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血紅的河水在陽光下蒸發出水汽，大風吹過，將這些帶有血腥味的水汽吹進了聖丹尼斯裏。
    街道上，人們用手帕或袖口緊捂口鼻，急匆匆地趕回家中，許多店鋪早已關門，平常躺在街邊的乞丐，現在寧願擠在在胡同裏也不願意去街上乞討。
    教堂內，神父站在木講壇後邊念誦著經文，台下長椅上，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信徒。在長椅中間靠邊的位置，馬特利和弗朗西斯科兩人一左一右，中間相隔著一個位置。
    兩人都微微低著頭，一言不發，馬特利時不時抬眼，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一旁的弗朗西斯科則神情肅穆，虔誠地祈禱著。
    許久後，神父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宣布儀式結束，隨後台下的信徒們陸續離開了教堂，弗朗西斯科這才抬起頭，迅速掃視了周圍一圈，隨即壓低聲音說道：“過兩天幫派就要進行選舉了，到時候我會確保你順利當選。”
    嗯，我會做好準備。”馬特利隻是簡單應了一聲，目光隨即落在弗朗西斯科身上，他覺得對方肯定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說，否則不會這麽麻煩地把自己叫到這裏來。
    “你不覺得興奮嗎？這可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位置。”弗朗西斯科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馬特利的表情。
    “我當然興奮。”馬特利語氣平淡地說道。
    “看著不像。”弗朗西斯科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知道，想要坐上這個位置並不容易，會有很多人和我競爭……”馬特利話還沒說完，就被弗朗西斯科開口打斷了。
    “我說過，我會確保你順利當選，不會有任何人與你競爭。”
    馬特利有些不耐煩，他已經不想和弗朗西斯科拉扯了，便直接發問道那你把我叫到這裏，究竟想說什麽？如果你隻是想告訴我，我已經內定當選，完全可以派人傳話，或者在門口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嗎？”
    “如果你當選了以後還是這麽沉不住氣，恐怕會死得很慘……”說完，兩人都陷入沉默。
    片刻後，弗朗西斯科再次開口，語氣沉緩地說道：“我確實還有其他事情要告訴你，準確來說，是希望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你知不知道我們在準備市長競選的事情？”
    “聽過一些傳言……”馬特利模棱兩可地回答道。
    “嗬嗬，傳言嗎？我們的確在為這件事做準備，想要參與競選，手上必須幹幹淨淨才行，可是，我們這些人，又有誰真正幹淨呢？”說到這裏，弗朗西斯科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轉過頭，死死盯著馬特利，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需要一個聽話的傀儡，一個隨時可以拿來背黑鍋的替死鬼！而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馬特利麵無表情，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他緊握雙手垂放在膝蓋上，腦海中一片混亂，沉默片刻後，才緩緩抬起頭，語氣平靜地問道“幫派裏有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是我？”
    “原因很簡單，我們現在不希望節外生枝，隻想平穩地度過這段特殊時期，我們不需要一個有自己想法的領導者，你需要做的，就是聽話，而其他人，就很難說了……”
    “我有的選嗎？”馬特利轉過頭，神情複雜的看著弗朗西斯科問道。
    “當不當，你自己決定，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幹我們這一行的，沒有人能夠全身而退。”說完，弗朗西斯科起身拍了拍馬特利的肩膀，隨後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說道“願主保佑你。”
    弗朗西斯科離開後，馬特利在原地靜坐片刻，也起身走出了教堂，剛走到外麵，一滴雨水滴落在馬特利的臉上，他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頭上已經是黑壓壓一片，幾縷陽光艱難地從烏雲縫隙中落下，隨後烏雲覆蓋住了天空，陽光也不複存在。
    第二天傍晚，勃朗特的豪宅內燈火輝煌，馬特利和其他幫派成員站在大廳一側，這裏聚集著一些小有名氣的小頭目，以及負責處理幫派重要事務的骨幹成員，大衛也在其中，大廳正中央，坐著幾位幫派長老，在首座的是勃朗特，他身旁坐著弗朗西斯科。
    會議開始後，全程由弗朗西斯科主持，很快，便進入了選舉環節。幾位長老卻突然沉默不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茫然地看向一旁的候選人，似乎在看誰先來開頭。
    許久，長老們依然沉默不語，弗朗西斯科輕咳一聲，打破了沉寂，說道“誰先來？”
    “我覺得馬克不錯，他之前為幫派解決了不少麻煩。”第一位長老率先開口說道，其他幾位長老也紛紛小聲議論起來，並不時點頭表示讚同，看到這一幕，站在一旁的馬克頓時激動不已，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
    “我推薦大衛，報社在他的管理下比以前好多了，而且他還認識不少商戶……你們覺得怎麽樣？”第二位長老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長老們又像剛才那樣小聲討論著，然後點點頭。
    站在一旁的大衛卻麵無表情，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的目光反而時不時地看向遠處的馬特利，後者則靠在牆邊，低著頭，眼神空洞地盯著地麵，對會議的內容漠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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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每位長老都各自推選了一名人選，馬特利也被弗朗西斯科推舉出來，投票環節開始後，長老們似乎心照不宣，每個人都以微弱的差距落選，輪到馬特利時，雙方的票數原本勢均力敵，但一直沉默不語的勃朗特投出了讚成票，馬特利也因此僥幸勝出。
    選舉結束後，勃朗特還特意讓大衛拍了一張自己與馬特利的合影，拍完照片後，他吩咐大衛將這條消息刊登在報紙最不顯眼的版麵上，隨後，除了馬特利之外，其他人都被請出了大廳。
    大廳裏隻剩下馬特利、勃朗特和弗朗西斯科三人，勃朗特摸著手上的戒指，然後轉頭對馬特利說道“坐吧，你現在住在哪？”
    馬特利坐下後，立即回答道“還在以前的出租屋裏。”
    “是嗎？我記得酒館附近的地盤不是交給你管了嗎？怎麽還住在那種地方？是錢不夠嗎？”
    “沒有，隻是我手底下有好幾個弟兄，得省著點花。”
    “這樣吧，你搬到隔壁的宅子裏去住吧，等會兒我會讓人去打掃一下，你也可以把你的手下都帶過去。”說到這裏，勃朗特停頓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弗朗西斯科，後者微微點了點頭。
    勃朗特便繼續說道：“該交代的，弗朗西斯科都已經告訴你了，我就不再重複了。你不用擔心，隻要一切照舊，其他的事情我們會處理，隻要事態沒有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都不會有任何危險。”
    馬特利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豪宅的後院裏，聚集著那些落選的候選人，他們大多都已經接受了落敗的現實，默默地抽著煙，一言不發，也有幾個人仍然耿耿於懷，嘴裏不停地嘟囔著，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傳來，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馬克正捂著通紅的手，他身旁的木製欄杆也被他捶得變了形。
    “至於那麽大火氣嗎？”一個穿著西裝，留著八字胡的男人說道。
    “憑什麽？隨便拉個人都比他強，憑什麽偏偏是他！我們幾個，哪一個不比他更有資格？”馬克氣憤地說道。
    “你是不是打架把腦子打壞了？人家原本就是老大身邊的人，不選他難道選你這種隻會動粗的蠢貨嗎？”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陰陽怪氣地說道，他話音剛落，周圍便響起一陣哄笑聲。
    馬克被眾人嘲諷得麵紅耳赤，立刻起身，氣勢洶洶地衝到那個矮個子男人麵前，低聲怒吼道“你什麽意思？”
    矮個子男人絲毫不懼，反而上前一步，將臉湊到馬克麵前，賤兮兮地挑釁道“來啊，往這裏打！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馬克正要揮拳，卻被身旁的人及時攔了下來。西裝男也再次開口說道“這是長老們一起選出來的結果，你這是對長老們不滿？還是說你對幫派有意見？”
    西裝男這頂大帽子扣下來，總算讓馬克冷靜了一些，他悻悻地回到原來的位置，狠狠地捶了一下欄杆，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嘴裏還暗暗地嘟囔道“真是一群急著給別人當狗的家夥！”
    聽到這話，西裝男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最終還是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沒有與他一般見識。
    後院發生的一切，屋內的人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勃朗特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下意識地摩挲著手上的戒指，然後轉頭向馬特利問道“需不需要我幫你解決掉這些麻煩？就當是你上任的禮物。”
    “不用了，我會處理的。”
    “嗯，隨便你，不要鬧出太大動靜，現在是關鍵時期。”勃朗特囑咐道。說完，他向一旁的手下揮了揮手，示意道“讓他們進來吧。”
    幾人進入屋內後，勃朗特語氣平淡地向他們宣布，以後幫派的一切事務都將由馬特利負責，而他自己則會逐漸退居幕後，不再過問幫派中的大小事務，說完，他還意味深長地警告了一下眾人，這段時間都老實一點，不要惹是生非。
    宣布完後，勃朗特便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待人群散去，馬特利也以要回去收拾行李為由，離開了豪宅。
    走出豪宅，馬特利一眼便看到了尚未走遠的大衛，遠處的大衛也看到了他，大衛半側過身，向他脫帽致敬。
    馬特利微微頷首，同時將手放在腰間，隱晦地做了個手勢，大衛心領神會，立刻轉身離去。
    隨後，馬特利喚來在外麵等候他的兩個小弟，一前一後地護衛著他，一行人行走在聖丹尼斯的街道上。
    三人在市裏兜兜轉轉了一陣，最後，馬特利在一個僻靜的巷口前停下了腳步，徑直走了進去，兩個手下則一左一右地守在巷口，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確認沒有尾巴後，兩人才悄無聲息地退到巷口深處，隱匿在兩側的陰影之中。
    巷子裏看似空無一人，但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在角落和各個出入口處，都隱藏著一名負責警戒的黑手黨成員。
    巷子深處，隻有一扇窗戶還亮光，陳設也十分簡陋，隻有幾張床和簡單的桌椅。馬特利和大衛麵對麵地坐在一張小桌旁，桌上擺放著一瓶酒，兩人正在對飲，但神情凝重，不像是在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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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敬你一杯。”大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又意味深長地說道“今天很奇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沒錯，他們提前和我說了。”馬特利苦笑著說道。
    大衛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隨即低下頭，喝了幾口悶酒，輕笑一聲後說道：“果然是這樣，那麽，這次找我有什麽事？”
    “很假的把戲，對吧？”馬特利一邊說著，一邊搖晃著手中的酒杯，自嘲地說道：“勃朗特要我搬到他豪宅旁邊的宅子裏，說白了就是為了方便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我就是他們選出來的一個傀儡，而那棟宅子，之前原本是給那些護衛居住的，真是諷刺！前任老大住在豪宅裏，而現任老大卻要和一群護衛擠在一起。”
    馬特利猛灌了一口烈酒，繼續說道“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裏了，接下來，我的一舉一動都將要看他們臉色。”
    “你想要做什麽？”大衛問道。
    “勃朗特想要競選市長，他現在應該在做準備，而且還是關鍵時期，所以他才會一直叮囑我們不要鬧事，我需要你搞點動靜出來，越亂越好，不能讓他順利選上，如果他選上我們就都完了！”
    大衛沉默不語，腦海中迅速盤算著其中的利害關係，無論勃朗特能否成功當選市長，似乎對他的影響都不算太大。
    他現在管理報社的工作，也是一份明麵上的體麵活，而且，他在這個位置上幹了這麽久，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事情，也都了如指掌，現在他的報社管理得有聲有色，勃朗特應該也沒有理由輕易將他替換掉。
    唯一的威脅，就是眼前的馬特利，如果馬特利向勃朗特告密，無論勃朗特是否相信，他恐怕都難逃一死。
    “怎麽說？如果他真的當選了市長，那聖丹尼斯不就成了我們的地盤了嗎？”大衛裝模作樣地問道。
    “我們的？那是他一個人的，再說了，真有那麽好當嗎？就算他僥幸當選，他的政敵也會像瘋狗一樣，瘋狂地搜集他的黑材料。到時候，為了自保，他肯定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我身上。我肯定會死，但在臨死之前，我一定會把你供出來，讓你給我陪葬！”馬特利說完後，對麵的大衛聽到他已經做好了自爆的打算，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換作是你，你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如果他落選了，那我們的麻煩隻會更大！到時候，我們將要麵臨四麵八方的報複！你手裏的秘密比誰都多，你覺得勃朗特還會繼續信任你，讓你繼續管理報社嗎？別忘了你的手指”
    “還有一個約翰遜呢，如果他們兩個之間出來什麽矛盾，如果他們之間爆發衝突，你覺得我們應該站在哪一邊？換個角度想想，誰更容易對付？肯定是勃朗特！我現在已經是名義上的老大，隻要除掉勃朗特，我就能真正掌控整個幫派！而你，將會成為幫派的二號人物！”
    大衛不是什麽容易被糊弄的人，不過馬特利說的也有點道理，勃朗特一天不死他們就永無出頭之日，但要他去弄點動靜，這無疑是讓他去送死，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絕不能輕舉妄動，思來想去，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群非常合適的人選……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的。”說完，大衛故作沉思片刻，然後說道“我倒是知道有一夥人，最近一直在四處打聽勃朗特的下落，前幾天還來找過我，隻不過當時因為要選舉，我就拒絕了他們。”
    “是誰？”馬特利立刻追問道。
    “好像是什麽範德林德幫，前些天拉那赫奇河的事件，你應該有所耳聞吧？那件事就和他們有關，我還特意調查過這夥人，他們就是一群亡命之徒！黑水鎮、瓦倫丁、羅茲……隻要是他們出現的地方，都會發生大亂，而且死傷無數！到時候，你找個機會將他們引到勃朗特麵前，我再安排人暗中偷拍，等時機一到就把消息散播出去，他就徹底完蛋了！”
    馬特利興奮地點了點頭說道“好！我會找機會把這件事告訴勃朗特的，對了，你知道馬克最近的情況嗎？”
    “那家夥最近可慘了，他現在三天兩頭被人尋仇，錢都賺不到，就連自己都快要保不住了，手底下的那些小弟，也早就跑的差不多了。”大衛幸災樂禍地說道。
    “不應該啊，他不是挺能收保護費嗎？怎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而且，他的地盤也算是幫派裏最多的了。”馬特利有些疑惑不解地說道。
    “那是以前！車站那邊的集市以前是他的地盤，不過後來就被治安隊接管了，那邊被清算了以後，他也就隻能去別的地方，搶地盤嘛，搶來搶去肯定會死幾個人的，現在幫派的狀況已經大不如前了，再加上最近經濟不好，那些商戶也沒錢給他交保護費，自然就沒錢了，他以前經常收錢替別人殺人，現在落魄了也該還債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後，馬特利也不再久留，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便離開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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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並沒有直接返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徑直前往馬克的地盤，一路上暢通無阻，甚至連一個站崗放哨的人都沒有，看來，大衛所說的情況確實是真的。
    馬特利的手下走到房門前，粗暴地敲了幾下門，過了片刻，房門才緩緩打開，屋裏的人還以為是仇家上門尋仇，紛紛掏出武器，擺出防禦的姿態，直到看清來人是馬特利後，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但仍然警惕地注視著他們。
    馬克赤裸著上身，身上胡亂地纏著幾圈繃帶，屋子裏一片狼藉，確認來人並非仇家後，他又頹然地坐回到椅子上，繼續一個人喝著酒，隻不過他每次都隻倒一點，就這點還喝得非常珍惜。
    馬特利走到馬克麵前，費了半天勁才找到一張勉強能坐的椅子，他拉過椅子，掃視了一眼周圍破敗不堪的環境，語氣嘲諷地說道“看來你最近混得不怎麽樣啊。”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如果是這樣，那你現在看到了，可以滾了！”馬克一臉不屑地說道。他本想破口大罵幾句，但想到臨走前勃朗特的警告，再加上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是決定忍一忍。
    “聽說你對我當選有意見？”馬特利開門見山地問道。
    馬克沒有理會，隻是默默地喝著酒，仿佛沒有聽到馬特利的話。
    “刀口錢不好賺吧？以前那麽威風，現在連手下都養不起，隻能躲在這種地方。”馬特利語氣輕蔑地說道。
    馬克聞言，猛地一拍桌子，另一隻手也緊緊地握住了酒瓶，他怒視著馬特利，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咬牙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還以為你啞巴了呢，我今天來，是想和你單獨聊聊。”說完，馬特利便轉過頭，對著身後的兩名手下命令道“你們先出去等著。”聽到命令，兩名手下便警惕地看了馬克的手下們一眼，然後退出了房間。
    馬克一時猜不透馬特利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最後索性破罐破摔，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耍什麽花招，於是，他也命令自己的手下離開房間，隻是，他的手下們卻並沒有像馬特利的手下那樣，立刻執行命令，而是麵露疑色地看著他，似乎是在確認自己是否聽錯了。
    雙方手下之間的巨大反差，讓馬克頓時感到顏麵無光，他怒氣衝衝地走到離他最近的一個手下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吼道“我讓你們滾出去，難道聽不懂嗎！還是現在老子說話不管用了？”聽到這話，馬克的手下們隻能灰溜溜地跑出了房間。
    清場之後，馬特利便開門見山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一個傀儡，一個被勃朗特選中的傀儡。他表麵上說以後不再過問幫派事務，實際上，真正說了算的還是他。”
    “這跟我又有什麽關係？”馬克不屑地反問道。
    “怎麽會沒關係？出來混，不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嗎？勃朗特現在不知道在搞什麽鬼，搞得我們的地盤越來越小，以前提到黑手黨誰不怕？現在呢？就過了一年，路過的狗都能踩我們一腳！他們那些負責正當生意的，好歹還有穩定的收入來源，我們這種靠雙手打出來的，現在連口湯都喝不到！要不是我運氣好，弄到了私酒的生意，現在恐怕跟你也差不多！”
    馬克聽了這番話，也是感同身受，雖然他脾氣暴躁，但並不代表他是個蠢貨，他沒有立刻表態，而是一臉嚴肅地說道“就算真像你說的，你隻是一個傀儡，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麽用？你就不怕我去告發你嗎？”
    “我為什麽要怕？大不了被關起來，到時候死了就當替罪羊。可是，你告發了我之後，你覺得勃朗特會相信你嗎？讓我想想，他會怎麽處置你呢？先誇你一頓，然後再象征性地給你安排點沒用的活，最後讓你幫他殺幾個人，用完再把你和你的手下扔到海裏喂魚，我沒記錯的話，你沒少替幫派幹這種處理棄子的髒活吧？”
    馬克環顧了一下這間破敗的屋子，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沉默良久，才咬牙切齒地說道“說吧，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
    “為我賣命。”馬特利平靜地說道。
    “那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馬克立刻問道。
    “現在，我負責的酒館那塊地盤，就交給你來管理。等我成功翻身之後，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成交！”說完，馬克立刻從一旁的櫥櫃裏拿出一個酒杯，親自給馬特利和自己倒滿了酒，他舉起酒杯，神情複雜地說道“向您致敬，我的教父。”
    馬特利微微點頭，隨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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