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倩！程倩！”蕭天歌踉蹌著撲向那團幽黑影子，暗金色靈力如瘋長的藤蔓將其牢牢纏繞。
    他顫抖著將鬼元盡數注入，看著影子表麵泛起的幽紫漣漪又漸漸平息，喉嚨像是被鬼宗的蝕骨藤死死纏住。
    血腥味灌入鼻腔，卻蓋不住空氣中愈發淡薄的熟悉氣息。
    他猛地扯開衣襟，將魑字訣金頁按在胸口，滾燙的符文順著血脈灼燒：“不能就這樣……”
    神識如利劍劈開影子深處，在一片混沌中搜尋那抹倩影。
    煉鬼之術化作萬千金針，刺入影中試圖重塑魂魄，可每一次靈力衝擊，都像石沉大海。
    “給我醒醒！給我醒醒！”他的嘶吼驚飛漫天海鳥，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當最後一縷靈力耗盡，影子依然死寂沉沉，唯有金頁上的鬼文詭異地閃爍，似在嘲笑他的徒勞。
    蕭天歌跌坐在地，指節深深摳進沙礫中，掌心滲出的血珠混著沙粒，如同他破碎的悔意。
    他望著那團在靈力中若隱若現的黑影，喉間泛起腥甜。
    早知換魂術如此凶險，他怎會讓程倩輕易涉險？
    如今不過是將對林婉兒的擔憂，盡數轉嫁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生命禁製的威壓如烏雲壓頂，蕭天歌周身靈力瘋狂翻湧卻徒勞無功。
    程倩的靈魂在黑影中飄搖，恰似暴風雨裏即將傾覆的孤舟。
    每一道禁製的衝擊都令她的虛影愈發透明，微弱的生機如風中殘燭。
    即便他將心尖之血灌注其中，也隻能暫緩消散，根本無法撼動這如淵似獄的壓製。
    靈力的風暴卷著嗚咽，似在為這場孤注一擲的救贖奏響挽歌。
    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突然刺破凝滯的空氣，蕭天歌渾身如遭雷擊，指尖的靈力瞬間凝滯在空中。
    "程倩？"他猛地轉身，暗金色的瞳孔劇烈收縮。
    那團幽黑影子正緩緩凝聚成人形，程倩半透明的虛影倚在一旁，發梢還垂落著細碎的鬼氣流光。
    她抬手想要觸碰他，卻因太過虛弱而無力地垂落，她慘笑著："是命運嗎？我們兩個都是背叛過你的女人，似乎我們的下場不太好。"
    她蒼白的唇瓣扯出一抹笑意，眼尾泛紅，像是透支了全部生機。
    蕭天歌踉蹌著衝上前，靈力在掌心凝成光盾擋住即將潰散的禁製威壓，喉間艱澀得發不出完整字句："別說話了，先穩住魂魄！"
    程倩虛弱地頷首，睫羽如蝶翼輕顫著闔上。
    蕭天歌掌心貼著她後心，暗金色鬼元化作涓涓細流注入她體內，每一絲靈力都裹著魑字訣的煉化秘術。
    結合著丹體術，那幽紫咒紋在她周身流轉，將潰散的魂魄重新編織，破碎的經脈也在靈力滋養下緩慢愈合。
    不知過了多久，程倩的虛影終於凝成實體，蒼白麵容浮現淡淡血色。
    可就在她睜眼的刹那，一道陰森紫芒自她心口迸發。
    生命禁製察覺到宿主恢複，竟開始瘋狂汲取能量。
    蕭天歌瞳孔驟縮，周身靈力轟然炸開，在兩人身周築起防禦結界。
    “撐住！”他咬破舌尖，將精血混入鬼元，化作鎖鏈纏向那團躁動的禁製，“這次，定要將你徹底碾碎！”
    就在他正與生命禁製對峙的刹那，天地驟然變色。
    地獄深處的眾鬼魂傳來陣陣陰森的嘶吼，千機塔第三層陣法迸發出刺目的幽藍光芒，無數鬼元如黑色洪流般湧入其中。
    緊接著，一道裹挾著毀滅氣息的湮滅之力撕裂虛空，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蕭天歌所在之處席卷而來。
    這股力量所過之處，空間寸寸崩裂，就連蕭天歌布下的防禦結界都在瞬間支離破碎。
    他連忙引動這股嶄新的力量，凝聚著轟向了這生命禁製。
    就在這時，那原本頑固如鐵的生命禁製突然發出刺耳的“哢噠”聲響。
    宛如巨型齒輪被鐵棍卡住，原本瘋狂運轉的禁製瞬間停滯，幽紫色的咒文泛起詭異的扭曲。
    蕭天歌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暗金色靈力如怒龍般咆哮而出，直攻禁製核心！
    蕭天歌指尖如電，在禁製停滯的刹那精準扣住那道幽紫咒文的命門。
    暗金色靈力化作鎖鏈纏緊核心，隻聽“哢嚓”脆響，咒文表麵裂開蛛網狀紋路。
    原本瘋狂汲取能量的生命禁製驟然熄火，程倩蒼白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血色，指尖甚至有了溫熱的觸感。
    “成了！”他低喝一聲，靈力轟然炸開，將碎裂的禁製殘渣震成齏粉。
    程倩踉蹌著撞進他懷裏，發間還縈繞著淡淡的鬼氣，卻終於有了活人的溫度。
    隻是此時，異變叢生。
    蕭天歌瞳孔驟縮，隻見那團黑影如活物般攀爬上程倩腳踝，幽紫紋路在她肌膚下詭異地遊走。
    他剛要揮劍斬斷能量，卻見程倩突然按住他手腕，指尖已被染成墨色："別...這是影子傀儡的重塑之力。"
    她的聲音帶著異樣的沙啞，卻比之前清晰許多。
    暗金色靈力在劍刃上明明滅滅，蕭天歌進退維穀。
    若強行剝離能量，程倩剛穩住的神魂會再次崩解。
    若放任其吸收，她終將步林婉兒後塵。黑影爬上她脖頸的瞬間。
    程倩忽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正在愈合的咒文："用你的靈力...把我和影子煉成共生體。"
    她仰起臉，睫毛上凝著黑紫色光點，"就像鬼宗豢養倀鬼那樣。"
    靈力的風暴掀起她被染黑的發絲，蕭天歌終於在那雙眼中看到與林婉兒不同的決然。
    那是曆經異空間侵蝕後，獨屬於程倩的狠厲與孤勇。
    蕭天歌望著那團黑漆漆的詭異能量，心中滿是痛苦與疑惑。
    這究竟是什麽邪物？
    它如墨般濃稠，不斷翻滾湧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咦？”蕭天歌猛地一震，腦海中靈光乍現。
    這東西怎麽如此眼熟？
    這不就和暗黑之森那怪巨物身上的物質一模一樣嗎？
    同樣是黏糊糊的，散發著邪惡的氣息。
    難道它們之間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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