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那個敢說柳姨娘的不是，你做什麽不都是為了言府嘛。”曾姨娘微微撇嘴，看似滿不在乎地開口，可那語氣中卻隱隱透著幾分陰陽怪氣。
    她心裏其實對柳姨娘多有不滿，但此時這般說，倒像是在為柳姨娘抱不平。
    “原來是曾姨娘，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就是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了。實在是令人欣慰。”
    柳姨娘臉上笑意和熙，可曾姨娘見了，卻隻覺得自己這股氣像是撒在了棉花上，軟綿綿地被卸了力，著實憋悶。
    “哼！理解，理解。”曾姨娘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那聲音雖不大，卻滿是敷衍，心底裏其實壓根就不服氣。
    她暗自想著，柳姨娘不過是仗著些手段，在府裏得了些話語權罷了。
    就在這時，“大夫人、身子可好些了？”陳姨娘邁著細碎的步子，緩緩上前，蓮步輕移間，姿態頗為慵懶。
    她來到床榻前，微微欠身，眼神中滿是關切。梅姨娘也趕忙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一同過去，同樣麵露擔憂之色。
    “好些了，姨娘們，掛念了。”大夫人微微頷首，聲音雖帶著幾分虛弱，卻仍透著當家主母的沉穩。
    “聽聞桃夭回府，原本還不怎麽信，見到她本人，才信了。有她來，大夫人，可快快好轉。”
    陳姨娘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桃夭，眼中帶著幾分打量，而後輕輕點頭，似乎對桃夭的到來頗為滿意。
    桃夭見狀，趕忙對她們二位姨娘微微施禮，姿態恭敬又大方，“陳姨娘、梅姨娘，許久未見，二位安好。”聲音清脆悅耳，如同黃鶯出穀。
    “還是這麽懂事乖巧。難怪，老太君都喜歡你。待空閑可要來姨娘院裏坐坐啊！”
    陳姨娘臉上浮現出一抹親切的笑容，那笑容發自內心，眼神裏也滿是熱絡。
    桃夭與陳姨娘相處最為融洽，自然明白陳姨娘的心思，笑著回應道：“好。陳姨娘。”她心裏清楚，陳姨娘的一方小天地，可是她的最愛，去坐坐是必然的。
    “既然你們都來了，也不用差人去請，正好，趁著桃夭也在，幾位姨娘一同來聽聽。”大夫人靠在床頭，眼神掃過眾人，緩緩說道。
    “夫人這是有要緊事交代？”柳姨娘上前一步，微微欠身，眼神中透著幾分關切與好奇。
    “碧璽，玲瓏，你們給姨娘們搬凳子來。”大夫人輕聲吩咐道。
    不多時，碧璽和玲瓏還有兩個小丫鬟，手腳麻利地搬來凳子，幾位姨娘紛紛落座，一時間，屋內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大夫人身上。
    桃夭扶著大夫人靠坐在床頭，動作輕柔又小心。
    “桃夭，你把你的主意說給諸位姨娘聽吧。”大夫人看著桃夭，眼神中滿是信任。
    桃夭點點頭，轉過身，麵向幾位姨娘，神色認真地把原先與大夫人設想的事情一一陳明。
    “各位姨娘，事情是這樣的，大夫人如今身子需要調養，少夫人又恰逢孕喜。陳嬤嬤一時半會亦管不了事。
    碧璽和玲瓏管理府中大小事務，怕也兼顧不過來。
    原先有柳姨娘協助少夫人代理家務，如今，少夫人不宜太過操勞，大夫人的意思是，能在各位主子中挑選有能力有才幹的出來，協助柳姨娘，及碧璽、玲瓏。
    桃夭雖然回來了，但首要之事是伺候好大夫人的飲食起居。
    至於公子、小姐們的日常，也需要有人來兼顧。”桃夭語速適中，條理清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得明明白白。
    桃夭說了這麽多，幾位姨娘除了柳姨娘之外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她們平日裏在府中，大多隻管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從來都不管府裏這些雜事，如今聽聞要參與其中，心裏都有些打鼓。
    “桃夭姑娘，你的意思是要我們也跟著柳姨娘學管理中饋？”曾姨娘眼神中忽然流露幾分期待，心裏已經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若是能管錢，那她就可以隨心所欲地花錢，買那些心儀已久的珠寶首飾了。
    “曾姨娘，不是管理中饋，是幫著打理府中大小事物，若是各位主子身邊有得力的亦可提拔上來，做管事、或者代管事、”
    桃夭耐心解釋著，心裏清楚曾姨娘的心思。
    總之就是有活大家幹，有錢大家花，有事大家一起承擔，如此才能讓府中事務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
    “論聰明才智，我們屋裏的那個都不及桃夭姑娘。再說了，都是姨娘，難不成要學那少夫人的娘家人，姨娘越過主母去？這可是萬萬不可的。”
    曾姨娘手裏捏著一方精致的香帕，半掩著嘴，自顧自地說著，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她表麵上似乎是在誇讚，又像是在提醒眾人身份有別，可實際上心裏卻打著自己的小九九。
    大夫人聽聞，暗自皺眉，心裏想著，從她嘴裏果然聽不到什麽真正有用的話。
    這麽些年來，她除了揮霍銀子，使出渾身解數勾引老爺，還能做出什麽對府中有益的事來？
    大夫人心中雖滿是不屑，但麵上依舊維持著當家主母的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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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姨娘倒是顯得頗為上心，她微微欠身，輕聲說道：“大夫人的設想極好。隻是，您也知曉，我雖未曾進過學堂，不過在閨閣時倒也看了些書籍，學了些字體，打理一般的事物，興許還有幾分可用之處。
    隻是不知，我具體能做些什麽呢？”陳姨娘說話時，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她渴望能在府中事務裏展現自己的能力，為自己謀得更多的地位與尊重。
    但又怕做不好，惹人笑話。
    一旁的梅姨娘則是怯生生地站在那裏，雙手不停地攪著手帕。
    她本是農家女出身，大字不識一個，輕聲說道：“妾身，不識字。來了府裏，也就學了些粗淺的筆墨，對於府中的事宜，也不甚熟悉……”
    梅姨娘聲音越說越小，臉上滿是局促與不安，她深知自己在這些方麵與其他姨娘相比，差距頗大。
    桃夭聽她們說完，微微轉頭，目光投向大夫人，她們心中各有了然。
    幾位姨娘的反應，倒是與她們之前設想的差不多。
    “姨娘們不必為難。夫人的意思，其實就是想各位姨娘自個院中的事物，還請各位姨娘自己多操心些。
    無論飲食起居，管教下人，都勞煩姨娘們自己多費點心。若是有特別能幹或者有天賦異稟的下人，可以推薦一下。”
    桃夭笑著解釋道，聲音柔和，試圖安撫幾位姨娘略顯慌亂的情緒。
    “要不然，我們將自家院子裏的人都召集起來，由大夫人親自挑選？”曾姨娘眼珠子一轉，突然說道，這一回，她終於說了句還算中聽的話。
    桃夭和大夫人互看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輕輕一笑。
    “曾姨娘這個點子可行。”柳姨娘難得沒有嘲諷她，語氣中帶著幾分認可。
    畢竟在當前的情況下，這確實是個能快速了解各院下人情況的辦法。
    曾姨娘得意地看了柳姨娘一眼，驕傲地撅撅嘴，心裏想著：哼，別總以為我隻是個花瓶，我當然有主意。
    “如此，也是大夫人的意思。”桃夭順勢說道，於是事情便開始著手準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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