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你就給我們聽這個？
    老牛的曲藝課經常會搞一些表演，大部分都是他請來的專業曲藝工作者。基本上都是上半節課，距離下課剩下十分鍾左右，在牛教授眼中看來，這個時間課程已經講得差不多了，大家也都有點累了，剛好可以欣賞一下。
    傳遞消息的同學也十分清楚這個習慣，快下課的十分鍾，教室突然就擠進來了很多旁聽的。教室後麵站不下，很多人就跑到前麵蹲著。
    牛教授是一個十分懂得聽眾的，看到這個情況，馬上就結束了講課。
    “今天的課講得也差不多了。剛才上課前穆洋同學告訴我她今天要唱的是前清時候的京城小曲，名字叫《探清水河》，這個曲子以前你們老師我是經常聽的，算是解放前的一首流行歌，原來的伴奏大部分都是用的三弦和大鼓，今天咱們的趙海生同學用吉他模仿三弦伴奏。”
    牛教授趁機給大家介紹了一番曲藝的知識。看大家有點不耐煩了，又開始說道：“這首歌，在前清屬於帶點顏色的，咱們這是大學的課堂啊，可以有一點鑒賞力了，大家要辯證地理解啊！”
    牛教授不說這個還好，說了之後下麵又在鼓噪了。
    “別理他們，咱們還是按照咱們的計劃，就唱幹淨的啊！咱們要有這個覺悟啊！一定要改造聽眾啊！要讓他們高尚起來，不要整天亂想些五顏六色的東西。”
    趙海生低聲向穆洋說道。
    “等會大不了你再唱一首現代歌曲就行了。”
    趙海生和穆洋還在聊天，牛教授還在上麵解釋呢。
    “這首《探清水河》的故事就發生在咱們p大西南方向藍靛廠的火器營，和咱們這距離還真不遠，那裏的老住戶，估計以前也聽過。好了，閑話就不說了，時間也快下課了，大家就當休息吧。”
    幸好穆洋和趙海生都有了比較豐富的表演經驗，這種大課堂雖然也有上百人，但是對於表演來說，已經算是小場合了。
    趙海生用吉他模擬三弦，彈起了伴奏，穆洋也拉開嗓子唱了起來。
    “桃葉尖上尖，
    柳葉兒就遮滿了天。
    ……”
    牛教授聽著穆洋清脆又悠揚的嗓子，還閉上眼睛搖頭晃腦了起來。
    大家也都在用心聽，本來教室內特別嘈雜，穆洋開嗓之後，馬上便安靜了起來。
    “……
    此鮮花無人采，
    琵琶斷弦無人彈。
    奴好比貂蟬思呂布，
    又好比閻婆惜坐樓想張三。
    ……”
    聽到這裏，教室裏有了一些騷動。
    恰好這一句之後是音樂間奏，趙海生就聽到下麵有人交頭接耳。
    “這兩個比喻精彩啊！貂蟬思呂布，閻婆惜想張三，怪不得老牛說是帶顏色的呢，看來精彩的都在後麵。”
    “這大蓮怎麽把自己比喻成閻婆惜啊？”也有比較單純的這麽說。
    “別說話， 安靜聽。”這是有素質的女同學。
    間奏過後，穆洋又接著唱。
    “太陽落下山，
    秋蟲兒鬧聲喧。
    日思夜想的六哥哥，
    來到了我的門前呐。
    約下了今晚這三更來相會，
    大蓮我羞答答低頭無話言。
    ……”
    聽到這裏，教室裏就更安靜了，有的女同學已經提前羞紅了臉。
    “一更鼓兒天，姑娘她淚漣漣。
    思想起二爹娘，愛抽鴉片煙呐。
    耽誤了小奴我婚姻事啊！
    青春要是過去了，無處找少年啊！”
    不過這個一更天的歌詞大家都聽得還可以，畢竟故事發生在三更。
    大家對這段歌詞還十分欣賞，短暫的間奏，趙海生靈敏的耳朵還聽到有人說：
    “那會的歌詞就有這種感慨啊！挺有意思的。”
    穆洋繼續唱，台下圍滿了一大群愛學習，充滿求知欲的年輕學子。牛教授一邊聽，一邊用手打著拍子。
    “五更天大明，
    爹娘他知道細情。
    無廉恥這個丫頭喂敗壞我的門庭啊！
    今日裏一定要將你打啊，
    皮鞭子沾涼水，定打不容情啊！”
    穆洋直接從一更天唱到五更天，是趙海生定的策略。首先不少天啟版本確實就是直接越過的，另外前一段時間報紙對穆洋批評太多了，這次雖然是在課堂上表演，但是寧可讓大家覺得保守，也不能出格。
    關鍵這種表演觀眾又不掏錢！看免費的小說還要什麽自行車啊！萬一和謝大神不高興了，封禁幾次就不給流量了，有的作者被封了幾次還不知道，一個讀者都沒有在那裏碼字一直到百萬呢。
    所以穆洋絕對不能犯這種錯誤。這是趙海生通過天啟領略到的真理。
    開始唱到五更天，聽眾還沒反應過來，畢竟這首歌還可以，大家被歌曲裏悲劇的故事感染，一時也沒什麽反應，尤其一些眼淚比較多的女同學，還正抹眼淚呢。
    不過這世上總有一些愣頭青。穆洋剛唱完，就有人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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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四更天、五更天的段落都沒唱啊？”有男同學粗聲粗氣地問，再看他的長相，絕對是一個五大三粗激素發達的漢子沒錯了。
    “就是唱一個二更天也可以的吧。”這是一個比較文雅的男同學，有訴求，但不多，比較容易滿足。
    “還有那麽多沒有唱嗎？是不是就是那個帶什麽顏色的？”這種竊竊私語的，不是女同學就是男生裏比較雞賊的，做事從來是聰明人後出手的。
    “牛教授，是不是歌詞中間少了啊？咱們大學課堂啊！咱們有鑒賞力的嘛！”還有人知道趙海生現在不好惹，更不敢問穆洋，牛教授平時一直很和藹，這些人便詢問牛教授。
    “這個還真是有，不過我年齡大了，都是以前聽的，那會可是舊社會啊！我告訴你們，你們知道我當時是在那裏聽的嗎？那可是堂會裏啊！我這已經算高雅的地方了，一般當時的窮學生根本去不起。”
    老牛特別善於打岔，馬上給大家講起了故事。
    “大家要是對原始歌詞感興趣，可以去圖書館查詢啊，我給大家一個名字，二酉堂或者保文堂，你們找這倆詞就能找到。因為時間緊張，我們是在咱們學校圖書館找到歌詞，可能有疏漏，大家誰有時間，可以去國家圖書館好好查一查，查到完整的歌詞，咱們再一起學習。”
    趙海生直接來了一個不認賬，把鍋甩到圖書館資料不全上麵去了。
    “咱們學校圖書館經曆過太多整頓了，資料不全可以理解。感興趣的同學，可以去國家圖書館查，不過一定要去善本館藏查啊！這個必須是高年級同學或者研究生同學才可以，你們可以讓係裏開證明，拿上證明材料去查。”
    老牛不但會和稀泥，而且說起來頭頭是道。
    一幫嚷嚷著‘我手紙都拿出來了，你給我聽這個’的人終於消停了。
    沒有了這些人的鼓噪，真正喜歡這首歌的人反而更多了。
    “這首歌真不錯啊！”
    “我覺得穆洋唱得也很好，她的聲音真是又清又亮。在現場聽歌是真好聽， 比聽磁帶好聽太多了。”這種論調有一聽就知道是穆洋的歌迷。
    “我覺得這首歌選的不錯啊，沒想到前清的時候，民間就有這種文藝範的小曲了。我聽到‘青春要是過去了，無處找少年’這句，突然感動得要哭了。”
    趙海生聽到一個女生這麽說，馬上猜她年齡不小了。抬頭一看，是自己同班的一個一直沒有談戀愛的女生。馬上就要大四了，有點感觸也正常吧！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趙海生拿出抄寫的潔本歌詞，給女生看，順手把完整版的小唱本塞給了張勇。
    張勇也是聰明人，自己拿起小唱本，不聲不響塞到書包裏，什麽話也沒說。
    這就是戰友的默契！
    一切都在不言中！
    經過這麽一次表演，趙海生和穆洋總算是過了曲藝課的關，老牛十分高興，沒想到自己隻是輕輕詐了一下，就得到這個結果，他一個勁誇獎穆洋唱得好，又給大家分析了一下穆洋的改編。
    下課的時候，老牛還專門告訴趙海生和穆洋，他們倆這門課肯定是高分。還說已經當堂錄了音，以後當作教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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