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序臨感受著父皇視線的打量，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
    “父皇，不用這麽緊張，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現在最不希望你死的人，是我，我來是找你合作的。”
    說著他放下了扇子，當眾扯開了衣袍，露出了滿是鞭傷的上半身，血肉模糊，有的傷口已經結痂，有的傷口還在滲血，整個背部，沒有一塊兒好皮膚。
    饒是姬淩霄，也看的眼神一震。
    “你這是？”
    方才的動作讓滲血的傷口流出了更多的血跡，姬序臨從兜裏掏出一瓶藥粉，動作嫻熟的往滲血的地方撒了一層，慢條斯理的穿上衣服，
    “是在鎏金城被打的，鎏金城的鞭子，果真如傳聞說的那樣，讓人提心吊膽，比打在身上更的是，不知道下一下落在哪裏。
    鞭子沾了藥水，打了又能促進愈合，每天打那麽多鞭子，讓人受了痛，還能用藥吊著命，鎏金城折磨人是有一手的，若是父皇落在他們手裏，拿不出五百萬兩贖金，應該比我更慘吧？”
    姬淩霄想也不想就反駁，這都什麽晦氣的話！
    “朕才不會....”
    “你會的。”
    姬序臨直接打斷姬淩霄的話，語氣肯定。
    “我當時被生擒，十萬大軍，說投降就投降，你以為，是我主動歸順？還是說蕭家人在軍中的威望足以動動嘴皮子就能引動軍心？”
    姬淩霄覺得兩種都有可能，“那可是十萬大軍！”
    姬序臨冷笑一聲，他的氣場，在這一刻，和姬淩霄不相上下。
    “十萬大軍算個屁！你在軍中也安插了不少人手眼線，那些眼線傳回去的消息，你應該不信吧？”
    姬淩霄的確不信，什麽刀槍不入，什麽力大如牛，什麽眨眼間殺人不見血，那是個七歲的女娃，不是女媧！
    “一個個的胡言亂語，那蕭靈犀之前還是個傻子！一定是蕭家人造勢！”
    姬序臨穿好了衣服，看姬淩霄的眼神，跟看個沒見識的傻子似的。
    “我告訴你，是真的，蕭家人身上的確有古怪。
    鎏金城出名之後，雲雀樓專門調查過，明明在蕭家人流放到鎏金城之前，那邊還是貧民窟一樣的存在，怎麽在一朝一夕之間，就出現了比京城還厚實的城牆。
    奇怪的是，以前住在鎏金城的人，都說鎏金城很早就開始建造了，具體什麽時候，他們卻誰也說不上來。
    建造城牆需要的那麽多材料，誰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更沒有人見過送貨的商隊。
    鎏金城從開始建到建好，不過一年，城內的百姓，一半兒都是甘州的土匪。
    甘州一百零八寨，一個寨子起碼上百人，真正被我們剿滅的寨子不過十幾個，其他的連人帶著寨子全部消失。
    當初我和老八在甘州，層層設卡，把甘州的土都給翻了一遍，就是沒有找到那些人的蹤跡，可在幾天後，雲雀樓的人卻在朔州和甘州的交界處發現了偽裝成流民的土匪。”
    一次說了這麽多話，姬序臨端起茶杯潤潤嗓子。
    姬淩霄聽得毛骨悚然，隻是低語：“怎麽可能？”
    姬序臨放下茶杯，“你的人查不到，是因為你的人一到鎏金城，就被拉去種地了，鎏金城外的荒地，一大半兒都是你的人開墾的，那些人，全都失去了原本的記憶，據我所知，鬼醫，能讓人失憶，但是做不到讓人失憶了還聽話，尤其是這麽多人。”
    姬淩霄聽到這個就來氣：“你跟我說這些，是要逞蕭家人威風的嗎？”
    姬序臨有時候真的懷疑，這個爹是怎麽在皇位上坐了幾十年的，就是製衡之術玩兒的好嗎？
    “我說這個，是想告訴你，現在的情況，隻能我們合作，才有活路。
    父皇還不知道吧，蕭靈犀在京城以傳國玉璽為令，召喚雷電劈死了姬公珤，又在禁軍的重圍殺了幾個來回，蕭承平橫掃千軍，京城的重兵，連一個時辰都沒撐住，說的好是被五千人包圍了，實際上人家兄妹倆就完全破了防。”
    說到被雷劈，上次姬淩霄就被雷劈了，那感受，他不想再經曆一次。
    “你說的厲害，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寶藏，故意求朕？老三，你得拿出誠意。”
    姬序臨看透了父皇，父皇眼裏，隻有寶藏。
    “寶藏？寶藏的消息可不是我散出去的，是鎏金城的人告訴我的，京城那邊，雲雀樓的人被人收買，才散布的消息。
    那寶藏，應該隻有曆任鎮國公和皇帝知道，所以，有可能，蕭璟義還活著，並且以寶藏為誘餌，引我們前來。”
    姬淩霄更緊張了，“什麽？！”
    合著他逃命這麽長時間，逃人家籠子裏來了？！
    姬序臨整理了一下因為穿堂風吹起的衣角，“寶藏肯定是真的，至於為什麽引父皇前來，我認為，應該是隻有皇家才能打開寶藏。”
    姬淩霄看著姬序臨，他在思考這些話的真實性。
    其實那些情報，很多他都以為是攤子嚇破了膽子，或者被掉包了信件，太離譜了，可如果是真的...畢竟老三身上的傷口做不得假。
    “你的計劃是什麽？”
    姬序臨將茶碗的蓋子蓋住，轉頭正對上姬淩霄的眼神。
    “將計就計，甕中捉鱉。
    我們和蕭家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就算是我們現在拿著寶藏拱手讓人，他們也不會留給我們一條活路，打，肯定是打不過的，但是蕭家人重情義，我們可以抓人質。
    寶藏肯定在城內，我們假裝找到了寶藏，以平分寶藏的名義引蕭璟禮進城，到時候再找蕭家談判，大虞在南方，大昭占北方，互不幹擾，平分天下，從長計議。”
    姬淩霄沉思片刻，北方窮困，大昭占據了北方，定然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治理，南方更加富庶，不需多久，便能重新召集大軍，殺回京城。
    以現在的狀態，若是庚辛城真的攔不住人，他們就退無可退，其他的城鎮，可沒有這麽忠誠。
    “計劃可行。”
    父子二人交流一會兒，三皇子得到自己想要的，滿意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