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的感應燈亮起時，沈紅正蜷在米色沙發角落，橘色落地燈將她的影子輕輕投在《育兒百科》燙金封麵上。茶幾上倒扣著本《母乳育兒全書》，翻開的扉頁被咖啡漬暈染出淡淡的琥珀色，像是藏著某個未說出口的期待。
    “今天怎麽突然研究這個？”我順手拿起育兒百科，目錄裏“備孕指南”“孕期營養”等詞條被紅筆圈得醒目。指尖觸到某頁夾著的維生素說明書，折痕處還沾著半枚口紅印。沈紅抬頭時睫毛撲閃，臉頰比平時多了層緋色：“咱們需要孩子，我……”她的聲音輕下去，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沙發邊緣。
    晚風掀起紗簾，吹得陽台綠植沙沙作響。沈紅忽然輕笑出聲，指著書上夾著的櫻花書簽：“你看，書裏說備孕要補充葉酸，還得調整作息。”她的目光落向牆上的日曆，某頁被紅線圈出的日期在月光下泛著微光。我挨著她坐下，書頁間飄落的花瓣正巧落在掌心，窗外的蟲鳴與她細碎的絮語交織，空氣裏漫開一絲清甜的期待。
    我將兩本書並排擺在茶幾中央，指尖劃過《母乳育兒書》上凸起的燙金字樣，"看來某人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了？"沈紅側過身時，發絲掃過我的手背，帶著若有若無的茉莉香。她從抱枕下抽出張a4紙，密密麻麻列著"備孕食譜運動計劃"，連維生素補充劑的品牌都標得清清楚楚。
    "上周同事說要提前三個月調理身體。"她的指甲輕點著紙上的作息表，忽然壓低聲音，"聽說堿性體質更容易生女孩？"說到這裏，耳尖泛起薄紅，"不過要是男孩......"話音未落，窗外忽然傳來夜梟的啼叫，驚得她手中的筆在紙上劃出細長的墨痕。
    沈紅慌忙去撿滾落的筆，我趁機摟住她的腰。"不管男孩女孩，咱們先把計劃表落實了？"我指著紙上的晨跑時間，她耳後的碎發被呼吸吹得輕輕顫動。沈紅笑著掙脫開，將書頁撫平，"那就從明早五點半晨跑開始？"我也關注注意事項。
    月光透過紗簾爬進客廳，將散落的書頁鍍上銀邊。我看著她整理資料的背影，忽然覺得那些等待與規劃，都成了此刻最溫柔的序章。
    我輕輕攏了攏她垂落的發絲，指腹擦過她發燙的耳尖："等我滿法定婚齡，咱們就去民政局把紅本本領了。"沈紅手裏的育兒書還沒合上，被燈光染成蜜色的睫毛突然顫了顫。我順勢抽走她膝頭的書，歪頭笑道："現在輪到你開工了——提前琢磨琢磨寶寶的名字？最好是軟軟糯糯的小姑娘，聽說女兒可比皮猴子省心多了。"
    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書頁邊緣，被我盯得耳尖發紅："怎麽突然想定要女孩？"我伸手將她散在胸前的長發別到耳後，觸到她溫熱的臉頰："我家兄弟四個個全是帶把的，過年祭祖祠堂裏全是鬧騰小子。要是能有個粉雕玉琢的小棉襖，保準她爺爺奶奶天天抱著不撒手，連我那群糙兄弟都得學會輕聲細語。"
    窗外不知誰家飄來童謠，月光順著紗簾爬進客廳，在沈紅眼底碎成點點星光。她突然抿著唇笑起來，從抱枕下抽出便簽本："那我先列個清單，不過...要是生了男孩，你可不許偷偷嫌棄。"我順勢將她攬進懷裏，鼻尖蹭過她發頂的茉莉香："隻要是我們的孩子，來隻小霸王龍我都稀罕。"
    沈紅臉頰泛起紅暈，輕輕捶了我一下，指尖在便簽本上快速遊走，"那就先從詩詞裏找靈感。"她翻開《育兒百科》的空白頁，歪頭念道："詩經有雲"有美一人，清揚婉兮"，叫"清婉"如何？"我盯著她認真書寫的側影，突然伸手覆上她握著筆的手，在紙上落下歪歪扭扭的"念安"二字，"平安順遂，多好。"我說，挺不錯的，就叫沈念安，跟著你姓，跟我的姓就感覺像是男孩子的名字……，正好我又交到一個小公主朋友，名字叫萌萌，到時加上甜甜和月月，我的孩子不愁沒人陪她玩了。
    夜風掀起紗簾，將台燈的暖光攪得細碎。沈紅忽然合上本子，把冰涼的腳丫塞進我懷裏，"要是生了個混世魔王，你這個當爹的可得負責管。"我笑著握住她的腳輕輕揉搓，"放心，到時候我就時間算空著，專門陪咱們閨女鬥智鬥勇。"她突然笑出聲，發絲掃過我下巴，"萬一是兒子呢？"我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裏，下巴蹭著她發頂，"那就讓他當小騎士，保護咱們家兩位公主。"
    遠處傳來零星的知了聲，沈紅在我懷裏慢慢蜷成一團，聲音帶著困意："說好了，領證那天你要穿白襯衫......"我低頭時，正撞見她亮晶晶的眼睛，月光順著她睫毛的弧度流淌，在眼下暈開一小片銀白。我輕輕應了聲"好"，懷裏的人呼吸漸漸平穩，而關於未來的所有期待，都化作了此刻綿長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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