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鴉振翅，扶搖直上，巨大的羽翼在秘境上空劃出一道黑色閃電。
    不過須臾之間，便已飛抵秘境中央那座小擂台之上。
    這裏就是老鬼此行的目的地。
    死鬥台。
    同時也是複活點。
    白夜在黑鴉的利爪中劇烈顫抖，眼中的血色越發濃重，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死鬥台，嘴唇咬得鮮血直流，卻渾然不覺。
    “快了...就快了……”他在心中瘋狂呐喊，“祁家東！孫莎莎！你們這對狼狽為奸的狗男女給我等著！我要讓你們身敗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夜的大腦已然完全被憤怒所占據。
    全是仇恨。
    這時。
    “去吧！菜鳥們！”黑鴉望著下麵的擂台，沙啞的聲音如同喪鍾般響起，“死鬥台會給你們重獲新生的機會！”
    “當然——如果你們能站著的話！嘎嘎嘎！”
    就在即將墜地的瞬間，黑鴉猛地一個俯衝急轉，利爪一鬆，十幾道身影如同下餃子般砸向死鬥台邊緣。
    白夜迅速在空中調整身形，落地時單膝跪地，在粗糙的地麵上擦出一道血痕。
    隨後穩穩降落地麵。
    “聽好了，小崽子們！”黑鴉放好人之後，悠悠然盤旋在上空，聲音裏帶著殘酷的笑意，大聲宣布規則，“死鬥的規則很簡單——一對一死鬥，還站在擂台上的人就能重返考場。”
    說著，老鬼那像黑寶石一樣的眼睛，掃視著台下的人群，“現在這裏已經有873人了，等人數達到1000人，這場生死混戰就可以正式開始了。”
    “在那之後，你們可以自由選擇對手，隻要擊敗對方，就能獲得繼續考試的資格。”
    “嘎嘎嘎！”黑鴉怪笑著，繼續說道，“現在就差127個人啦，等你們湊齊了，這好戲就可以開場！”
    老鬼說話間。
    台下頓時響起一陣嗡嗡的議論聲。
    “這規則也太殘酷了，混戰一對一死鬥，這不是隨機挑對手？萬一碰到個厲害的對手，不就直接沒機會了？”
    “是啊！萬一遇到一個狠人，怎麽打？這還玩個屁啊！”
    “資本你贏了！我到底動了誰的蛋糕？我們這些普通考生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這背後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把我們當外國人整。”
    “哼，與其在這抱怨，不如想想怎麽提升自己的實力。”
    人群中，幾個沉默的身影悄然退到角落。
    他們既不參與爭論，也不顯露情緒，隻是安靜地調整呼吸，活動關節，他們也明白，在這時候爭辯規則毫無意義。
    與其浪費時間和精力去抱怨，還不如節省體力。
    接下來的死鬥場，台下的這些人都是對手。
    多一分體力，就多一線希望。
    白夜揉了揉發疼的膝蓋，在台下緩緩起身，仔細打量著四周。
    這片地方已經聚集了差不多幾百號人，他們都和白夜一樣，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在高考中慘遭淘汰。
    其他落敗者也都掙紮著站起來，有人麵露恐懼，有人眼中閃著凶光。
    “最後幸存者到擂台東側集合，”黑鴉拍打著翅膀，聲音回蕩在這片區域，“我會親自送你們回去繼續考試。”
    突然，它的目光鎖定在一個瑟瑟發抖的胖子身上，怪笑著說道：“當然，如果你們連站著的勇氣都沒有...”
    “那就等著被其他人取代吧！”
    它一邊笑，一邊調侃道：“不然像那個胖子，嚇得尿褲子了！嘎嘎嘎！”
    說完，還故意在胖子頭頂盤旋了一圈，用翅膀扇出一陣惡風。
    伴隨著的還有一股尿騷味。
    胖子當場慘叫一聲，一泡熱尿順著褲腿流下，他整個人跌坐在地，滿臉通紅，讓他根本抬不起頭來。
    下麵考生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沒有一個敢笑的。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隻黑色巨鳥是他們的考官，可這比飛機還要大的鳥類帶來的壓迫感，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黑鴉滿意看著眾人的反應，慢悠悠升空。
    在它下方，所有人都籠罩在巨大的陰影中。
    這隻恐怖的巨鳥，其狀若垂天之墨雲，翼展橫絕百米。
    通體如夜，羽若鋒刃，棲於幽冥之木，食腐氣而鳴喪音。
    每一振翅，則狂風裂地，雲靄辟易，稍作盤旋，必陰影覆野，天光盡絕。
    然而黑鴉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有趣，突然一個俯衝，碩大的腦袋直接懟到白夜麵前，鳥眼裏閃著戲謔的光，譏諷道：
    “小子，被綠了吧！嘎嘎嘎！”
    “你媽沒教你，越是漂亮的女人的話越不能信。”
    說完，黑鴉怪笑著飛回高空，扯著破鑼嗓子喊：
    “記住啊小子！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帶點綠！嘎嘎嘎！”
    其實，老鬼在先前救人時就已經發現了這個白毛小鬼。
    當時白夜被人踩在腳底下，旁邊還站著一個女子。
    作為在這摸爬滾打多年的成年人，老鬼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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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作為考場的考官，它不能隨意插手考場上的事情。
    所以當老鬼現身的時候，踩在白毛小鬼身上的人，臉色瞬間變得恭敬，連忙行禮，然後帶著女子匆匆離開了。
    老鬼對來龍去脈很清楚，而烏鴉形態下的他惡趣味十足。
    就喜歡捉弄這些菜鳥了。
    “這鳥，說話真夠損的。”角落裏有人低聲評價。
    “噓——別惹它。”身旁的人立刻製止，臉上滿是驚恐，“這可是監考官，惹了它，咱可就死定了。”
    旁邊眾人紛紛點頭，這鳥能有這般龐大身形的，實力起碼在五階以上，在他們那小小的基地市，這種人物可都是跺跺腳，地麵都要顫三顫的大人物。
    平日裏，要不是借著這次高考的機會，他們連接觸的資格都沒有。
    而作為當事人的白夜，臉上表情火辣，他隻能握緊拳頭，不敢反駁。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跳梁小醜，在眾人的嘲笑和這隻黑鴉的戲弄下，尊嚴被徹底踐踏。
    最後隻能一遍遍在心裏咬牙切齒質問自己道：“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我的人生被當作笑料？”
    他不甘！
    曾經，他是眾人眼中的天才，心高氣傲走在人生巔峰的路上。
    如今，命運卻如此捉弄他，將他的尊嚴狠狠踩在腳下。
    天才高傲的內心，他一時接受不了。
    見白發小鬼沒有反應，老鬼也少了些惡趣味。
    而是在空中轉了個圈，俯視著這些年輕人，深沉說道：
    “不要露出這副死樣子！”
    “高考失利隻是你們人生中的一個小挫折，真正的考驗從這一刻才真正開始。”
    “記住，在生活的戰場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這裏是弱肉強食的世界，隻有強者才能生存下去。如果你們連這點挫折都承受不了，那還談什麽未來？”
    老鬼說完，便閉上了嘴，隨即在空中尋了個安穩的位置，閉目休息起來。
    言盡於此。
    聽到黑鴉的話，不少人低下了頭，陷入了沉思。
    他們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輝煌，想起了高考失利後的痛苦，如今又麵臨這樣的考驗。
    還好這次考試有第二次的機會。不然許多人的人生真的會毀了。
    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希望，哪怕隻有一絲，也讓他們願意在這擂台上拚一把。
    而白夜環顧四周，目光不經意間掃到遠處，看見一個瘦高的青年正獨自蜷縮在角落，低聲啜泣著。
    這個人白夜認識，叫金羽，是錦城市裏的第一天才，曾在全市聯考中排名第一。
    而白夜自己，在那次聯考中僅位列第八，也正因如此，他一直將金羽視為自己的競爭對手。
    金羽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極為強大，很明顯，他已經是一位一階後期的武者了。
    白夜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強大的人也要被淘汰。
    “兄弟，什麽情況，你一個一階後期的武者，第二天也會被淘汰？”白夜緩步走過去，拍拍對方的肩膀，滿是疑惑。
    瘦高青年抬頭，認出來人是誰，發現是熟人，臉色有些難看。他這副狼狽落魄的樣子被熟人看到，實在太過丟臉。
    “你是？白夜！”金羽有些尷尬叫了一聲。
    他們曾在聯考中打過交道，對彼此的名字早有耳聞。
    稍作遲疑，金羽還是如實相告：“我在秘境外圍的時候，運氣還算不錯，成功地開到了一個寶箱。一時得意忘形，進秘境中心時，遭大家族弟子獵殺。”
    “後來呢？”白夜追問。
    金羽一臉苦澀：
    “那些大家族弟子的實力很強，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們輕而易舉把我手中的天驕令奪走了。”
    白夜眉頭緊皺，難以置信追問道：“連你也敵不過他們嗎？”
    他心裏清楚，金羽已達一階後期，與自己尚在煉皮的階段不同，金羽已然踏入煉肉之境。
    在武者淬體境界中，前兩個小段著重練皮，而後兩個小段則專注練肉。
    尤其是練肉階段，乃是一階武者力氣最大之時。
    在這一境界，武者肉體所能達到的極限力量，單臂便可爆發出50噸巨力，換算一下也就是10萬斤的恐怖力量。
    這種實力，別說在錦城市，就算放在全國範圍內，那也絕對稱得上是天才級別。
    全市第一居然也在秘境中铩羽而歸，這些大家族子弟得有多強大？
    金羽深吸一口氣，麵色凝重繼續說道：“後來我才知道，秘境內圍專門盤踞著一批家族弟子，他們人數眾多。
    不止針對我一人，他們專門等著圍獵我們這些出身寒門的考生，就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在秘境內他們肆無忌憚、明目張膽搶奪我們手中的令牌，我們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他們知道這也是在規則範圍之內。”
    金羽滿心無力感，畢竟搶奪天驕令，本就被納入高考規則之中。
    而且，無論何人搶到天驕令，令牌都會自動在一個小時內向所有人顯示其持有者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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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手指了指周圍，“你看，這裏不少人都是在獲得寶藏後，被他們淘汰出局的。”
    “什麽？”白夜心頭大震，原來不僅僅是自己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他強壓怒火，憤懣說道：“我又何嚐不是！為了找到一個寶箱，我在異獸的口中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將其尋得。
    可沒過多久，祁家的祁家東就帶人出現，硬生生把寶箱搶走，還將我淘汰出局！”
    “祁家東？”金羽疑惑問道，“是我們錦城的祁家？”
    白夜咬了咬牙，眼中滿是仇恨，一字一頓說道：“是他！祁家東是我們學校一個保送帝都武大的異能者，還是我曾經的同學。
    他表麵上裝作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其實是個虛偽至極的人。
    他不僅是我的同學，還曾經是我認定的朋友。
    可誰知道，他竟然還和我的女友孫莎莎合謀把我踢出了考場。
    今天，我白夜發誓，就算拚到死，也要讓祁家東和孫莎莎付出代價！讓他們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金羽聽了白夜的遭遇，不禁義憤填膺，拍了拍白夜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別太難過了。”
    “這是好事啊，讓你看清一個女人的真麵目。”
    白夜冷哼一聲，“沒錯，我絕對不會就這麽算了，我要讓孫莎莎把從我這兒拿走的資源統統吐出來。”
    “什麽？你還把修煉資源給她了？”金羽一臉的難以置信，實在有些不理解白夜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
    難道他就不懂實力的重要性嗎？
    白夜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嘲道，“嗯，學校獎勵給我的修煉資源，我幾乎拿出一半給了我女朋友，她才答應跟我在一起。我當時滿心以為她是真心對我，約定好一上起武道大學，沒想到……”
    金羽聽著，心中五味雜陳，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啊。
    他沒有想到白夜居然是個龜男！
    本以為自己已經很慘了，居然還有人比自己的遭遇更慘。
    相較之下，自己所經曆的那些好像也沒那麽讓人難以承受了。
    他心情還好受了許多。
    ……
    死鬥台。
    約莫十幾分鍾後，遠處又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一批批被淘汰的考生被其他考官押送過來，他們臉上寫滿了不甘與恐懼。
    第一天淘汰代表著他們將無緣武道大學！
    黑鴉立刻興奮迎上去，翅膀拍打得更加起勁：“來來來！新來的菜鳥們！讓前輩們好好款待你們！”
    它又聲情並茂宣讀了一遍規則，每說一條就發出“嘎嘎嘎”的笑聲。
    當最後一名考生被推上擂台，死鬥場的人數終於達到一千人。
    白夜站在人群中，放眼望去，絕大多數都是準武者境界的考生，但也有幾個氣息明顯更強的正式武者混在其中。
    黑鴉滿意看著台下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
    “死鬥——開始！”
    隨著這聲令下，整個擂台上所有人瞬間沸騰。
    人群騷動起來，麵色蒼白者有之，握拳發誓者有之，互相打量評估者有之。有人抱團取暖，有人暗中偷襲，更有人直接亮出殺招。
    “殺！”
    一時間，擂台之上，口號喊的震天響。
    白夜迅速挑選了一個實力較弱的準武者。一拳轟殺過去，拳風呼嘯。
    作為全校第一的天才，他是一階中期的武者。
    那名準武者考生，也沒有料到這麽快就有人找自己。
    當白夜的拳風襲來時，他才反應過來，對方的爆發的氣勢讓他絕望。
    他不明白，一個強大的武者為什麽要找他一個準武者麻煩。
    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跑。
    可是，擂台太狹小，根本無處可逃。
    白夜的一階中期武者速度非常快，一步就來到20米開外，一把抓住那位準武者考生，狠狠將他摔倒在地上。
    那名準武者考生背部重重挨了這一砸，頓時眼冒金星，暈了過去。
    很快，死鬥場有 500 個人躺在地上，倒地不起。
    他們有的滿臉是血，有的已經失去了意識，場麵十分慘烈。
    “勝者！重返！”黑鴉重新降臨地麵，喊大著，“你們這批人都爬上我的背。”
    他對於失敗者和勝出者兩種態度截然不同。
    考生們大多心有餘悸，畢竟這黑色巨鳥龐大的身形和之前冷酷的做派，讓他們心生敬畏。
    但為了能重返考場，不少人還是戰戰兢兢朝著老鬼的背部攀爬而去。
    待眾人上去後才發現，這鳥背之上空間出奇的大，容納500個人竟顯得綽綽有餘。
    死鬥台上空，黑鴉馱著勝出的考生，身影漸漸遠去。
    而在指揮室裏，韓陽看著監控畫麵，若有所思摸著下巴：“老鬼，怎麽好像比我還忙。”
    瞧著老鬼在畫麵裏來回折騰，韓陽思忖片刻，算了，今晚值班就不喊他了。
    放他一馬吧。
    這時，韓陽抬頭瞥見屏幕剩餘高考人數，微微皺眉：
    “昨晚淘汰60多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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