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竊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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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天歌拽著昏迷的天道神隻踏碎虛空,踏入寶塔第四空間的刹那,濃重的汲取陣法威壓撲麵而來。
    隻見佛子與眾人僵臥在地,體表逸散出細碎流光,宛如被抽絲剝繭的繭蛹,那些閃爍的潛力正順著陣法紋路蜿蜒遊走。
    然而失去操控者的汲取之力已成強弩之末,漫天潛力如迷途螢火般懸浮半空。
    “雕蟲小技。”蕭天歌冷哼一聲,掌心的湮滅之力如墨色溪流注入神隻體內。
    法則倒轉的轟鳴中,陣法核心發出瓷瓶碎裂般的脆響,逸散的潛力洪流驟然調轉方向,如歸巢的候鳥般撲向眾人身軀。
    那些曾與他並肩作戰的弟兄,在光芒中化作璀璨星河,點點潛力碎片精準沒入對應宿主的靈台,完成最後的宿命輪回。
    尤為詭異的是,把總消散的潛力竟凝成半透明的虛影,咧嘴露出熟悉的憨笑。
    那道流光突然轉向,徑直沒入佛子眉心。
    刹那間,佛子周身泛起金紅交織的光暈,沉寂的佛珠驟然迸發萬丈佛光。
    仿佛某位沉睡的佛陀在潛力灌注中蘇醒,將這顛倒的空間照得纖毫畢現。
    佛子的眸中漾開層疊佛光,看向蕭天歌時眼神迷離卻暗藏慧黠,兩人對視的刹那間同時笑了起來。
    佛子先低笑出聲,指尖輕撚泛著金芒的佛珠:“原來這便是幕後攪局的家夥?”
    他瞥了眼腳邊昏迷的神祗,鎖鏈般的潛力紋路還在其眉心翻湧。
    蕭天歌屈指彈向神祗額間,墨色湮滅之力瞬間壓下暴走的潛力:“這上古神祗被初代佛主重傷,殘魂被鎮壓在此處萬年。”
    他望著寶塔穹頂逐漸淡去的汲取陣法,聲音帶著冷冽:“封印鬆動後,便借浮屠塔設下潛龍陣,靠吸食來者潛力修行。”
    佛子聞言無奈搖頭,袈裟下的手掌虛按在石台上,殘存的潛力如流螢般匯入掌心:“難怪近來禪定總覺靈台滯澀,還以為是自身悟性鈍了……”
    他忽然抬眼望向塔頂漏下的天光,嘴角笑意漸深,“看來初代佛主留的因果,終究是讓你這‘變數’給撞破了。”
    蕭天歌笑著擺了擺手:“不過是僥幸罷了。”
    他隨手將昏迷的神祗甩在斑駁的石階上,鎖鏈狀的暗紋還在其皮膚下詭異地蠕動。
    佛子雙手合十,眉間白毫泛著微光:“能破此千年困局,施主這‘僥幸’二字,倒比經文裏的禪機還玄妙。隻是這神祗費盡心思攝取潛力……究竟所圖為何?”
    “佛子可知神祗為何興起,又為何勢微?”蕭天歌屈指彈在神祗額心,對方周身突然泛起漣漪般的光暈,“他們生於天地饋贈,力量如靈脈般自然流淌——可越是強大,神力便越易在虛空中消散。”
    他抬手虛畫一道弧線,空氣裏竟凝結出靈力逸散的軌跡,“就像高濃度靈脈會向四周釋出靈力,神祗的力量會自發向天地回歸,修行稍懈便是萬丈深淵。”
    佛子頓了頓思索了一下:“原來如此……他們沒有凡人這般可傳承的修行之法,隻能獨自麵對力量的流失。”
    “正是。”蕭天歌掌心騰起一縷湮滅之火,將神祗周身的光暈灼燒出焦痕,“凡人能靠交流、感悟打破知識壁壘,潛力在鑽研中與日俱增;可神祗的覺醒方式千奇百怪,連借鑒都無從談起。”
    他冷笑一聲,指腹撫過神祗眉心龜裂的紋路,“就像搖搖欲墜的沙塔,再磅礴的力量,也經不起歲月的消磨。於是他們創造出攝取潛力的法門——聖界的供奉儀式,本質上就是以眾生潛力為餌,延緩神力消散的困局。”
    “原來如此!”佛子豁然開朗,袈裟無風自動,周身佛光驟然盛亮三分。
    他雙手合十深深一揖,白毫間溢出的檀香縈繞在蕭天歌身側:“多謝施主點破迷津,貧僧這十載禪修的滯澀處,今日竟隨施主一言而解。”
    蕭天歌隨意揮開繚繞的佛光,指尖蹭過石台上殘留的潛力結晶:“不過是撞破了老鬼的勾當罷了。”
    他抬眼望向穹頂雕刻的輪回圖,那些本應流轉生滅之光的紋路,此刻還殘留著汲取陣法的暗芒,“這第四層本是初代佛主設下的‘人間夢河’,讓修行者在輪回幻象中勘破生死執念……”
    “卻被這殘魂改成了抽血的磨盤。”佛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昏迷神祗的指尖正滲出絲絲黑氣,融入地麵早已幹涸的血槽。
    方才眾人陷入的輪回夢境,怕是都成了他提煉潛力的藥引。
    他看著仍在沉睡的眾人,袖口的佛珠突然急促轉動:“若不是施主出手,這些施主的潛力怕不是要被吸幹了!”
    蕭天歌指尖擦過石壁上剝落的佛紋,忽然低笑出聲:“他倒不至於做那趕盡殺絕的事。”
    見佛子眉心微蹙,他抬手指向神祗腰間半褪的玉牌——那上麵刻著扭曲的“信”字,正滲出縷縷肉眼難辨的灰霧,“這老鬼更想要的是‘心甘情願’的信仰。”
    “心甘情願?”佛子順著他的指尖看去,隻見昏迷者的眉心都浮著淡淡灰紋,像極了某種契約印記。
    “他設下的輪回困局,看似要吸幹潛力,實則是逼入絕境的‘選擇題’。”蕭天歌屈指彈在玉牌上,灰霧驟然翻湧,“若有人在絕望中向他叩拜許願,這玉牌便會‘賜福’破局——代價是將自身信仰力永久烙印在他殘魂上。”
    他看著佛子驟然冷下來的眼神,語氣帶著幾分嘲諷,“比起生吞活剝的蠻力,這種讓人主動獻上信仰的法子,才更陰損。”
    佛子猛地攥緊佛珠,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竟用這般下作手段竊取信仰……難怪供奉之道會逐漸扭曲!”
    他望向神祗滿臉是難以隱藏的嗔怒,“怕是從被鎮壓時起,這殘魂就在琢磨如何把‘囚籠’變成‘祭壇’了!”
    蕭天歌歎了口氣:“是啊,隻是這不是真心的信仰供奉,又如何能夠真正強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