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呢！可不是決鬥大賽，也不是圍剿、偷襲，是徹頭徹尾地直接碰上呢。”莉麗絲說，“流血啊、受傷啊——甚至死亡，都是有可能的。”
    哈利察覺到自己不自覺地劇烈抖動了一下。
    這使得他更加氣惱起來。
    “可是不會的，不會的。”莉麗絲又用力地將他的腦袋掰正，讓他能直視自己，“嘿，我們的努力，不就是為了大獲全勝嗎？”
    而且一個都不能丟。
    莉麗絲沒有說這句話。
    “所以別怕。”我會一直和你站在一起的。
    ————
    “你準備好了嗎？”莉麗絲輕聲問道。
    哈利側過頭，深邃的綠眼睛映著莉麗絲的側臉，她的發絲被風吹亂，卻絲毫沒有影響她眉宇間那份異於常人的沉靜與堅定。
    他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她指尖傳來的微涼。
    “莉絲，你保證我醒過來之後會見到你。”哈利的聲音有些沙啞。
    莉麗絲反握住他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他的掌心，給予他無聲的安撫。
    “不會的，就像我和你說過的，說白了那次昏睡隻是阿統和我之間的關係更加親近了些。”她捏了捏哈利的手心，“而且你現在也可以隨時和它說說話了。”
    “和它說話？”哈利感到一絲困惑，隨即又湧上好奇，“怎麽說？我感覺不到它。”
    “就這樣說！”阿統忍了又忍，它最近不知怎麽地，和以往光知道看偶像劇情不同——對這個綠眼睛小子有點不滿。
    哈利隻覺得腦子炸開了花。
    “天呐——”哈利一下子震忘了應該恐懼的事情，“它一直都這麽大聲嗎？”
    莉麗絲快笑倒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門口：“不是，但你對它的能力太不信任了，它在生氣呢。”
    “什麽生氣！”係統一字一句地說，“本統大方得體、心胸寬闊——”
    這日夜裏校長辦公室裏燈火通明，鄧布利多已經在那裏等候良久，格林德沃就坐在一旁，故意別過臉不去看哈利。
    “幼稚鬼。”莉麗絲腹誹，“自己還不是非要來坐鎮。”
    但其實連莉麗絲都很難得在這種忙碌的日子裏能見到他們兩個同時出現。
    “你們來了。”鄧布利多輕聲說，他指了指房間中央，那裏已經擺放好了一張柔軟的躺椅，旁邊是一個盛滿了透明液體的藥瓶子，液體中閃爍著微弱的金紅色光芒。
    “這是什麽？”哈利好奇地問道。
    “福克斯慷慨地貢獻出一滴眼淚以支持你，哈利。”鄧布利多笑著說，“西弗勒斯將它提煉成了藥劑，用以穩定你的靈魂。”
    哈利盯著那瓶藥劑，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並且第一次由衷地想見到那個黑袍子教授。
    “去吧，孩子。”幾道聲音同時響起，哈利躺了下來，他分明聽見了爸爸媽媽的聲音。
    詹姆和莉莉從他脖子上發光的項鏈處走了出來，莉莉的手輕輕搭在他的額頭，一股清爽的感覺霎時傳入哈利的身體，瞬間讓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放鬆和寧靜。
    “放鬆，哈利。”這時候莉麗絲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一種催眠般的魔力，“別怕，不要抵抗。”
    “相信我——”
    哈利緊緊閉上眼睛，他能感覺到有一股熱流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意識，溫柔地包裹住他。
    他先是感到自己仿佛置身於一片浩瀚的星海之中，四周是無盡的黑暗，和黑湖底下一樣冰冷，卻又閃爍著億萬星辰的光芒。
    他不再感到身體的存在，意識變得無比輕盈，仿佛靈魂正在脫離肉體的束縛。
    “找到了。”
    一團扭曲的、黑色的、如同寄生蟲般的東西，正緊緊纏繞著哈利。
    那就是伏地魔留下的一片靈魂。
    莉麗絲的呼吸變得緩慢，額間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金光，而後變成細微的金絲，引導著哈利的意識，深入到他靈魂最深處。
    “它很頑固，”莉麗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吃力，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它已經和哈利捆綁在一起太久了。”
    哈利能感受到它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是永恒的噩夢。
    它試圖抵抗莉麗絲的接近，發出無聲的嘶吼，試圖將哈利的意識拖入更深的黑暗。
    然而，還有個不走尋常路的家夥：“別碰他——哎呀，我的宿主可不能一個人——”
    恍惚間，哈利看見了一個金燦燦的光團——和之前見到過類似的白色不同，它散發著令人心安的能量。
    那顆光團伸出無數道細小的金色光觸，如同溫柔的絲線，氣鼓鼓地纏繞住那團黑色的碎片。
    莉麗絲集中全部精神，耐心地一點一點切斷碎片與哈利靈魂之間的聯係。
    哈利感到一陣陣劇烈的疼痛，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從他的骨髓深處被硬生生撕扯出來。
    那些疼痛伴隨著無數混亂的幻象：伏地魔的童年，他的崛起，他殺害莉莉和詹姆的畫麵，以及他無數次試圖殺死哈利的場景。
    這些記憶和情感如潮水般湧入哈利的腦海，讓他感到頭痛欲裂，幾近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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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醒點，小子！”格林德沃突然開口喝道。
    哈利在劇痛中緊緊抓住莉麗絲的手，她的手掌溫暖而有力。
    他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忽然找到了錨點。
    他努力地集中精神，某種渴望促使他發了狠地反抗那塊黑色的碎片：“別再碰我了——別再——”
    倏然，有一道紅金色的、微弱的光，逐漸一點一滴變得茁壯，像是膨脹的血管一般紮進了那個光團。
    光團的力量瞬間暴漲，它帶著一種摧枯拉朽的氣勢，猛地撲向那片黑暗。
    一道刺耳的尖嘯穿過所有人的耳膜。
    忽地，像一滴墨水滴入清水中，一片金光吞噬掉了最後一片黑。
    扭曲、消散，最終化為虛無，不留一絲痕跡。
    哈利忽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
    好似身體裏的某一處離他而去了。
    他仿佛卸下了長達十七年的重擔，整個靈魂都變得輕盈而自由。
    莉麗絲也鬆了一口氣，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她緩緩收回了手，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你沒事吧，莉絲？”哈利掙紮著坐起來，擔憂地看著她。
    莉麗絲微笑著搖了搖頭。
    “你看，我說了不會再昏睡的。”她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如釋重負的喜悅，“隻是有點累罷了。”
    鄧布利多走上前，他仔細檢查了哈利，然後又將目光轉向莉麗絲：“你做到了，孩子，你做到了。”
    他的眼中漫溢著喜悅、讚賞和一絲淚：“哈利，你現在是真正的自由了。”
    最後一個定時炸彈被拆除了。
    “走著瞧吧，伏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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