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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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路的磷火突然詭異地逆向流動時,孟婆正在用忘川水清洗八淚湯勺。楚風握著從人間帶來的桃木劍,看著窗外如黑色潮水般湧來的鬼魂,劍柄上的紅繩突然繃直——那是林瑤用往生草編織的平安結。
“是百鬼夜行。”曼珠的紅衣在陰風中斷斷續續顯形,她的花瓣正被鬼魂的執念染成灰色,“三百年前地府動亂時才會出現的異象...他們的目標是當鋪。”孟婆翻開陰陽生死冊,卻發現所有鬼魂的命線都被漆黑霧氣籠罩,唯有中央的黃泉眼處,跳動著幽綠的邪祟氣息。
林瑤拽著高僧的袈裟衝進當鋪時,鬼魂們的利爪已抓破窗紙。高僧的佛珠突然碎裂,露出裏麵藏著的往生咒:“有人在黃泉眼施行了‘百鬼借身’儀式,這些魂魄被抹去了輪回記憶,隻知道吞噬生魂。”雪萊娜的暗火在指尖亮起,卻在觸到鬼魂時被吸收——它們的身體裏竟藏著外域邪祟的侵蝕能量。
孟婆突然想起玄機子留下的古籍記載:“當黃泉眼倒映出人間的十二重惡念,百鬼將化作陽間活人的模樣,取走他們最珍視的東西。”她望向楚風,後者的瞳孔裏正映出林瑤被鬼魂撕裂的幻象——那是他深藏的恐懼。“他們會變成我們最害怕的樣子。”孟婆將湯勺遞給林瑤,“用我的靈力守住當鋪,其他人隨我去黃泉眼。”
黃泉眼的漩渦中,漂浮著十二口青銅棺材,每口棺材上都刻著不同的惡念:貪婪、嫉妒、暴怒...楚風認出其中一口棺材上的紋飾,正是當年屠殺他全家的山賊圖騰。“這些棺材在吸收人間的負麵情緒。”高僧的禪杖插入地麵,佛光勉強擋住棺材的黑霧,“必須在日出前摧毀它們,否則百鬼將永遠留在陽間。”
曼珠的花瓣突然全部凋零,露出裏麵蜷縮的沙華魂魄——他被做成了儀式的引魂燈。“放開他!”曼珠的尖叫震碎了最近的棺材,裏麵湧出的不是鬼魂,而是林瑤的幻影,她舉著染血的匕首,笑容猙獰:“楚風,你看,你的愛人在我手裏。”楚風的桃木劍當場斷裂,而真正的林瑤卻在此時從背後抱住他,將往生草結按在他眉心:“是幻象,還記得我們在人間的誓言嗎?”
孟婆趁機將八淚湯倒入黃泉眼,湯中的生離死別之淚竟凝成鎖鏈,纏住了十二口棺材。高僧開始念誦往生咒,每念一句,就有一口棺材發出悲鳴。當念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時,沙華的魂魄突然掙脫引魂燈,化作紅色絲帶纏住最後一口棺材——那是裝載著“執念”的容器。
“原來百鬼夜行的真相,是讓活人直麵自己的惡念。”孟婆看著逐漸透明的鬼魂,它們的身體裏飄出被囚禁的記憶碎片,“這些魂魄本是陽間人的另一麵,卻被邪祟利用來製造恐懼。”楚風撿起斷裂的桃木劍,發現劍柄裏藏著母親的遺書:“當你學會與恐懼共處,劍刃才會真正鋒利。”
黎明前的最後一刻,十二口棺材全部沉入黃泉眼,百鬼們的身形逐漸清晰,不再是猙獰的模樣,而是帶著各自的故事:有因悔恨無法輪回的賭徒,有因執念滯留的書生,甚至有一隻為等主人而化作鬼魂的犬類。孟婆為它們每人盛了一碗特製的孟婆湯,湯裏多了一味“寬恕”的藥引。
當第一縷鬼火重新飄向輪回井時,楚風發現林瑤的掌心多了道淡紅色的紋路,形狀竟與黃泉眼的鎖鏈相同。曼珠的花瓣重新生長,沙華的魂魄被高僧渡入輪回,臨走前他在曼珠耳邊低語:“下一世,我會帶著找你的記憶出生。”
回到當鋪時,孟婆在門口發現了一塊陌生的令牌,上麵刻著“酆都夜遊使”。令牌下壓著紙條:“百鬼之亂,實為考驗。爾等守護地府有功,特賜‘陰陽通牒’,可自由往來人鬼兩界。”楚風望著紙條上的字跡,突然想起在黃泉眼看到的模糊身影——那可能是更高級別的地府管理者。
星際曆3064年,人間流傳起新的傳說:每當月圓之夜,黃泉路會出現一支特殊的隊伍,為首的女子提著刻滿符文的湯勺,身後跟著持劍的俠客、種花的妖女,還有一位念經的高僧。他們不是來勾魂,而是來引導那些在人間迷路的鬼魂,幫他們找到心中的光。
孟婆的八淚湯裏,從此多了一味“勇氣”的眼淚。當有靈魂問起百鬼夜行的故事,她會指著當鋪外重新綻放的往生花,輕聲說:“黑暗之所以存在,是為了讓我們學會自己點燃燈火。”而在她的生死冊裏,楚風與林瑤的命線終於不再混沌,而是交織成能照亮黃泉的雙生光軌。
《陰陽8號當鋪:血鬼夜訪》
盂蘭盆節的陰火在忘川河麵跳躍時,孟婆正在用經血混著曼珠的花瓣調製藥引。楚風抱著從陽間偷運來的《茅山秘術》,書頁間夾著林瑤用經血繪製的護身符,突然被一聲低沉的嘶吼震得書頁紛飛——那聲音像生鏽的鎖鏈在刮擦黃泉石壁。
“是血鬼。”孟婆的湯勺凝成冰晶,陰陽生死冊自動翻到“血月災厄”章節,頁麵上的朱筆批注透著千年殺意:“血鬼出,必飲七世因果血,食百鬼心魄。”林瑤的指尖沁出鮮血,護身符上的朱砂竟被染成黑色,她這才驚覺,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時長出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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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鋪的銅鈴被血霧腐蝕得發出怪響,進來的不是想象中的猙獰厲鬼,而是個穿著民國旗袍的女子。她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發間別著沾滿血汙的白玉簪,袖口露出的手腕上,纏著用嬰兒臍帶編成的血繩。“孟婆掌櫃,”她的聲音像浸在血池裏的絲綢,“我要典當這具血鬼之身,換我夫君轉世平安。”
孟婆翻開陰冊,卻見她的名字被血霧遮蔽,唯有命線末端連著個熟悉的八字——楚風的轉世命格。“你是清末的血巫阿鳶。”孟婆的湯勺亮起警示紅光,“當年你為救夫君,用七十二個童男童女的血獻祭,卻被反噬成血鬼,如今竟還想著他?”阿鳶的瞳孔閃過血色漣漪,旗袍上的盤扣裂開,露出心口插著的銀簪——那是夫君臨死前刺向她的凶器。
楚風的桃木劍自動出鞘,劍身上的朱砂卻在血霧中剝落。他突然看見幻象:民國年間,自己作為茅山弟子封印血鬼,卻在最後一刻被血巫的眼神動搖,導致封印失敗。“原來我們已糾纏七世。”林瑤的護身符化作灰燼,她的經血在地麵畫出六芒星陣,“每一世你都要殺我,每一世我都要救你。”
阿鳶的血繩突然暴起,纏住孟婆的手腕。孟婆這才發現,她的血鬼之身竟由七世因果血凝成,每一滴血都刻著“求而不得”的詛咒。“我要你的八淚湯。”阿鳶的銀簪刺向孟婆的眉心,“用你的魂做藥引,才能洗去我身上的業障。”高僧的佛珠及時擋下銀簪,佛光照在阿鳶臉上,竟映出她夫君的幻影——他在輪回中早已化作孤魂,卻仍在黃泉路口等她。
“看看你夫君的樣子。”孟婆揮手打開往生鏡,鏡中男子的魂魄隻剩半片殘魂,卻還執著地握著阿鳶送的玉佩,“你以為殺戮能換他平安,卻不知你的執念,才是他無法輪回的枷鎖。”阿鳶的血繩應聲而斷,她望著鏡中逐漸消散的夫君,血淚滴在孟婆湯裏,竟發出鑽石碎裂般的聲響。
林瑤突然 stepping forard,將自己的經血滴入湯勺:“用我的血做藥引吧,七世因果,我陪她一起還。”楚風想阻攔,卻看見林瑤眼中閃過與阿鳶相同的堅定——那是他在每一世臨終時,都沒能讀懂的眼神。孟婆長歎一聲,將七世因果血、八淚湯與林瑤的經血融合,湯勺中竟浮現出七世輪回的畫麵:清末的血巫與茅山弟子、民國的戲子與特工、現代的醫生與患者...每一世都以悲劇收場,卻又在黃泉路上重逢。
“因果循環,唯愛能破。”孟婆將湯遞給阿鳶,湯麵上漂浮著七世的眼淚,“喝了它,你們的因果線將重新編織。”阿鳶顫抖著接過湯碗,卻在飲下前將湯潑向往生鏡。血紅色的湯汁在鏡中化作橋梁,連接起她與夫君的殘魂。當兩人的指尖終於觸碰,所有的血霧都化作櫻花飄落,阿鳶的血鬼之身逐漸透明,露出原本清秀的麵容。
黎明時分,阿鳶與夫君的殘魂相擁著踏入輪回。孟婆看著他們交纏的命線在生死冊上重新亮起,變成了兩株相互纏繞的往生花。楚風摸著林瑤腕間新出現的櫻花胎記,突然想起每一世初見時,她發間都會別著一朵櫻花——那是他在黃泉路上,用眼淚為她種出的花。
當鋪外,第一縷鬼火照亮了阿鳶留下的白玉簪,簪頭的血汙已化作晶瑩的露珠。林瑤撿起簪子,發現裏麵藏著張小紙條,用朱砂寫著:“原來愛不是互相拯救,是允許彼此成為完整的自己。”孟婆將紙條收入生死冊,在“血鬼”條目下新添批注:“凡因愛成魔者,皆可在八淚湯中,尋得放下的勇氣。”
中元夜,忘川河畔磷火飄忽如流螢,孟婆正以曼珠沙華花蕊調製「記憶修補湯」。楚風腰間桃木劍突震,劍鞘八卦圖沁出冷汗——陽間鬼市竟提前開市,陰商們推著蒙黑布的小車,碾過黃泉路,車轍間滴落腥黑血珠。
「鬼市亂,必有異。」孟婆湯勺指向熙攘陰商,「此輩本應在陰陽夾縫謀生,今番闖黃泉,定有幕後黑手。」林瑤指尖撫過當鋪銅鈴,鈴身忽現失傳陰文咒——竟是召喚「黃泉引路人」的密語。
鬼市中央,人骨堆砌的高台上,十二盞嬰兒魂火燈籠搖曳。為首白發老婦掀開黑袍,頸間人牙項鏈泛著幽光:「孟婆掌櫃,隻求一睹陰陽生死冊。」楚風桃木劍出鞘三寸,卻再難寸進——老婦周身纏繞活人獻祭的血腥氣,尋常法器近不得身。
孟婆翻開生死冊,見陰商命線皆係於高台青銅鼎。鼎中「離魂湯」翻湧,以陽間惡人的怨氣為薪,烹煮著無數冤魂。「借屍還魂?」孟婆湯勺凝成冰錐,「偷剛死之肉身,以邪湯滅其識,好狠的手段!」老婦陰笑,鼎中黑血噴薄,化出無數痛苦扭曲的人臉——盡是被奪舍的無辜亡魂。
林瑤精血突然不受控地湧出,在地麵勾勒破邪陣。她驚覺生辰八字已刻在鼎上,成了邪陣引子。「他們要拿我當鼎爐!」她咬碎口中往生草,血液轉為金芒,「楚風,可還記得茅山秘術?」楚風揮劍斬向血線,卻見桃木劍觸到黑血瞬間腐蝕——那是七世怨魂血煉的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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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禪杖驟放佛光,照亮鬼市角落。陰商尖叫著化作飛灰,露出皮下被剝了皮的怨靈,竟以活人麵皮偽裝!高台崩塌時,孟婆看清鼎上銘文:「血祭百鬼,換得長生」——千年前禁術,如今被用來製造活死人。
「看鼎中!」曼珠紅衣翻飛,鼎底蜷著與林瑤容貌相同的少女,渾身插滿符紙。孟婆翻生死冊,少女本應十年前夭折,卻被邪術強續魂魄。「是你雙胞胎姐姐。」孟婆罕見動怒,「鬼市以她肉身作容器,妄圖打通陰陽通道!」
楚風陡然憶起十年前暴雨夜:林瑤高燒不退,孿生姐姐夭折。醫院走廊拾得的陰文符紙,正是鬼市標記。「你們偷了她的命,還要奪她的魂?」他將林瑤護在身後,桃木劍朱砂重亮——那是七世功德凝聚的浩然正氣。
晨光照亮鬼市時,青銅鼎轟然炸裂。少女空洞的眼中淌下黑淚,觸到林瑤經血的刹那,麵容漸柔。孟婆喂她飲下八淚湯,「寬恕之淚」化鎖鏈鎮住邪祟:「執念既了,便歸本位吧。」光點湧入林瑤影子,如落葉歸根——那是本該屬於她的人生。
廢墟中,孟婆拾起血汙賬本,盡錄被奪舍亡魂之名。她將賬本收進生死冊,批注:「逆天命者,必遭反噬。」楚風見林瑤影子重歸清明,眼中多了釋然。
此後中元夜,陽間流傳新傳說:巷口有提燈女子徘徊,燈籠書「尋回失落的魂」。有人說那是孟婆分身,亦有人道是林瑤孿生姐姐,在黃泉路上為過往贖罪。
陰陽八號當鋪前,銅鈴再響。來者是捧著破碎靈魂的書生,聲淚俱下:「願典當執念,換與亡妻重逢……」孟婆望著他掌心碎魂,輕歎一聲,舀起第八滴「遺憾之淚」——鬼市陰影未盡,但總有人願以愛之名,在黃泉路上點亮一盞燈。
《聊齋豔譚:黃泉麵娘》
戊申年霜降,黃泉路楓葉如血,孟婆正以處子淚調「情孽湯」。忽有桃木劍嗡鳴震碎琉璃盞,楚風額間朱砂痣滲黑血——亂葬崗方向,傳來嬰兒啼與女子嬌喘相和之聲。
「是攝魂食屍鬼。」林瑤寬袖中露出藕臂,腕間往生鈴叮當作響,金縷鞋尖碾過枯葉,「陽間饑荒,餓死鬼吸精魄為食,化作豔鬼誘殺生人。」孟婆輕啟丹唇,陰陽冊自動翻至「豔鬼」篇,見名錄上青年才俊八字皆被舌尖舐爛,命線浸淫情欲之色。
三更時分,當鋪銅環驟響,推門而入者非鬼非狐,乃二八姝麗。她身著蜀錦齊胸襦裙,烏發間插並蒂蓮銀釵,肌膚勝雪,眼波似春水融冰,懷中卻抱著個繡著「長命百歲」的紅綢繈褓,繈褓中傳出咯咯怪笑。「奴家青娘,」她聲如黃鸝啄露,「願典當腹中鬼胎,換與情郎再續歡好。」
孟婆執湯勺的素手微顫,見繈褓縫隙中露出青鱗鬼爪,分明是以七十二具男屍腎精煉就的「采陽煞胎」。陰陽冊飛至楚風麵前,顯其前世:青娘本是揚州瘦馬,因金主暴斃含恨而亡,死後以「駐顏鬼術」誘騙書生,吸其元陽喂養腹中煞胎。「你以陰戶為牢,囚陽魂為糧,」孟婆丹蔻點向青娘眉間,「可知已害三十六條人命?」
楚風挺劍欲斬,卻見青娘襦裙滑落半肩,雪膩肩頭浮著前世情蠱印記。她腰肢款擺,繈褓中突然噴出迷煙,楚風頓覺氣血上湧,竟見林瑤寬衣解帶,玉體橫陳於黃泉路上。「楚郎可還記得,」青娘指尖劃過他喉結,「我們在瓊花觀的露水姻緣?」林瑤驚呼中,卻見自己倒影在青娘瞳中化作白發老嫗,而楚風正與青娘顛鸞倒鳳。
高僧突然破窗而入,袈裟揚起漫天梵文,卻在看清青娘麵容時禪杖墜地——她竟與高僧圓寂的青梅竹馬生得一模一樣。「施主可還記得,」青娘吐氣如蘭,「當年你負心剃度,我投井前發的毒誓?」高僧額間滲汗,往事如潮:少女投井時已有三月身孕,井底冤魂啃食胎兒血肉,助她修成食屍鬼。
林瑤咬破舌尖,以經血在地麵畫出歡喜佛破邪陣,青娘繈褓中的煞胎突然啼哭,化作青麵鬼嬰撲向她的咽喉。楚風猛然驚醒,卻見青娘懷中抱的不是鬼嬰,而是具渾身血窟窿的男屍,男屍頸間掛著與自己 identica 的玉佩——那是他前世遺落的定情之物。
「原來你我三世糾纏,」楚風劍指青娘眉心,「前世我負你,今世你索命,可這無辜男魂何辜?」青娘忽而落淚,襦裙下滲出黑血,竟從胯下滾出顆腐壞的胎兒:「他若肯娶我,何需養這煞胎?他若肯救我,何需吸人精魄?」孟婆趁機將「情孽湯」灌進鬼嬰口中,湯中凝結的處子淚化作鎖鏈,鎖住青娘與鬼嬰的魂靈。
黎明時分,青娘褪去豔鬼皮囊,露出枯槁原貌。她懷中男屍化作點點熒光,飛入孟婆的陰陽冊,而鬼嬰則蜷縮成胎兒狀,伏在她膝頭。高僧含淚誦往生咒,青娘的白發漸黑,麵容恢複生前溫婉:「原來他早已托夢致歉,是我執念太深……」
孟婆將青娘錄入「悔過鬼」名錄,賜她孟婆湯秘方。此後黃泉路多了位賣陽春麵的美婦,她的麵湯裏混著情欲化成的露珠,專解世間情渴。每當月圓,她便坐在忘川河畔,輕撫鬼嬰胎記,對過往書生淺笑:「小娘子可要來碗麵?吃了我這湯,便知相思苦,可免墮輪回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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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風夜過黃泉,見青娘正與高僧秉燭夜談,二人麵上俱是釋然。林瑤輕挽他臂彎,鬢邊茉莉蹭過他耳垂:「世間情債皆因果,你看那湯中淚,原是相思釀成的風月債。」孟婆倚著當鋪門框輕笑,腕間玉鐲撞出清響——她見多了癡男怨女,卻獨愛這碗用悔恨作引、情欲為料的湯,最是能渡那深陷情劫的亡魂。
甲寅年中元,黃泉路開滿曼珠沙華,孟婆正以狐妖尾尖血調製「情絲湯」。楚風腰間玉佩突然發燙,那是青娘所贈的「忘憂佩」,此刻竟映出個身著喜服的女子身影——她麵覆紅蓋頭,足不沾地,在忘川河畔飄向當鋪。
「是嫁鬼。」林瑤輕撫鬢邊白茉莉,那是高僧所贈的「醒神花」,此刻花瓣竟轉為血色,「陽間有女子含恨而亡,死前立誓『生不能嫁,死必成鬼妻』,遂盜新郎魂靈,強結冥婚。」孟婆翻開陰陽冊,見「婚嫁」篇中,某書生八字被紅繩勒緊,命線末端係著口黑檀棺材。
三更天,當鋪銅鈴驟響,紅蓋頭女子飄入,喜服上繡著密密麻麻的「囍」字,卻皆用鮮血寫成。她伸出素白纖手,腕間戴著九隻金鐲,每隻鐲上都刻著不同的生辰八字:「孟婆掌櫃,我要典當這九世姻緣,換與良人永結鬼婚。」
孟婆定睛一看,女子頸間掛著的「合婚庚帖」竟是用墮胎胎兒的皮所製,紅蓋頭下隱約可見青紫色脖頸——那是自縊而亡的痕跡。陰陽冊自動跳轉至三年前:此女名喚繡娘,與書生私定終身,卻因聘禮不足被父逼嫁屠夫,新婚夜懸梁自盡,死後偷取書生三魂六魄,困於陰婚之中。
「你盜魂鎖魄,強占良人,」孟婆丹蔻點向女子眉心,「可知他陽壽已被你吸去三成?」繡娘卻輕笑,喜服突然綻開血蓮,露出肩頸處的交頸鴛鴦刺青——那是與書生的定情之記。楚風握劍的手突然顫抖,竟見繡娘掀開紅蓋頭,麵容與林瑤前世分毫不差,眼中含著他熟悉的哀愁。
「楚郎可還記得,」繡娘款步上前,喜鞋尖勾起他的衣角,「我們在月老祠許下的誓言?」林瑤頓覺頭痛欲裂,竟看見前世畫麵:她本是繡娘丫鬟,因愛慕書生,暗中篡改庚帖,導致繡娘含恨而死。高僧突然闖入,禪杖上的「往生珠」碎落,露出裏麵藏著的繡鞋——那是他前世作為屠夫,迎親時遺落的婚鞋。
「原來三世因果,皆因我而起。」林瑤淚落黃泉,鮮血滴在繡娘喜服上,竟化作解咒符篆。繡娘發出尖嘯,喜服下湧出無數嬰兒魂靈,皆是她為固陰婚所害的墮胎兒。孟婆趁機將「情絲湯」潑向婚床,湯中狐妖血化作紅繩,縛住繡娘與書生的魂靈。
「你恨的是命運不公,卻錯殺無辜。」高僧合十誦念《妙法蓮華經》,墮胎兒魂靈化作蓮花,托著書生漸醒的魂魄。繡娘望著書生額間的「忘憂佩」,突然想起他曾說過:「若不能娶你,我便終身不娶。」原來書生因愧疚,真的獨居三年,卻被她的執念所誤。
黎明時分,繡娘褪去喜服,露出裏麵的素裙,腕間金鐲化作蝴蝶飛走,每隻蝴蝶翅膀上都寫著「寬恕」二字。孟婆將她錄入「因果鬼」名錄,賜她忘川河畔一席之地,可種「悔悟花」替墮胎兒超度。此後,黃泉路多了位簪著白茉莉的女子,她的花田中開滿雙色曼珠沙華,一麵鮮紅如血,一麵潔白似雪。
楚風夜過忘川,見繡娘正以指尖血澆灌花田,高僧在旁誦經。林瑤將前世篡改的庚帖投入火中,灰燼竟化作螢火蟲,照亮繡娘的素裙。孟婆倚著當鋪門框輕笑,腕間玉鐲映出新人拜堂的虛影——那是書生在陽間為繡娘立的衣冠塚,真正的婚書,此刻正躺在黃泉的「情孽井」底,隨波逐流。
「世間情劫皆自尋,」孟婆舀起一碗新煮的「情絲湯」,湯麵上浮著繡娘的眼淚,「唯有斷執念,方能種善因。」說罷,她將湯倒入忘川,化作千萬朵蓮花,載著墮胎兒的魂靈,向輪回井緩緩漂去。而在黃泉的深處,繡娘的「悔悟花」終於綻放,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三世因果,似在訴說:「愛恨皆可渡,唯有心難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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