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銀鴉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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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雨帶著咖啡和古老石頭的氣息。艾琳坐在左岸咖啡館的露台上,反複翻看那封燙金邀請函。紙張厚重,印有德·蒙特莫倫西家族的紋章——與她熟悉的黑鴉堡紋章略有不同,這裏的烏鴉隻有一隻,站在百合花環中。
"塞萊斯特·德·蒙特莫倫西..."艾琳輕聲念著署名,這名字帶著優雅的法語韻律。邀請函措辭禮貌卻神秘,聲稱他們在諾曼底的家族古堡中發現了"與黑鴉堡驚人相似的地下結構",希望艾琳和她的同伴能前去調查。
手機震動起來,是馬庫斯發來的照片。艾琳差點打翻咖啡——照片中馬庫斯卷起袖子露出的左臂上,一個全新的印記清晰可見:兩隻相互纏繞的銀鴉,比之前的胎記更加精致生動。消息寫著:"今早出現的。理查德那邊有情況嗎?"
艾琳立刻撥通了克萊爾的電話。自從黑鴉堡事件後,克萊爾一直留在法國探訪家族其他分支。
"我正要打給你,"克萊爾的聲音帶著不尋常的興奮,"理查德從昨晚開始畫個不停,全是法國北部的城堡場景。更奇怪的是..."她壓低聲音,"他用法語在畫角簽名,而他根本不會法語。"
艾琳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邀請函上的紋章:"巧合的是,我剛收到你們法國親戚的邀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什麽法國親戚?德·蒙特莫倫西家族在法國沒有其他分支了。"
"一位塞萊斯特·德·蒙特莫倫西女士,她聲稱..."
"不可能!"克萊爾幾乎喊出來,"塞萊斯特是我曾祖母的名字,她在1940年就去世了!"
一陣寒意順著艾琳的脊背爬升。她仔細檢查邀請函的郵戳——確實來自諾曼底,日期是三天前。
"克萊爾,我需要你立刻來巴黎。帶上理查德的畫。還有...別告訴任何人你的行程。"
掛斷電話後,艾琳注意到咖啡館對麵站著一位撐黑傘的女人,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當她們視線相遇時,女人微微點頭,然後轉身消失在雨中。
艾琳的記者直覺立刻警鈴大作。她迅速結賬,跟著那個身影拐進一條小巷。石板路濕滑狹窄,兩旁的古老建築幾乎遮蔽了所有光線。轉過一個彎後,女人突然不見了,地上隻留下一把仍在滴水的黑傘和一張字條:
"當銀鴉成雙時,地下之門將再開。小心那些自稱守護者的人。——e"
字跡與埃絲特·拉瓦錫的一模一樣。但埃絲特上周已經去世了,艾琳還參加了葬禮。
回到酒店,艾琳發現房間門虛掩著。她謹慎地推開門,馬庫斯站在窗前,背對著她,左臂裸露,新出現的雙鴉印記在巴黎的灰光中泛著詭異的銀色。
"你收到邀請了?"他沒有轉身就問。
艾琳點頭,隨即意識到他看不見:"今天早上。你怎麽來巴黎了?"
馬庫斯這才轉過身,臉色異常蒼白:"因為昨晚埃絲特出現在我夢裏。她說"去巴黎,阻止他們"。"他舉起右手,掌心有一個小小的銀色瓶子,與老婦人之前給他的那個幾乎一樣,但瓶身上刻著兩個相互纏繞的烏鴉。
"這是今早在我枕頭下發現的。我不記得埃絲特給過我兩個。"
艾琳走近查看,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瓶子上的符號在她眼中開始扭曲、重組,變成她能理解的文字:"雙生聖油,聯結之契"。
"你能讀懂這些符號?"馬庫斯驚訝地問。
艾琳自己也愣住了:"我...我不知道。它們就在我腦中變成英文了。"
馬庫斯嚴肅地抓住她的肩膀:"艾琳,這很重要。埃絲特臨終前告訴我,隻有德·蒙特莫倫西血脈或"被選中者"才能讀懂古老聖文。你家族中有法國血統嗎?"
"沒有,至少我不知道..."艾琳的話被敲門聲打斷。
門外站著克萊爾,她身後是抱著畫筒的理查德。更令人驚訝的是,旁邊還有一位與克萊爾長相酷似的女子——同樣的金發藍眼,隻是年齡稍長,穿著考究的香奈兒套裝。
"這位是塞萊斯特·德·蒙特莫倫西,"克萊爾介紹道,表情複雜,"我的...遠房表姐。顯然家族檔案並不完整。"
塞萊斯特優雅地伸出手:"卡特小姐,感謝您接受邀請。雖然我必須承認..."她的目光掃過房間,在馬庫斯身上停留片刻,"我並沒有發出任何邀請函。"
房間裏的溫度仿佛驟降十度。艾琳拿出那封燙金信函,塞萊斯特接過時明顯顫抖了一下。
"這不可能,"她輕聲說,"這封信箋...是戰前專用的。而且這個簽名..."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是我祖母的筆跡,但她已經去世半個多世紀了。"
理查德突然開口,聲音異常平靜:"畫完成了。"他展開畫筒,取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素描:一個與黑鴉堡地下教堂幾乎相同的圓形空間,但中央不是祭壇,而是一口井。井邊站著四個模糊的身影,其中兩個明顯是孩子。畫的右下角用優雅的法語花體寫著:"記憶之井永不幹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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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畫的,"理查德困惑地說,"我是說,是我的手,但..."他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內側一個新出現的印記——與馬庫斯手臂上的雙鴉一模一樣,隻是略小一些。
塞萊斯特倒吸一口氣,解開她精致的絲巾,露出頸側——同樣的雙鴉印記,隻是顏色更淺。
"聖母啊,"她喃喃道,"傳說竟然是真的..."
"什麽傳說?"四人幾乎同時問道。
塞萊斯特示意大家坐下:"德·蒙特莫倫西家族有一個鮮為人知的傳說。當一對雙鴉印記同時出現時,意味著"古老之門"將再次開啟。在諾曼底城堡的地下,確實有一口被稱為"記憶之井"的古井,據說能顯示家族所有雙生子的命運。"
她指向理查德的畫:"根據家族秘典記載,最後一對在井邊舉行儀式的雙生子是...我的祖母塞萊斯特和她的妹妹伊莎貝爾。1940年,德軍占領城堡前夕,她們消失了,隻留下一瓶金色液體和一張寫著"保護聯結"的字條。"
馬庫斯和艾琳交換了一個眼神。這聽起來太像黑鴉堡的故事了。
"我們需要去那個城堡,"馬庫斯說,"越快越好。"
塞萊斯特點頭:"我已經安排好了。但有一點很奇怪——自從一周前城堡工作人員發現地下室的異常響動後,就有陌生人頻繁出現在附近。他們自稱是"聖殿守護者"。"
艾琳想起字條上的警告:"他們長什麽樣?"
"全都穿著灰色長袍,戴著銀質吊墜——一個眼睛形狀的符號。"塞萊斯特的描述讓馬庫斯猛地站起來。
"不是眼睛,"他臉色慘白,"那是淚滴形狀的聖油瓶。他們是另一個聖油守護者派係,埃絲特警告過我關於他們的事——"淚之守護者",專門收集雙生子的痛苦記憶作為力量源泉。"
克萊爾突然抓住塞萊斯特的手:"你的妹妹呢?德·蒙特莫倫西家的雙生子很少單獨存活。"
塞萊斯特的表情變得異常痛苦:"我沒有妹妹。但從小我就經常夢見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她叫我"姐姐"..."她卷起左袖,露出手肘內側一個細長的疤痕,"七歲那年,我半夜夢遊用剪刀劃開了這裏。醒來時發現手裏握著一縷金發...不是我的。"
一陣沉默籠罩房間。艾琳意識到,這個法國分支的德·蒙特莫倫西家族可能也經曆過與黑鴉堡相似的悲劇,隻是以不同的方式表現。
"我們明天一早就去諾曼底,"塞萊斯特最終打破沉默,"城堡已經準備好接待各位。但請記住——無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單獨行動,特別是在晚上。"
當晚,艾琳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站在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中,中央是一口發著微光的古井。井邊站著兩個金發小女孩,手拉著手唱歌。當艾琳走近時,她們轉過身——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上沒有五官,隻有平滑的皮膚。
"記憶需要守護者,"她們異口同聲地說,"你看到了,就必須記住。"
其中一個女孩伸出手,指尖滴下一滴金色液體。當液體碰到艾琳的額頭時,無數畫麵湧入她的腦海——代代相傳的雙生子儀式,聖油守護者的分裂,淚之守護者的背叛...最後定格在一個令她窒息的畫麵上:馬庫斯和理查德站在井邊,身上的雙鴉印記發光,而一個穿灰袍的身影正從背後接近他們。
艾琳驚叫著醒來,發現枕邊濕漉漉的——不是汗水,而是一小灘金色的液體,正慢慢滲入布料消失不見。
窗外,巴黎的夜空劃過一道不尋常的金色閃電。遠處傳來隱約的雷聲,聽起來像是古老的搖籃曲。
艾琳看了看手表——淩晨三點十七分,與她在倫敦第一次夢見伊莎貝拉警告的時間完全相同。
她拿起手機,給馬庫斯發了條消息:"無論發生什麽,明天別讓理查德靠近那口井。"
回複立刻到來:"你也夢到了?"
就在這時,艾琳注意到自己的左手腕內側出現了一個淡淡的印記——不是雙鴉,而是一個眼睛形狀的符號,中央有一滴淚。
但與塞萊斯特描述的不同,這個符號讓她感到一種奇怪的熟悉感,仿佛是她靈魂的一部分,一直就在那裏,隻是現在才變得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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