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您有新的訂單。"
    秦朔正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翹著二郎腿躺在駕駛座上，手機架在空調出風口，屏幕上播放著《海賊王》最新一集。聽到提示音，他懶洋洋地瞥了一眼。
    "城西銀泰城？23公裏？"他嘖了一聲，"這單跑過去接不到回程單又得耽擱一小時。"
    手指在"接單"按鈕上懸停了三秒，最終還是點了下去。
    "算了，就當兜風了。"
    他發動車子，順手把煙別在耳朵上，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小獸，你說我要是中了彩票，是先買別墅還是先買遊艇？"
    【宿主，您銀行卡餘額還剩327.5元。】小閃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建議先考慮今天的午飯錢。】
    "嘖，格局小了不是？"秦朔一打方向盤，車子滑入主路，"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該花就得花！"
    【比如上周偷偷藏了500塊私房錢買遊戲皮膚？】
    "......"
    秦朔戰術性咳嗽了一聲："那叫投資！限定皮膚會升值的懂不懂？"
    【然後被王婕發現，跪了半小時榴蓮？】
    "我那是在研究榴蓮的植物學特性！"
    後座突然傳來一聲輕笑。秦朔從後視鏡裏瞥見一個穿職業裝的年輕女孩正捂著嘴，顯然聽到了他和"空氣"的對話。
    "美女，去哪啊？"他瞬間切換成專業司機模式，笑容燦爛得能去拍牙膏廣告。
    "銀泰城，謝謝。"女孩抿著嘴，眼裏還帶著笑意，"師傅您挺有意思的。"
    "那必須的！"秦朔一甩並不存在的劉海，"杭城車神，秋名山退役選手，人送外號"馬路小旋風"。"
    女孩噗嗤笑出聲："那"小旋風"能開快點嗎？我九點麵試。"
    "得嘞！係好安全帶，接下來您將體驗——"他猛地踩下油門，"經濟型轎跑的極致推背感！"
    車子"嗖"地躥了出去，然後在下一個紅燈前穩穩停下。
    女孩："......"
    秦朔："咳咳，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宿主，您剛才的表演可以打9分。】小閃幽幽道。
    "哦？這麽高？"
    【滿分100。】
    "......"
    早高峰的車流像便秘患者的腸道，緩慢而痛苦地蠕動著。秦朔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打著節拍，眼睛時不時瞟向計價器。
    "23公裏，預估費用58塊......"他小聲嘀咕，"要是能碰上個大方的乘客，說不定能給個80。"
    【宿主，您昨天還說"錢乃身外之物"。】
    "對啊，所以它總是從我身邊溜走嘛。"
    後座的女孩正在補妝，秦朔透過後視鏡瞄了一眼，突然開口："美女，麵試什麽工作啊？"
    "新媒體運營。"
    "哦～就是整天在網上發"震驚！男人看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那種？"
    女孩的眉筆差點戳到眼睛裏："......差不多吧。"
    "那我給你支個招！"秦朔來了精神，"等麵試官問你有什麽特長，你就說——"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我特別會編故事，能把五毛錢特效吹成好萊塢大片"。"
    女孩："......謝謝，我會考慮的。"
    【宿主，您這是在教人詐騙。】
    "這叫職場智慧！"
    車子終於龜爬到了銀泰城。計價器停在61.5元，女孩掃碼付了70。
    "不用找了，謝謝您的......職業建議。"她憋著笑下車。
    秦朔美滋滋地收錢："看！這不就多賺了11塊5？"
    【如果算上來回時間，壓根沒賺多少。】
    "閉嘴！我這是在做市場調研！"
    他掏出手機，給王婕發了條語音："老婆！我剛賺了筆大的！晚上給你和小仁仁買草莓！"
    然後看了眼餘額：397.5元。
    "小閃，我覺得我離財務自由又近了一步。"
    【確實，從"赤貧"進步到了"溫飽線以下"。】
    "你懂什麽？"秦朔神秘地壓低聲音，"我昨天看新聞，說有個程序員把全部家當5萬塊買了比特幣，現在身價上億了！"
    【所以？】
    "所以我決定——"他鄭重其事地從錢包裏掏出五塊錢，"投資這瓶冰紅茶！中獎了就是再來一瓶，淨賺3塊！"
    【......】
    小閃的沉默震耳欲聾。
    中午，秦朔把車停在充電站，從後備箱摸出個保溫盒。
    "噔噔噔噔！自製豪華午餐！"他掀開蓋子，裏麵是兩個饅頭夾老幹媽。
    【宿主，您早上不是剛賺了"大錢"？】
    "所以要存著啊！"秦朔理直氣壯，"等攢到50萬，我就去投資咖啡店！"
    【按您目前的儲蓄速度，大約需要...83年。】
    "嘖嘖，所以說你們不懂。"秦朔啃著饅頭，含糊不清地說，"錢不是省出來的，是——"
    "秦哥！"
    一個穿美團製服的小夥子騎著電瓶車停在他旁邊，"你咋又吃這個？走啊，對麵新開了家沙縣，我請你吃雞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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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秦朔一甩頭，"我正在執行"三個月存款破萬"計劃！"
    "得了吧，"小夥子笑道，"上周你還說要用私房錢買股票，結果全賠在刮刮樂上了。"
    【噗。】
    "小獸你笑個屁！"秦朔惱羞成怒，"我那叫風險投資！"
    最後他還是被拉去了沙縣。雞腿飯的香氣讓他瞬間把"存款計劃"拋到九霄雲外。
    "真香！"他啃著雞腿，突然壓低聲音，"小張，跟你說個秘密。"
    "啊？"
    "我其實是個隱藏富豪。"秦朔神秘兮兮地，"等我的比特幣漲了，分你一個。"
    小張："......秦哥，你上次喝多了也是這麽說的。"
    【宿主，需要本係統幫您回憶一下銀行卡密碼嗎？】
    "不需要！"
    下午三點，秦朔接了個去機場的大單。乘客是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一上車就開始打電話談幾個億的項目。
    "王總，那個地塊絕對穩賺......對對對，前期投入也就兩三千萬......"
    秦朔豎起耳朵聽了會兒，突然插話："老板，您這項目還缺投資人嗎？"
    男人愣了一下："您要投資？"
    "對啊！"秦朔拍拍胸脯，"我出五塊！占股0.0000001就行！"
    男人："......"
    【宿主，您這樣很容易被趕下車。】
    最後男人下車時，竟然真的給了秦朔一張名片："有興趣可以聯係我。"
    秦朔拿著燙金名片，得意洋洋："看到沒？這就是商業嗅覺！"
    【對方可能把您當成了某個低調的富二代。】
    "那說明我氣質到位！"
    傍晚回家前，秦朔真的去買了草莓。超市裏最貴的那種，一盒就要68。
    "小仁仁肯定喜歡！"他美滋滋地拎著袋子，完全忘了早上說要"存錢"的事。
    路過彩票站時，他又花了10塊錢買了張刮刮樂。
    "這次必中！"他信誓旦旦地刮開塗層。
    【恭喜宿主獲得"謝謝惠顧"。】
    "......這是係統bug！我明明感覺到財運了！"
    回到家，兒子像顆小炮彈一樣衝過來："爸爸！草莓！"
    王婕從廚房探出頭："今天這麽大方？"
    "那必須的！"秦朔把兒子舉高高，"你爸我今天談成了個幾億的大項目！"
    王婕："......又吹牛。"
    晚飯後，秦朔癱在沙發上揉著吃撐的肚子。小仁仁趴在他腿上，小嘴沾滿了草莓汁。
    "老婆，"他突然說，"等咱有了錢，先給你換個鑽戒吧。"
    王婕正在記賬，頭也不抬："你現在這個就挺好。"
    "那不行！"秦朔抓起她的手，"至少要五克拉的！"
    "五克拉的鑽戒要多少錢你知道嗎？"
    "幾十萬吧，小錢！"
    王婕終於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秦先生，您這樣吹牛逼您媽媽知道嗎？"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格局！"秦朔梗著脖子，"馬雲說過，夢想還是要有的......"
    "爸爸，"小仁仁突然插話，"我們老師說要腳踏實地。"
    【噗哈哈哈哈！】
    "小獸你閉嘴！"
    夜深人靜，秦朔躺在床上，聽著妻子均勻的呼吸聲。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銀線。
    "小獸，"他突然輕聲說，"其實我知道自己是在做白日夢。"
    【嗯。】
    "但是啊......"他望著天花板，"人要是連夢都不敢做，那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
    【宿主，您今天完成了15單。】
    "嗯？"
    【藏寶圖已發放。】
    秦朔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起來："別的就不說了，你這圖靠譜不？第一次合作，你給我幹廢品站我忍了！我找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找對位置了你給我來個‘男人用過的絲襪’！？"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你自己運氣不好怪我咯。】
    "嘿，我運氣不好？你可以說我長的醜我都不允許你說我運氣不好！"
    【那你就說你去不去吧！】
    "當然去......"秦朔翻了個身，聲音漸漸低下去，"真挖到好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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