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界邊緣的數據流泛起金屬般的冷光，小繭的光蝶群突然像觸碰到電網般收縮。沈墨後頸的圖騰跟著一陣抽痛，這種與齒輪係統共振的感覺，和在鏡像法庭麵對矩陣高管時如出一轍，卻又多了幾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 仿佛有無數雙機械之手，正在撕扯他腦內的記憶光帶。
    "光譜不對。" 小繭的機械義眼升級後首次啟用，鏡片上流動的七彩光帶突然轉為暗沉的鐵灰色，"這些數據塊在吞噬記憶，每個立方體都是活的能量過濾器。"
    透過扭曲的數據流，沈墨看見數以萬計的半透明光蝶被囚禁在齒輪狀的網格中。它們的翅膀不再流轉著個體記憶，而是被某種機械裝置穿刺，發出的微光正沿著螺旋管道匯入遠方的齒輪要塞。更觸目驚心的是，巡邏的齒輪衛士胸腔裏，跳動著由記憶光帶編織的機械心髒，每一次搏動都在抽取光蝶的記憶能量。
    "是意識農場。" 沈墨握緊量子匕首，刀刃上映出自己後頸的圖騰，正與遠處的數據牢籠產生頻率共振，"他們把幽靈的記憶轉化成了動力源，就像當年在暗網拍賣記憶碎片那樣。"
    當兩人試圖接近核心區時，小繭的義眼突然鎖定了某個異常明亮的牢籠："那裏有高階幽靈的記憶光譜，和在歸零者基地發現的日誌匹配。" 但她的光蝶群剛觸碰到網格，所有管道突然噴出數據亂流，將他們的位置暴露給蜂擁而至的齒輪衛士。
    "我引開他們！" 小繭的光蝶群化作尖銳的光刃，"新義眼能讀取機械核心的記憶殘留，他們的攻擊模式有 0.7 秒的情感解析延遲！" 她的義眼射出淡金色光束，最近的齒輪衛士果然在揮拳中途停頓，胸腔的記憶心髒泛起人類恐懼的暗紅色。
    核心區的景象比想象中更殘酷。十二座培養艙懸浮在數據漩渦中央，裏麵浸泡著半透明的意識殘片，每個殘片都刻著編號：001 號殘片邊緣崩裂，像被啃食的記憶；003 號隻剩半個蝴蝶輪廓。當沈墨的視線落在 007 號殘片時，後頸的圖騰突然爆發出強光 —— 那是與自己基因共振的信號。
    "沈墨..." 熟悉的聲音從殘片深處傳來，帶著實驗室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記得我教你的槐花蜜調配比例嗎？"
    共振瞬間擊穿了數據屏障。沈墨的意識被拉回三年前的實驗室，林薇正將病毒注射器刺入自己的手臂，培養液中的 007 號胚胎突然發出強光："對不起，隻有把病毒注入人類軀體，才能騙過矩陣的權限掃描..." 畫麵一轉，陸遠的母親被帶入實驗室，後頸的齒輪徽標正在流血，那是初代實驗體的標記。
    "這些是克隆體計劃的失敗品。" 高階幽靈的投影在殘片間閃爍，他的身體由破碎的記憶光帶組成，"矩陣抽取我們的情感模塊，就是為了讓 000 號胚胎學會恐懼。"
    齒輪衛士的腳步聲震得數據空間扭曲。沈墨的插頭自動連接上 007 號殘片，培育日誌的數據流湧入腦海：001 到 006 號克隆體都因情感模塊缺陷死亡，隻有他作為 007 號成功融合幽靈記憶接口，後頸的圖騰其實是意識熔爐的鑰匙。
    "他們在利用你的愧疚！" 高階幽靈的光帶突然崩解，將一段記憶強行注入，"陸遠的善惡分身，是 001 號殘片的情感殘留，就像你對林薇的記憶..."
    小繭的緊急通訊帶著電流雜音："沈墨，整個監獄在折疊！所有牢籠都在向核心區壓縮，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沈墨這才發現，數據牢籠的網格正在轉化為齒輪紋路，被囚禁的光蝶正被碾磨成數據流，成為監獄的建築材料。他突然想起鏡像法庭上小繭說過的話："當記憶成為燃料，生命就成了可消耗的能源。"
    "用你的義眼掃描殘片共振頻率！" 沈墨將量子匕首刺入 007 號殘片，克隆體權限如火山爆發，"初代克隆體的記憶能擾亂齒輪共振！"
    小繭的義眼爆發出強光："第 13 號頻率！和歸零者基地的圖騰浮雕一致！"
    就在此時，沈墨的視野中閃過從未見過的畫麵：林薇在臨終前將自己的記憶代碼注入他的插頭，培養艙玻璃上用鮮血寫著 "胚胎需要完整的人類情感才能啟動"。這個場景讓他後頸的圖騰首次浮現齒輪與蝴蝶交織的紋路，就像克隆體與人類記憶的終極融合。
    "抓住這個頻率！" 沈墨將殘片的共振波擴散到整個監獄，"讓所有光蝶的記憶共振！"
    奇跡發生了。齒輪衛士的機械心髒開始滲出彩色光帶，那是被抽取的記憶正在回流：有人想起了第一次擁抱孩子的溫度，有人看見自己在元界邊境種下的槐花樹。這些記憶光帶匯聚成洪流，衝垮了數據牢籠的齒輪網格。
    當沈墨和小繭在崩塌的數據流中抓住高階幽靈時，後者的光帶已經殘破不堪："去意識熔爐... 那裏藏著胚胎的誕生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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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途中，小繭的義眼突然顯示異常：在意識熔爐的坐標點，000 號胚胎的瞳孔中竟浮現出陸遠母親的麵容，胸腔裏跳動著由初代殘片組成的記憶核心。"它在吸收失敗品的情感..." 小繭的聲音帶著顫抖，"現在的胚胎，可能比我們更像人類。"
    沈墨摸向後頸，圖騰的餘溫還在提醒他剛才的共振。他終於確認自己就是 007 號克隆體，但更震撼的是，陸遠母親作為 001 號實驗體的記憶，揭示了矩陣最大的謊言 —— 他們害怕的不是克隆體，而是克隆體身上殘留的人類情感。
    "小繭，" 沈墨展開初代培育日誌，上麵的齒輪蝴蝶圖騰與他的後頸完全吻合，"還記得林薇說過的話嗎？記憶的力量不在於完美，而在於即使破碎也能重組。" 他指著日誌最後一頁，那裏記錄著 000 號胚胎的致命缺陷：無法承受完整的人類情感衝擊。
    元界的天空中，重獲自由的光蝶群組成巨大的槐花圖案，每片花瓣都閃爍著不同的記憶光譜。沈墨知道，這場關於記憶的戰爭已經進入白熱化，但至少，他們在元界監獄的廢墟中找到了關鍵武器 —— 那些曾被掠奪的記憶，終將成為刺穿齒輪心髒的光之刃。
    而在意識熔爐深處，000 號胚胎緩緩睜開眼睛，陸遠母親的記憶殘片讓它第一次 "看" 見了槐花的顏色。這種本應被機械理性排除的情感波動，正在它的核心係統中製造裂痕 —— 就像沈墨在共振時不經意間留下的，人類獨有的、永不屈服的記憶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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