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點了點頭，指尖的佛珠泛著溫潤的光澤：“施主所言極是，強求的信仰如沙上築塔，終是鏡花水月。”
    他望向寶塔深處愈發幽暗的回廊，袈裟下擺被無形的氣流掀起，“下一層便是‘欲界天’，看似是修行者勘破七情六欲的試煉場，實則考校的是道心……”
    他忽然駐足，轉身時眉間白毫亮如晨星：“貧僧觀施主道心堅固，雖曆萬劫卻未染塵欲，按理說渡此關不難。”
    佛珠在掌心急速輪轉，映得他麵容忽明忽暗，“隻是這浮屠塔每一層都以人心弱點為餌，縱是聖賢也需防心魔趁虛而入。還望施主謹記——初心若雪，方破迷障。”
    蕭天歌抬手便將那神隻封印到自己氣海，原地那裏還殘留著湮滅之力的震顫：“多謝佛子提點。”
    他望著第五層入口處盤旋的鎏金咒文，那些符文竟如活物般吞吐著紫黑色的欲念之霧，“我會小心的！”
    話音未落，他已率先踏入霧中。
    佛子緊隨其後，檀香與欲念之霧碰撞的刹那，入口處的咒文轟然亮起，將兩人身影吞入一片光怪陸離的幻境之中。
    第五層的穹頂不再是佛紋雕刻，而是倒懸著萬千琉璃盞，每一盞都映照著修行者心底最隱秘的渴求，在幽暗中明明滅滅，如同一雙雙窺伺人心的眼睛。
    而就在蕭天歌踏入欲界天的刹那，周身經脈突然爆發出撕裂般的劇痛。
    那團蟄伏在血脈深處的深淵黑氣，竟如聽到召喚的凶獸般轟然覺醒。
    墨色流體從他七竅、毛孔中瘋狂湧出，在地麵聚成翻湧的泥潭，每一道波紋都映著扭曲的貪欲麵孔。
    “哈哈哈——終於等到你了！”
    虛空炸響的狂笑震得琉璃盞紛紛碎裂，8黑氣凝聚的巨掌猛地攥住蕭天歌心髒。
    他能清晰感覺到，那團自深淵而來的意識正在瘋狂吸食欲界天的誘惑之力，將周圍翻湧的權欲、色欲、食欲霧氣盡數化為養料，在他體內撐開無數猙獰的黑色脈絡。
    “原來你這肉身藏著如此美味的‘種子’！”黑氣發出嘶嘶怪響，竟在他眉心凝聚出第三隻眼，瞳孔裏滿是深淵特有的螺旋紋路，“濃稠得已經綻放出香氣了！”
    蕭天歌的意識被擠壓到靈台角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臂被黑氣操控著抓向空中懸浮的欲望寶具。
    那些琉璃盞中映出的幻象——統禦萬神的權杖、毀天滅地的魔劍、生死人肉白骨的聖藥。
    正化作實質的流光湧入黑氣，讓那團墨色流體越發膨脹，甚至在他背後凝出深淵怪物的雛形。
    蕭天歌的瞳孔在黑氣侵蝕中仍透著冰寒，當深淵意識操控著他的手指觸向欲望寶具時，他的神魂卻在靈台深處勾勒出精密的陷阱。
    五枚暗精靈靈核突然在丹田炸開幽光——暗木的毒霧順著黑氣脈絡蔓延，暗水的寒流凍結欲望能量的傳導，暗土的岩刺在血肉深處撐起防禦壁壘，暗金的鋒芒如手術刀般割裂精神連接，暗火的業力則點燃了黑氣最忌憚的淨化烈焰。
    “還想奪舍？”他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帶著金屬摩擦的銳響，“試過被五種暗屬性同時絞碎神魂的滋味嗎？”
    深淵黑氣猛地一顫，它發現自己注入蕭天歌體內的每一絲欲望之力，都在被詭異的元素規則分解重組。
    那些本應成為養料的權欲幻象，竟被暗金之力鍛造成囚禁自己的枷鎖；色欲霧氣剛化作觸手，就被暗火煆燒成淨化咒文。
    最讓它驚駭的是，蕭天歌的意識非但沒被吞噬，反而像操控提線木偶般，引導著它的每一次進攻都撞在暗屬性的銅牆鐵壁上。
    “你……你是什麽東西！”黑氣發出尖銳的嘶鳴，試圖抽離能量卻發現四肢百骸已被暗精靈的力量編織成羅網，“這具身體怎麽會有如此詭異的抗性？！”
    “想跑？”蕭天歌的笑聲突然炸開，黑氣覆蓋的麵龐裂開詭異的弧度，五枚暗精靈靈核在他胸腔共鳴出幽光。
    深淵黑氣剛凝聚出逃竄的觸手，就被暗金鋒芒如蛛網般絞碎。
    那些本是它用來奪舍的欲望能量，此刻竟被逆轉為追蹤的鎖鏈，每一道裂紋都滲出淨化烈焰。
    “你不是想知道這抗性從何而來？”他猛地扼住黑氣凝聚的咽喉，暗水寒流順著指縫灌入，將那團墨色流體凍結成半透明的囚籠。
    琉璃盞中映出的權欲寶具突然炸裂，化作萬千金芒刺入黑氣脈絡，“你自己留下來親自感受一下，不會讓你失望的！”
    深淵黑氣在禁錮中瘋狂扭曲，它能感覺到每一寸能量都在被五種暗屬性分解：暗木毒霧腐蝕著它的神魂烙印，暗土岩刺撐開的防禦網讓它無處遁形。
    最恐怖的是暗火業力——那些纏繞在靈核上的赤色紋路，正將它吞噬的欲望幻象反燒成“懺悔咒文”，每一個字符都在剝離它深淵的本質。
    “你可比我更像怪物！”那欲望的怪物痛苦的咆哮著，黑氣凝聚的第三隻眼轟然爆碎。
    那濺射出的墨色流體竟在半空凝成無數哭嚎的麵孔，而那些麵孔上的貪欲紋路，正被暗精靈的力量逐一淨化成純淨的光粒。
    那欲望的怪物在暗精靈的能量的絞殺下已然不成形狀，原本翻湧如墨海的軀體被撕成無數扭曲的條縷。
    半透明的肌理間不斷炸開暗金色的裂紋，每道縫隙都滲出滋滋作響的淨化烈焰。
    它眉心凝聚的第三隻眼早已爆成血窟窿，殘存的眼球碎片裏還在瘋狂旋轉著深淵紋路，卻被暗水寒流凍成冰晶，隨著軀體的震顫簌簌剝落。
    最駭人的是那些由欲望凝成的觸手，此刻全被暗木毒霧腐蝕成枯槁的黑炭，頂端還掛著未完全分解的權欲寶具殘骸，像極了被啃噬過半的腐骨。
    就在黑氣瀕臨潰散的刹那，它突然爆發出刺耳的尖嘯，殘存的軀體竟如飛蛾撲火般撞向最近的琉璃盞。
    那盞映著“眾生臣服”幻象的寶器被它狠狠摜在地上，碎裂的琉璃片竟化作萬千欲望毒蛇，嘶鳴著纏上蕭天歌的腳踝。
    “螻蟻！”黑氣的聲音混雜著琉璃碎裂的銳響，殘軀在火光中膨脹成猙獰的鬼臉，“敢毀我千年道行？”
    它猛地將剩餘所有能量注入地麵的碎琉璃，整層空間的欲望霧氣瞬間沸騰，“你以為靠這詭異的能量就能贏？好好在這欲望煉獄裏沉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