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塵世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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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輕柔地灑進屋內,庭葉洗漱完畢,正坐在銅鏡前專心梳理頭發。他手法嫻熟,烏黑的發絲在指尖纏繞,不一會兒就整理得服帖順滑。
    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沅鬼鬼祟祟地探進腦袋,眼神滴溜溜地在屋內打轉,見庭葉背對著自己,便躡手躡腳地走進來。他貓著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庭葉。
    庭葉正專注於整理發絲,不經意間抬眼,從銅鏡裏瞥見了沅的小動作,瞧見他伸出雙手,似乎要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庭葉嘴角微微上揚,不動聲色地放下梳子,趁著沅快要靠近時,突然轉過身子。
    “啊!”沅被這突如其來的對視嚇了一跳,身子本能地往後一縮,臉上的驚訝還未褪去。
    不過,他很快緩過神來,嘴角一揚,露出狡黠的笑容,變戲法似的從袖兜裏掏出一隻耳釘,遞到庭葉麵前。
    那耳釘小巧精致,淡藍色的水晶在晨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宛如一汪清澈的湖水。
    庭葉微微挑眉,疑惑地問道:“哥哥,怎麽就一隻?”
    沅聞言,腦袋俏皮地偏了偏,露出自己的耳朵,上麵正戴著另一隻相同的耳釘,笑著說:“我們一人一隻,多好看呀,這叫專屬的默契。”
    沅說著,便小心翼翼地托起庭葉的下巴,另一隻手拿著淡藍色水晶耳釘,微微踮起腳,專注又輕柔地幫庭葉戴上。
    戴好後,沅往後退了一步,歪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著庭葉,嘴角漸漸揚起一抹滿意的笑容,道:“真好看。”
    陽光灑在淡藍色水晶上,折射出柔和的光,與庭葉周身清冷氣質相融,添了幾分靈動。
    緊接著,沅像是突然來了興致,彎下身子,在庭葉的眼罩上輕輕落下一吻,動作帶著幾分俏皮與親昵。
    這一吻,讓庭葉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又化為無奈與寵溺。
    吻罷,沅的臉微微泛紅,他衝庭葉眨了眨眼,有些俏皮地說:“我先走了。”說完,便轉身快步離開。
    沅離開後,庭葉理了理衣衫,穩步下樓。
    剛到樓下,庭葉便看見荒書趴在櫃台上,像是等了許久。
    荒書腦袋枕在胳膊上,呼吸均勻,顯然有些打盹。聽到腳步聲,他猛地抬起頭,一看到庭葉,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間亮了起來,眼神裏滿是驚喜。他忙不迭地站起身,幾步就跨到庭葉身邊。
    “你可算下來了,我都等好久啦。”荒書笑著,語氣裏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庭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隨即伸手輕輕推了推荒書,示意他別靠太近。接著,他從櫃台抽屜裏拿出賬本,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荒書看著庭葉專注的側臉,還想再聊些什麽,可庭葉已經全神貫注地投入到賬本之中。
    荒書臉上閃過一絲失落,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乖乖地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庭葉。
    於是,他又百無聊賴地在店內踱步,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地掃過那些琳琅滿目的古董。雕花的瓷器、古樸的字畫,往常能勾起他興致的玩意兒,這會兒也提不起他的興趣。
    沒多會兒,就瞧見沅從樓上慢悠悠地晃下來。
    沅一邊下樓,一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嘴裏還扯著嗓子大叫了一聲。
    緊接著,他徑直衝向放著點心的桌子,抓起一塊糕點就往嘴裏塞,腮幫子瞬間鼓了起來,吃得那叫一個香。
    荒書瞧著有趣,幾步湊到沅身邊,臉上掛著笑意問:“今天起這麽晚,昨晚又夢到啥好事了?”
    沅嘴裏塞著點心,含糊不清地回了句什麽,荒書沒聽清,兩人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
    說來也怪,這幾天荒書一直和沅擠在一個房間睡。以往兩人一見麵就掐,言語刀子似的你來我往。可這幾天,也不知是被這安靜的氛圍感染,還是相處久了,兩人竟一次都沒互罵,偶爾拌嘴,也是帶著點玩笑的意味。
    荒書隨意一瞥,卻猛地頓住,他的目光落在沅耳朵上那枚淡藍色水晶耳飾上。這耳飾莫名眼熟,他下意識又看向庭葉,這才發現兩人的耳飾竟是一對。
    荒書的眉頭瞬間擰成了個“川”字,心裏的醋壇子“啪”地一下打翻了,酸意直往上湧。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情緒,語氣冷得能結出冰碴子:“雞賊,阿葉耳朵上的耳飾誰給的?”
    沅正美滋滋地嚼著點心,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了一跳,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含糊不清道:“我給的呀,好看吧?我們一人一隻呢。”
    “摘下來!”荒書一聽這話,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著晃了晃,“你不準和他戴一樣的!”
    沅被荒書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糕點都掉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荒書,眼睛瞪得溜圓,臉上寫滿了委屈與不解:“你發什麽瘋啊?不就是一對耳釘,至於這麽大反應嗎?”
    沅又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點心,拍了拍上麵並不存在的灰,嘟囔著:“又沒髒,浪費糧食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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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書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但語氣依舊強硬:“我說真的,這不是普通的事兒。庭葉是我的,他身上每一處都隻能和我有關。”
    沅這下徹底不幹了,把手裏的點心重重一放,雙手叉腰反駁道:“你這人怎麽這麽霸道?我和庭葉關係好,送個耳釘怎麽了?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再說了,庭葉又不是你的私有物品,你少在這兒無理取鬧。”
    沅眼睛死死地盯著荒書,大有一副要和他理論到底的架勢。
    荒書自知在口舌之爭上難以取勝,怒火中燒之下,他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朝著沅衝了過去。
    他身形一閃,猛地伸出右手,如鉗子一般,直直朝著沅的手腕抓去,想要強行把耳釘從沅身上扯下。
    沅見狀,心裏一驚,身體本能地向後一撤,靈活地躲開了荒書這一抓。
    “你瘋了吧!真動手啊!”
    沅一邊叫嚷,一邊迅速側身,順手抄起旁邊桌上的一把椅子,擋在身前當作防禦。他緊緊盯著荒書的一舉一動,生怕他再發起攻擊。
    荒書一擊未中,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他弓著身子,再次朝著沅撲了過去,嘴裏還喊道:“今天你不把這耳釘摘下來,這事沒完!”
    就在荒書的拳頭即將揮到沅麵前時,庭葉一個箭步衝了過來,長臂一展,猛地將荒書扯到一旁。
    這一下用力極猛,荒書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荒書站穩後,心裏“咯噔”一下,他太了解庭葉了,知道自己這次衝動行事,肯定要挨罵。他脖子一縮,迅速偏過頭去,不敢直視庭葉的眼睛,耳朵尖都微微泛紅。
    庭葉看著荒書這副模樣,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輕聲嘟囔道:“小醋包。”
    聲音裏沒有預想中的嚴厲斥責,反倒帶著幾分寵溺與無奈。
    荒書悄悄抬眼,偷瞄了下庭葉的表情,見他神色溫和,似乎沒有特別生氣,膽子頓時大了起來。他幾步湊到庭葉身邊,伸手輕輕拽了拽庭葉的衣袖,急切又帶著點撒嬌的意味說:“庭葉,你把這耳飾摘下來好不好?我看到你戴他送的東西,我都快瘋了。”
    庭葉看著荒書那副眼巴巴的模樣,好氣又好笑。他抬手輕輕點了點荒書的額頭,說:“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愛吃醋。”
    荒書被點了額頭也不惱,腦袋一歪,順勢蹭了蹭庭葉的手,嘴裏還嘟囔著:“我不管,反正我不喜歡他送你東西。”
    這突如其來的撒嬌,讓庭葉不禁啞然失笑,眼中滿是縱容。
    沅站在一旁,目睹了這戲劇性的一幕,驚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嘟嘟囔囔:“不是吧,剛剛還凶神惡煞地要動手,現在怎麽變得這麽黏人。”他滿臉寫著不可思議,來回打量著荒書。
    荒書像是察覺到了沅的目光,猛地轉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關你什麽事,再囉嗦就不客氣了”。
    沅被這一瞪,脖子一縮,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行,算我多嘴。”
    荒書依舊不依不饒,拽著庭葉的衣角輕輕搖晃,大有庭葉不答應就不肯罷休的架勢。
    庭葉實在拗不過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修長的手指緩緩伸向耳釘,輕輕將它摘下。
    耳飾脫離耳垂的瞬間,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隻見耳飾上還殘留著斑駁的血跡,而庭葉的耳垂也開始有血珠滲出來,一滴、兩滴,落在了淺色的衣衫上,格外刺眼。
    荒書見狀,頓時火冒三丈,惡狠狠地轉頭看向沅,劈頭蓋臉地罵道:“你到底怎麽搞的!送個耳釘還弄出血了,你安的什麽心?”那語氣就像要把沅生吞了。
    沅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嚇得不輕,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戴的時候明明很小心,可能是……是他耳垂太嫩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低得快要貼到地上。
    荒書沒心思聽他解釋,心急如焚地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動作輕柔得不像話,一點點擦拭著庭葉耳垂周圍的血跡,眼睛裏滿是心疼。
    庭葉靜靜地站著,沒有吭聲,隻是垂眸看著荒書認真的模樣。
    荒書仔仔細細地擦完血,眼睛仍緊緊盯著庭葉的耳垂,眉頭皺成個疙瘩,眼裏滿是心疼與不滿,嘴裏嘟囔著:“就這麽算了可不行,差點把耳朵弄傷,太危險了。”
    庭葉瞧著荒書這副較真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抬手輕輕推了推荒書的肩膀,輕聲說道:“好啦,別氣了,沅也是一番好意,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說著,庭葉又抬眼看向賬本,補充道:“我先把工作忙完,之後咱們再好好說。”
    荒書聽了,雖還是一臉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地點點頭,眼神中仍殘留著一絲委屈,小聲說:“那你可別忘了。” 說完,他又瞪了沅一眼,那眼神像在警告“這事沒完”。
    沅站在一旁,從剛才起就大氣都不敢出。此刻被荒書一瞪,更是縮了縮脖子,往角落裏挪了挪,心裏默默祈禱這場風波趕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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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店鋪裏,庭葉放下手中的賬本,抬手揉了揉微微發漲的太陽穴,轉頭看向秦闐與沅,神色溫和地叮囑道:“我和荒書出去轉轉,你們倆可得把店裏看好了,有客人來好好招待。”
    秦闐沉穩地點點頭,沅則笑嘻嘻地應著:“放心吧阿葉,有我在,準保出不了岔子!”
    荒書站在一旁,早已迫不及待,聽到這話,立馬拉著庭葉的胳膊就往外走,嘴裏嘟囔著:“快走快走,再晚點太陽都要下山了。”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街道盡頭,留下一串輕快的笑聲。
    沅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等那身影徹底沒了蹤影,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竊喜,轉頭看向秦闐,雙手合十,討好地說:“小二,你看現在也沒什麽客人,我就出去一小會兒,保證很快回來,店裏就辛苦你啦!”
    還沒等秦闐回應,沅嗖地一下衝出門去,隻留下秦闐無奈地搖搖頭,獨自守著空蕩蕩的店鋪。
    沅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市,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街邊的攤位。
    不一會兒,他在一家點心鋪前停下,精挑細選後,買下了一盒包裝精美的昂貴點心,盒子上係著的絲帶在陽光下閃爍著光澤。緊接著,他又在首飾攤前駐足,隨手挑了幾件小巧玲瓏的手飾,塞進了懷裏。
    懷揣著這些“寶貝”,沅一路哼著小曲,來到了城邊一處人少的小亭子。他將點心和手飾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自己則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眼睛不時望向亭子外的小路,靜靜地等著依清雪。
    日光漸漸西斜,在沅等得有些焦灼的時候,依清雪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視線裏。她步伐輕盈,裙角隨著微風輕輕飄動。
    依清雪走到亭中,看著沅,嘴角含笑問道:“等多久啦?”
    沅連忙站起身,臉上堆滿笑容,故作輕鬆地說:“剛到一會兒,我也才來呢。”可他沒注意到,亭子的地麵上,一片片鮮豔的花瓣散落著,那是他等得無聊時,從周圍花枝上一片片摘下的。
    依清雪的目光掃過那些花片,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她沒有戳穿沅的謊言,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抬手理了理鬢邊的發絲,溫柔地說:“讓你久等啦。”
    沅望著依清雪,笑意盈盈,目光不經意落在她身上的衣服上,認出正是自己之前送的那件。一時間,心裏滿是歡喜,忙不迭把準備好的禮物遞過去,說道:“清雪,這是給你的。”
    依清雪嘴角輕揚,接過禮物放在一旁,挨著沅坐下。
    沅見狀,迫不及待打開那盒價格不菲的點心,遞到依清雪麵前,眼神裏滿是期待。
    依清雪輕輕拿起一塊放入口中,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她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道:“這點心,看著是精美,可味道實在不敢恭維。下次別買這個了,買點奶糕吧,我可惦記那口好久了。”
    沅聽了,先是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臉上泛起紅暈,尷尬笑道:“原來是我挑錯了,怪我沒選好。下次一定給你買奶糕,肯定不讓你失望。”
    沅說完,為了緩解尷尬,趕忙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裏,剛一咀嚼,臉上就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五官都快皺成一團。
    依清雪看著他這副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聲清脆悅耳,在寧靜的小亭子裏回蕩。
    沅苦著臉把嘴裏的點心咽下去,端起一旁的茶水猛灌幾口,這才緩過勁來,無奈地擺擺手說:“確實不好吃,也不知道當時怎麽就被這漂亮包裝給騙了。”
    依清雪笑意未減,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沅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兒,心意我收到啦,你能想著我就很開心。”說著,她拿起沅買的小首飾細細端詳,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不過你挑的這些小首飾倒是很合我心意,真好看。”
    沅聽了,一掃剛才的窘迫,臉上重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湊過去說道:“你喜歡就好,我挑的時候就想著肯定適合你。”
    依清雪輕輕點頭,溫柔笑了笑,提議道:“去街上走走吧,好久沒去了,怪想念那熱鬧勁兒的。”
    沅一聽,立馬站起身,忙不迭地答應,臉上洋溢著藏不住的興奮。
    於是,兩人並肩朝著街市走去。
    一路上,沅的心思可全在依清雪身上,眼神總是不自覺地瞟向她的手,心裏蹦個不停,一直琢磨著牽她的手。
    可每次手剛抬起來,又猶豫著縮了回去,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消散。他不停地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就牽一下,沒什麽大不了的”,但話到嘴邊又咽下。
    如此磨嘰了好一會兒,沅深吸一口氣,心一橫,趁著依清雪正看街邊琳琅滿目的小攤時,緩緩伸出手,手指微微顫抖著,輕輕牽住了她的手。
    觸碰到依清雪指尖的那一刻,沅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偷偷瞄了眼依清雪的反應。
    依清雪感受到那輕輕牽住自己的手,嘴角微微上揚,綻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她心裏跟明鏡似的,沅這點小心思可根本瞞不住她,不過她倒覺得這股子青澀的緊張勁兒十分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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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瞧見依清雪的笑容,一顆心瞬間落了地,喜悅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兩人繼續在街市上閑逛,忽然,沅被一個糖畫攤吸引住了目光。
    攤位上五彩斑斕的糖畫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光,他一眼就相中了那栩栩如生的蝴蝶糖畫。
    沅興衝衝地買下,小心翼翼地遞給依清雪,眼裏滿是期待:“清雪,快嚐嚐,這蝴蝶可漂亮了,肯定也甜。”
    依清雪接過,輕輕咬了一口,眉頭微微皺起,小聲嘟囔:“哎呀,太甜啦。”
    沅聽了,毫不猶豫地接過糖畫,剛要放進嘴裏,腦海中突然閃過這是依清雪咬過的念頭,心裏一甜,嘴角又不受控製地上揚,臉上浮現出傻乎乎的笑容。他美滋滋地咬下一口,感覺這普通的糖畫,因為依清雪的觸碰變得格外甜蜜。
    沅和依清雪手牽著手,有說有笑地在街市上漫步,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條熱鬧的主街上。
    突然,沅一個沒注意,猛地撞到了迎麵走來的人。他剛想開口道歉,抬眼一看,瞬間瞪大了眼睛,居然是荒書和庭葉。
    荒書看到依清雪的那一刻,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煞白,眼神裏滿是驚恐與慌張。他心裏“咯噔”一下,第一反應就是依清雪肯定是來抓自己回宗門的,想到回宗門要麵臨的重罰,他頭皮一陣發麻。
    來不及多想,荒書一把拽住庭葉的胳膊,壓低聲音急促說道:“快走!”
    庭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荒書拉著一頭紮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他一邊跑,一邊還時不時回頭張望,生怕依清雪追上來。
    依清雪看著荒書落荒而逃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沅滿臉疑惑,看看荒書消失的方向,又看看依清雪,忍不住問道:“清雪,荒書這是怎麽了?怎麽看見你跟見了鬼似的?”
    依清雪輕歎一口氣,緩緩說道:“他頂撞長老,離開宗門,違反了宗門規矩,肯定是以為我來抓他回去受罰呢。”
    沅聽依清雪這麽說,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想起之前依清雪提過荒書在宗門闖的禍事。
    “師弟這人向來心直口快,在妖與仙的立場問題上,和長老們起了嚴重衝突,一氣之下頂撞長老後離開宗門,在宗門眼裏,這無疑是叛變行為,觸犯了不可饒恕的規矩。”
    依清雪望著荒書逃走的方向,蹙了蹙眉。她深知宗門規矩的嚴苛,荒書犯了這麽大的錯,一旦被抓回去,後果不堪設想。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躲過去,要是被宗門發現,肯定會被帶回去。那些長老一向鐵麵無私,他頂撞長老,還在妖與仙的立場問題上叛離宗門,觸犯了這麽多條門規,最輕也是一頓重罰,搞不好……”依清雪聲音有些發顫,頓了頓,艱難地吐出後半句,“甚至會被處以死刑。”
    沅看著依清雪滿臉的擔憂,心裏一陣心疼,他輕輕握住依清雪的手,安慰道:“清雪,別太擔心了,說不定會有轉機呢。荒書那麽機靈,也許能躲過去。”
    依清雪苦笑著搖搖頭,心裏清楚沅隻是在安慰自己,以荒書的性子,怕是很難躲過這一劫。
    依清雪微微歎了口氣,聲音裏滿是感慨:“妖與仙,不過是生來稟賦不同,行事準則有別,卻因此被劃下天塹。荒書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表達對妖的不同看法,就被視作叛徒,要被嚴懲。”
    她頓了頓,目光有些悵然,“修行之人,本應心懷慈悲,追求大道,可如今因為陣營之別,便將同根同源的生靈視為死敵,非要爭個你死我活。這又何嚐不是一種狹隘? 我曾見過善良的妖,一心向善,從未害過生靈;也見過被貪嗔癡蒙蔽的仙,濫用靈力,恃強淩弱。以種族判定善惡,實在太過片麵。”
    沅靜靜地聽著,他能感受到依清雪話語裏的無奈與對現狀的不滿。他握緊依清雪的手,輕聲說:“你說得對,善惡不該由種族決定。可這宗門的規矩由來已久,想要改變,談何容易。”
    依清雪苦笑著點頭,“是啊,想要打破這刻板的觀念,不知還要曆經多少波折,隻是可惜了荒師弟,成了這迂腐規矩的犧牲品。”
    沅聽著依清雪滿是無奈與擔憂的話語,滿心都是想要安撫她的念頭。他微微彎腰,在她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動作輕柔又虔誠。
    親完之後,他控製不住地咧嘴笑了起來,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嘴角揚起的弧度怎麽也壓不下去,心裏暗自竊喜,終於親到依清雪的手了。
    依清雪感受到手背上溫熱的觸感,抬眼便瞧見沅那得意又帶著點傻氣的笑容。她心裏微微一動,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原本煩悶的情緒也被這甜蜜的瞬間衝淡了些許。
    她凝視著沅,眼中愛意流轉,輕聲說道:“自從你走進我的生活,我才明白,喜歡一個人,就是即使前路布滿荊棘,隻要想到是和你一起走,我便滿心歡喜,無所畏懼。”
    沅聽到這話,臉“唰”地一下紅了起來。他的目光有些閃躲,不敢直視依清雪深情的眼睛,雙手不自覺地在衣角來回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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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結結巴巴地擠出一句:“我……我也一樣,能和你在一起,我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 說完,他又害羞地低下頭。
    依清雪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覺的落寞。她沉默片刻,輕聲說道:“沅,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我真的很快樂。可有時我也會忍不住想,你是凡人,生命如此短暫,終有一天……我們還是要麵臨分別,我們……”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無奈,還有深深的擔憂。
    沅聽著,心裏猛地一揪,他沒想到依清雪會有這樣的顧慮。
    沒等依清雪說完,他就急切地搖著頭,雙手緊緊握住依清雪的手,說道:“清雪,你別擔心,我曾吸收過妖氣,它幫我續了一百多年的命。”
    依清雪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鬆開沅的手,繞著他緩緩踱步,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
    在她的認知裏,凡人吸收妖氣,那幾乎是必死無疑的下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承受不住,當場七竅流血而亡。
    “這怎麽可能?凡人根本承受不了妖氣入體啊。”依清雪停下腳步,眉頭緊皺,眼中滿是疑惑。
    沅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其實,我曾經是妖。那時候我也有自己的修為,在妖界生活。可後來,因為一些變故,我的修為被廢,才成了凡人。也許正是因為我曾經身為妖,身體對妖氣還有些適應,所以才能吸收妖氣續命,沒有像普通凡人一樣出事。”
    說到這裏,沅的眼神裏閃過一絲黯淡,那段被廢修為,家族是叛徒遭滅門的經曆,對他來說也是一段痛苦的回憶。
    依清雪愣在原地,消化著這驚人的事實。她怎麽也想不到,眼前這個陽光開朗、滿心愛意的沅,竟有著如此跌宕的過往。
    她的目光柔和下來,又氣又心疼,抬手輕輕捶了下沅的肩膀,埋怨道:“這麽大的事,你怎麽現在才說?”
    沅有些愧疚地撓撓頭,囁嚅道:“我怕說出來,你會覺得我身份複雜,不想再和我在一起。”說著,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依清雪的表情。
    依清雪輕輕歎了口氣,眼眶裏閃爍著淚光,伸手捧住沅的臉,認真說道:“不管你是妖還是凡人,對我來說,你就是沅,是我喜歡的人。過去那些痛苦的經曆,以後我都陪你一起麵對。”
    沅望著依清雪,眼眶也漸漸濕潤,他用力地點點頭,把依清雪緊緊擁入懷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清雪,謝謝你,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依清雪靠在沅懷裏,雙手環抱住他,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許久,她才抬起頭,破涕為笑,打趣道:“不過你這經曆,還真是曲折,看來以後還有好多故事要聽你講呢。”
    聽到依清雪說要聽自己的故事,沅的思緒不由自主飄回那段黑暗歲月,那時,他還是妖界的天之驕子,家族榮耀加身,自身修為更是同輩中的翹楚,無論走到哪裏,都備受尊崇,可謂風光無限。
    可命運卻陡然生變,家族一夜之間被冠上叛徒之名,遭受滅頂之災。
    那場滅門之禍來得猝不及防,血雨腥風瞬間席卷而來。刀光劍影閃爍,親人們的慘叫和鮮血,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噩夢。
    沅在那場劫難中拚命掙紮,身負重傷,差點就丟了性命。
    他去找庭葉對質,滿心期待從好友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可庭葉躲閃的眼神和模棱兩可的話語,讓爭吵一觸即發。
    “庭葉,你怎麽能相信這些毫無根據的指控?我家族是什麽樣的,你心裏不清楚嗎?”沅滿臉漲紅,情緒激動,雙眼死死地盯著庭葉,仿佛想從他眼中找到一絲信任的痕跡。
    庭葉卻一臉決絕,別過頭去,冷冷說道:“證據確鑿,沅,你就別再執迷不悟了!”
    從那之後,精神上的巨大打擊讓他一蹶不振。曾經的驕傲與自信被擊得粉碎,他被家族除名,修為也在那一場滅門裏被廢,從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瞬間淪為人人唾棄的落魄凡人。
    失去了一切依靠的沅,生活陷入了絕境。為了填飽肚子,他不得不放下尊嚴,在街頭巷尾當起了扒手。每次趁人不注意,偷走一點錢財或者食物,都讓他內心充滿了羞恥與無奈。那些日子,他食不果腹,隻能靠從垃圾桶裏翻找殘羹剩飯勉強維持生命。
    寒冬臘月,冷風如刀割般刮在他的臉上,他穿著破舊單薄的衣衫,蜷縮在橋洞下,身上蓋著一塊破布,勉強抵禦著刺骨的寒冷。每到夜晚,饑餓與寒冷雙重折磨著他,他望著漆黑的夜空,滿心都是絕望與無助,卻隻能默默忍受命運的捉弄。
    苦,太苦澀了。
    回憶起這些,沅忍不住微微顫抖,懷裏的依清雪似乎感受到了,她仰起頭,關切地看著沅:“怎麽了?是不是想起什麽不開心的事了?”
    沅回過神,看著依清雪擔憂的眼神,勉強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沒事,都過去了,幸好現在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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