落幕的篝火晚會。永革靠在木柵欄上,聽著阿灰教狼人戰士唱部落的歌謠,調子跑調卻充滿生機,忽然覺得,這個充滿狼嚎與劍光的夜晚,竟比任何時候都更像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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