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淵並不意外，隻是謙卑道：“林前輩隨意就好。”
    林道玄單腳踏地，墨色道氣瞬間自腳下擴散向四麵八方，將整個天清殿都籠罩在內。
    天清殿之外的禁軍被隔絕在外，地上的周圭元屍以及不遠處的趙忘機皆是被一掃而空。
    墨色道氣之上，隻剩下林道玄、曹淵，以及意識模糊的梁雀。
    林道玄抽手而出，梁雀身形摔在一側。
    小腹處的血洞仍舊猙獰，不過卻不再有鮮血流出。
    梁雀在墨色道氣之中，傷勢不再擴大，陷入一種生死之間的停滯。
    見到這一幕，曹淵神色微微一變。
    “果然......”
    “林前輩，您也摸到仙人大道了。”
    ”不......“
    曹淵抬起眼眸，眼神銳利，說道：“甚至是已經半隻腳踏上仙人境了！”
    林道玄隻是冷笑一聲，直白說道：“殺力足夠了，境界還不夠。”
    “我很好奇，白龍留下的最後一位死士甲，究竟有什麽手段？”
    林道玄雙眸閃爍璀璨金光，曹淵渾身經脈皆是無所遁形。
    “毫無境界修為，甚至雙腿還有隱疾。”
    “你怎麽攔下我？”
    曹淵卻是微微低頭，說道：“林前輩說笑了。”
    “林前輩已經是縱橫江湖的天下第一，公認的武道最絕頂。”
    “哪怕是半步仙人的玄幽都死在林前輩手下，晚輩不過是一介廢人，甚至毫無境界修為，怎麽配說‘攔’一字。”
    林道玄眯起眼眸，流露出笑意。
    “有趣。”
    “我可以給你開口的機會。”
    曹淵點了點頭，隨後緩緩開口。
    “當初先生白龍在梁雀身旁，以天幹布下十位死士。”
    “十位死士皆是由白龍親自挑選，且身份互相不知。”
    “除去謀士白龍，哪怕是梁雀本人都不曾知曉。”
    “當初梁雀化名黃鸝，在摘梅閣隱姓埋名足足八年，刀尖舔血，生死一線數次，暗地裏，為了梁雀，十位死士八年裏就拚死了六位。”
    “戊、己、庚、辛、壬、癸，六位死士，八年盡數死盡。”
    曹淵指了指不遠處的燕月，說道：“死士乙，燕月。”
    “當初被白龍送往幽州上官世家，藏身多年，隻有白龍身死之後，燕月才可現身。”
    林道玄點了點頭，問道：“丙、丁二人呢？”
    曹淵笑了笑，說道：“在梁雀現身幽州之後，楊銳親自率兵追趕，還調動了跟隨自己多年的兩位死士和午馬。”
    “丙、乙便是與午馬、巳蛇，四人同歸於盡。”
    天幹十位死士，光是為了護送梁雀出幽州，便死了足足八位。
    隻剩下梁雀身旁的死士乙燕月，以及那位從未露麵不知身份的死士甲。
    曹淵指了指自己眉心，說道：“我既是白先生的親傳弟子，也是第一位死士甲。”
    “我出身柔然一族，以布堪薩伊沙漠為分界，奉白先生之命，要我一統半個西漠。”
    “隻是晚輩學藝不精，花了足足八年才做到。”
    林道玄突然咧嘴一笑，眼神看向曹淵，說道：“既是國師，又是死士。”
    “原本以為，我林道玄......才是那個死士甲。”
    白龍費盡心思，不惜折損壽元，找了林道玄數年。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蹤跡，白龍又借助當初上官昭的刺殺一事，將梁雀送往幽州巡回城。
    為的就是將當初這位內心愧疚，心境破碎的天下第一算計進去。
    當然，白龍也真的得償所願。
    最終是林錯出手，將梁雀送出幽州。
    曹淵如實說道：“白先生曾經對我說過。”
    “隻能用計謀使林前輩心甘情願的出手，絕不可試圖駕馭林前輩。”
    林道玄眯起眼眸，笑道：“白龍。”
    “可惜這個道理，很多人現在才想明白。”
    試圖駕馭一位武道登臨絕頂的天下第一？
    代價會大到超乎想象。
    太和王朝的楊赫，為此搭上了天京城所有武道宗師，又搭上了王朝龍脈，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搭了進去。
    一位雄心勃勃的皇帝，就這麽慘淡落幕，不得不潦草收場。
    林道玄雙手環胸，笑道：“好了，這些廢話就到此為止。”
    “既然白龍留下你這位死士甲，又在這時候現身，那必然是有絕對把握。”
    “我實在是很好奇，你能有什麽？”
    曹淵深深吐出一口濁氣，而後眼神堅毅，緩緩開口道：“當初前梁得到一具仙人遺體，此事林前輩應該並不陌生。”
    林道玄微微挑眉，說道：“仙人遺體？”
    最開始這具仙人遺體，是被梁雀的父親，前梁的君主得手。
    而後因為梁王的禍言，引來了正縱橫天下的林道玄。
    最終離都一戰，梁王身死，林道玄坐上天下第一的位置。
    最初引出離都一戰，便是那具仙人遺體。
    曹淵繼續說道：“這具仙人遺體，後來被玄幽老魔拿去，用這具仙人遺體參悟出了成仙大道，甚至演化出一截朱焱未來的光陰流水。”
    林道玄點了點頭，笑道：“知道。”
    “畢竟當初我被鎮壓在十萬大山，這具仙人遺體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當初的十萬大山一戰，那座恢弘的超級大陣，以朱焱作為陣眼，三千兩百道天縛鎖構成框架，四段仙人遺體壓陣東西南北，十二件先天至寶、十二件後天至寶湊出二十四節氣，再有三十六座法陣層層疊加。
    其中壓陣東南西北的仙人遺體，更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當初玄幽老魔尚未與林錯於踏冥山天人大戰之前，便提到過這具仙人遺體，其中似乎隱藏著長生的秘密。
    林道玄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想說什麽？”
    “你知道了仙人遺體中隱藏的仙人大道？”
    曹淵卻是輕輕搖頭。
    “不。”
    “玄幽老魔都不曾徹底參悟，晚輩更是不可能知曉。”
    林道友眯起眼眸，看向曹淵。
    “那是什麽？”
    曹淵此時渾身緊繃，一股極其忌憚的情緒蔓延全身，一字一句說道：“既然有了仙人遺體，那林前輩有沒有想過......”
    “那位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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