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玄並未理會嘶吼的周圭元，隻是有些奇怪的看向梁雀。
    梁雀露出淡淡笑意，輕聲道：“你來的很快。”
    林道玄微微挑眉，笑道：“畢竟要趕來天罰之前。”
    梁雀點了點頭，問道：“錯齋還在嗎？”
    林道玄摩挲下巴，說道：“不太清楚。”
    “禁軍比我想象中要少，草原八部的人呢？”
    梁雀搖了搖頭，平靜道：“有三部都跟著駐紮在幽州，其餘的部落違命不來。”
    林道玄笑了笑，說道：“所謂的西漠霸主，看來名不副實。”
    梁雀笑了起來，說道：“是這樣。”
    林道玄此時凝神看向整個天清殿。
    “當年梁國的龍脈已經被我親手打斷，開元和太和又趁此將梁國覆滅。”
    “梁已經亡了。”
    “哪怕你們這些前梁舊臣，流竄到西漠，費盡心思弄出個後梁，也不過是狗尾續貂而已，成不了氣候。”
    周圭元怒喝道：“林道玄你給老子閉嘴！”
    “你這個武瘋子，又怎麽會懂我等一片赤誠忠心，又怎麽知道什麽叫士為知己者死？！”
    林道玄對於周圭元的怒吼，置若罔聞，隻是平靜的掃視整個天清殿。
    “白龍會看不明白？”
    林道玄不相信，白龍會看不到這一步。
    可白龍仍舊是不惜代價，甚至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硬生生推出一個後梁。
    哪怕白龍心知肚明，這不過是狗尾續貂而已。
    周圭元此時雙目血紅，硬生生掰斷身前的鐵槍，身子砰然落在地上。
    暴戾真氣流竄在天清殿之中，周圭元死死看著林道玄。
    當初離都一戰，如今仍舊曆曆在目。
    自那一戰之後，周圭元便有了心魔，多年之後真氣愈加暴戾，整個人越來越狂暴，不得不隱身北荒。
    “林道玄！”
    周圭元怒喝一聲，瞬間衝向林道玄！
    “燕月，帶陛下離開！”
    周圭元胸口大洞仍舊駭人，可這位玄神境宗師卻置若罔聞。
    周圭元直接將手硬生生插入自身丹田，所有暴戾真氣都凝成一團！
    “老子要你死！”
    在梁雀身旁的燕月神色大驚，瞬間將梁雀護在身前。
    周圭元這是要自爆丹田！
    可下一刻，隻見林道玄並攏二指，一縷墨色道氣瞬間刺入周圭元丹田！
    原本凝成一團的暴戾真氣，被幾乎要壓爆的丹田，被那一縷道氣瞬間洞穿。
    如同泄氣，原本的暴戾真氣竟然開始流散。
    周圭元身形就這麽直直摔在地上。
    砰。
    “媽的......”
    林道玄眼神平靜，緩緩走向周圭元。
    “你怎麽死，我說了才算。”
    林道玄一腳踩在周圭元頭顱上，那雙金色眼眸散發出滲人寒意。
    周圭元渾身暴戾真氣逸散，獰笑道：“林道玄，你這個瘋子，你根本不懂！”
    “你就應該死在十萬大山！”
    “就該死......”
    瞬間！
    砰！
    林道玄直接一腳踩碎周圭元頭顱！
    鮮血四濺，頭骨直接被踩碎。
    林道玄那對金色眼眸仍舊璀璨。
    極其純粹的殺氣湧出。
    林道玄身上那件極道玄陰甲愈加凝實。
    燕月看著林道玄，此時整個人不受控製的顫栗起來，提著匕首的手臂不斷顫抖。
    那是一股出於心底的恐懼。
    甚至遠遠超過生死。
    燕月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冷了下來，整個人如墜冰窟。
    也就在此時，梁雀卻是緩緩站起身子，走下龍椅。
    直接掠過燕月，梁雀拖曳鳳袍緩緩走下。
    燕月猛然回神，急忙喊道：“陛下！”
    可梁雀卻置若罔聞，隻是平靜的走了下來。
    隨著梁雀一步步向前，這位傾國傾城的女帝，一對鳳眸中情緒翻湧不停。
    “你要殺我嗎？”
    梁雀此時已經來到林道玄麵前。
    二人近在咫尺。
    看著近在眼前的林道玄，梁雀一對鳳眸流轉不停。
    這位滿頭白發，不再穿青衫的男子，麵容是那麽熟悉又陌生。
    “你變了很多......”
    梁雀看著林道玄的眼眸，抿起嘴唇。
    此時此刻，這位女帝，已然是淚流滿麵。
    自從前梁覆滅之後，一路顛沛流離。
    天地之大，卻再無梁雀立足之地。
    不得不遮掩麵容，舍棄真名，在雲川福地摘梅閣中苟活，刀尖舔血足足八年。
    等到離開幽州，真正去往西漠。
    梁雀取回了真名，也得以真容示天地。
    可梁雀真正坐上那張龍椅之後，才覺得踏入真正囚籠。
    梁雀眼神顫動，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串連成線。
    自從成為後梁女帝之後，梁雀第一次顯露出真正感情。
    梁雀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淚水止不住的長流。
    親手斬殺梁王，打爛離都的是你。
    大雪漫天，親自送自己出幽州仍舊是你。
    梁雀死死咬住嘴唇，甚至滲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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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偏偏是你？”
    梁雀鳳眸中淚水翻湧，顫抖的伸手，想要觸碰眼前這人。
    袖袍滑落，一條已經褪色的鍍銀手鏈露出。
    這條極其廉價的鍍銀手鏈，就這麽靜靜的係在這位女帝手腕多年，從未取下。
    可就在梁雀要觸碰到林道玄的時候。
    林道玄卻一手按住梁雀手腕，眼神冰冷，神色毫無變化。
    梁雀伸出的手被攔下，定在半空。
    “我不是林錯。”
    林道玄那對金色眼眸中，流露出極其純粹的殺意。
    梁雀懸在半空的手輕輕顫抖，隻覺得心如刀絞。
    下一刻，林道玄瞬間一手洞穿梁雀小腹。
    燕月在身後嘶吼道：“陛下！”
    可梁雀卻是露出釋然神色，嘴角滲出鮮血，將本就傾國傾城的麵容映襯得愈加動人。
    梁雀輕輕看著林道玄。
    “真的好累......”
    梁雀曾經無數次想過，如果自己不是後梁的女帝，應該多好。
    恍惚之中，梁雀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錯齋。
    林錯躺在竹椅上，梁雀搬著板凳坐在一邊，就這麽曬著太陽。
    梁雀眼神黯淡。
    “可我沒得選......”
    “總算是要結束了。”
    梁雀顫抖著取下手腕處的那條手鏈，而後輕輕的戴在林道玄手腕。
    林道玄盯著手腕處的手鏈沉默，而後微微側頭看向一側。
    “滾出來。”
    踏，踏，踏。
    曹淵從一側緩緩走出。
    “晚輩曹淵，見過林前輩。”
    林道玄此時眯起眼眸，笑問道：“曹淵？”
    “我是應該稱你國師？”
    “還是......死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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