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蜂巢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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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萬節車廂的鋼鐵殘骸在穹頂下扭曲成詭異的生物骨架,熒光苔蘚沿著鏽蝕的金屬紋路搏動,像極了外星生物暴露在外的神經簇。李昂的晶狀體增生臂掃過d7區倒吊的車廂時,棱麵折射出上千道破碎的綠光——那些生長在車窗裂縫間的孢子囊正規律性收縮,如同無數顆垂死的心髒。
    "第七次代謝循環要來了!"林夏突然拽住李昂的戰術背帶。醫療箱的輻射探測器發出尖銳蜂鳴,車廂縫隙間的菌毯開始分泌熒綠色黏液。整個蜂巢站的金屬骨架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三萬節車廂如同蘇醒的節肢動物,在毒霧噴射的轟鳴聲中緩緩調整堆疊角度。
    機械螢火蟲的振翅頻率陡然升高,它們腹部的紅光在綠霧中劃出警告軌跡。一隻體形畸變的個體突然撞上李昂的呼吸麵罩,複眼中"710000"的倒計時陡然跳轉為"000717"。在爆裂的腹腔內,除了熒光黏液膠囊,還藏著一枚浸泡在髓液中的生物芯片——表麵的蝕刻紋路竟是林晚秋實驗室的安全認證碼。
    "這是晚秋姐三年前的記憶載體!"林夏的鑷子尖端顫抖著觸碰芯片,醫療箱的投影光束在空中拚出殘缺的全息日誌:"...菌毯分泌的酶x71會催化神經突觸量子化..."畫麵中的林晚秋正在給孕婦注射熒光藥劑,而那些孕婦的腹部透明化後顯露的根本不是胎兒,而是包裹著微型淨水塔的蝕鐵菌胚胎!
    穹頂轟然炸開的金屬碎雨中,李昂的增生臂突然量子共振。晶狀體表麵浮現出蜂巢站的拓撲模型——所有車廂的堆疊角度精確對應人腦神經突觸的三維圖譜,而中央淨水塔的位置正是鬆果體所在。那些附著在塔身的水母生物突然噴發光柱,在穹頂投射出前所未見的黑魔圖騰:九個子宮狀的蝕鐵菌培養艙環繞著雙螺旋結構,艙內懸浮的竟是李昂不同年齡段的克隆體!
    "淨水是代謝產物..."林晚秋的全息幻影從黏液池中浮起,機械聲帶的量子雜音中混著真實的嗚咽,"...喝下去的人都會成為菌毯的養分..."她的虛影手指突然實體化,指尖射出蝕鐵菌絲纏住李昂的咽喉。就在窒息瞬間,增生臂的晶狀體自主裂變,棱麵將綠霧折射成激光矩陣——被擊中的菌絲網絡暴露出地下通道,隧道盡頭赫然是林晚秋日誌中提到的"向日葵培養艙"!
    隧道內的景象令人顫栗。上萬株機械向日葵的金屬花瓣切割著熒光孢子,它們的秸稈由人類脊椎拚接而成,花盤中央鑲嵌著嬰兒頭骨改造的生物電池。林夏的醫療箱突然射出掃描光束,花盤表麵浮現出黑魔係統的核心指令——每顆頭顱的囟門都跳動著與水母生物同步的倒計時。
    "這才是真正的淨水係統..."李昂的增生臂刺入最近的花盤,晶狀體在沾染髓液後顯現隱藏數據流。每當日落時分,向日葵會將過濾的毒霧壓縮成液態,通過脊髓導管輸送給中央淨水塔。而塔底沉澱的熒光結晶,正是菌毯代謝出的意識備份介質!
    隧道突然劇烈震顫,向日葵花盤集體轉向兩人。脊椎秸稈爆出電極火花,嬰兒頭骨的眼窩迸射出死光。李昂拽著林夏翻滾進培養艙背麵,飛濺的金屬花瓣在他們的防護服上劃出火星。某個被擊碎的花盤中突然滾出保存完好的胚胎罐——浸泡在熒光液體裏的,赫然是三個月前失蹤的反抗軍首領!
    "所有飲用水都混入了量子休眠孢。"林夏撬開胚胎罐的瞬間,醫療箱檢測到恐怖數據,"這些"淨水"在人體內培育菌毯突觸,當倒計時歸零時..."她突然僵住,罐體內壁的全息記錄正在播放:上周死去的隊友在臨終嘔吐中咳出完整的水母生物,而那些生物正通過淨水管道遊向中央高塔!
    穹頂的震動達到峰值,向日葵培養艙的外殼突然碳化。林晚秋的全息幻影在火焰中重組,她的腹部裂開熒光紋路,機械聲帶第一次透出人性化的悲鳴:"昂,我們的孩子被做成了首個人工子宮..."爆燃的火光中,上萬顆嬰兒頭骨突然齊聲啼哭,聲波頻率與李昂的增生臂共振,在隧道盡頭撕開了藏在混凝土中的終極密室——
    密室內三百個液氮罐整齊排列,每個罐體都封存著克隆胚胎。而連接所有罐體的蝕鐵菌絲網絡,末端匯聚成一具半機械化的女屍。當林夏的醫療光束照亮女屍的麵容時,李昂的晶狀增生臂因劇烈震顫而迸裂——那正是三年前"意外身亡"的林晚秋本體,她的脊椎延伸出十二根導管,正將某種熒光液體持續泵入淨水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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