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裂隙深淵,聖物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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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的過程比向雲想象中更漫長。
他先是被黑暗裹住,耳膜被風壓擠得生疼,接著是柳夫人的手在他掌心沁出冷汗——她明明怕高,從前在城牆上看練兵都要攥緊他的衣角,此刻卻把指尖扣進他指縫裏,像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薄風的呼吸聲就在右側,粗重如擂鼓,間或有金屬摩擦聲,是那柄雁翎刀被攥得太緊,刀鞘和手臂蹭出的響動。
"砰!"
三人重重砸在岩石上。
向雲眼前發黑,喉嚨裏腥甜翻湧,卻在落地瞬間本能地側過身,用後背墊住柳夫人。
等視線重新聚焦時,他看見薄風正撐著刀半跪在地,刀身深深插進石縫,指節白得幾乎透明。
"夫人?"向雲聲音發啞,伸手去摸柳夫人的臉。
她額角蹭破了皮,血珠順著臉頰往下淌,卻強撐著笑:"雲郎...我沒事。"話音未落,她突然捂住嘴,睫毛劇烈顫動——黑暗裏不知何時漫來腐臭,像爛了三個月的獸屍混著鐵鏽味,直往鼻腔裏鑽。
向雲撐起上半身。
四周黑得離譜,唯有右臂的符文泛著幽藍微光,像浸在墨汁裏的螢火蟲,勉強照亮三步內的範圍。
他盯著那枚符文,後頸泛起涼意——之前不過是偶爾發燙,現在竟在皮膚下凸起,像有條活物正順著血管往上爬,連帶著整條手臂都在抽搐。
"係統,分析環境。"他咬著牙默念。
視網膜上立刻跳出數據流,血紅色的警告在瞳孔裏炸開:【檢測到虛界次級封印節點,當前封印強度7。
虛空之主殘餘能量正在複蘇,原因:宿主血脈中虛界核心能量與節點共鳴,平衡打破。】
"殘餘能量複蘇..."向雲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係統數據庫裏的描述:這種節點就像困住洪水的破壇子,現在壇子裂了,裏麵的"洪水"正順著裂縫往外湧。
而他們三個,此刻就站在"洪水"的源頭。
"嗡——"
一聲低鳴從地底升起,像古寺裏年久失修的銅鍾。
柳夫人突然顫抖起來,手裏的帕子不知何時又回到她掌心)白光忽明忽暗,她盯著前方的黑暗,眼神逐漸渙散:"雲郎...我好像看見阿娘了...她站在桃花樹下,說要接我回家..."
"那是幻象!"向雲猛拍她的臉。
指尖觸到的皮膚冷得像冰,他心尖發顫,又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你聽,這是我的心跳。
阿娘早去了,現在在你身邊的,是我。"
柳夫人的瞳孔慢慢聚起焦距,眼淚"啪嗒"砸在他手背上:"對...對,阿娘走的時候,你還背著我去後山摘她最愛的野菊..."
另一邊傳來悶哼。
薄風的刀"當啷"落地,他捂著太陽穴蜷縮成團,額頭上的汗滴在岩石上,發出"滋啦"聲響——不知是不是錯覺,那些汗滴竟在石麵上腐蝕出小坑。"哥..."他聲音發澀,"我耳朵裏...有個聲音在說,說我當年沒守住寨門,說那些被山匪砍死的老弱...都在怪我..."
向雲的呼吸驟然急促。
他能聽見,那些聲音也在往自己耳朵裏鑽:嬰兒的啼哭、戰士的嘶吼、婦人的哀嚎,每一道都像帶刺的線,往神經裏紮。
係統提示音在腦內炸響:【宿主精神力剩餘63,虛界侵蝕速度+15】
"都給我閉嘴!"他咬破舌尖,血腥味衝散幾分混沌。
右手死死攥住柳夫人的手腕,左手撐著地麵爬到薄風身邊,用膝蓋頂住他後背:"薄風!
你忘了咱們在漠北雪原怎麽熬過來的?
零下三十度,沒糧沒水,你背著受傷的我走了三天三夜!
那些山匪早被你砍成肉泥了,現在在你耳邊逼逼的,是虛界的鬼東西!"
薄風渾身一震。
他抬起頭,眼眶紅得像要滴血,卻硬是咬著牙直起腰,抄起刀往地上一剁:"奶奶的,老子連漠北的狼都不怕,還怕你個虛的?"刀身入石三寸,火星濺在他臉上,倒把那團混沌的黑氣逼退了幾分。
向雲抹了把臉上的汗。
係統界麵上,三人的精神力數值還在往下掉,他能清晰感覺到符文裏的力量在翻湧,像有活物在啃噬骨髓。
得找出口,必須得找出口——否則等精神力歸零,他們會變成虛界能量的養料,連魂魄都剩不下。
他扶著岩石站起身,符文藍光隨著動作明滅。
這才發現,四周的岩石上布滿暗紋,和地麵那些發光的紋路一模一樣,隻是顏色更深,像凝固的血。
係統突然彈出新提示:【次級節點核心在正下方120米,封印陣眼與宿主符文存在共振頻率。】
"共振..."向雲盯著自己的右臂。
符文突然燙得驚人,他咬著牙掀起袖子,隻見青色血管裏泛著紫斑,正順著手臂往肩膀爬。
柳夫人驚呼一聲撲過來,卻被他擋住:"別碰,這東西會侵蝕活物。"
"那怎麽辦?"柳夫人急得眼眶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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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雲深吸一口氣。
他能感覺到,符文裏除了侵蝕性的力量,還有一絲熟悉的溫熱——那是之前吸收虛界核心時,係統幫他過濾出的"純淨能量"。
或許...可以用這個。
他蹲下身,用右手食指抵住地麵。
符文燙得皮膚滋滋冒青煙,卻有藍光順著指尖滲進石縫,在地上畫出歪歪扭扭的弧線。
薄風湊過來:"哥,你這是..."
"防護陣。"向雲額頭的汗大顆大顆往下掉,"係統說這節點的能量會優先攻擊精神薄弱的目標,先畫個陣擋一陣。"他頓了頓,又補充:"就算...就算等會我撐不住,這陣也能護你們半刻鍾。"
柳夫人突然攥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還是涼的,卻比任何時候都有力:"要撐一起撐。"
薄風把刀往地上一插,刀刃指著黑暗深處:"哥畫陣,我守著。
要是有啥妖魔鬼怪敢過來,老子砍它個十刀八刀!"
向雲笑了。
他低頭繼續刻畫,藍光在石麵上蔓延,像一條發光的蛇。
遠處卻傳來骨節摩擦般的聲響,黑暗裏有東西在蠕動——比之前更清晰,更近了。
防護陣的藍光終於在地麵連成閉環時,向雲的右手已經焦黑一片。
他重重栽倒在岩石上,額頭抵著冰涼的石麵,聽見係統提示音像破風箱似的在腦內嗡嗡作響:【防護陣構建完成,剩餘維持時長:001423】。
"哥!"薄風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窩,震得他脊椎發麻。
這個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此刻眼眶通紅,雁翎刀的刀背還沾著石屑:"岩壁有空響!
我敲到第三塊石頭時,聲音發悶,底下肯定有空腔。"
向雲撐著膝蓋爬起來,柳夫人立刻扶住他胳膊。
她的指尖還在發抖,卻固執地把帕子按在他右手的焦傷處——帕子上的白光溫溫的,像春天曬過的棉被,竟讓灼痛消了幾分。"去看看。"他扯了扯嘴角,喉間泛起血腥氣。
三人順著薄風敲擊的軌跡摸索。
岩壁在指尖下粗糲如砂紙,直到向雲的指腹觸到一道極淺的凹痕——是人工鑿刻的紋路,和他臂上符文的走向有三分相似。"係統,比對紋路。"他默念,視網膜上立刻跳出重疊的紅色線條,在凹痕處形成箭頭指向。
"這裏。"他屈指叩了叩,"用刀背砸。"
薄風的刀背剛碰上去,整塊岩壁便發出"哢"的輕響。
石屑簌簌落下,露出半人高的石門輪廓。
門楣上的刻痕比岩壁更深,像被某種利器反複犁過,向雲湊近時,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焦糊味——是符文能量殘留的味道。
"這是...虛界封印的輔助陣紋。"他眯起眼,係統的解析數據流在眼前滾動,"需要同源能量激活。"
柳夫人突然拽了拽他衣角。
她的指尖正對著石門下方,那裏有個拳頭大的凹洞,形狀和他臂上凸起的符文幾乎一模一樣。
向雲心頭一跳,沒等他反應,右臂的符文突然自行發燙,像被磁鐵吸住般往凹洞湊去。
"小心!"柳夫人想拉他,卻被薄風一把攔住。"讓哥來。"這漢子喉結滾動,"他胳膊上的東西,比咱們都明白該幹啥。"
皮膚貼上石麵的瞬間,向雲倒抽一口冷氣。
符文裏的能量像活了過來,順著石門的紋路瘋狂竄動,在門楣上炸出幽藍的光鏈。
石門發出悶吼,緩緩向兩側退去——不是左右開,而是像被巨手掰開,露出門後黑黢黢的洞穴。
黴味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
柳夫人捂住口鼻,卻在看清洞內景象時愣住:正中央的石台上浮著顆水晶球,直徑不過拳頭大,卻黑得像吸盡了所有光,表麵還爬著蛛網似的銀紋。"那是...聖物?"她聲音發顫。
向雲沒回答。
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符文在臂上灼燒的痛感突然變成了牽引——不是侵蝕,是召喚。
他一步步走過去,薄風的刀立刻橫在他腰間:"哥,這玩意不對勁!
我刀尖子發寒,比漠北雪地裏的狼眼睛還涼。"
"我知道。"向雲按住他手背,"但係統說,第二件聖物就在這裏。"他頓了頓,聲音放軟,"你守著夫人,離我三步遠。"
薄風咬了咬牙,退到柳夫人身邊,刀卻始終指著水晶球。
向雲能聽見他們的呼吸聲,一輕一重,像兩麵小鼓。
當他的指尖即將碰到水晶球時,黑暗突然被白光撕裂——
他墜入一片血色幻境。
柳夫人的哭聲響在耳畔:"雲郎!你的眼睛紅了!"
薄風的怒吼穿透血霧:"哥你醒醒!那是夫人啊!"
向雲低頭,看見自己的右手掐著柳夫人的脖子。
她的臉漲得通紅,眼淚糊了半張臉,卻還在往他手心裏塞帕子——那帕子早沒了白光,浸滿了血。
再抬頭,薄風的雁翎刀正抵著他心口,刀尖刺破皮膚,血珠順著刀身往下淌,滴在他腳邊的碎石上,綻開妖異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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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嘶吼著鬆開手,柳夫人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他想去抱她,卻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指甲長得像獸爪,指尖還滴著黑血。
薄風的刀又逼近一寸,眼底是他從未見過的絕望:"哥,你被那東西吃了心...我隻能..."
"夠了!"向雲踉蹌著後退,撞在冰冷的祭壇上。
幻境裏的自己突然轉頭,眼睛變成兩個黑洞,咧開嘴笑:"你以為你能控製我?
你血管裏流的是虛界的血,早就是我的了——"
"放屁!"向雲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裏炸開。
他盯著幻境裏柳夫人頸間那道紅痕,那是他親手掐的;看著薄風眼裏的淚水,那是他逼出來的。
係統提示音突然清晰:【檢測到宿主精神力臨界點,是否調用純淨能量反製?】
"調!"他吼出聲,臂上符文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
幻境裏的黑暗被撕開一道口子,他看見現實中的自己正站在水晶球前,右手按在球麵上,藍光順著球麵的銀紋瘋狂蔓延。
"我不是虛界的容器。"他喘著氣,盯著幻境裏的"自己","我是向雲,是柳夫人的雲郎,是薄風的哥。"他一步步逼近,"是我帶著他們從漠北雪原走出來的,是我答應要帶他們看天下太平的——"
"所以,給我滾!"
藍光轟然炸開。
向雲眼前一黑,再睜眼時,他正跪在祭壇前,右手還按在水晶球上。
臂上的符文不再發燙,反而像塊溫玉,順著血管往全身輸送暖意。
他摸了摸臉,全是汗,再轉頭——
柳夫人正撲過來,眼淚砸在他肩頭:"雲郎!
你剛才站著不動,眼睛發直,怎麽喊都不應..."
薄風的刀"當啷"落地,他蹲下來用力拍向雲後背,力氣大得能把人拍散架:"奶奶的,老子都攥斷半把刀了...你可算醒了。"
向雲笑著抓住他手腕,突然頓住。
他抬頭看向水晶球——不知何時,球麵的銀紋裂開了蛛網狀的縫隙,從裂縫裏溢出的黑氣,正順著石縫往洞穴四壁鑽。
那氣息他再熟悉不過,是虛空之主的腐臭。
柳夫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突然倒抽一口冷氣:"是...是那天在城牆上,圍住咱們的黑霧!"
向雲站起身,臂上符文自動亮起,藍光與黑氣在半空對峙。
他能感覺到,符文裏的力量比之前強了三倍,像隨時能噴薄而出的火山。
可洞穴突然震顫起來,頭頂的碎石簌簌落下,遠處傳來悶雷似的轟鳴——
是水晶球裂開的聲音。
"走!"向雲一把撈起柳夫人,薄風抄起刀就往洞外衝。
他們剛跑到石門口,身後傳來"哢嚓"一聲脆響——
那是水晶球徹底碎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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