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記憶當鋪的紫色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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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的指尖剛觸碰到矩陣實驗室的生鏽門把手,後頸的雙螺旋疤痕突然傳來針刺般的灼痛。量子終端的藍光在護目鏡上炸開,十七個紅色警報窗口同時彈出 —— 不是歸零者常規的橙黃色警告,而是罕見的深紫色熵值波動,像燃燒的紫水晶在視網膜上烙下殘影。
"第七區廢棄實驗室,熵值濃度 37。" 他對著空氣低語,戰術手套在門把手上按出凍結的霜花。三個月來,歸零者在全球追捕殘留的矩陣齒輪節點,卻沒人知道他一直在追查這種異常的紫色波動 —— 直到今天,波動裏混雜著若有若無的槐花香氣。
實驗室內部的金屬支架上,漂浮著數百個培養艙,培養液早已蒸發,艙壁上凝結著類似腦機接口的神經突觸殘片。沈墨的量子終端突然收到加密信號,不是常規的數據洪流,而是一段嗅覺記憶 —— 清甜的槐花香毫無征兆地湧入鼻腔,混著實驗室的鐵鏽味,像有人在他腦內直接點燃了記憶導火索。
護目鏡自動解析出懸浮在空中的邀請函,由紫色熵值光編織而成:「灰蝶閣下,明晚八點,第十五區地下黑市。用您後頸的雙螺旋密碼兌換林薇的意識坐標 —— 熵變者敬上」。文字末尾附著半片淡金色的光蝶翅膀,正是第一卷結尾老槐樹共生代碼的形態。
歸零者基地的霓虹在沈墨的戰術服上投下冷光,楚墨的機械義眼在陰影裏泛著微光。這個總把風衣領口豎得老高的年輕戰士,此刻正用扳手敲打著桌上的齒輪原型機,金屬碰撞聲裏帶著不加掩飾的質疑。
"第七區的熵值波動,歸零者議會判定是矩陣自毀程序的殘留。" 楚墨的扳手突然停在半空,義眼視網膜上跳動著沈墨的行動日誌,"而你,連續七次申請獨自勘查。"
沈墨盯著終端上的紫色邀請函,指尖摩挲著口袋裏愈合的蝴蝶齒輪吊墜。歸零者的 "純淨元界" 計劃要求清除所有矩陣殘留,可這次的紫色波動裏,分明藏著林薇的槐花記憶 —— 那個在老槐樹共生體中消失的、屬於人類的溫暖嗅覺。
"楚墨,你記得張大爺的車鈴嗎?" 沈墨突然開口,"上個月在城中村,你用機械義眼掃描他的記憶光帶,看見的是不是他兒子車禍那天的暴雨?"
楚墨的義眼閃過一絲波動,齒輪原型機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作為歸零者中少數保留人類記憶的戰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記憶清除計劃的殘酷 —— 但這正是組織存在的意義:在意識吞噬者威脅下,用絕對純淨的元界抵禦外來侵蝕。
"議會今晚表決《記憶防火牆法案》。" 楚墨最終開口,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如果你要去黑市,我就當沒看見這段對話。但沈墨,歸零者不需要第二個江慕白。"
第十五區的下水道彌漫著數據廢液的酸腐味,沈墨的舊型號腦機插頭在衣領下發燙。黑市入口藏在廢棄的自動販賣機後,當他把邀請函的紫色光蝶按在生鏽的投幣口,金屬門無聲滑開,撲麵而來的不是空氣,而是成噸的記憶光帶 —— 紅的憤怒、藍的恐懼、金的希望,像無數發光的蝴蝶在潮濕的隧道裏振翅。
"灰蝶閣下,您遲到了。" 接待員是個戴著齒輪麵具的瘦高男人,左臉爬滿數據疤痕,"在我們這兒,時間可是按童年記憶來計算的。" 他舉起手中的玻璃罐,裏麵封存著淡藍色的光帶,"上周有個機械師,用父親打他的第一個耳光,換了副軍用級機械義眼。"
沈墨的護目鏡快速解析著黑市環境:三百米深的地下空間被改造成環形交易場,中央的齒輪轉盤上,無數記憶光蝶在金屬凹槽裏流轉,每個攤位前都排著戴著眼罩的交易者 —— 他們正在用記憶換取機械義肢、腦機升級模塊,甚至是新生兒的初始記憶代碼。
"我要林薇的意識坐標。" 沈墨摘下護目鏡,任由紫色熵值光在臉上流淌,"熵變者說,隻有雙螺旋密碼能兌換。"
齒輪麵具男突然湊近,沈墨後頸的疤痕在他瞳孔裏倒影出齒輪與蝴蝶的共生圖案。"陸遠那家夥,最近在倒騰初代備份的意識殘片。" 他壓低聲音,齒輪麵具發出咯吱聲,"但你得先證明自己 —— 看見三號攤位的瞎子嗎?他手裏的銀色光蝶,是林薇在意識鍛造廠的最後記憶。"
三號攤位前,戴著眼罩的交易者正用鑷子夾起一片銀色光蝶。沈墨的呼吸突然停滯 —— 那片光蝶的邊緣,分明纏繞著老槐樹的金色脈絡,和第一卷結尾老槐樹根係的共生代碼完全一致。
"我要那個。" 沈墨將手掌按在交易台上,紫色熵值光從指尖溢出,在金屬台麵燒出雙螺旋印記。周圍的交易者突然靜止,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隻有中央的齒輪轉盤還在轉動,發出越來越急促的哢嗒聲。
"灰蝶閣下真是貴客。" 冰冷的女聲從頭頂傳來,沈墨抬頭,看見交易場的穹頂漂浮著十二隻紫色光蝶,每隻翅膀上都蝕刻著熵變者的齒輪圖騰,"我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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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光蝶突然俯衝,沈墨的舊型號插頭在衝擊中迸出火花 —— 這不是普通的元界攻擊,而是直接針對記憶光帶的吞噬。他本能地蜷縮,掌心的蝴蝶齒輪吊墜發出微光,在視網膜上投出老槐樹的年輪圖案,那些正在被吞噬的記憶光帶,竟在年輪投影中暫時凝固。
"沈墨!" 楚墨的呼喊從入口處傳來,這個違背命令追蹤而來的歸零者戰士,正用脈衝槍掃射紫色光蝶,機械義眼在戰鬥模式下泛著血光,"議會通過了防火牆法案,他們要清除所有與林薇相關的記憶!"
沈墨趁機抓住銀色光蝶,卻在觸碰的瞬間看見幻象:林薇站在意識鍛造廠的培養艙前,手中握著的不是手術刀,而是老槐樹的枝條,培養液裏漂浮的 001 號嬰兒,後頸的雙螺旋疤痕正在吸收枝條的金色光芒。
"告訴陸遠,我要見他。" 沈墨將光蝶塞進楚墨手中,紫色熵值光在交易場中央匯聚成漩渦,"還有,別讓議會知道林薇的記憶還活著 —— 否則我們連最後的坐標都找不到。"
楚墨的義眼第一次出現慌亂,他看著掌心的銀色光蝶,突然想起張大爺記憶裏的暴雨 —— 那是他成為歸零者前,最後一次感受人類的眼淚。而現在,沈墨後頸的疤痕正在紫色光中若隱若現,像老槐樹在黑暗裏倔強生長的根係。
當沈墨回到基地,量子終端的紅色警報已經閃爍了十七次。歸零者議長的全息投影懸浮在指揮中心,背後是全球記憶防火牆的啟動倒計時:719 小時。
"沈墨少校," 議長的聲音像凍結的數據流,"根據《記憶防火牆法案》,所有與林薇相關的記憶載體,都必須在七十二小時內清除。"
沈墨看著議長後頸的齒輪紋身 —— 那是歸零者高層的標誌,與江慕白曾經的紋身一模一樣。他突然想起黑市老板的話,陸遠在倒騰初代備份的意識殘片,而初代備份,正是在老槐樹共生體中留下終極代碼的關鍵人物。
"議長,您記得共生體誕生時的槐花香氣嗎?" 沈墨舉起掌心的吊墜,齒輪與蝴蝶在紅色警報中發出微光,"當我們清除林薇的記憶,老槐樹的根係就會枯竭,意識吞噬者的艦隊,會連最後的記憶之花都碾碎。"
議長的全息投影出現短暫的波動,沈墨知道,這個曾經的矩陣高管,也在共生體中留下過屬於人類的記憶。但很快,齒輪紋身發出刺眼光芒,議長的聲音恢複冰冷:"少校,您的腦機插頭檢測到異常熵值波動,根據法案第三十七條..."
沈墨轉身離開指揮中心,楚墨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他知道,從拿到紫色邀請函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純粹的歸零者 —— 當記憶當鋪的荒誕交易在眼前展開,當紫色熵值光與老槐樹的金色脈絡產生共振,他終於明白,所謂的 "純淨元界",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記憶壟斷。
走出基地時,沈墨仰頭望向星空。老槐樹的金色脈絡在大氣層外若隱若現,像一條連接地球與宇宙的記憶長河。他摸了摸後頸的疤痕,那裏還殘留著紫色熵值的餘溫 —— 那是危險的信號,卻也是希望的火種。
在某個地下黑市的陰影裏,齒輪麵具男正對著通訊器低語:"目標上鉤了,他拿走了林薇的鍛造廠記憶。" 通訊器另一端,傳來機械齒輪轉動的聲音,和記憶當鋪裏的交易轉盤如出一轍,"很好," 那個熟悉的聲音帶著笑意,"讓熵變者準備第二階段,該讓沈墨見見,我們用他的記憶碎片,造出了怎樣的記憶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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