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吉的臉色很難看，比生吞一百隻癩蛤蟆都要灰白。
    他本來就莫名害怕這個斯卡曼德開口，明明這女孩總是笑得無害，明明他位高權重......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喉嚨幹澀得厲害。
    莉麗絲可沒打算給他太多喘息的機會：“還有，既然您剛好在這裏，那麽我剛好把新的上訴書直接給您——我想這樣流程會快些，是不是？”
    她隨手抽出一卷羊皮紙，遞到福吉麵前。
    納威驚呼一聲，低低地問哈利：“她是什麽時候寫的？”
    哈利想起自己那時候像隻驕傲的孔雀：“就剛剛。”
    反正即使莉絲胡亂寫一句什麽話，福吉也是要接的。
    “噢，什麽上訴書？”福吉幾乎是呻吟著問道，他感覺自己的偏頭痛又要發作了。
    莉麗絲還有些疲累，輕描淡寫地說了先前在霍格沃茨鬧的那一場：“控告霍格沃茨高級調查官烏姆裏奇，濫用黑魔法物品虐待學生、濫用職權、非法監禁、欺騙阻礙魔法部調查......以及，試圖對未成年巫師使用不可饒恕咒——是鑽心咒，雖然未遂，但意圖明確等等。”
    “人證物證俱全。”她頓了頓，露齒一笑，那笑容在福吉看來簡直如墜冰窟，“我們好像總在威森加摩見麵，部長先生。”
    “我知道那是您看重的下屬，但還是希望這次的審判能公正一些。”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夥伴們和其他官員。
    “噢，您要是想親眼看看發生了什麽，可以關注《巫師全視角》——那場直播應該已經被錄下來了。”
    福吉幾乎維持不住自己隨風搖擺的姿態了，他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他莫名覺得，自己的政治生涯可能要走到盡頭了。
    ————
    哈利從報紙後麵挪開，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段記憶太過鮮明，以至於他現在還能感受到當時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味。
    “所以，後來福吉真的相信了？”羅恩追問道，顯然對魔法部長的窘態很感興趣，“他豈不是要承認自己錯了？”
    “他不得不信。”赫敏接道，“有鄧布利多教授、格林——我是說加裏先生和珀西作證，還有莉絲的錄像，那麽多食死徒被當場抓獲，他再怎麽否認也沒用了。”
    “據說他回去之後，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魔法部的公告第二天就出來了，承認了神秘人的回歸，並且開始通緝那些逃跑的食死徒。”她氣鼓鼓地說，“你們隻打算拿莉絲的報紙當被子蓋是不是？”
    “那上麵甚至還有完整的錄影。”
    《巫師全視角》就是憑著這個現場直播和回放的新玩意，一舉將《預言家日報》從頭把交椅上擠開的。
    “這下好了，”羅恩很高興，“我爸爸脖子上那個醜兮兮的黑爪子印也消掉了，莉絲就應該在職業規劃麵談的時候選聖芒戈治療師——”
    他想了想，又自己排除了這個選項：“不，那太浪費她的手藝了。”
    “那是因為莉絲擅長解咒，你也可以做到的。”赫敏沒好氣地說，“你總不能指望她什麽都會，讓她歇口氣吧。”
    “烏姆裏奇呢？”哈利比較關心這個。
    “被停職調查了——她也能嚐到這個滋味了，”赫敏的語氣帶著一絲快意，她取走了哈利蓋著的那張報紙，指了指另一個大標題，“據說魔法法律執行司當天就派人去霍格沃茨取證了。”
    “麥格教授連那天受的傷都還沒好呢，弗立維教授他們也都提供了強有力的證據。”
    “就該判她自己試試那隻羽毛筆。”羅恩解氣地一拍沙發，“那個‘騙子’還是寫的不夠大。”
    哈利直接神遊天外——這個懲罰莉絲很早就已經替他做了。
    就在他們熱烈討論著魔法部的變動時，一隻圓嘟嘟的小肥貓頭鷹從壁櫥滾了出來，嘰裏呱啦地罵著聽不懂的話——是鄧布利多派小青提來，請哈利去一趟校長辦公室。
    哈利獨自一人穿過熟悉的走廊，心中有些忐忑。
    他知道鄧布利多找他，多半與那晚的事情有關，尤其是他們自作主張地參與了圍剿......
    想到這裏，喉結緊張得上下滾動了一下：“如果鄧布利多實在生氣，就說全是我的主意好了。”
    校長辦公室裏，鄧布利多正坐在他的高背椅上，鳳凰福克斯在他肩頭打著盹。
    桌上擺著一碟檸檬雪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甜香。
    “哈利，坐。”鄧布利多指了指對麵的椅子，湛藍的眼睛透過半月形的鏡片，溫和地注視著他。
    哈利環顧四周——沒有見到熟悉的人，這才緩緩坐下，有些局促。
    “我沒將小莉絲喊來。”鄧布利多笑著說，“她可能還在忙......”
    忙著讓她那個不省心的老師消氣。
    “胡說八道！一堵破門能讓你失了理智嗎！”那家夥總是對著莉絲的時候才會不講道理地大吼大叫，“我本來就不讚同——哎呀，我不同意，你別說了——”
    “什麽叫你爺爺都同意了？！”
    “這會兒就跟我劃清界線啦？好啊，為了個傻小子，要跟你的老師劃清界線！”
    ......
    “教授？”哈利見鄧布利多陷入了莫名的沉默，抬眼一看，才發現他在低低地笑。
    “咳咳，沒事。”鄧布利多假意咳嗽兩聲，“隻是想到了些有趣的事情。”
    “我是想為那晚的事情感謝你。”鄧布利多這才正了正衣領，認真地看著他，“以及我始終欠你們一個道歉。”
    “尤其是對你。”他的目光變得嚴肅起來，“按照我們上次達成的共識，我本來應當更早告訴你們——伏地魔到底想去找什麽。”
    哈利感覺臉頰有些發燙——他居然還以為鄧布利多會怪他們。
    又想起之前對鄧布利多生的悶氣，隻覺幼稚極了。
    “尤其這次還讓你們陷入困境......”
    “教授，我們是自願去的，”哈利在鄧布利多麵前總是保有孩子氣，“不是讓我們陷入困境——我們是自己想親自麵對那個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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