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指揮室裏。
    韓陽推開休息室的金屬門，正伸著懶腰，卻一抬頭就撞上紅音幽怨的目光。
    “喲，早啊~”
    他慢悠悠晃到指揮台前，打了一聲招呼，順手抄起桌上的青瓷茶壺。
    茶壺還帶著餘溫，顯然是剛泡好不久。韓陽嘴角微微上揚，給自己倒了杯雲山銀針。
    淡青色的茶湯在杯中打著旋，一縷靈氣如煙般升起。
    這是雲山秘境的特產，雲山銀針。
    韓陽之前搞了一批茶，專門用來自己喝。
    紅音沒說話，抱著胳膊站在監控台前，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手臂。她那雙平日裏神采奕奕的桃花眼此刻正死死盯著韓陽。
    眼神裏一股子說不出的怨氣。
    微卷的紅發失去了往日的光澤，隨意披散在肩頭。
    韓陽被盯得發毛，下意識摸了摸臉：“我臉上有東西？”
    “某人說休息一會兒。”紅音咬牙切齒，比了個小拇指，“結果一休息就是一整晚。”
    韓陽訕笑著喝了口茶水，茶香在口中化開，靈氣順著喉嚨流淌而下。
    他試圖找個借口，含糊說道：“這個嘛……天人武者修煉，講究的就是順應自然，與天地相融。”
    “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沉浸其中，忘記時間。”
    “其實是很正常的。”
    “嗬！”紅音冷笑一聲，突然打了個噴嚏，臉色越發蒼白。
    異能者的體質天生就比不上武者，為了時刻關注數百萬考生的情況，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她高強度熬了一整夜，連標誌性的紅發都黯淡了幾分。
    對於韓陽這套說辭，她壓根一個字都不信。
    韓陽這才注意到她眼下的青黑，頓時收起嬉皮笑臉：“紅音，你該不會...”
    “沒錯！”紅音氣得聲音都在發抖，“我！一！晚！沒！睡！”
    指揮室裏突然安靜下來。
    監控屏幕上，考生們正在秘境中廝殺。
    韓陽無奈歎了口氣，看著紅音疲憊的模樣，哪怕是奴隸主都於心不忍，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一道溫暖的金輝如同晨曦般籠罩住紅音，在這神聖的光暈滋養下，她原本憔悴不堪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複紅潤，仿佛枯萎的花朵重新煥發生機。
    紅音清晰感受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如同潺潺溪流般，緩緩流淌在自己體內，滋潤著每一寸肌膚，修複著每一絲身體疲憊。
    這種感覺，許久未曾有過了。
    以前在特別行動隊的那些年，每次任務結束後的金光spa都是隊員們最期待的犒賞。
    精英小隊，他們執行的都是最棘手的任務，經常要麵對各種陰邪之物的侵蝕。
    而韓陽總會像現在這樣，用他獨特的光係異能為大家驅散陰霾。
    隻是她自從來帝都後。
    已經很少體驗到了。
    紅音睜開眼，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隊長。
    那些並肩作戰的歲月，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已經過去很久很久。
    “光係異能也不是萬能的...”紅音小聲嘟囔，但語氣已經軟了下來。
    “我知道。”韓陽難得正經說道，“但有些人就是學不會放手，總想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
    “不是還有老鬼在值班嗎？”
    紅音別過臉去：“總得有人負責...”
    “所以你就把自己累成這樣？”韓陽突然伸手彈了下她的額頭，“記住，就算是太陽，也有日升日落的時候。”
    紅音捂著額頭，正要發火，還不是因為你，現在倒是挺關心手下，昨天甩手掌櫃當得那麽瀟灑，如今倒來裝好人了？
    卻見韓陽已經轉身走向控製台：“現在，去休息。這是命令。”
    紅音張了張嘴，最終隻是輕哼一聲，轉身離開。
    實力差距擺在那裏，她又能怎樣？
    她走出指揮室，靠在走廊的牆壁上，仰頭望著天花板。
    想起當年在局裏，他們還是同一批晉升的c級異能者。
    現在都比她高兩個大段了。
    職位也高多了。
    更不用說，他還是這次任務的總指揮官，手握生殺大權。
    “真是...造化弄人啊……”紅音苦笑著搖搖頭。
    她雖然身體在韓陽的治療下已經恢複如初，但精神上的疲憊卻像潮水般一波波襲來。
    她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腦袋裏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為了關注數百萬考生的情況，即便是b級火異能者也扛不住啊。
    “算了...交給他吧...”紅音終於放棄掙紮，推開休息室的門，一頭栽進柔軟的床鋪中。
    床鋪上還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後一刻，她恍惚間想起韓陽說過的話：
    “就算是太陽，也需要日落休息...”
    這句話在她腦海中回蕩著，漸漸化作一個溫暖的夢境。
    ……
    指揮室裏的韓陽。
    正喝著茶悠哉悠哉看著屏幕。
    經過整晚的修煉，他精力充沛，眼中精光流轉。
    “一夜過去，那些小家夥們應該有所收獲了吧...”他饒有興致地調出監控畫麵，手指在光屏上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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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陽之前在外圍放了不少好東西。
    以他的眼光和實力判斷，這些機緣對那些考生而言，發現難度不是很大。
    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韓陽轉頭環顧四周：“對了，老鬼那家夥跑哪去了？”
    環視一圈後，並未瞧見老鬼的身影……
    他摩挲著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昨天是紅音，今晚...該輪到他值班了。”
    說著調出了老鬼的監控畫麵。
    ……
    畫麵中——
    秘境東方的天空上，一隻體長百米的巨型黑鴉正在翱翔。
    它那泛著金屬光澤的巨爪下，抓著數十名被淘汰的考生。
    “菜鳥們，都給老子聽好了！”黑鴉口吐人言，聲音嘶啞難聽，“就你們這水平還敢來參加高考？老子當年在戰場廝殺的時候，你們還在吃奶呢！”
    這些考生皆是在考試中慘遭淘汰的。
    而老鬼作為變化係異能者，便承擔起了將他們送往死鬥台的任務。
    這頭巨大的黑鴉就像個碎碎念念的教官，一邊飛行一邊對著爪下的考生們狂噴毒舌。
    一個考生掙紮著大喊：“我不服！憑什麽這麽對我們？”
    “不服？”黑鴉發出刺耳的大笑，“嘎嘎嘎！就你這連一階異獸都打不過的廢物，也配說不服？”
    它突然一個俯衝，嚇得考生們尖叫連連：“看看你們這副德行！連高空飛行都怕，還當什麽進化者？不如回家種地去！”
    “特別是你！”黑鴉用喙指了指某個瑟瑟發抖的考生，“戰鬥時連武器都拿不穩，簡直丟盡進化者的臉！”
    “還有你！逃跑時居然把隊友推出去擋刀，就這品行也配當武者？”
    黑鴉越說越起勁，翅膀扇動間卷起陣陣狂風：“告訴你們，現在被淘汰是你們的福氣！真到了戰場上，你們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嘎嘎嘎！”
    說著，它突然鬆開爪子，讓考生們自由落體了幾秒，在尖叫聲中又猛抓住。
    “去死鬥台，好好把握第二次機會吧。”
    “嘎嘎嘎！”
    監控前的韓陽扶額歎氣：“老鬼這家夥，一變成烏鴉就放飛自我...”
    變化係異能者就這點麻煩——變身形態會嚴重影響性格。
    平時老鬼明明是個沉默寡言的老實人，可一旦變成黑鴉，立刻就變成了個話癆毒舌。
    魔都局裏還有個奇葩的變化係異能者，代號“灰牙”。
    這家夥變身後就徹底放飛自我——特別是變成狼人形態的時候。
    對特殊氣味有變態癖好，專愛少女運動後的汗腳味。
    常常怪叫著，說什麽：“我直接來了個史詩級過肺！”
    而此刻。
    黑鴉爪下有一個銀發少年格外醒目。
    他雙目赤紅，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祁家東！孫莎莎！你們這對狗男女不得好死！”少年嘶吼的聲音裏帶著刻骨的恨意。
    他恨啊！
    這個名叫白夜的少年，本是錦城第一高中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是全校公認的天才。
    不僅如此，他還擁有校花女友，二人堪稱令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然而，這一切的美好，都在他踏入秘境的那一刻，轟然崩塌……
    “把我的天驕令...還給我！”少年突然劇烈掙紮起來，聲音幾乎泣血。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今天早上在秘境，他九死一生才開啟的寶箱，裏麵靜靜躺著一枚天驕令和一把二階武器。
    可就在他欣喜若狂時，交往兩年的校花女友孫莎莎，卻趁他不備將令牌獻給了城主之子祁家東。
    原來，這個官二代早已與孫莎莎暗中勾搭上，而白夜卻還一直被蒙在鼓裏，做著愛情的美夢。
    “東哥，快看！”孫莎莎甜膩的聲音突然響起，“這就是傳說中的天驕令呢~”
    白夜永遠忘不了那一幕——自己交往兩年的女友，正親昵地依偎在祁家東懷裏，而那個城主之子隨手奪過令牌時輕蔑的冷笑：
    “就你這種寒門賤種，也配用天驕令？”祁家東把玩著令牌，另一隻手肆無忌憚地揉捏著孫莎莎的腰肢，“莎莎早就是我的人了，蠢貨。”
    他湊近孫莎莎，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挑釁看向白夜，笑道：“交往這麽久，你恐怕都沒嚐過女人滋味吧？”
    “老子好心告訴你，她很潤。”
    說罷，便張狂大笑起來，孫莎莎則一臉媚態地依偎在他懷裏，絲毫沒有在意白夜那如要噴火的眼神。
    而祁家東當時輕蔑的冷笑，至今仍在耳邊回蕩。
    白夜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個月來孫莎莎的若即若離，全都是假的……
    仇恨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燒，他暗暗發誓：一定要複仇！
    “死鬥台！我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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