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章 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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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秀忠舉盾,秦趙月退下!”
餘令的命令下達,吳秀忠立刻就動了。
不用餘令說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了,緊跟其後的建奴開始撅屁股拉弓了!
箭矢要來了!
他們的打法眾人早在遼陽的時候就了解過。
無論是騎馬的“五步射麵”,還是近戰對拚他們都喜歡近距離對射。
準頭有保證,威力也有保證。
吳秀忠帶人穿插,掩護著秦家人後退。
瓜爾佳·圖賴射向陳默高的箭矢在石頭上劃出一溜火花。
望著陳默高回到大明的隊伍裏,他怒喝道:
“壓上去,那個狗奴才留活口!”
陳默高此刻已經被拉回了隊伍,見餘令在看著自己,感激道:
“哥,親哥,瓜爾佳·圖賴,是建奴“五大臣”費英東第七子,大魚!”
餘令點了點頭,和王輔臣對視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餘令等人動了,吳墨陽笑著點燃了火藥,轟的一聲響,鬆樹堆積的積雪嘩嘩的往下落。
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
沒良心炮開始發威。
這玩意好,但這玩意的缺點也大。
哪怕它周圍都纏繞著大拇指粗細的麻繩,但是它的堅固程度依舊不容樂觀。
容易開裂,漏氣,甚至在自己這邊爆炸。
餘令剛才說那麽多,其實就是在給吳墨陽等人爭取時間,他們要把那鐵桶斜埋在土裏,然後用土壓實。
借助大地的支撐,來吸收發射的黑火藥包爆炸後產生的巨大衝擊力
把鐵桶直接支在地上發射是不可能的,餘令已經試過了。
這個沒良心炮像炸狗盆,原理像二踢腳。
哪怕鐵桶的鐵皮很厚實,但它根本頂不住爆炸的威力。
如果真的能立在地上直接發射,別說打建奴了,草原也可以按在一起打。
缺點很明顯,優點也很明顯。
這玩意剛爆炸,那邊就有建奴從石頭後捂著流血的耳朵在地上翻滾了起來,滾著滾著就不動了。
他不是被炸死的,而是離的太近,被那巨大聲波和聲浪震得死掉的。
吳墨陽眯著眼看了看,拍了拍自己臉非常不滿道:
“怪我,怪我,這次沒埋好,應該再往上斜一點的!”
他不知道,僅僅這一炮,不知道給建奴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壓力。
餘令也看了一眼,心裏歎了口氣。
這不是斜一點的問題,這應該是角度的問題了,要想解決落點和角度問題,餘令覺得應該去找欽天監。
他們連眼睛都看不大清楚的星星走到哪裏都算的出來,算落點對他們而言一點都不難。
難得是他們想不想算。
餘令和王輔臣帶著人馬上了。
箭矢斷斷續續的襲來,可惜的是效果並不好,餘令等人走到哪裏,頂在前麵手持巨盾的漢子就朝著哪裏移動。
除了浪費箭矢,弓箭並沒有更好的用武之地。
眼見一個黑疙瘩冒著煙扔了過來,餘令等人臉色大變,轟的一聲響,濺起的沙子打在盾牌上啪啪作響。
“建奴有火藥,分組,五人一組,快……”
在這坑坑窪窪的河床上,火藥彈的爆炸被限製住了。
雖然爆炸聲不斷,但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用的並不是鐵蒺藜彈。
餘令等人的大隊被迫分成了小隊。
瓜爾佳·圖賴笑了,他這次帶的是八旗的精銳,幹的就是複仇的大事情。
眼見大明隊形被迫分開,他衝著餘令挑釁道:
“漢狗,你跑不了了!”
“是麽,你當我沒有麽,來,吃我一擊吧!”
餘令的話音剛落下,數十顆震天雷就扔了過去,瓜爾佳·圖賴本能的縮了縮身子,他的本能告訴他不對勁。
“轟,轟,轟……”
原本以為餘令扔出去的玩意跟他的一樣,結果隨即就聽到了慘叫聲。
鐵梨花彈夾層裏包裹著的各種碎片到處亂飛。
落在石頭上,建奴身穿的麵甲上,他們舉著的圓盾上,劈裏啪啦響個不停,像是突然下了一場雹子。
火藥爆炸帶來的黑煙,讓這河床多了一絲的詭異。
趁著建奴的騷亂,餘令開始前壓。
王不二端著火銃,準備對著人群來一發,他也想立功,也想斬個頭領。
一群建奴衝了上來,火銃響了,這一次是二十步不到的近距離。
王不二揉了揉眼睛,忽然大聲道:
“注意,他們穿的是棉甲,三十步之外不能透,銃口往上,對臉打,近射!”
見建奴終於來了,王輔臣出手了,瞬間洞穿一人,長槍一抖,眨眼之間,衝上來的漢子身子立馬又多了兩個洞。
棉甲裏麵壓實的棉絮貪婪的吸食著血液,順著那破開的口子,慢慢鼓脹了起來。
蘇懷瑾撲了上去,手中的神臂弩毫不留情的射倒一人。
他再次往前撲,壓著地上的人,點燃的震天雷死死地往人嘴裏塞。
“吃下去,吃下去,我讓你吃下去……”
一聲爆炸,一場血雨,隻剩半個腦袋的建奴無助的躺在河床上。
近距離交戰開始,火銃的響聲立刻就密集了起來。
如此近距離,火銃接連發射,有幸沒死的成了麻子臉,絕大多數成了瞎子。
這一批定裝彈裏裝的是沙子。
用篩子篩選過的沙子。
在效率的火器麵前,人數多真的不是優勢。
一個個的上說不定打不準,但若是四五個一群,怕真是必有死傷。
“看不見了,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光頭陳默高舉著大刀上了,一邊上一邊怒道:
“看不見好啊,你看不見我看得見,爺爺我來複仇了!”
眼睛看不見就完了,一刀就捅死了!
腰上掛著腦袋的秦趙月又帶著白杆軍上了,他們是自由行動,哪裏人多他們就往哪裏撲。
崎嶇不平的河道,他們是真的如履平地。
此刻的餘令已經和瓜爾佳·圖賴對上了。
瓜爾佳·圖賴害怕餘令身後持火銃的王不二,圍著巨石繞圈子。
餘令笑著出手,長槍不斷出手。
瓜爾佳·圖賴知道餘令這是在粘著自己,不讓自己去整合自己的人手,又一顆震天雷扔了過來……
瓜爾佳·圖賴連忙撲倒。
就在餘令想往前逼死他的時候,一個建奴突然撲了過來,餘令果然出手,長槍帶著血跡,那漢子飆著血一頭紮在了石頭上。
又來一人,徐大樹笑著往前和王不二左右夾擊。
兩人一左一右,一個攻上路,一個攻下路,野豬就是再英勇,在這種打法之下,想全身而退幾乎不可能了。
如意挺著長矛從二人中間一閃而過……
“你倆可真是墨跡,讓你兩人成為親衛真是瞎搞,看看人家朱大嘴,一個人就幹翻了一個,都沒出手!”
聽得誇讚,朱大嘴笑了,吐出嘴裏的半截喉嚨,疲憊道:
“別學我,千萬別學我,他娘的,老子剛剛都想好遺言是什麽了,注意啊,這夥人好猛,比韃子厲害!”
朱大嘴說的一點沒錯。
這麽強勢的一波壓下來,這群建奴竟然沒有絲毫的潰敗之相,反而越發的悍勇,已經開始搏命換命的打法了。
朱大嘴咬死了那個就是來跟他拚命的。
扔過去的那顆火藥彈炸了,瓜爾佳·圖賴受傷了,一條胳膊抬不起來了。
他的心在這一刻有了撤退的想法。
林子裏有戰馬,說不定有希望。
可望著這崎嶇不平的河道,望著抬不起來的胳膊,他心裏很清楚.....
若是轉身跑,那將徹底的完蛋。
藏在遠處林子裏的葉赫部族人是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的。
本想把河穀地作為大明人的葬身地,沒想到卻是自己的了。
善戰的秦人,韌性十足的白杆軍,雙強聯手碰上了建奴人。
這一刻的建奴已經慌了,他們沒料到這群人竟然如此悍勇,他們的火銃會裝填的這麽快.....
戰場上的心慌就是泄氣。
在戰場上,在拚命的時候人其實是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了,腦子裏除了殺就是殺!
王輔臣那邊已經結束了,他帶著人開始朝著餘令這邊匯聚。
火銃聲還在響,一縷縷的黑煙就是一根根壓死駱駝的稻草。
白杆軍腰間的腦袋越來越多。
秦趙月嘴巴越咧越大,他真是愛死了建奴的發型了,兩個鞭子互相纏繞,腦袋就可以掛在脖子上。
雖然腰上也可以很掛,但數量有限,掛在脖子上還能護胸。
有的建奴開始跑了,他們也是人,他們也害怕。
跑得人餘令這邊也不去追,恐懼需要傳播,需要告訴赫圖阿拉城的漢人和降將。
建奴不是不可戰勝。
瓜爾佳·圖賴知道自己完了,望著越來越多的大明人聚集了過來,他拔出了腰刀。
漢狗有人敢自戕為國而死,自己大金也可以的!
“你到底是誰!”
餘令收起長槍,拔出雁翎刀笑道:
“有人叫我餘令,有人叫我餘守心,我希望你稱呼我為餘山君!”
“原來你就是餘令!”
說罷,瓜爾佳·圖賴就準備動手自殺,一支箭矢襲來,精準的將他的舉刀的手臂釘在肩膀上。
餘令猛的揮刀,如意彎腰,揪著辮子提起了腦袋。
“趙不器,有活口麽?”
“有幾個!”
“帶過來,我想請他們帶幾句話回去!”
天晴了,太陽緩緩升起,赫圖阿拉城城門開了,數十位落魄至極的斥候瘋狂的朝著城裏的某處跑去。
戰馬跟著他們,馬背上,一具無頭屍僵硬的趴在那裏,空洞洞的脖頸仿佛一張猙獰的大嘴,冷冷的看著所有注視他的人。
青樓上的王鐸望著馬背上的屍體笑了,費英東的兒子死了,陳默高應該是逃出去了。
五十七歲的費英東望著兒子殘缺的屍體,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一頭栽倒在雪地裏。
費英東倒了,努爾哈赤來了,皇太極來了,八旗的旗主們都來了。
“誰殺的!”
“回大汗,大明客軍首領餘令,他讓小的帶句話!”
“說!”
“奴不敢!”
“朕讓你說,一字不改的說!”
“他說,他說,老野豬,聽說你的兒子很多,下次別派別人了,讓皇太極去吧,他也,他也.....”
“什麽?”
“也這麽送回來!”
“他還說,說借咱們的頭顱,立一個大大的京觀....”
皇太極朝扭頭淡淡道:“鼇拜!”
“貝勒爺吩咐!”
“護主不利,傳播恐慌,去吧!”
鼇拜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無頭屍,他摟著剛才傳話的人往遠處走去。
“餘令,餘令,餘令你殺我族人,等著我鼇拜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