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規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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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夫人揮手讓兒子離開了房間,她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寢屋裏,心亂如麻,這下可如何是好?
    小兒子開句納妾的玩笑,小兒媳就哭了一宿,哭腫了雙眼。
    老爺要真給小兒子納兩個妾室進門,這二房的日子還過得下去麽?
    哎喲喲,看樣子替兒子納妾行不通!
    馮夫人發愁了,不給小兒子納妾,三年的期限馬上就到了,小兒媳的肚子平平,難不成要休妻麽?
    休妻?不成?這般聰明的兒媳婦,這般旺家的主母,絕對不能休妻。
    散步回來的馮老爺,見老妻心事重重的樣子,溫聲道:“夫人,先去用早膳,天塌下來了,還有我呢!”
    馮夫人歎了口氣,站起身往外走,是哩,家中的大事,有老爺拿主意呢,她一個老婆子瞎著急啥?
    一家四口用了早膳,馮夫人跟著老爺回了寢屋,將小兒子昨日夜間同小兒媳開納妾的玩笑,把小兒媳氣哭一宿,再把自己的擔憂一股腦倒了出來。
    馮老爺聽完,心裏有些氣惱,兩個兒媳都這般反感納妾!這個世道就是如此,男子可以納妾,隻要有能力,納妾還不限量!
    他來回踱步思忖著,也是他的兩個兒子重情重義,把兒媳太寵愛了些,所謂恃寵生嬌就是如此!
    大兒媳出自官家,她的父親有三房妾室,她不準大兒子納妾,純粹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大兒媳是妥妥的妒婦!
    小兒媳出自農家,從小沒見識過納妾,她不樂意小兒子納妾,是擔心小兒子拋棄了她。也是小兒媳從農門進入了富貴門,納妾讓她患得患失。
    唉…看來還是得讓老妻多開導她,灌輸一些納妾的好處,假以時日,相信她會接受的。
    再說了,三年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三年無所出,麵臨著被休棄,在被休和納妾上選擇,兩廂權衡,自然是納妾更能讓小兒媳接受了!
    “夫人莫急,現在還是八月,離明年的四月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馮老爺坐在圈椅裏,接著道,“我們把給軒兒納妾的事放在明年正月以後,這期間禾丫頭能懷上我們馮氏的骨血自然是皆大歡喜!
    如若過了明年正月,家規家訓擺在那裏,禾丫頭沒有生下一男半女,難不成不納妾要休棄麽?”
    馮夫人的頭搖得撥浪鼓一樣:“不不不,老爺,不能休妻!妾身舍不得!打著燈籠都尋不到的兒媳婦,不能休!”
    “夫人呐!兩廂權衡擇其輕,老夫也不願意休棄禾丫頭!這不是事情擺在眼前了,得解決麽?
    真讓大哥大嫂來家中執行家規,那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這幾年,我們沒有給大房送銀子,指不定他們正想辦法重新拿捏我呢!
    夫人,好不容易清靜了幾年,我們自己把問題解決了,大哥大嫂自然就無話可說了!”馮老爺輕歎一聲,大嫂要是抓住了把柄,指不定又要開始作威作福了!
    馮夫人聽了老爺的這番話,心中雖還是不忍,但也明白老爺所言有理。“那老爺的意思是……”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馮老爺眉頭緊鎖:“納妾的事先拖一拖,軒兒和禾丫頭如膠似漆,我們硬給他們中間添人,也非我倆本意。
    明年正月之後,若禾丫頭還沒有動靜,再提納妾之事。夫人呐,你閑著無事多勸勸禾丫頭!
    納妾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妾的生死大權掌握在禾丫頭的手中,隻要妾室替軒兒生下了孩子,處死妾室,發賣妾室,還不是禾丫頭說了算麽?”
    馮夫人覺得理是這個理,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可又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
    此事暫且壓下了,豐園裏又過上了溫情愜意的生活。
    莊子的路邊,果樹鬱鬱蔥蔥,田間地頭的莊稼長勢喜人,一派豐收的景象。
    每天早晚,兩對老少夫妻在果樹的樹蔭下散步,山風習習,所有的愁緒拋之耳後了。
    馮銘軒迎來了二十歲的生辰,男子的二十歲,是弱冠之年,大戶人家,本應由家族的族長為弱冠男子主持行加冠禮。
    馮老爺早就預見了今日的處境,他的大哥不會重視小兒子,也得虧他在兒子十八歲時就送了冠帽加持!
    馮銘軒對大伯父沒來操辦加冠禮,毫不在意,那些農家兒郎全都沒有加冠,不都過得好好的?
    禾娘給相公做了兩個香囊,兩個荷包,還有一條織金緞的腰帶。
    馮銘軒在得意的同時又叮囑妻子,以後要少做針線活兒,免得傷了眼睛。做好的香囊和荷包他會愛惜著用。
    管家馮樂將出窖的良緣紅,一一送至十大富商家,大少爺的一缸良緣紅也親自送了去。
    每一家富商當即結算酒錢,都送了豐厚的回禮。這幾年因為有了良緣紅待客,良緣紅的美名可謂是遠播了,奈何佳釀難得,求之無門!
    酷暑快結束時,馮夫人被小兒媳攙扶著散步到了小河邊,婆媳倆坐在石桌邊輕聲談笑。
    “禾丫頭,這兩日我和你公公要回家了,有幾句心裏話呀,我同你嘮嘮!”馮夫人輕輕拍了拍小兒媳的手,柔聲道。
    “婆婆,你請說,兒媳聽著呢!”禾娘笑眯眯的道。
    “實不相瞞,老身啊,也是妾室生的,我的姨娘是通房丫頭出身。”馮夫人無視小兒媳詫異的眼睛,微笑道,“並不是所有的妾室都會和主母搶相公的!
    她們的職責除了服侍主子,還得替主子排憂解難。像軒兒熬糖漿的方子,也是我的姨娘琢磨出來的,我出嫁時,姨娘把方子送給我作了嫁妝!
    禾丫頭,妾室其實生活不易,她們的生死大權都掌握在主母手裏,就是生下孩子了,孩子能不能留下來,還得看主母的意思。
    禾丫頭,大家族的男子從小就有通房丫頭,主母生不出男丁來,由妾室生,記在主母的名下。隻要生下了男丁,妾室是生是死,是發賣還是另嫁,都是主母說了算……”
    禾娘的眼眶紅了,她不是同情妾室的命運。婆婆在旁敲側擊的提醒她,沒有為馮家開枝散葉,她要考慮給相公納妾了。
    禾娘起身,緩緩跪在婆婆身前,這一刻,她不敢拉婆婆的手了,她深深地跪俯在地上,顫聲道:“婆婆,我可以生孩子的,劉大夫替我把過脈了,鎮上的王大夫也給我看診了,他們都說子女的緣分沒到,讓我和相公等著就是……
    婆婆,我不同意納妾……”她說不下去了,禾娘跪在地上嗚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