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債難償:萌寶她手握核彈級dna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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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雨夜驚雷
    冰冷的雨水鞭子般抽打著塑料雨棚,發出沉悶的劈啪聲。路燈昏黃的光暈在濕漉漉的地麵暈開,映照著蘇洛被雨水打濕後貼在臉頰的幾縷碎發。她單薄的肩膀緊緊護著懷裏的小小身體——她的女兒蘇萌萌。萌萌發著高燒,小臉燒得通紅,呼吸急促,滾燙的額頭無力地抵著媽媽冰涼的頸窩。
    “媽媽…冷…”萌萌細微的呻吟像針一樣紮在蘇洛心上。
    “乖,萌萌不怕,媽媽在呢。”蘇洛的聲音帶著強裝的鎮定,一邊用身體擋住從雨棚縫隙鑽進來的寒風,一邊焦急地守著麵前幾乎無人光顧的簡陋小攤。幾件廉價的小飾品在慘白的燈光下毫無生氣。她必須賣掉點什麽,才能換來給萌萌買退燒藥的錢。
    刺耳的刹車聲撕裂雨幕。一輛線條淩厲、價值不菲的黑色轎車堪堪停在她的攤位前,車輪碾過積水,髒汙的泥水瞬間潑濺在蘇洛早已濕透的褲腿上,甚至有幾滴落在了萌萌蒼白的小臉上。
    車門猛地推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裹挾著寒氣和怒火踏出。昂貴的皮鞋踩在汙水中,濺起更渾濁的水花。顧承澤,顧氏集團的太子爺,此刻俊美無儔的臉上布滿寒霜。他昂貴的風衣下擺沾上了泥點,這讓他本就惡劣的心情雪上加霜。
    “瞎了嗎?!”冰冷刻薄的聲音穿透雨聲砸來。他看也沒看瑟縮的母女,目光隻死死盯著自己車身上那道在昏暗光線下其實極不顯眼的細微劃痕——他認為是被蘇洛攤位的支架刮蹭的。“我的車你也敢碰?知不知道你這條賤命賠不起一塊漆?”
    蘇洛的心猛地沉到穀底,恐懼和憤怒交織。她抱緊懷裏的女兒,試圖解釋:“先生,對不起,雨太大了,風把攤子吹歪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女兒病了,我…”
    “病了?”顧承澤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逼近一步,強大的壓迫感讓蘇洛幾乎窒息。雨水順著他冷硬的輪廓滑落。他猛地伸出手,冰冷的手指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掐住了蘇洛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對上他淬了冰的視線。“少給我裝可憐!說,是不是想碰瓷?嗯?像你這種女人我見多了!說,這孩子是誰的野種?靠訛詐男人過活?”
    汙言穢語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蘇洛最後的尊嚴。屈辱的淚水混著雨水滾落。她掙紮著,卻撼動不了對方分毫。
    就在這時——
    “壞叔叔!放開我媽媽!”
    一道清脆卻帶著冰冷質感的童音,像一把利刃,突兀地切斷了顧承澤的羞辱。
    顧承澤下意識地循聲低頭。
    隻見蘇洛懷裏,那個被他視為“野種”的小女孩,不知何時抬起了頭。高燒讓她的臉頰異常潮紅,嘴唇卻幹裂蒼白,但那雙眼睛,烏黑、清澈,此刻卻燃燒著一種不屬於四歲孩童的冰冷火焰。更讓顧承澤心頭莫名一悸的是,她小小的手裏,正穩穩地舉著一把廉價的粉色塑料水槍,槍口,直直地、精準地對準了他的眉心。
    雨聲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小女孩的聲音清晰地穿透雨幕,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落:
    “叔叔,和我dna報告第三頁有星星標記哦。”
    第二章 風暴漩渦
    顧承澤的手指在聽到那句話的瞬間,仿佛被無形的電流擊中,僵硬地鬆開了蘇洛的下巴。那雙燃燒著冰冷火焰的童眸和那句突兀的“星星標記”,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激起一圈混亂的漣漪。荒謬?還是…一絲無法言喻的詭異預感?
    但他顧承澤的字典裏,沒有“被威脅”,尤其對象還是一個看似病弱不堪的小女孩和她衣衫襤褸的母親。他眼神瞬間更冷,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嗬,dna報告?小雜種,為了訛錢,你媽連這種謊都教你說了?”他輕蔑地掃過那把可笑的塑料水槍,仿佛在看一個拙劣的笑話。“滾開,別髒了我的車!”
    他不再看這對在他眼中如同螻蟻的母女,轉身拉開車門,昂貴的轎車引擎發出低吼,絕塵而去,隻留下肮髒的尾氣和更深的絕望。
    蘇洛抱著渾身滾燙、再次陷入昏沉的萌萌,癱坐在冰冷的雨水中,泥濘浸透了她的褲腿。她看著顧承澤消失的方向,眼中沒有淚水,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原,以及冰原深處,那壓抑了七年、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恨意。
    她艱難地抱起萌萌,踉蹌著走向最近的社區診所。錢隻夠買最廉價的退燒藥。當苦澀的藥水被強行喂進萌萌口中時,蘇洛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風暴,並未因顧承澤的離開而平息,反而在虛擬的世界裏掀起了滔天巨浪。
    當晚,一個經過精心剪輯的視頻引爆全網:碰瓷女訛詐首富之子、單親媽媽為錢喪心病狂。視頻裏,隻有顧承澤冰冷的質問和最後那句“滾開”,以及蘇洛抱著孩子“楚楚可憐”試圖靠近豪車的畫麵。顧承澤掐蘇洛下巴、萌萌舉起水槍的畫麵被巧妙剪掉。萌萌那句石破天驚的話,更是毫無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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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絡暴力如同傾瀉的泥石流,瞬間將蘇洛母女淹沒。
    “不要臉!想錢想瘋了!”
    “孩子那麽小就教她撒謊訛詐,這種媽就該下地獄!”
    “人肉她!讓她在a市待不下去!”
    “孩子病懨懨的,肯定是裝的!博同情!”
    惡毒的詛咒、無端的揣測、洶湧的惡意,通過手機屏幕,化作無數根毒刺,狠狠紮向蘇洛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出租屋的房東打來電話,勒令她們立刻搬走,理由是“影響其他住戶”。唯一能糊口的小攤,也被不明身份的人砸得稀爛。
    萌萌的高燒在藥物的作用下勉強退了些,但小臉依舊蒼白得嚇人,精神萎靡不振,常常昏睡。蘇洛看著女兒孱弱的呼吸,感受著四麵八方湧來的惡意,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點點將她吞噬。她抱著懷裏滾燙的小身體,仿佛抱著隨時會破碎的琉璃。
    “萌萌…別怕…”她喃喃著,聲音幹澀嘶啞,“媽媽帶你去醫院…我們去大醫院…” 這是最後的希望,也是孤注一擲的掙紮。她必須帶萌萌去正規醫院,哪怕被認出來,被圍觀,被辱罵,為了女兒的命,她別無選擇。
    第三章 血色反轉
    市立醫院兒科診室,消毒水的氣味濃得刺鼻。蘇洛用僅剩的錢掛了急診號,抱著昏昏沉沉的萌萌,像躲避瘟疫一樣,低著頭,盡量縮在走廊最角落的長椅上。她能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能聽到刻意壓低的議論聲——“就是她吧?”“視頻裏那個…真敢來醫院?”“孩子看著是挺可憐的…”
    每一道目光都像鞭子抽在她身上。她隻能把萌萌抱得更緊,用自己單薄的身體為女兒築起一道脆弱的屏障。
    終於輪到她們。診室裏是一位麵容嚴肅的中年女醫生。醫生例行詢問病情,當聽到“反複高燒、精神差、容易疲勞”時,眉頭微微蹙起。她拿起聽診器仔細聽了聽萌萌的心肺,又檢查了萌萌的淋巴結和皮膚上的幾個不易察覺的小出血點。
    “孩子臉色很不好,”醫生語氣凝重,“除了發燒,還有別的症狀嗎?比如骨痛?沒力氣?”
    蘇洛的心猛地一沉,不詳的預感攫住了她:“有…她說腿疼…沒什麽力氣玩…”
    醫生沉默片刻,果斷開了幾張檢查單:“先去驗個血常規,加急。結果出來立刻拿給我看。”她的眼神帶著職業性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網上的風波,顯然她也知曉一二,但醫生的職責讓她選擇了先關注眼前的孩子。
    蘇洛抱著萌萌,幾乎是跌跌撞撞地來到采血窗口。當冰冷的針頭刺入萌萌纖細得幾乎透明的血管時,萌萌隻是虛弱地哼了一聲,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緊緊抓著媽媽的手指。那點暗紅的血液被吸入采血管,蘇洛的心也跟著被抽空了。
    等待結果的時間,每一秒都像淩遲。蘇洛抱著昏睡的萌萌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崩塌。網暴的陰影、萌萌的病情、無家可歸的絕望…壓得她喘不過氣。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剛才那位女醫生幾乎是跑著過來的,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絲…激動?她手裏緊緊攥著剛剛打印出來的血檢報告單。
    “蘇女士!”醫生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她將報告單遞到蘇洛麵前,指著其中一行,“你看!r!罕見的‘熊貓血’!你女兒是r血型!”
    蘇洛茫然地看著報告單上那串陌生的英文縮寫和旁邊醒目的標注rh陰性,無d抗原變異型,極度罕見),完全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隻看到醫生眼中的震驚。
    “這種血型…全球登記在冊的都不超過幾十例!”醫生快速解釋著,語氣急促,“極其稀有!被稱為‘黃金血’!你女兒怎麽會…” 她的話戛然而止,眼神複雜地看向蘇洛。
    就在這時,診室牆壁上懸掛的公共電視屏幕,原本播放著廣告,畫麵突然一切,跳出一條醒目的本地突發新聞標題:
    《顧氏集團尋回真千金!顧雨薇小姐身患重症,急需r‘熊貓血’骨髓移植!顧氏重金懸賞全球配型!》
    新聞畫麵裏,是顧家奢華莊園的遠景,以及滾動播出的顧雨薇麵容蒼白但難掩清秀)的照片和顧氏集團發布的官方聲明。
    診室裏瞬間一片死寂。
    蘇洛猛地抬頭,死死盯著電視屏幕,又猛地低頭看向自己手中那份標注著“r”的血檢報告。
    女醫生也張大了嘴,看看蘇洛,又看看電視,再看看萌萌,震驚得說不出話。
    網絡上,前一秒還在瘋狂咒罵蘇洛母女的輿論,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按下了暫停鍵,隨即,風向以排山倒海之勢瞬間逆轉!
    “天!那個小女孩是熊貓血?!顧家千金也是?!”
    “反轉了!驚天大反轉!”
    “視頻是惡意剪輯的吧?顧承澤當時到底做了什麽?”
    “她們不是碰瓷!那個孩子…是顧家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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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暴的中心,蘇洛緊緊抱著懷裏依舊昏睡、對此一無所知的萌萌,指尖冰涼,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她知道,更大的風暴,才剛剛開始。顧家…絕不會放過她們了。
    第四章 金絲囚籠
    網絡輿論的驚天逆轉,如同一顆投入沸水的炸彈,將顧氏集團推到了風口浪尖。質疑聲、同情蘇洛母女的聲浪、以及對顧承澤行為的聲討,瞬間淹沒了之前的汙蔑。顧氏公關部焦頭爛額。
    蘇洛的手機幾乎被打爆,陌生的、熟悉的號碼不斷湧入,有媒體瘋狂約訪,有自稱“正義人士”的關心,也有惡意的騷擾。她果斷關機,抱著萌萌縮在醫院走廊冰冷的角落裏,警惕地看著每一個靠近的人。萌萌醒了,虛弱地靠在媽媽懷裏,大眼睛茫然地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
    “媽媽…我們要回家嗎?”萌萌的聲音細若蚊蚋。
    蘇洛喉嚨發緊,輕輕拍著她的背:“萌萌乖,我們再等等醫生。” 家?她們哪裏還有家?
    然而,她沒能等來醫生進一步的診斷,卻等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商務車無聲地停在醫院門口。車門打開,幾位身著黑色西裝、麵無表情、身形健碩的保鏢迅速分立兩側,將人群隔開。一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穿著剪裁合體管家製服的中年男人,帶著一位提著公文包、表情精明的律師,步履沉穩地穿過人群,徑直走向蘇洛所在的角落。
    周圍的議論聲瞬間低了下去,好奇、敬畏、恐懼的目光聚焦在這行人身上。
    “蘇小姐,”管家在蘇洛麵前站定,微微躬身,動作標準得無可挑剔,語氣更是溫和有禮,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感,“鄙姓陳,是顧宅的管家。這位是顧氏集團法務部的張律師。”
    蘇洛抱緊萌萌,身體瞬間繃緊,像一隻護崽的母獸,眼神充滿了警惕和敵意。
    陳管家仿佛沒看到她眼中的抗拒,繼續用那種平板的語調說道:“得知令嬡的情況,顧老先生深感痛心,也十分感謝命運將如此珍貴的希望帶到顧家麵前。為了令嬡能得到最好的治療,也為了確保顧雨薇小姐的病情能得到及時控製,顧老先生指示,務必請蘇小姐和令嬡移步顧氏集團旗下的聖心國際醫院頂級vip病房。那裏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最權威的專家團隊,所有費用由顧氏承擔。請相信,顧家會為令嬡提供最優渥的治療環境和最周到的照顧。”
    張律師適時上前一步,遞過一份文件:“蘇小姐,這是轉院協議和顧氏提供的醫療及生活保障承諾書,請您過目。顧家是真心實意希望能幫助到您和孩子。”
    話說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周圍甚至有人發出羨慕的驚歎。但在蘇洛聽來,每一個字都透著虛偽的寒意。最優渥的環境?最周到的照顧?這分明是裹著糖衣的囚籠!顧家要的,是牢牢控製住萌萌這個唯一的“救命血源”!
    她看著那份協議,如同看著一張賣身契。她很想將協議狠狠砸在對方虛偽的臉上。但懷裏的萌萌虛弱地咳嗽了兩聲,小臉燒得滾燙。聖心醫院…那裏的醫療條件確實是頂尖的,是萌萌活下去的希望…蘇洛的手指死死掐進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為了萌萌,她似乎沒有選擇。
    “媽媽…”萌萌似乎感受到了媽媽身體的僵硬和內心的掙紮,她仰起蒼白的小臉,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陳管家和張律師,又看看蘇洛,帶著孩子特有的天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輕聲問:“那個很凶很凶的叔叔…是我爸爸嗎?”
    童言無忌,卻像一道驚雷,炸響在寂靜的走廊。
    陳管家萬年不變的表情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痕。張律師推眼鏡的手頓了一下。
    周圍豎著耳朵偷聽的人群更是瞬間嘩然!
    蘇洛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猛地抱緊萌萌,將女兒的小臉按在自己懷裏,隔絕那些探究的、震驚的、惡意的目光。她抬起頭,看向陳管家的眼神,不再是警惕,而是淬了冰的恨意和玉石俱焚的決絕。
    她沒有回答萌萌的問題,隻是死死盯著陳管家,一字一句,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我女兒需要治療。我們跟你走。”
    第五章 試探與槍口
    聖心國際醫院的頂級vip病房,與其說是病房,不如說是一間奢華的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園景觀,昂貴的真皮沙發,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麵,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高級香氛,取代了普通醫院消毒水的刺鼻味道。一切設施都透著金錢堆砌出的舒適和距離感。
    但這舒適對蘇洛而言,是冰冷的囚籠。
    萌萌被安置在最先進的無菌病床上,各種精密的監測儀器連接著她小小的身體,發出規律而冰冷的滴答聲。顧家確實安排了最好的醫療團隊,各種檢查、會診緊鑼密鼓地進行。萌萌的病情暫時穩定下來,小臉上恢複了一點血色,但依舊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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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洛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她拒絕了顧家安排的專業護工,隻讓護士定時進來。她像一隻驚弓之鳥,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讓她繃緊神經。顧家的“周到”,如同無形的蛛網,層層疊疊地將她們包裹其中。門口二十四小時都有保鏢值守,美其名曰“保護”,實則是監控。她連去茶水間倒杯水,都能感受到背後如影隨形的目光。
    “媽媽,”萌萌躺在柔軟的枕頭上,大眼睛看著窗外被柵欄切割成方塊的天空,聲音小小的,“這裏好漂亮,可是…我想我們的小屋子了。”她的小手無意識地揪著雪白的被角,“那個凶叔叔…還會來嗎?”
    萌萌的問題,像一根針,反複刺穿著蘇洛的心髒。她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撫摸著女兒柔軟的頭發。這個問題,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不願回答。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無聲地推開。
    沒有敲門,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掌控感。
    蘇洛瞬間抬頭,身體本能地擋在萌萌床前,目光銳利如刀。
    顧承澤走了進來。
    他換了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手工西裝,襯得身形愈發挺拔。臉上沒有了雨夜時的暴戾和刻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他刻意收斂了迫人的氣勢,但那份久居上位的疏離和冷漠,依舊如同實質的寒冰,彌漫在整個病房。他的目光先落在蘇洛身上,帶著探究,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隨即轉向病床上的萌萌。
    萌萌也看到了他。小女孩烏黑的眼睛瞬間睜大,沒有害怕,反而帶著一種近乎天真的好奇,直勾勾地盯著這個“很凶很凶的叔叔”。
    “顧少大駕光臨,有何貴幹?”蘇洛的聲音冷得像冰,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她像一堵牆,牢牢隔絕在顧承澤和萌萌之間。
    顧承澤的視線在蘇洛充滿戒備的臉上停留片刻,最終轉向萌萌。他試圖讓自己的表情柔和一些,但那嚐試顯得生硬而別扭。“孩子…怎麽樣了?”他的聲音低沉,聽不出太多情緒。
    “托顧少的福,暫時死不了。”蘇洛的諷刺尖銳刻薄。
    顧承澤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被蘇洛的態度刺到,但他沒有發作。他繞過蘇洛,走到床邊,俯視著床上小小的女孩。萌萌也看著他,大眼睛眨巴著,純淨得不含一絲雜質,卻又似乎洞悉一切。
    顧承澤伸出手,似乎想觸碰萌萌的臉頰,或者隻是想摸摸她的額頭,試探一下溫度。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碰到萌萌的瞬間——
    “啪!”
    一個硬物突兀地抵在了顧承澤昂貴的西裝褲腿上,位置精準地對著他的膝蓋。
    顧承澤的動作猛地僵住。
    他低頭。
    萌萌不知何時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把嶄新的、製作相當逼真的黑色玩具手槍——這顯然是顧家為了“安撫”她而送來的眾多昂貴玩具之一。此刻,這把玩具槍的槍口,正牢牢地頂在他的膝蓋上。
    小女孩仰著臉,蒼白的小臉因為剛才的動作而泛起一絲紅暈,但眼神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點孩子氣的認真。她看著顧承澤,聲音清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執拗,重複著她初見時那句石破天驚的話:
    “叔叔,和我dna報告第三頁有星星標記哦。”
    病房裏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儀器單調的滴答聲被無限放大。
    顧承澤維持著俯身的姿勢,看著抵在自己腿上的玩具槍口,再對上萌萌那雙清澈見底卻又仿佛藏著深淵的眼睛。那句關於“星星標記”的話,此刻在寂靜的病房裏響起,帶著一種遠超雨夜時的詭異力量。
    荒謬感再次湧上心頭,但這一次,混雜著更強烈的、無法忽視的探究和一絲…寒意。
    蘇洛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沒有阻止萌萌,這本身就是她無聲的宣告。
    顧承澤緩緩直起身,眼神變得深不見底。他不再試圖靠近萌萌,隻是深深地看了蘇洛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辨,有審視,有困惑,或許還有一絲被冒犯的惱怒。他沒有再說話,轉身,邁著依舊沉穩卻略顯急促的步伐,離開了病房。
    門被無聲地關上。
    蘇洛緊繃的身體這才微微鬆懈下來,後背滲出一層冷汗。她走到床邊,輕輕拿開萌萌手裏的玩具槍。
    “萌萌,不要隨便拿槍對著人,即使是玩具。”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後怕的沙啞。
    萌萌把玩具槍抱在懷裏,小臉蹭了蹭冰冷的塑料槍身,大眼睛看著媽媽,帶著點懵懂的困惑:“可是媽媽,那個叔叔…他好像很想知道星星標記是什麽呀?”
    蘇洛的心猛地一揪,她緊緊抱住女兒,將臉埋在她帶著消毒水味道的柔軟頭發裏。她知道,顧承澤離開時的眼神,絕不是結束。他派人去查了。
    風暴的核心,那關於“星星標記”的秘密,即將被揭開一角。而這,僅僅是她複仇之路的開端。
    第六章 標記與利刃
    聖心醫院頂層的專屬會客室,巨大的落地窗將城市的繁華盡收眼底,卻透不進一絲暖意。空氣裏彌漫著昂貴雪茄和頂級紅木家具混合的沉鬱氣味,壓迫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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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洛獨自坐在寬大得能吞沒她的真皮沙發上,對麵是顧家真正的掌權者——顧老爺子顧振山。老人穿著考究的唐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眼神銳利如鷹隼,帶著久居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嚴。他慢條斯理地品著茶,仿佛不是在討論兩條人命,而是在進行一場無關緊要的商務洽談。
    “蘇小姐,”顧振山放下骨瓷茶杯,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雨薇的情況,想必你也知道了。時間就是生命。萌萌的血型,是上天賜給雨薇,也是賜給我們顧家的希望。”他頓了頓,目光如實質般落在蘇洛緊繃的臉上,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道德審判。
    “雨薇,是顧家流落在外的血脈,曆經磨難才得以認祖歸宗。她身上流淌著顧氏最純正的血,承載著顧家的未來和榮耀。”顧振山的語氣加重,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量,“萌萌也是顧家的孩子,血脈相連,在這種時候,為救自己的親姑姑出一份力,是天經地義的責任,也是她的福分。”
    “福分?”蘇洛放在膝蓋上的手猛地攥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她抬起頭,迎上顧振山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聲音因極力壓抑的憤怒而微微發顫:“顧老先生,萌萌也是病人!她患有白血病!她的身體比顧雨薇小姐更脆弱!強行抽取她的骨髓,對她而言不是福分,是催命符!”
    “白血病?”顧振山微微挑眉,語氣淡漠得仿佛在談論天氣,“聖心擁有全球頂尖的醫療資源,萌萌在這裏會得到最好的控製。而雨薇,等不起。孰輕孰重,蘇小姐是聰明人,應該分得清。”他身體微微前傾,無形的壓力山一般傾軋過來,“顧家可以給萌萌提供最優渥的生活,最頂尖的教育,她未來的人生將一片坦途。隻要你點頭,讓萌萌為雨薇捐獻骨髓。這是雙贏,蘇小姐。”
    雙贏?蘇洛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直衝頭頂。在顧家眼裏,萌萌隻是一個可以隨意取用的“血庫”,她的健康和生命,在所謂的“家族血脈”和“未來榮耀”麵前,輕如鴻毛!這赤裸裸的、裹挾著巨大利益的道德綁架,比顧承澤的暴戾更讓她感到徹骨的寒意和惡心。
    “不可能。”蘇洛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像從齒縫裏迸出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誰也別想動我女兒一根手指頭去救別人!她的命,比什麽都重要!”
    顧振山的臉色驟然沉了下去,鷹隼般的眼眸裏寒光閃爍。房間裏的氣壓低得讓人窒息。
    與此同時,顧氏集團頂樓,顧承澤的私人辦公室。
    巨大的辦公桌上,攤開著一份剛剛送達的加急文件。正是蘇萌萌的詳細dna檢測報告。
    顧承澤高大的身影陷在寬大的皮椅裏,陰影籠罩著他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他修長的手指緩緩翻動著報告,前麵幾頁是常規的遺傳信息比對,數據冰冷而客觀。
    他的動作在翻到第三頁時,驀地停住。
    報告紙頁上,密密麻麻的數據和圖表中,一個特殊的標記被加粗框出,旁邊用醒目的紅色星號標注。那不是普通的遺傳位點注釋,而是一個極其罕見、代表著某種潛在遺傳性血液病風險的基因標記!旁邊附有專業注釋,表明攜帶此標記的個體,其造血幹細胞功能可能存在先天性的、難以預料的缺陷或異常不穩定性,尤其是在遭受重大生理衝擊如骨髓捐獻)時,風險會呈幾何級數放大!
    報告的最後,是權威遺傳學專家的風險評估結論:“該受檢者進行骨髓捐獻存在極高風險,強烈不建議!”
    顧承澤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個刺眼的紅色星號標記和最後的結論上。他捏著報告紙頁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骨節泛白,微微顫抖。
    “星星標記…”他低啞地吐出這個詞,腦海中瞬間閃過雨夜那雙冰冷的童眸,閃過病房裏抵在自己腿上的玩具槍口,閃過小女孩那句清晰而詭異的提醒。
    荒謬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現實重擊。
    這根本不是什麽碰瓷的謊言,而是一個四歲孩子用她自己的方式,發出的、關於她自身極度危險的警告!她早就知道!她是在告訴他,強行抽取她的骨髓,等同於謀殺!
    而顧家,他的父親,正在做的,正是逼迫這個孩子走向懸崖!
    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猛烈地衝擊著顧承澤。是震驚於萌萌的早慧和那近乎預知般的舉動?是後知後覺的寒意?還是…一絲對那個蒼白小臉的、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心悸?
    他猛地將報告拍在桌麵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昂貴的紅木桌麵似乎都震動了一下。
    顧承澤抬起頭,望向窗外鱗次櫛比的冰冷建築,眼神深處翻湧著劇烈的風暴。那個“星星標記”,像一把燒紅的利刃,狠狠刺穿了他原本篤定的認知,也第一次,讓他如此清晰地看到了顧家那“救命稻草”計劃下,隱藏的、可能致命的冰冷刀鋒。
    這份報告,絕不能落到老爺子手裏!這個念頭無比清晰地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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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證明!撕裂的開端
    聖心醫院頂層vip病房區的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萌萌剛剛做完一輪痛苦的骨穿檢查,小小的身體蜷縮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細密的冷汗,連呼吸都帶著細微的痛楚呻吟。蘇洛心如刀絞,隻能一遍遍用溫熱的毛巾擦拭女兒的臉頰和手心,低聲哼著不成調的搖籃曲。
    病房門被無聲地推開。進來的不是護士,而是顧振山的首席助理,身後跟著兩名表情肅穆的保鏢。助理的聲音平板,毫無波瀾,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指令:
    “蘇小姐,顧老先生指示,立即為蘇萌萌小姐進行骨髓配型深入檢查和術前準備。請配合醫護人員。”
    蘇洛猛地抬頭,眼中瞬間燃起憤怒的火焰:“術前準備?誰允許的?!我女兒剛做完檢查,她需要休息!我說過,我不同意捐獻!”
    助理麵無表情:“這是顧老先生的決定。為了顧雨薇小姐的生命,刻不容緩。蘇小姐,請認清現實,顧家已經給予了你們母女最優厚的條件,現在是萌萌履行她作為顧家血脈責任的時候了。”
    “責任?”蘇洛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拔高,帶著撕裂般的沙啞,“你們把她當什麽?一件可以隨意拆解的工具嗎?她的命就不是命嗎?!”她像護崽的母獅,張開雙臂死死擋在萌萌的床前,目光掃過助理和保鏢,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想動她?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助理的眼神冷了下來,微微抬手。兩名保鏢立刻上前一步,強大的壓迫感瞬間充斥了整個病房。冰冷的儀器滴答聲,此刻如同催命的倒計時。
    “蘇小姐,請不要讓我們為難。”助理的聲音裏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時刻——
    “都住手!”
    一聲低沉壓抑著雷霆之怒的厲喝從門口傳來。
    顧承澤大步走了進來。他臉色鐵青,眼神陰鷙得可怕,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凜冽寒氣。他看也沒看助理和保鏢,目光直接鎖定在蘇洛那張寫滿絕望和憤怒的臉上,以及病床上那個因恐懼和疼痛而瑟瑟發抖的小小身影。那份dna報告上刺目的紅色星號和結論,如同烙印灼燒著他的神經。
    “父親的決定?”顧承澤的聲音冷得像冰渣,“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聖心醫院動強?”
    助理和保鏢被他懾人的氣勢所迫,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助理硬著頭皮:“少爺,這是老爺子的命令,雨薇小姐她…”
    “閉嘴!”顧承澤厲聲打斷,眼神如刀鋒般掃過助理,“滾出去!告訴老爺子,這件事,我會處理!”
    助理臉色微變,但終究不敢違逆這位太子爺,帶著保鏢悻悻退了出去。
    病房裏隻剩下蘇洛、萌萌和顧承澤三人。空氣凝滯得可怕。
    蘇洛依舊緊繃著身體,充滿敵意地看著顧承澤,她不相信這個冷酷的男人會有什麽善意。顧承澤的目光則複雜地落在萌萌身上,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和因為疼痛而緊皺的眉頭,那份報告帶來的衝擊再次清晰地浮現。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隻是化為一句生硬的:“照顧好她。” 然後轉身,帶著一身未散的戾氣離開了病房。
    短暫的危機似乎解除了。但蘇洛的心卻沉到了穀底。顧承澤的阻止絕非善意,他隻是不想讓萌萌這個“珍貴血源”在非自願的衝突中受到不可控的損傷,影響後續的“使用”。顧家的獠牙已經徹底露了出來,軟的不行,他們要用更強硬的手段!
    蘇洛的猜測很快變成了現實。
    幾天後,一份蓋著法院鮮紅印章的正式通知函,送到了蘇洛手上。
    顧氏集團以“緊急救治直係親屬生命垂危指顧雨薇)”為由,聯合聖心醫院數位權威專家出具的“醫學必要性證明”,正式向法院提起了強製抽取蘇萌萌骨髓的緊急申請!法庭傳票要求蘇洛作為萌萌的法定監護人,必須按時出庭應訴!
    冰冷的法律文書,成了顧家揮舞的、更加冠冕堂皇的屠刀!
    庭審日。
    肅穆壓抑的法庭。高懸的國徽下,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旁聽席座無虛席,媒體長槍短炮嚴陣以待,閃光燈不時亮起。
    原告席上,顧家的代理律師西裝革履,口若懸河,引經據典,將顧雨薇的病情描繪得岌岌可危,將萌萌的骨髓捐獻形容成唯一的、刻不容緩的救命稻草,更是顧家血脈之間應盡的倫理責任。他出示著厚厚一疊專家證明和顧雨薇病危的醫療報告,每一個字都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和道德製高點的碾壓。
    “法官大人!”顧家律師聲音洪亮,帶著煽動性的悲憫,“時間就是生命!每拖延一分鍾,顧雨薇小姐都在與死神賽跑!蘇萌萌小姐作為顧家血脈,其健康狀況在聖心醫院的精心照料下完全穩定,捐獻少量骨髓對其身體影響微乎其微!而拒絕,等同於見死不救!法律不應成為阻礙生命救援的冰冷屏障,更應維護血脈親情的倫理基石!我方懇請法庭,基於人道主義精神和緊急避險原則,立即批準強製抽取蘇萌萌骨髓,挽救顧雨薇小姐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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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語鏗鏘,極具感染力,旁聽席上甚至有人發出低低的附和聲。
    法官眉頭緊鎖,目光轉向被告席。
    被告席上,蘇洛孤身一人。她沒有請律師,也請不起顧家能請動的那種頂級大狀。她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與這個金碧輝煌的法庭格格不入。連日來的煎熬讓她憔悴不堪,眼窩深陷,但她的背脊卻挺得筆直,像一根寧折不彎的竹子。
    麵對顧家律師狂風暴雨般的指控和道德綁架,麵對法官審視的目光,麵對旁聽席上或同情或冷漠或看戲的眼神,蘇洛的臉上沒有任何恐懼,隻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靜,以及平靜之下,那壓抑了太久的、即將噴發的熔岩。
    顧承澤坐在旁聽席前排,目光緊緊鎖在蘇洛身上。他看到了她眼底深處那抹熟悉的、冰冷的恨意,也看到了那份破釜沉舟的決絕。他心頭莫名一緊,那份dna報告的內容再次浮現。
    當法官例行詢問:“被告蘇洛,對於原告的申請和陳述,你是否有異議?”
    整個法庭的目光都聚焦在蘇洛身上。
    蘇洛緩緩站起身。她沒有看咄咄逼人的顧家律師,沒有看法官,甚至沒有看旁聽席上的顧承澤。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法庭的穹頂,落在某個遙遠而黑暗的地方。
    她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清晰地傳遍了法庭的每一個角落,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平靜:
    “有異議。”
    她停頓了一下,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視下,緩緩地,從隨身的舊布包裏,取出了一份邊緣已經磨損、但保存完好的紙質文件。
    她將文件高高舉起,讓所有人都能看到文件抬頭上那幾個清晰的大字。
    然後,她轉向法官,一字一句,如同驚雷炸響:
    “法官大人,我請求呈遞關鍵證據——”
    “蘇萌萌的合法《領養證明》!”
    “嘩——!!!”
    整個法庭,瞬間如同被投入了一顆深水炸彈!
    死寂!
    絕對的死寂!
    緊接著,是山呼海嘯般的嘩然!
    記者們的閃光燈瘋狂閃爍,幾乎要亮瞎人眼!
    旁聽席上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顧家律師臉上的自信和悲憫瞬間凝固,化為一片空白和震驚!
    法官也猛地坐直了身體,眼中充滿了驚愕!
    旁聽席前排,顧承澤霍然起身,瞳孔劇烈收縮,死死盯著蘇洛手中那份輕飄飄卻又重如千斤的文件,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那份dna報告上的紅色星號,萌萌詭異的話語,蘇洛眼中刻骨的恨意…所有線索在這一刻,被這份突如其來的《領養證明》串聯起來,指向一個讓他渾身血液都幾乎凍結的、可怕的真相!
    領養證明?
    蘇萌萌…不是蘇洛親生的?!
    那她是誰的孩子?!
    她和那份七年前的基因銀行記錄…又有什麽關係?!
    法庭,徹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漩渦!風暴的中心,蘇洛舉著那份證明,如同舉著一把撕裂所有偽裝的利刃,眼神冰冷而決絕。顧承澤的世界,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
    第八章 休庭:風暴眼
    “領養證明”四個字,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將法庭引爆!
    死寂隻維持了不到一秒,緊接著便是山呼海嘯般的嘩然!記者席的閃光燈亮如白晝,快門聲連成一片刺耳的噪音。旁聽席上的人群徹底沸騰了,驚呼聲、議論聲、難以置信的抽氣聲混雜在一起,幾乎要掀翻法庭的穹頂。
    “領養?!”
    “天啊!那孩子不是她親生的?!”
    “那她怎麽可能是顧家的血脈?!”
    “顧家搞錯了?!那骨髓怎麽辦?!”
    “這是驚天大反轉啊!”
    法官重重敲擊法槌:“肅靜!肅靜!” 威嚴的聲音勉強壓製住失控的場麵,但他的眼神同樣充滿了震驚和凝重,死死盯著蘇洛手中那份文件。
    顧家的首席律師,那位剛才還氣定神閑、口若懸河的業界精英,此刻臉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他猛地站起身,幾乎失態地指著蘇洛:“不可能!這絕對是偽造的!蘇洛!你這是為了逃避責任不擇手段!法官大人!我請求立即對這份所謂的‘領養證明’進行司法鑒定!這是惡意拖延時間,置顧雨薇小姐的生命於不顧!”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和恐慌而尖利,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沉穩風度。顧家精心構建的“血脈親情”、“倫理責任”的道德高地,在“領養證明”出現的瞬間,土崩瓦解!如果蘇萌萌不是蘇洛親生的,那她和顧家所謂的血緣關係從何談起?強行抽取骨髓的法律和倫理基礎何在?!
    “鑒定!必須鑒定!”顧家律師幾乎是吼出來的,額頭青筋暴起。
    顧承澤依舊僵立在旁聽席前排,臉色慘白如紙,仿佛靈魂被抽離。他死死地盯著蘇洛,那雙深邃的眼眸裏翻湧著驚濤駭浪。領養證明?不是親生的?那雨夜裏那雙冰冷的童眸,那句詭異的“星星標記”,那份dna報告上刺眼的紅色星號…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感覺腳下的世界正在瘋狂地旋轉、崩塌。那份關於基因銀行的模糊預感,此刻變得無比清晰而沉重,壓得他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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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官看著混亂的場麵,看著原告席上失態的律師,看著被告席上平靜得近乎詭異的蘇洛,再看看那份引發軒然大波的文件,眉頭緊鎖。他深知此案關係重大,牽涉兩條人命,更牽涉巨大的社會輿論。
    “鑒於被告蘇洛提交的新證據性質重大,且直接關係到本案的核心事實認定,”法官沉聲宣布,目光掃過全場,“本庭決定:休庭!”
    法槌再次敲響,聲音在喧囂中顯得格外清晰。
    “下次開庭時間另行通知!在此期間,”法官的目光嚴厲地看向顧家律師和蘇洛,“原告方申請對《領養證明》進行司法鑒定的請求,予以準許!由法院指定權威機構進行鑒定!被告蘇洛,務必保證蘇萌萌的醫療安全,不得離開本市!休庭!”
    法警開始維持秩序,引導人群離場。但混亂並未平息,記者們像潮水般湧向蘇洛和顧家的方向,無數話筒和問題如同炮彈般砸來。
    “蘇小姐!領養證明是真的嗎?孩子從哪裏來的?”
    “顧律師!顧家是否事先知情?這是否意味著顧雨薇小姐失去了唯一的希望?”
    “顧少!請問您對此有何回應?您和這孩子到底是什麽關係?”
    顧承澤被保鏢和助理死死護住,隔絕開洶湧的人潮。他臉色鐵青,眼神陰鷙得可怕,一言不發,粗暴地推開擋路的記者,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他需要立刻、馬上弄清楚那份基因銀行的記錄!
    蘇洛也被法警保護著,艱難地擠出法庭。她緊緊抱著那份領養證明的原件,如同抱著最後的護身符。閃光燈和尖銳的問題讓她頭暈目眩,但她咬著牙,挺直脊背,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屏蔽掉所有的噪音。她的目的達到了,暫時阻止了強製抽取,但風暴遠未結束。
    就在她被法警護送著走向法院側門通道時,一個戴著鴨舌帽、穿著清潔工製服的人影,低著頭,推著清潔車,與她擦肩而過。
    一個極輕、極快的聲音,幾乎是氣流,鑽進蘇洛的耳朵:
    “小心基因銀行。”
    蘇洛的腳步猛地一頓!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間停止了跳動!她猛地回頭,隻看到那個清潔工推著車,迅速消失在拐角的陰影裏,仿佛從未出現過。
    基因銀行…基因銀行!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蘇洛腦海中某個塵封的、黑暗的記憶角落!帶來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滅頂的恐懼!
    是他!那個神秘人!他她)在警告什麽?顧家…已經查到這一步了嗎?
    蘇洛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比紙還要蒼白,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剛剛在法庭上強裝的鎮定,在這一刻幾乎崩潰。她用力抱緊懷裏的文件,指甲深深掐進紙頁裏。
    通道盡頭的光線有些刺眼。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邁開腳步。不能倒在這裏。為了萌萌,她必須撐下去。
    而與此同時,顧承澤坐進他那輛奢華的轎車後座,車門隔絕了外麵的喧囂。他拿出手機,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對著電話那頭下達指令:
    “動用一切權限,給我查!七年前,我在全球基因銀行goba gene vaut)的所有冷凍精子儲存和使用記錄!特別是…匿名使用記錄!我要最詳細的時間、地點、操作人!現在!立刻!馬上!”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風暴眼已經形成,而核心的秘密,正被兩股力量從不同的方向,瘋狂地挖掘著。
    第九章 記錄:無聲的驚雷
    休庭後的幾天,表麵平靜,暗流洶湧。
    聖心醫院的頂級vip病房依舊像一個奢華的囚籠。萌萌的病情在藥物的控製下起起伏伏,小臉依舊沒什麽血色。蘇洛寸步不離,神經緊繃到了極點。法庭上的風波通過網絡持續發酵,各種猜測甚囂塵上。顧家對領養證明的司法鑒定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結果尚未出爐,但無形的壓力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顧老爺子顧振山震怒異常。他沒想到蘇洛竟然藏了這樣一張底牌,更沒想到顧承澤竟然在法庭上毫無作為,甚至隱隱有阻止強製的意圖!父子二人在顧宅書房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爭吵。顧振山指責顧承澤婦人之仁,罔顧家族血脈顧雨薇)的性命;顧承澤則第一次強硬地質問父親,那份dna報告上的“星星標記”和極高的捐獻風險,顧家是否知情?是否為了救一個,不惜犧牲另一個?
    爭吵最終不歡而散。顧振山拂袖而去,留下顧承澤獨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莊園的沉沉暮色,眼神陰鬱而複雜。萌萌那雙冰冷的、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睛,和蘇洛在法庭上舉起領養證明時那決絕而恨意的眼神,在他腦海中反複交織。那份基因銀行的記錄…是他揭開所有謎團的唯一鑰匙。
    幾天後,一份標注著“絕密”的加密文件,被顧承澤的心腹助理,親自送到了他位於顧氏集團頂層的私人休息室。助理放下文件,大氣不敢出,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厚重的實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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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裏隻剩下顧承澤一人。空氣仿佛凝固了。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燈火璀璨如星河,卻照不進他眼底的陰霾。
    他看著桌上那份薄薄的文件夾,感覺它重逾千斤。指尖觸碰上冰冷的文件夾邊緣,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猛地將文件夾翻開。
    裏麵隻有寥寥幾頁紙。是打印出來的電子記錄掃描件,蓋著全球基因銀行goba gene vaut)的加密電子印章。
    顧承澤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迅速掃過那些冰冷的、毫無感情的數據行:
    “客戶姓名:gu chengze”
    “儲存編號:gz20170115”
    “儲存物:冷凍精子”
    “儲存日期:2017年1月15日”
    “儲存地點:瑞士蘇黎世總庫”
    記錄清晰明了。他的視線繼續下移,掠過一些常規的維護和狀態更新記錄,最終定格在文件最下方,一條被特意用紅色邊框標注出來的條目上:
    “使用記錄:”
    “使用類型:匿名提取一次性)”
    “提取物:冷凍精子樣本編號:gz20170115a)”
        “提取地點:中國,a市,goba gene vaut a市授權服務中心康萊德酒店頂層)”
    “使用授權:匿名授權碼 [redacted]權限等級:s級)”
    “用途記錄:醫療輔助生殖匿名受方)”    “備注:無”
    “時間:2018年6月17日。”
    “地點:a市,康萊德酒店頂層,全球基因銀行授權服務中心。”
    “匿名提取。醫療輔助生殖。匿名受方。”
    “顧承澤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個日期和地點上。”
    “2018年6月17日…”
    “他的大腦“嗡”的一聲,仿佛有什麽東西轟然炸開!”
    “那個日期…那個地點…”
    塵封在記憶深處、被酒精和某種刻意遺忘模糊了的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麵,瞬間翻湧起來!支離破碎,卻又帶著灼人的溫度!
    七年前…那個混亂、迷醉、充斥著昂貴香檳和放縱氣息的夜晚…就在康萊德酒店頂層的私人宴會廳!他記得自己喝了很多酒,非常多…然後…然後記憶就斷片了…他隻模糊地記得自己被助理扶進了頂層的套房…再然後…是第二天清晨宿醉欲裂的頭疼,以及…床上淩亂的痕跡和一抹刺眼的…落紅?
    當時他以為是某個不知名的、試圖攀附的女人,並未在意,甚至有些厭惡。事後也吩咐助理處理幹淨,不許任何人提起。那個夜晚,連同那個模糊的女人影像,很快被他拋之腦後,如同丟棄一件垃圾。
    可現在…這份基因銀行的記錄,像一把冰冷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那段被刻意掩埋的記憶!將他最不堪、最模糊、也最不願深究的一夜,與眼前這份冰冷的“精子使用記錄”赤裸裸地聯係在了一起!
    康萊德酒店頂層…授權服務中心就在套房同層!
    匿名提取…醫療輔助生殖…
    時間完全吻合!
    地點精確對應!
    一個讓他渾身血液幾乎凍結的、荒誕卻又無比清晰的邏輯鏈條,瞬間形成!
    那個夜晚…那個他醉酒後可能…強迫了的女人…很可能就是蘇洛!
    而蘇萌萌…那個有著和他相似眉眼、帶著詭異“星星標記”、被蘇洛領養的孩子…
    就是用他那晚…遺留在蘇洛體內…或者說,是被人趁他酒醉昏迷,用某種方式比如事後緊急提取)獲取的精子…通過匿名方式在基因銀行授權點進行人工受孕…誕下的孩子!
    “轟——!”
    顧承澤感覺自己的世界在眼前徹底崩塌!所有的認知被碾得粉碎!
    不是碰瓷!
    不是訛詐!
    蘇萌萌…很可能真的是他的女兒!是他七年前在那個混亂夜晚犯下的、不可饒恕罪孽的產物!
    而蘇洛…那個雨夜裏被他掐著下巴侮辱、被他斥為“碰瓷女”的女人…那個在法庭上眼神冰冷充滿恨意的女人…很可能就是當年那個被他遺忘、被他傷害、甚至被他視為恥辱的受害者!
    領養證明…她領養了自己的親生女兒?為什麽?是恨他入骨,不願讓孩子冠以他的姓氏?還是…其中另有更深的、更可怕的隱情?
    巨大的衝擊讓顧承澤眼前陣陣發黑,他踉蹌一步,猛地撐住冰冷的落地窗玻璃。玻璃倒映出他此刻慘白如鬼、布滿冷汗的臉,和那雙充滿了震驚、恐懼、難以置信以及…滔天悔恨的眼睛。
    父債…
    蘇洛冰冷的話語如同魔咒般在他耳邊回響:“…父債,是要血償的!”
    他猛地抬頭,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玻璃中扭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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