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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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郎看著姐夫的背影,冷靜的吩咐默言道:“快去阿姐房裏,把姐夫的衣袍和鞋子抱著送去河邊。
    小桃姐,你快起來不要哭,阿姐是不會投河的!”
    阿姐自從阿娘走後,那時候阿姐還小,多次叮囑他,無論遇上什麽樣的坎,都不要去尋死路!
    他的阿姐絕無可能跳河!
    小桃飛快的爬起來,擦掉淚水,提起裙擺跟著跑出門,向河邊大步跑去。
    是的!二少奶奶絕對不會跳河,二少爺對她那麽好,二少奶奶怎麽舍得拋下二少爺去尋死,況且根本沒有什麽事值得二少奶奶去尋死!
    是她糊塗了!
    河邊站滿了胡家村的人,漢子們手拿長竹竿在河裏打撈,還有的順著河水往下遊跑,不放過一絲可能。
    衣衫單薄的馮銘軒盯著湍急的河水來回踱步,他回憶著娘子幫他寬衣解帶,讓他好好睡一覺,那時她的臉上除了心疼他守靈熬出紅血絲的眼睛,再也沒有任何異常,他擰眉思忖著娘子去了哪裏……
    胡老二見女婿沒有慌亂,他也鎮定下來了,女婿與女兒過得好好的,他的女兒絕不可能跳河。
    他想解下棉襖披在女婿身上,就見默言抱著衣袍匆匆跑來,三郎把姐夫的錦袍披在他身上……
    大伯娘朱氏跌跌撞撞的從村裏往河邊跑來,邊跑邊哭嚎:“禾兒啊,你怎的這樣想不開要跳河啊?哎喲喲,你這糟心的丫頭,你要了大伯娘的老命哦……”
    胡老大扔下手中的竹竿,向大朱氏走去,低喝一聲道:“別胡咧咧了,禾兒是不會跳河的,定是去了哪裏?”
    大朱氏抹掉淚水,將信將疑的停止了哭聲。
    大嫂孫氏和二嫂朱小草各自抱著孩子,也驚慌失措的跑來河邊,看著湍急的河水急得團團轉。
    秋分和大寒脫掉了棉衣,想跳進河水裏去找人,被幾個漢子死命拉住了,“你們兄弟倆不要命了?這河水又急又猛,你們跳進去自己也會沒命的!”
    秋分邊掙紮邊吼道:“妹妹不會鳧水,她要是掉進河裏了,可不得和二嬸一樣了……”
    河邊亂糟糟的,眼看要失控了。
    馮銘軒突然大聲道:“都不要喧鬧了,不要喧鬧!安靜!”
    河邊嘰嘰喳喳的婦人停止了話頭,除了“嘩嘩”的流水聲,都安靜下來了,全都好奇的看向馮銘軒。
    馮銘軒豎起耳朵,順著風聲隱隱約約的聽到“嗚嗚嗚”的細碎女子哭泣聲。
    三郎也聽見了哭聲,他朝三座大山上打量,然後他指著阿奶的墓地方向道:“是阿姐!她在阿奶的墓地那裏!”
    馮銘軒飛快的穿上靴子,攏緊衣袍,大步往山上跑去。
    順子緊緊跟在二少爺身後,接著胡老二和三郎、默言、小桃都跟在後麵往山上跑。
    “阿奶,是孫女害了你!阿奶,是孫女不孝……”禾娘跪在阿奶的墳前,一邊哭一邊訴說……
    “禾禾禾……禾妹妹!”馮銘軒見到跪在新墳前的娘子了,他的心終於歸位了,他結結巴巴的喊了一聲,一個健步上前,跪在地上把禾娘摟進懷裏。
    “相公!是我害了阿奶!”禾娘揪緊了相公的衣襟,泣不成聲的道,“餘寡婦來村裏說我不能生孩子,被你們家趕出了門,然後阿奶才著急了,加重了病情去的!”
    “餘寡婦!”馮銘軒咬牙切齒的磨著後槽牙。
    村裏人都跑到墓地裏,看到摟在一起的小夫妻倆,都轉過身,默默的下山了。這麽恩愛的夫妻倆,侄女婿怎麽可能會將侄女趕出家門?
    唉,餘寡婦這多嘴多舌的婦人真真可恨!下次見到她不說明目張膽的揍她,怎麽也得套進麻袋裏揍一頓才解恨!胡家村裏不少漢子都有這個想法。
    馮銘軒輕輕撫著禾娘的背,柔聲安慰道:“禾兒,這不是你的錯,阿奶本來就老了,我私底下問過王大夫了,就是沒有受到謠言的打擊,老人家也拖不了幾天。與那餘寡婦的話無關,禾兒不要自責了。”
    禾娘抽抽搭搭的哭著,馮銘軒攙扶著她站起來,漸漸止住了哭聲。
    胡老二走上前,看了看女兒,輕聲說道:“禾兒,軒兒,我們都回家去,山上的風大。
    禾兒,你阿奶算得上高壽,她的仙去,怪不上你。
    餘寡婦那個婦人就是嘴碎,到處亂嚼舌根,我這就去找她算賬!”
    說著,胡老二轉身就往山下走。
    馮銘軒牽著禾娘的手跟在後麵,說道:“嶽父,此事交給我來處理!您不用管了!”
    馮銘軒思忖著,餘寡婦母女帶著陶佳敏的兒子住在外牆巷,她也是好日子到頭了!
    管不住自己的嘴,胡亂散播謠言,就得承擔她該承擔的後果。
    他馮銘軒就是睚眥必報的人!
    回到家裏,胖嬸燒了兩桶熱水,禾娘和馮銘軒沐浴後,各自喝了一碗生薑紅糖水驅去寒氣。
    村裏安靜下來了,瓜哥在家裏把瓜嬸狠狠地揍了一頓,瓜嬸哭得呼天搶地。
    瓜哥扔掉破鞋底,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惡狠狠的道:“哭哭哭!你還有臉哭!你這張嘴咋就這麽管不住!
    那天不是你跑去大牛哥家胡亂傳話,大伯娘怎麽會走得那麽快!你個死婆娘今天差點又害死了禾娘!
    禾娘要是出了事,我看你怎麽待在我們村?村裏家家的日子好過了,都是沾的禾娘的光,不是她嫁給了侄女婿,我們村可有學堂?我們村家家戶戶種的生薑一年能多賣幾兩銀子?
    你個瓜皮婆娘,你的嘴我遲早要用針線縫起來!你就不配長嘴!”
    瓜嬸囁嚅道:“我還不是好心,想給她們報信,哪裏知曉就會壞事了哩!”
    瓜哥撿起了鞋底,氣衝衝的用破鞋底指著婆娘的嘴道:“還敢頂嘴!還敢頂嘴!你這個婆娘的嘴,老子遲早要打得稀巴亂!”
    瓜嬸兒嚇得臉色煞白,雙手捂住嘴,蹲到了牆角落裏……
    小桃老老實實的跪在二少奶奶的房門前,她今天隻顧著和順哥曬太陽說笑,沒有陪同在二少奶奶的身邊,她失職了。
    她從胡二林手上接過二少奶奶的絲帕,亂了分寸,妄自跟著斷定二少奶奶跳河了……
    胡老二和三郎都叫不起來這個倔強的丫頭,隻能任由她跪著。
    直到小夫妻睡了一覺起床,看到房門口跪得筆挺的小桃時,禾娘冷聲道:“小桃,誰罰你跪的?還不快起來!”
    小桃眼眶紅紅的,低垂著小腦袋道:“二少奶奶,婢子今日做錯了,婢子跪著心裏舒服些!”
    “你再不起來,就不要跟在我身邊了!”禾娘走到小桃身邊,攙扶起她道:“快回房裏去揉揉腿,你這實心眼的姑娘,跪了這麽久,你的腿還要不要了?”
    實心眼的姑娘破涕為笑,一瘸一拐的回房揉腿去了。有二少奶奶護著她,二少爺才不會亂棍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