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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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源村外的桃林深處,有座廢棄的玉仙祠,每逢月圓便有白影徘徊。村人皆道,那是五百年前為救書生而遭天譴的狐仙所化。而玉娘的故事,要從她撿到那隻受傷的白狐說起。
    桃林初遇:指尖血喚醒的宿命
    玉娘在溪畔浣紗時,瞧見蘆葦叢中臥著隻遍體鱗傷的白狐,右爪被獵人陷阱紮得血肉模糊。她撕下羅裙一角為其包紮,指尖血滴在狐毛上,竟綻出桃花狀的淡金印記。白狐抬眼望她,瞳孔裏映著與她 identica 的眉眼。
    是夜,玉娘在閨中刺繡,白狐突然化作妙齡女子翻窗而入,青絲間綴著未褪的狐毛:“我乃桃林守山狐玉瑤,五百年前為書生渡劫,卻被天道反噬。姑娘指尖血含前世仙緣,可助我重塑仙骨。”玉娘這才驚覺,自己腕間的桃花胎記,竟與白狐額間的金印一模一樣。
    玉瑤取出半塊刻著“情”字的玉佩:“五百年前,你是普陀山修煉的桃花仙,我是你座下仙童。書生文軒的前世,是曾救過我們的樵夫。”話音未落,窗外突現黑影——趙康的家仆舉著獵網破窗而入,為首者腰間掛著文軒的青衫碎片。
    雙魂一體:狐仙的借體還魂
    玉娘被囚禁在趙康的密室,透過鐵窗望見文軒被衙役拖入大牢,發間沾著血跡。趙康獰笑著晃動火折:“你繡的鴛鴦荷包,如今在縣令夫人的枕頭底下。隻要你肯與我雙修,我便放他一條生路。”話音未落,玉娘忽覺體內有熱浪翻湧,白狐玉瑤的魂靈竟借她身體顯形,指尖長出半透明的狐爪。
    “大膽凡人,敢動我仙童?”玉瑤的聲音混著玉娘的尾音,掌心湧出桃花瓣狀的仙火,瞬間熔斷鐵鏈。密室深處的暗格裏,赫然擺著七十二具書生的骸骨,每具骸骨胸前都掛著與文軒 identica 的玉佩——原來趙康是靠吸食書生魂魄維持容貌的千年屍魔。
    玉瑤掐訣喚出桃林的守山藤,將趙康捆在石柱上。他驚恐地望著玉娘腕間的桃花印:“你以為救了文軒,就能續寫前緣?他前世為救你形神俱滅,這一世不過是天道給你的殘魂補償!”玉娘的記憶突然被撕開缺口:五百年前,桃花仙為救樵夫灰飛煙滅,是玉瑤用千年內丹護住她的殘魂轉世。
    魔崖山劫:用仙骨換凡心
    為救文軒,玉瑤帶著玉娘的魂魄潛入地府。孟婆的陰陽冊上,文軒的命線被黑筆塗斷,盡頭是趙康的猙獰麵孔。“他用屍魔咒篡改了因果,”玉瑤指尖撫過命線,桃花印記亮起金光,“唯有去魔崖山取‘忘川鏡’,方能照出前世真相。”
    魔崖山巔的忘川鏡前,玉娘看見五百年前的場景:桃花仙為樵夫擋下雷劫,玉瑤以狐族禁術“雙魂共生”將桃花仙殘魂植入凡人胎衣。而文軒的每一世,都是用自己的陽壽為桃花仙續魂。“原來我才是他的劫數。”玉娘淚落鏡中,鏡麵上突然浮現天道警示:若要逆轉因果,需以狐仙仙骨換凡人凡心。
    玉瑤取出內丹遞給玉娘:“五百年前我欠你一次重生,如今該還了。”狐族內丹化作桃花瓣鑽入玉娘眉心,玉瑤的狐耳狐尾逐漸消失,而玉娘的桃花胎記蔓延至眼角,化作妖冶的金紅色花鈿。
    桃林終章:用餘生寫情字
    文軒出獄那日,桃林的桃花竟逆季綻放,每片花瓣上都映著玉娘的臉。玉瑤的魂魄附在玉娘耳畔低語:“我已用仙骨重塑他的命線,今後你便是完整的桃花仙轉世。”說罷,化作漫天桃花消失在朝陽中。
    洞房花燭夜,文軒掀開喜帕,見玉娘眼角的花鈿隨笑意流轉:“你可知道,‘玉娘’二字,是五百年前我為你取的仙名?”他從枕下取出半塊玉佩,與玉娘頸間的“情”字玉佩嚴絲合縫,縫隙間露出五百年前桃花仙刻的詩句:“情之一字,雖死猶生。”
    三年後,桃源村來了位賣桃花釀的老婦,眼角有與玉娘 identica 的花鈿。每當月圓,她便坐在玉仙祠前,對著桃樹喃喃自語:“桃花仙嫁了凡人,狐仙便守著桃林。這天地間的情劫啊,從來都是有人成圓,有人成缺。”
    玉娘的桃花釀攤子前,總停著輛雕花木車。車中老學究每次賒酒都會落下半卷《山海經》,玉娘翻到卷尾“狐妖”條目,見朱砂字跡寫著:“五百年前,有狐名玉瑤,以丹救桃花仙,終成天道棄子。”
    中元夜,玉娘在桃林擺下“還魂酒”,指尖血調和的酒漿引來了文軒舊時同窗的魂魄。他腳踝處的“屍魔引”齒痕猶新,捧著斷簪顫聲:“趙康屍身埋在魔崖山忘川鏡下,每到月圓,鏡麵上就有狐爪寫你的名字。”玉娘的桃花釀突然結冰,酒壇浮現玉瑤虛影,卻發出趙康的獰笑聲:“你的仙骨還纏著我的屍毒,這就是你胎孕難存的緣由。”
    魔崖山忘川鏡已裂成兩半,鏡中竟映出兩個玉瑤:一個是五百年前舍丹的白狐,一個是被屍魔附身的怨魂。玉娘拚合鏡麵,終於看見被篡改的真相——當年玉瑤為救桃花仙,自願以仙骨為爐鼎封印趙康元魄,怕她自毀仙緣,竟將記憶替換為“天道反噬”。孟婆從鏡中遞來八淚湯,湯中映出玉瑤殘魂:她每日用狐爪在鏡麵上刻“忘”字,卻在刻到“情”字時泣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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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康虛影從玉瑤體內分離,尖嘯著撕開文軒命線——鏡中文軒胸口正插著半塊“情”字玉佩,那是玉瑤為他擋劫的印記。玉娘在鏡前擺下“雙生燭”,以經血點燃,燭淚中浮現玉瑤狐形。“當年你用內丹換我重生,”她握住玉瑤爪子,桃花胎記蔓延至掌心,“如今我以仙骨為引,換你脫離這因果鎖。”
    雙生燭爆發出強光,玉娘的桃花仙骨與玉瑤體內的屍毒同時剝離,化作金色鎖鏈纏住趙康元魄。文軒從鏡中跌出,手中緊攥著玉瑤用狐毛編織的平安結。而鏡中的玉瑤已恢複白狐真身,眉心重新亮起金印,口銜半塊玉佩躍入輪回井——那是五百年前桃花仙為樵夫折斷的定情之物。
    次年春分,玉娘在桃林生下一對雙生女嬰,姐姐腕間纏著狐毛平安結,妹妹眼角印著桃花胎記。文軒抱著孩子路過玉仙祠,見祠內供著兩麵銅鏡,鏡麵映著相同的桃花開落——一麵照見今生團圓,一麵照見前世孤影。
    暮色中,賣桃花釀的老婦路過祠前,往香爐裏添了把狐毛。她眼角的花鈿忽明忽暗,對著桃樹輕笑:“桃花仙嫁了凡人,狐仙入了輪回,這天地間的情劫啊……”話音未落,春風卷起一片桃花,恰好落在“玉仙祠”匾額的“仙”字上,將其染成了“狐”字。
    暮春桃林飄雪時,文軒總說聞到鬆脂燃盡的焦味。他對著銅鏡擦拭趕考時的青衫,卻見衣領處隱約有齒痕——那是二十年前趙康的屍魔元魄留下的詛咒印記。玉娘繡著平安符的指尖突然刺破綢緞,鮮血在布料上綻開的紋路,竟與忘川鏡的裂痕一模一樣。
    文軒執教的白鹿書院突生怪事:每日卯時,講堂硯台裏都會滲出血水,硯台底部刻著“還我頭來”的篆文。學生們相繼染病,醫者診脈時皆道“魂頭有損”。文軒夜查書院藏書閣,在《地方誌》中發現驚人記載:五十年前,有書生因科舉舞弊被斬於校場,頭顱至今未尋得。
    中元夜,文軒被陰火引至亂葬崗。月光下,無頭屍體從土裏爬出,腰間係著與他 identica 的玉佩。屍體掏出心窩裏的斷筆,在他掌心寫下“替死”二字。玉娘趕到時,隻見文軒魂魄已被鎖鏈勾住,正被拖向陰森的地府鬼差——那鬼差的麵容,竟與當年收受賄賂的縣令一模一樣。
    “他中了‘頂缸咒’,”玉瑤的虛影突然在桃林中顯現,狐耳尖端還沾著忘川水,“五十年前的斷頭書生與趙康勾結,要用文軒的頭重續輪回。”玉娘這才驚覺,文軒前世樵夫的命線,竟與斷頭書生的怨氣糾纏了數十載。
    玉娘懷揣玉瑤給的“偷魂符”闖入地府,見文軒被綁在“忘川石”上,鬼差正用銅勺撬開他的嘴。孟婆的八淚湯碗裏,浮著無數斷頭書生的怨念,每滴湯都映著文軒被斬首的幻象。“這些年你用桃花釀渡了不少亡魂,”孟婆遞過空碗,“今日便用你的情淚作引,換他一息生機。”
    玉娘咬破舌尖,讓血淚滴入湯中。奇跡般地,湯麵上浮現出文軒與她初遇的場景:溪邊浣紗、桃林題詩、洞房花燭……斷頭書生的怨念在畫麵中漸漸淡去,化作一句歎息:“原來真心可抵陰司債。”鬼差的鎖鏈應聲而斷,文軒的魂魄趁機掙脫,卻在觸碰玉娘指尖時,露出腳踝處新的齒痕——那是斷頭書生最後的詛咒。
    回到陽間,文軒雖保住性命,卻每日咳血不止。玉娘在他枕邊放了盞狐火燈,燈油裏泡著自己的指甲碎屑。每當子夜,她便對著忘川鏡割破手腕,用仙血喂養鏡中玉瑤的殘魂——隻有集滿七七四十九日的仙血,才能重塑斷頭書生的頭顱,解開最後的詛咒。
    第八十一日破曉,玉娘捧著重塑的頭顱來到亂葬崗。晨光中,斷頭書生的身體終於完整,他望著玉娘腕間枯竭的桃花胎記,泣道:“我因貪念害人,卻累你們三世糾纏。”說罷,頭顱化作金光融入文軒的命線,那些糾纏不清的因果,終於在黎明前悄然化解。
    是夜,玉娘夢見玉瑤踏月而來,狐尾上綴滿重生的桃花。“天道容不下兩全法,”玉瑤將半塊玉佩放入她掌心,“但人心能。”玉佩觸到文軒的青衫,衣領處的齒痕竟化作一朵永不凋零的桃花。從此,桃源村的桃林多了對神仙眷侶,男子教書之餘常去亂葬崗除草,女子的桃花釀裏,總多了一味“放下”的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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