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柔和的光線透過斑駁的窗欞，灑在客棧的大堂裏。
    荒書早早地就坐在櫃台前，眼睛時不時望向樓梯口，滿心期待著庭葉下樓。他等啊等，肚子都咕咕叫了，連秦闐都已經把早飯做好，擺上了桌，可庭葉的身影卻始終沒有出現。
    荒書不禁納悶，平日裏庭葉雖然算不上勤快，但也不會這般磨蹭。他實在坐不住了，決定去樓上房間瞧一瞧。
    來到庭葉的房門前，荒書抬手輕輕敲了敲門，關切地喊道：“阿葉，都這麽晚了，快下來吃飯，小二做了你最愛吃的。”
    屋內先是傳來一陣桌椅挪動的聲響，緊接著庭葉的聲音傳來，那聲音裏帶著幾分隱忍與煩躁，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痛苦，“我休息一會，別打擾我了。”
    荒書一聽，愈發覺得不對勁，平日裏庭葉可不是這樣的態度。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推開了門。
    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屋內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隻見庭葉背對著門，雙手緊緊地捏著桌邊。他的肩膀微微顫抖，聽到開門聲後，猛地轉過頭，臉上神色倉惶。
    看到荒書進來，庭葉瞬間暴怒，大聲嗬斥道：“誰讓你進來的！趕緊出去！”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慌亂與煩躁，仿佛在極力壓抑著什麽。
    荒書被庭葉這突如其來的嗬斥弄得一頭霧水，但關切之情還是占了上風，他不僅沒退出去，反而往前邁了一步，焦急地問道：“庭葉，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生病了？”
    庭葉悶哼幾聲，根本顧不上回答荒書，一個箭步衝到桌前，伸手端起茶杯，仰頭“咕咚咕咚”地大口灌著茶水。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呼吸才稍微平穩了些，聲音依舊帶著一絲顫抖對荒書說：“我沒事了，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荒書表麵上點頭答應，可剛拉上門，就貓著腰，把眼睛湊近門縫，偷偷摸摸地往裏瞧。
    隻見庭葉癱坐在桌前，身體微微顫抖。
    看著庭葉這副模樣，荒書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他忍不住咧嘴笑了笑，心裏想著：“這家夥，該不會是發情了吧？”
    可再仔細一瞧，庭葉臉上痛苦不堪、難以忍受的表情，又不像是發情的樣子。
    荒書撓了撓頭，滿心疑惑，“那他這到底是怎麽了？真是怪了。”
    荒書正聚精會神地透過門縫觀察著屋內庭葉的狀況，冷不丁聽見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他心頭一驚，趕緊直起身子，回頭一看，原來是秦闐。
    秦闐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疑惑地看著荒書，說道：“你倆咋還不下去吃飯呢？飯菜都快涼了。”
    荒書指了指房間，壓低聲音說：“庭葉不舒服，不知道什麽情況。”
    秦闐順著荒書指的方向，往窗戶裏瞥了一眼，看到庭葉痛苦的模樣，語氣自然地說：“嗨，主子就是想吃肉喝血了唄，忍一忍就過去了。”
    荒書這才猛然想起，庭葉所屬的妖族，向來有吃活物的習性，甚至聽聞喜歡吃活小孩，想到這兒，他心裏一陣發怵。
    荒書皺著眉頭，焦急地問秦闐：“那怎麽辦？就這麽幹看著？”
    秦闐上下打量了荒書一番，半開玩笑地說：“你要是不忍心，進去犧牲一下自己，把血給他喝，解解饞就行。”
    秦闐本是調侃，可荒書卻當了真。他皺著眉頭，神色有些糾結，在門口來回踱步，似乎真的在認真考慮這個提議。
    荒書內心天人交戰，猶豫了好一陣，終於還是一咬牙，抬手推開了房門。
    屋內，庭葉蜷縮在椅子上，身形顯得有些虛弱，平日裏的精氣神消失殆盡。
    聽到門響，庭葉緩緩抬起頭，聲音沙啞地問道：“你進來幹什麽？不是讓你別管我了嗎？”
    荒書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幫你。”說著，他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露出線條分明的左肩，白皙的肌膚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庭葉的目光在荒書裸露的肩膀上短暫停留，隨後猛地側過頭去，緊緊閉上雙眼，不吭一聲，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某種衝動。
    荒書見庭葉別過頭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好盯著他的側臉和那隻眼罩看了一會。
    庭葉的側臉線條冷峻，此刻卻因隱忍而微微顫抖。
    片刻後，荒書打破沉默，輕聲說道：“咬一下沒什麽事的，你別忍著了，看你難受的樣子。”
    庭葉緩緩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輕輕搖了搖頭，聲音虛弱地說道：“不行，咬了你，很容易標記你的。”
    荒書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神色坦然，“標記標記唄，我又不怕。”
    庭葉依舊沉默，隻是垂眸，眼中情緒翻湧，晦暗不明。
    荒書見庭葉這般不為所動，心一橫，緩緩半跪在庭葉的椅子前。他微微仰頭，目光直直地望向庭葉，眼神裏帶著不容錯辯的堅定與執拗，“別再忍了，我願意的。”
    庭葉看著跪在身前的荒書，心髒猛地顫了一下。他的目光順著荒書的眉眼滑落，停留在那袒露的左肩，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之前三次標記時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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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懂。”庭葉喉結滾動，艱澀開口，聲音裏滿是疲憊與掙紮，“標記不隻是咬一口那麽簡單，一旦標記，你就會和我徹底綁定，往後若我遭遇不測，你也會被牽連，甚至……”他頓了頓，終是沒把“性命不保”這幾個字說出口。
    荒書卻像是沒聽見這番勸阻，執拗地湊近了些，肩膀幾乎要貼上庭葉的膝蓋，“我懂，我都懂。可比起那些，我更不想看你這麽難受。”他的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那是一種甘願為對方赴湯蹈火的決然。
    荒書又見他仍在猶豫，一咬牙，又將衣服狠狠往下扯了扯，白皙修長的脖頸毫無保留地袒露在庭葉眼前，細膩的肌膚下，青色血管微微起伏，似乎在召喚著庭葉。
    他心裏想著“忍一忍，沒什麽大不了的。”
    庭葉緊盯著那片肌膚，喉結上下滾動，體內的渴望一上一下，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他猛地伸出手，掐住荒書的脖子，荒書躲避不及，身體向後一倒，重重地躺在地上。
    下一秒，庭葉欺身而上，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了下去。尖銳的牙齒刺破肌膚，殷紅的鮮血滲出，空氣中瞬間彌漫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荒書悶哼一聲，身體本能地顫了一下，但他沒有掙紮，隻是靜靜地躺在那裏，任由庭葉汲取著。
    房間裏，隻有兩人紊亂的呼吸聲和庭葉吞咽的聲音，氣氛曖昧又緊張。
    片刻後，庭葉緩緩鬆開，滿足地抹了抹唇，殷紅的血跡在指腹暈開。
    荒書則軟綿綿地躺在地上，麵色有些蒼白，氣息也略顯急促。
    “你都占我便宜了，我也得占占。”荒書一邊喘著氣，一邊伸出手，不由分說地把庭葉往自己懷裏拉。
    庭葉一個踉蹌，被他拽得失去平衡，順勢倒在荒書身旁。
    緊接著，荒書一個翻身，反壓在庭葉身上，雙手撐在庭葉身體兩側，將他禁錮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荒書微微低頭，鼻尖幾乎要碰上庭葉的，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他的目光在庭葉臉上遊移，最後定格在那微微泛紅的唇上。
    沒再多做猶豫，荒書緩緩俯下身，輕輕親了下去。
    庭葉緩緩閉上眼，長睫輕顫，雙手自然地環上荒書的脖子，手指微微收緊。他呼吸急促，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荒書臉頰，撩動著空氣中的曖昧。
    荒書一隻手撐在地上保持平衡，另一隻手緩緩抬起，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庭葉眼罩的邊緣，動作輕柔。他指尖微顫，動作帶著幾分試探與憐惜，順著眼罩輪廓描摹。
    兩人的吻愈發激烈，唇齒交纏，難解難分。
    荒書傾身而下；庭葉則緊緊相擁，回應著這份熾熱。
    兩人沉溺在熾熱的親昵中，情緒愈發高漲，就在氣氛愈發濃烈、即將更進一步時，一陣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驟然響起，緊接著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你們倆到底有完沒完，飯都涼透了，趕緊下來吃飯！”
    這一聲瞬間打破了屋內旖旎的氛圍，荒書身體一僵，臉上閃過一絲懊惱與不耐煩。他深吸一口氣，狠狠瞪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他滿心不情願地鬆開庭葉，整理著有些淩亂的衣衫。
    庭葉也緩緩睜開眼，眼中還殘留著未散盡的迷離，他微微偏過頭，避開荒書的目光，手指不自覺地整理著有些淩亂的衣領。
    荒書不情不願地起身，大步走到門口，猛地拉開門，沒好氣地衝著沅嚷嚷：“你就不能晚點來？非得這時候壞我好事！”
    沅卻一臉淡然，仿佛完全沒把荒書的抱怨放在心上，目光越過他看向屋內整理衣衫的庭葉，語氣平淡：“趕緊收拾收拾下來，飯菜都快沒法吃了。”
    庭葉站在原地，臉上泛著未褪的紅暈，還在整理衣服。察覺到沅的目光，他下意識地避開，手指慌亂地係著扣子，可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別的，指尖微微發顫，怎麽也對不準扣眼。
    荒書仍在一旁喋喋不休，滿臉的不甘願：“你說說你，挑這時候來，真是的，時機挑得可真‘好’，再晚一會兒能怎麽樣！”他一邊喋喋不休地碎碎念，一邊伸手隨意弄了弄頭發，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
    沅雙手抱胸，站在一旁，將兩人的窘迫盡收眼底。他注意到兩人嘴角還殘留的血跡，不禁挑了挑眉，調侃道：“喲，荒書，瞧你這著急上火的樣兒，悠著點啊。”
    這話一出，荒書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剛想反駁，卻又被庭葉一個眼神製止。
    兩人好不容易收拾妥當，雖還有些不自在，但也隻能默默跟在沅身後下樓。
    飯桌上，荒書依舊不依不饒，指著飯菜，沒好氣地對沅說：“這飯涼了還能吃嗎？你就不能晚點來喊？”那找茬的模樣，就差沒把“我不高興”寫在臉上。
    沅仿若未聞，神色平靜地把飯菜重新擺好，隨後冷淡地回應：“愛吃不吃，不吃拉倒。”說罷，便自顧自地拿起碗筷，開始吃飯，不再理會荒書的抱怨。
    荒書坐下，看著滿桌飯菜，一點胃口也沒有了。剛才被沅壞了好事，現在滿心的鬱悶還沒消散，哪還吃得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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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葉見荒書筷子動都不動，不禁關切問道：“荒書，你怎麽不吃啊？不合口味嗎？”
    還沒等荒書回答，沅就先一步開口，嘴角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調侃道：“他呀，吃嘴子都吃多飽了，哪還吃得下飯。”
    庭葉聽到這話，尷尬地低下頭。
    沅像是沒看見兩人的反應，接著熱情地給庭葉夾了一筷子菜，說道：“阿葉，來嚐嚐這個，秦闐特意給你做的。”
    荒書看著沅的動作，心裏那股醋意“噌”地一下又冒了起來，他伸手把庭葉麵前盛著沅夾菜的碗拉到一邊，沒好氣地說：“別吃他夾的菜！”聲音裏滿是獨占欲和不滿。
    沅瞧著荒書那吃癟的模樣，忍不住又調侃了一句：“喲，荒書，這就受不了啦？”話落，他像是故意似的，又麻溜地給庭葉夾了一筷子菜，動作自然又熟稔，眼神裏還帶著一絲促狹。
    荒書這下真被惹火了，“啪”地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整個人氣得直冒煙，眼睛狠狠地盯著沅，那眼神恨不得把對方生吞了：“你有完沒完！
    沅見荒書真動怒了，臉上的笑容一收，趕忙圓場：“荒書，荒書，算我錯了行不？你倆晚上時間多，到時候再親熱個夠。”
    這話一出口，荒書先是一愣，隨後下意識地看向庭葉，眼神裏閃過一絲期待。
    庭葉察覺到荒書的目光，臉上一陣發燙，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想都別想！”而後又夾起碗裏沅剛夾的菜，像是故意氣荒書一般，大口吃了起來。
    荒書見庭葉又吃了一口沅夾的菜，心裏的醋壇子徹底翻了，酸意直冒。他再也忍不住，帶著些委屈和惱火問道：“就非得吃他夾的菜嗎？”
    庭葉像是故意要逗弄荒書，抿著唇不吭聲，又慢悠悠夾起一筷子，將沅夾的菜送入口中，還故意細嚼慢咽，腮幫子輕輕鼓動。
    那模樣落在荒書眼裏，更像是挑釁，惹得他心頭無名火起。
    荒書一賭氣，直接雙手抱胸，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氣鼓鼓地說道：“行，我今天一天都不吃飯了！”說完，把臉扭向一邊，像是在和誰較勁。
    沅在一旁看著這兩人你來我往的互動，隻覺得有趣極了，實在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不嫌事大地調侃道：“荒書，你就別在這眼巴巴地望著了，快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晚上……”
    話還沒說完，就被荒書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給打斷。
    荒書不滿地踹了踹沅的椅子腿，氣道：“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就你話多！”說完，又轉頭看向庭葉，討好般地說道：“庭葉，你別聽他的，我才沒打那歪主意呢。”
    庭葉輕哼一聲，依舊沒搭理他，手上動作不停，繼續不緊不慢吃著碗裏的飯菜，時不時抬眼瞥一下氣鼓鼓的荒書。
    沅卻不打算就這麽放過荒書，又添了把火：“荒書，你就裝吧，剛才那眼神都快把人給吃了。”
    這一下，荒書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又羞又惱，卻又無從發作，隻能幹瞪眼。他雙手緊緊抱在胸前，坐在餐桌邊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庭葉和沅。
    看著桌上兩人你來我往互相夾菜，歡聲笑語不斷，他心裏別提多不是滋味，委屈得像被全世界拋棄了。
    好幾次，荒書都張了張嘴，試圖搭個話，打破這讓他難受的局麵，可每次話到嘴邊，庭葉就像故意似的，連個眼神都不給他，隻顧和沅有說有笑。荒書隻能把話憋回肚子裏，憋得臉都微微泛紅。
    終於，庭葉像是玩夠了這場“冷落遊戲”，眼角的餘光瞥見荒書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忍不住咧嘴笑了笑，隨後轉過頭，正眼看向荒書。
    這一眼，讓荒書瞬間來了精神，原本耷拉著的肩膀也挺直了。
    荒書趕忙湊到庭葉旁邊，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輕聲說道：“庭葉，你可算理我了。”
    庭葉看著荒書這副模樣，眼裏滿是笑意，伸出手，用手指尖輕輕勾了勾荒書的下巴，動作輕柔又帶著些調侃，笑著說：“知道著急啦？”
    荒書被這一勾，心都快化了，忙不迭地點頭，哪還管剛才受的那些“委屈”。
    荒書滿心歡喜，正準備開口，那些甜蜜又討好的話語都已經到了嗓子眼。
    可誰能想到，庭葉的指尖剛從他下巴離開，就像一陣風似的，迅速轉過頭跟沅聊了起來，笑聲清脆。
    荒書瞬間就愣住了，笑容也僵在了臉上。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又被晾在了一邊。
    心裏那股委屈勁兒再次湧了上來，可這次，他學聰明了，沒有再幹巴巴地幹看著。
    荒書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庭葉的衣角，動作很輕，但又帶著點急切。他巴巴地望著庭葉，眼神裏寫滿了渴望被關注。
    庭葉像是終於察覺到了荒書的存在，慢悠悠地轉過頭來，看著荒書，明知故問：“怎麽了？”那語氣，就好像真的不明白荒書為什麽這麽著急找他。
    荒書看著庭葉這副模樣，腦子一轉，計上心來。他的眼眶迅速紅了起來，用力擠了兩滴淚，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委屈地嘟囔著：“你都不理我，就顧著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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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葉見荒書這副可憐模樣，心瞬間軟了下來，抬手輕輕摸了摸荒書的頭，溫聲安慰道：“好啦好啦，別鬧小脾氣，哪能不理你呢。”
    荒書聽著，剛收起的眼淚還掛在眼角，就又露出了一絲傻笑。
    可話還沒說幾句，院門口傳來一陣招呼聲，有客人來了。
    庭葉趕忙起身，快步迎上去，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那周到的模樣和剛才麵對荒書時又是另一番景象。
    荒書看著庭葉的背影越走越遠，笑容瞬間消失，眼神變得陰冷起來。他緩緩轉過頭，死死盯著沅，一字一頓地說：“今天晚上，有你好受的。”
    沅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一下，身子不受控製地抖了抖。他太了解荒書了，這人平時看著溫和，可在這種醋壇子打翻的事兒上，那是說一不二，絕對說到做到。
    一想到晚上可能要挨揍，沅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求饒，卻又被荒書那凶狠的眼神嚇得把話咽了回去。
    沅被荒書那惡狠狠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剛想服軟說幾句好話，可一想到庭葉就在不遠處，要是自己這麽輕易認慫，以後在庭葉麵前可就沒麵子了。
    這麽一想，沅硬著頭皮直起了腰杆，梗著脖子說道：“你……你別太過分，庭葉可就在旁邊呢，你敢動我試試！”
    荒書看著沅拿庭葉當擋箭牌，心裏一陣不屑，滿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冷笑道：“哼，拿庭葉壓我？我才不怕，大不了被他凶一頓。但你今晚，這臉可別想保住！我管庭葉在不在，等沒人了，有你好受的！”
    沅聽了這話，心裏“咯噔”一下，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氣勢瞬間又弱了下去，可又不甘心就這麽被荒書威脅，隻能站在原地，進退兩難，時不時偷瞄一眼庭葉。
    ……
    夜幕沉沉，月色如水，灑在庭院裏。
    荒書瞧著庭葉走進沐浴的房間，迫不及待地朝著沅的房間走去。
    還沒進門，荒書就故意將腳步聲放重，好讓沅知曉他來了。
    屋內的沅聽到那熟悉又令人膽寒的腳步聲，嚇得臉色慘白，慌亂地在房間裏四處張望，最後像隻老鼠，匆匆躲進了櫃子裏，大氣都不敢出。
    荒書推開門，屋內空蕩蕩的不見人影，他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回蕩：“沅，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這兒。”
    他在房間裏不緊不慢地踱步，眼神銳利地四處掃視，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衣物被他隨意翻起，桌椅被他粗魯挪動，發出刺耳的聲響。
    沒一會兒，就聽到櫃子裏傳來輕微的動靜。
    荒書猛地拉開櫃門，就看到縮在櫃子裏的沅。
    沅滿臉驚恐，可還想逞強貧嘴，剛張開嘴：“你……”
    話還沒說出口，荒書手指一彈，一張符紙便飛了過去，瞬間貼在沅的嘴上，沅瞪大了眼睛，喉嚨裏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再也說不出話來。
    荒書看著沅這副模樣，沒有絲毫憐憫，緊接著又拿出一張符紙，在空中輕輕一揮，口中冷冷吐出兩個字：“跪下！”
    神奇的是，沅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雙腿一軟，竟真的不受控製地“撲通”一聲跪下，膝蓋重重磕在地上，疼得他直冒冷汗。
    荒書從袖間掏出一根細細的竹鞭，輕輕甩動，發出“咻咻”的聲響，看著跪在地上的沅，冷笑幾聲，那笑聲在這靜謐的夜裏，顯得格外陰森，讓人脊背發涼。
    荒書手中的竹鞭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淩厲的弧線，每一鞭落下，都帶著呼呼的風聲，重重抽在沅的身上。
    “啪！”
    第一鞭落在沅的背上，打得他身子猛地一震，荒書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看看是什麽貨色！”那語氣裏滿是輕蔑與不屑。
    緊接著，第二鞭又狠狠抽下，抽在沅的肩膀上，留下一道紅印。“哼，每次都要在我麵前顯擺，你以為你是誰？”
    荒書一邊抽打，一邊辱罵，眼神裏閃爍著凶狠的光芒。
    沅被打得渾身顫抖，以前他總是嘴硬，挨了不少揍，可這次他是真的怕了，滿心都是求饒的念頭。他拚命掙紮，想要抬手撕下嘴上的符紙，可雙手被荒書用術法禁錮，動彈不得。他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聲，眼裏滿是哀求。
    這竹鞭雖沒有致命的威力，但細細的鞭身打在身上，每一下都是鑽心的疼。
    每一鞭落下，都像有無數鋼針在紮，疼得沅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身子也隨著鞭笞一下又一下地抽搐，他的背上、肩上，早已布滿了一道道紅腫的鞭痕。
    揮鞭許久，荒書手臂漸漸酸脹，沒一會兒就打累了。他氣喘籲籲，將那根沾滿沅疼痛與屈辱的竹鞭隨手一扔，竹鞭“啪嗒”一聲落在地上，發出沉悶聲響。
    看著沅紅腫不堪、皮開肉綻的後背，荒書像是完成了一件得意之作，嘴角浮起一絲冷酷笑意。
    隨後，他伸手揪住沅的衣領，隨手把沅扔到了床上。
    沅重重地摔在床上，發出一聲悶哼，身子蜷縮著，疼得連動彈的力氣都沒了。
    荒書卻不管不顧，自己也跟著爬上床，扯過被子一角，閉目休息起來。
    這幾日，庭葉不知為何，堅決不讓荒書再跟他一塊睡。
    荒書心裏雖滿是委屈和不甘，可又不敢忤逆庭葉，畢竟在他心裏，庭葉的話就是聖旨。
    無奈之下，荒書隻好答應和沅睡在同一間房。
    回想起之前能與庭葉同榻而眠的日子，荒書滿心懷念，再看看此刻躺在身邊疼得小聲呻吟的沅，他的煩躁又添了幾分，翻了個身，試圖讓自己快點入睡，可滿心的思緒卻讓他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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