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古卷塵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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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事如塵封卷軸,墨痕暗藏玄機。
迷霧引向荒蕪地,枯骨教堂待啟。
沈青臨的指尖拂過泛黃的皮質封麵,觸感幹澀,帶著歲月沉澱下的微涼。
這本日記,尋來費了不少周折。
它藏匿在一處早已廢棄的銀行保險庫深處,與一堆蒙塵的舊文件為伴,仿佛被時光徹底遺忘。
若非借助了些特殊渠道,加上一點運氣,它恐怕會永遠沉睡下去。
日記的紙張邊緣已經發脆,墨水是那個年代常見的藍黑色,字跡卻意外地清晰,帶著一種刻板的工整。
威廉·艾什頓。
一個連書寫都透著一絲不苟,甚至可以說偏執的名字。
阮白釉坐在他對麵,目光專注地落在攤開的日記上。
他們已經翻閱了大部分內容,記錄著威廉在霧港的日常,他對藝術品的病態迷戀,還有一些隱晦的商業交易。
直到翻到後半部分,夾在兩頁之間的一張薄如蟬翼的紙,才讓兩人同時停下了動作。
那不是日記本原有的紙張。
它更古老,質地像是某種處理過的羊皮,邊緣有被小心裁剪過的痕跡。
紙上用一種近乎褪色的棕褐色墨水,繪製著模糊的線條,依稀能辨認出是某種地圖的片段。
旁邊還有幾行手寫的注釋,字體與日記裏的截然不同,更加潦草,帶著一種急促感。
“這是……”阮白釉微微蹙眉,伸手小心地撚起那張羊皮紙的一角。
燈光下,那些模糊的文字仿佛活了過來,在眼前跳躍。
“光線太暗了。”沈青臨起身,拉開了書房厚重的絲絨窗簾。
午後的陽光並不熾烈,被窗外的薄霧過濾,變得柔和而朦朧,剛好投射在書桌上。
他拿起一個高倍放大鏡,遞給阮白釉。
阮白釉接過,湊近那張羊皮紙。
“字跡很模糊…像是拉丁文,但不完全是…”她低聲說,指尖輕輕劃過那些符號,“這裏…提到了‘sanctus ossibus’…”
“聖骨教堂?”沈青臨對西方宗教有些了解,立刻反應過來,“我記得霧港市郊確實有一個廢棄很久的聖骨教堂。”
“還有這裏…”阮白釉調整放大鏡的角度,“提到了‘交易’…‘鑰匙’…還有威廉的名字縮寫‘.a.’。”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不僅僅是一張地圖。
這是威廉留下的,指向更深秘密的線索。
“陳伯說過,威廉用窯廠作為掩護,進行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沈青臨的目光變得銳利,“那個教堂,很可能也是他的據點之一。”
“他把這張圖藏在日記裏,而不是直接記錄在日記上…”阮白釉放下放大鏡,看向沈青臨,“說明這個地方,或者說藏在這裏的東西,對他而言極其重要,甚至比儀式本身更需要保密。”
“解開詛咒的關鍵物品…”沈青臨幾乎可以肯定。
日記裏記錄了詛咒的方法,卻對解咒語焉不詳,隻留下這張神秘的卷軸。
威廉似乎刻意將兩者分開。
或許,解咒並非僅僅念誦幾句咒語那麽簡單。
它需要某個實體的“鑰匙”。
而這把鑰匙,就被藏在那個廢棄的聖骨教堂裏。
“我們得去一趟。”阮白釉站起身,語氣果斷。
沈青臨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他收起那張羊皮卷軸,小心地放進一個密封袋,再貼身收好。
隨後,他拿起桌上的日記本,再次確認沒有遺漏其他線索。
威廉的筆跡冷靜得可怕,記錄著病態的收藏,記錄著對蘇婉靈魂的覬覦,卻唯獨對解咒的關鍵諱莫如深。
這個人生性多疑,步步為營。
離開溫暖幹燥的書房,踏入霧氣彌漫的街道,一股濕冷的寒意瞬間包裹了兩人。
車子駛離市中心,周圍的建築逐漸變得低矮、破敗。
賽博朋克風格的高樓霓虹被甩在身後,取而代之的是老舊的磚石結構,牆壁上布滿斑駁的苔蘚與塗鴉。
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急劇下降。
車前燈隻能穿透幾米遠的距離,前方像是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灰色紗幔。
車內異常安靜。
隻有引擎低沉的轟鳴,還有兩人略顯壓抑的呼吸聲。
一種無形的壓力,隨著車輛的深入,慢慢滋生,纏繞在心頭。
阮白釉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模糊景象,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她經曆過無數解剖台上的冰冷與死亡,麵對過最窮凶極惡的罪犯。
但此刻,這種源於未知,源於超自然力量的威脅,讓她感到一種久違的毛骨悚然。
那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某種無法理解,無法掌控力量的本能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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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臨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目光緊鎖著前方被濃霧吞噬的道路。
他能感覺到阮白釉的緊張。
他自己的心跳也比平時更快一些。
那本日記帶來的信息太過沉重,那個用活人獻祭的儀式,那個被詛咒糾纏了近八十年的靈魂,還有威廉這個隱藏在曆史迷霧中的操縱者。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黑暗的深淵。
而他們,正一步步走向那個深淵的入口。
“這個威廉,”阮白釉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聲音有些幹澀,“他費盡心機布下詛咒,又留下解咒的線索,到底想做什麽?”
“或許,他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沈青臨沉聲道,“留下解咒的線索,就像是遊戲設計者留下通關秘籍,是對自己作品的一種炫耀。”
“也可能,他需要有人找到‘鑰匙’,去完成他未盡的‘事業’。”阮白釉的猜測更加冰冷,“詛咒本身,隻是一個開始。”
車子顛簸了一下,碾過路麵一個深深的坑窪。
前方的霧氣似乎更加粘稠,帶著一股腐朽潮濕的氣味,隱約透過車窗的縫隙滲了進來。
導航顯示,他們已經接近目的地。
道路兩旁的樹木變得稀疏、扭曲,枯槁的枝椏在濃霧中張牙舞爪,如同鬼影。
隱約可以看到一座破敗的尖頂輪廓,在灰白色的背景中若隱若現。
聖骨教堂。
它靜靜地矗立在荒野的盡頭,像是一頭擱淺在時光沙灘上的巨獸殘骸。
石質的外牆布滿裂縫,爬滿了深綠色的藤蔓,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窗戶大多已經破碎,黑洞洞的,如同空洞的眼窩,凝視著闖入者。
教堂周圍的鐵柵欄鏽蝕得不成樣子,歪歪扭扭地倒伏在雜草叢中。
整個地方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青臨將車停在距離教堂入口幾十米遠的地方,熄滅了引擎。
瞬間,世界隻剩下風穿過破敗建築的嗚咽聲,還有兩人清晰可聞的心跳。
“感覺…不太好。”阮白釉輕聲說,她的目光警惕地掃視著教堂陰森的輪廓。
這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帶著一種沉重的壓抑感。
沈青臨解開安全帶,伸手握住了阮白釉微涼的手指。
“別怕,有我。”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安定的力量。
他推開車門,率先走了下去。
腳下的泥土鬆軟潮濕,混合著腐爛落葉的氣味。
霧氣繚繞在腳邊,冰冷刺骨。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也跟著下了車。
她從隨身的工具包裏拿出一支強光手電,打開。
雪亮的光柱刺破濃霧,照亮了通往教堂入口的一小片區域。
入口的大門是厚重的橡木製成,早已腐朽不堪,虛掩著,露出一道漆黑的縫隙。
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
沈青臨走到門前,沒有立刻推開。
他側耳傾聽。
除了風聲,教堂內部一片死寂。
但這寂靜,卻比任何聲音都更令人不安。
他與阮白釉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凝重。
那張古老的羊皮卷軸,將他們引到了這個被遺忘的角落。
威廉的秘密,解咒的“鑰匙”,或許就在這扇腐朽大門的背後。
但也可能,等待他們的,是比詛咒本身更加危險的陷阱。
沈青臨緩緩伸出手,推向了那扇沉重的大門。
“吱呀——”
一聲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在死寂的荒野中,顯得格外刺耳。
門,開了。
一股混合著塵土、黴味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腥甜氣息,從門縫裏湧了出來。
黑暗,深不見底的黑暗,在門後翻湧。
仿佛連接著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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