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室藏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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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壁千年語,空音叩古謎。
幽光一線引,玉魄待生機。
那空洞的回響,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石子,在寂靜的書房裏蕩開一圈又一圈無形的漣漪,直擊兩人緊繃的心弦。
阮白釉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小步,目光緊緊鎖住沈青臨手指停留的那片牆壁,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什麽。
沈青臨沒有立刻嚐試撬開,他蹲在那裏,指腹在那片區域極其耐心地摩挲,感受著牆麵材質的細微不同。
灰塵簌簌落下,混雜著老舊牆紙剝落的碎屑。
他的手指停在一個幾乎與踢腳線融為一體的接縫處。
那條線極其隱蔽,若非剛才敲擊確認了空洞,幾乎不可能被發現。
他沿著那條細線摸索,很快找到了一個微小的凹陷,似乎是某種開關機製的起點。
沈青臨深吸一口氣,指尖用力按下了那個凹陷。
沒有想象中的巨大聲響,隻有一聲輕微的“哢噠”,像是老舊鎖芯終於被撥動。
緊接著,那片發出空響的牆壁,連帶著下方的部分踢腳線,竟無聲地向內凹陷,然後緩緩向側麵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漆黑的入口。
一股混合著塵土、黴變與某種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從洞口撲麵而來,帶著隔絕已久的沉寂。
阮白釉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鼻尖縈繞著那股陳腐的氣味,胃裏微微有些不適。
黑暗如同實質,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
沈青臨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銳利地看向那幽深的洞口。
他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一道冷白的光柱刺破黑暗,卻似乎也隻能照亮入口附近幾米的範圍,更深處依舊是深不見底的黑。
光線下,可以看到入口內側是向下延伸的、粗糙的石階,狹窄而陡峭,覆蓋著厚厚的積塵,顯然久未有人踏足。
“下麵…似乎別有洞天。”沈青臨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還有潛藏的警惕。
這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本以為隻是一個藏匿玉佩的暗格,沒想到竟是一個通往未知空間的入口。
阮白釉定了定神,走到沈青臨身邊,也探頭向裏望去。
手機的光線隻能勾勒出石階的輪廓,以及兩側潮濕冰冷的牆壁,隱約可見蔓延的水漬和苔蘚。
“我們要下去嗎?”她的聲音有些發緊,黑暗與未知總是輕易勾起人類最原始的恐懼。
沈青臨沒有立刻回答,他將光線向上移動,照亮了入口的頂部和兩側。
入口的邊緣打磨得相當平整,與外麵粗糙的牆體形成對比,證明這絕非天然形成,而是精心修造。
“蘇婉把玉佩藏在這裏,一定有她的理由。”沈青臨側頭看向阮白釉,目光堅定,“我們已經找到這裏,沒有退縮的道理。”
他的鎮定像一顆定心丸,稍稍驅散了阮白釉心中的不安。
她點了點頭,握緊了微涼的手指。
沈青臨率先側身,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第一級石階。
石階很窄,僅能容納一隻腳,而且表麵布滿塵土,相當濕滑。
他不得不一手扶著冰冷的牆壁,一手舉著手機照明,緩慢地向下移動。
阮白釉緊隨其後,同樣屏息凝神,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
石階盤旋向下,角度越來越陡。
空氣愈發陰冷潮濕,那股陳腐的氣味也更加濃鬱。
手機的光柱在黑暗中搖曳,投下兩人晃動的影子,仿佛鬼魅。
寂靜中,隻有他們兩人輕微的腳步聲和呼吸聲,以及偶爾石階上碎石滾落的細微聲響,被無限放大。
不知向下走了多久,仿佛穿過了漫長的時間隧道。
終於,腳下的石階到了盡頭。
沈青臨停下腳步,將手機光線向前探去。
光柱所及,是一個不算太大的空間,像是一個地窖或者密室。
大約十幾平方米,四周是壘砌的石牆,縫隙間能看到凝結的水珠。
空氣停滯不動,帶著濃重的黴味和灰塵的味道。
這裏,應該就是核心劇情中提到的“暗室”。
與想象中堆滿金銀財寶的密室不同,這裏顯得有些……雜亂。
靠牆堆放著幾個蒙塵的木箱,箱子上覆蓋著厚厚的灰塵,看不清原本的材質。
角落裏散亂地堆著一些東西,被破舊的油布覆蓋著,形狀模糊。
另一側牆邊,則立著幾個像是存放卷軸或畫作的木筒。
整個空間彌漫著一股被時光遺忘的蕭索氣息。
沈青臨用光束掃視著四周,目光最終停留在正對著石階出口的那麵牆壁上。
那麵牆與其他三麵不同,似乎更加平整,而且在牆壁的正中央,刻畫著一些極其複雜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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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釉也注意到了那些圖案,她湊近幾步,借著沈青臨手機的光亮仔細觀察。
那些圖案並非簡單的裝飾,線條扭曲、盤旋,構成一種既抽象又仿佛蘊含著某種規律的符號。
筆畫深邃,邊緣還殘留著某種暗紅色的顏料痕跡,在冷白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詭異。
這些圖案組合在一起,散發出一種古老、神秘,甚至帶著一絲不祥的氣息。
“這是……”阮白釉輕聲開口,帶著疑惑。
“符文。”沈青臨的語氣凝重起來,“看起來像是一種封印。”
他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些冰冷的刻痕,感受著其上傳來的凹凸觸感。
這些符文的風格古老,並非華夏常見的道家符籙或佛家真言,反而帶有一種異域的神秘感,與他在某些冷門古籍中見過的古代西亞或歐洲的某些神秘學符號有幾分相似。
“封印?”阮白釉的心又提了起來,“封印著什麽?”
沈青臨搖搖頭,目光銳利地審視著整個符文圖案。
“不清楚。但蘇婉費這麽大功夫,在這裏設置封印,後麵一定有極其重要的東西。”
他開始仔細研究那些符文的結構和排列方式。
作為古董鑒定師,他不僅精通各種器物的辨識,對相關的曆史、文化、甚至一些冷僻的符號學都有涉獵。
這些符文雖然詭異,但並非毫無規律可循。
他發現這些符文似乎圍繞著牆壁中央一個不明顯的方形區域排列,形成一個閉合的循環。
那個方形區域的石材質感,似乎也與周圍牆壁略有不同,顏色更深一些,表麵也更光滑。
“這可能不是一堵實心牆。”沈青臨指著那個方形區域,“這像是一扇被符文封鎖的暗門。”
他嚐試著輕輕推了推那片方形石塊。
石塊紋絲不動,仿佛與整麵牆壁融為一體。
“看來需要解開這些符文。”沈青臨的眉頭微微皺起。
這不是他最擅長的領域,但多年的經驗讓他養成了一種習慣——麵對未知,首先要做的就是觀察和分析。
他讓阮白釉將手機光線穩定地照在符文上,自己則湊得更近,幾乎將臉貼在冰冷的石壁上,仔細辨認著每一個符號的細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暗室裏隻有手機電筒微弱的電流聲,以及兩人壓抑的呼吸。
阮白釉看著沈青臨專注的側臉,他眉頭緊鎖,眼神在複雜的符文間快速移動,偶爾伸出手指比劃著什麽,口中低聲念著一些她聽不懂的音節。
她知道,此刻的沈青臨正動用他所有的知識儲備,試圖破解眼前的難題。
她幫不上忙,隻能安靜地等待,努力控製住自己因緊張而微微發顫的手。
沈青臨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這些符文的組合方式很奇特,似乎涉及了某種序列和對應關係。
他嚐試從不同角度去解讀,將某些符號與他記憶中的古代文字、煉金術符號、甚至是一些失落文明的圖騰進行比對。
線索如同一根根散亂的絲線,需要他耐心地將它們一一梳理,並找到正確的連接點。
忽然,他注意到了符文排列的一個細節。
在整個符文圈的外圍,有幾個特別細小的標記,幾乎被刻痕的陰影所掩蓋。
這些標記似乎代表著某種順序或者方位。
他心中一動,聯想到了之前在那幅蘇婉肖像畫背景中看到的、牆壁上極其淺淡的裝飾性紋路。
難道兩者之間存在某種聯係?
他努力回憶著畫像中紋路的細節,將其與眼前的符文標記進行比對。
漸漸地,一個模糊的對應關係開始在他腦海中形成。
“或許…是按照特定的順序觸碰對應的符文?”沈青臨低聲自語。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嚐試一下。
他伸出手指,按照自己推導出的順序,依次輕輕按壓在幾個特定的符文節點上。
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
每按下一個符文,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石壁依舊冰冷而沉寂,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推斷錯誤了?
沈青臨的指尖懸在半空,一絲疑慮閃過。
阮白釉也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他。
就在這時,沈青臨的目光掃過符文中央那塊方形石板的邊緣。
他發現,在石板與周圍牆壁的接縫處,似乎有一個極其微小的、幾乎與石材紋理融為一體的凹槽。
他心中靈光一閃。
或許,順序沒錯,但還需要一個“啟動”或者“確認”的步驟?
他再次按照剛才的順序,快速地依次觸碰了那幾個符文節點。
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將手指按向了那個微小的凹槽!
“嗡——”
一聲低沉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震動聲響起。
並非巨響,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讓腳下的地麵都微微發麻。
刻在牆壁上的符文,那些暗紅色的殘留顏料,仿佛活了過來一般,閃爍起一種極其微弱的、如同餘燼般的光芒,隨即又迅速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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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哢嚓”一聲脆響。
那塊方形的石板,竟然緩緩向內縮進去了幾分,然後悄無聲息地向左側滑開,露出了一個黑黢黢的方形入口。
封印…解開了!
沈青臨和阮白釉都鬆了一口氣,剛才的緊張感瞬間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好奇與期待。
沈青臨將手機光線立刻照向入口內部。
裏麵似乎是一個更小的空間,或者說是一個壁龕。
光線所及,可以看到裏麵似乎擺放著一些物品,但距離稍遠,看不太真切。
他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先用光線仔細檢查了入口周圍,確認沒有其他機關或危險。
確認安全後,他才對阮白釉說:“我先進去看看。”
“小心。”阮白釉叮囑道,目光緊隨他的身影。
沈青臨彎腰鑽進了那個方形入口。
裏麵果然是一個不大的壁龕空間,大約一米見方,剛好能容納一個人蹲著。
壁龕內壁同樣是石材,但打磨得比外麵的暗室更加光滑。
正對著入口的石壁上,放置著一個架子,架子上空空如也,積滿了灰塵。
而在壁龕的地麵角落裏,靜靜地躺著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盒子。
一個長方形的錦盒。
盒子約莫二十厘米長,十厘米寬,表麵是深紫色的錦緞,雖然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但依然能看出其原本精致的質地。
錦緞上用金線繡著繁複的纏枝蓮紋樣,針腳細密,工藝考究,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隱隱透著一種低調的華貴。
盒子的邊緣用黃銅包角,上麵有輕微的鏽跡,顯示出歲月的痕跡。
沈青臨的心跳再次加速。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拂去錦盒表麵的灰塵。
入手微涼,錦緞的絲滑觸感依舊存在。
他雙手捧起錦盒,動作輕柔,仿佛捧著一件稀世珍寶。
錦盒並不重,但沈青臨卻覺得它沉甸甸的,承載著太多的秘密和希望。
他拿著錦盒,退出了壁龕。
阮白釉立刻迎了上來,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那個錦盒上。
“找到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是激動,也是難以置信。
沈青臨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
“應該就是它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激動和如釋重負。
他們將錦盒放在旁邊一個相對幹淨的木箱蓋上。
沈青臨深吸一口氣,手指放在錦盒古樸的銅扣上。
銅扣的結構很簡單,輕輕一撥,“嗒”的一聲,盒蓋應聲彈開。
兩人同時屏住呼吸,湊近了去看。
盒子內部鋪著一層泛黃的、柔軟的絲綢襯裏。
在絲綢的中央,靜靜地躺著一枚玉佩。
那玉佩通體呈一種溫潤的、帶著些微墨綠調的白色,質地細膩,仿佛凝結了月光。
玉佩被雕琢成一片卷曲的荷葉形狀,葉脈清晰,邊緣微微卷起,形態逼真,線條流暢。
在荷葉的中央,托著一滴圓潤的“露珠”,那“露珠”部分玉色更深,近乎墨綠,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整枚玉佩散發著一種古樸、溫潤的光澤,即使在微弱的光線下,也難掩其精美。
這形狀,這質感,與蘇婉肖像畫中她指間捏著的那枚玉佩,幾乎一模一樣!
找到了!
他們真的找到了!
曆經周折,在層層迷霧和時間的塵封之下,這枚承載著三代人恩怨糾葛,可能關係到“骨瓷詛咒”真相的關鍵信物,終於重見天日。
沈青臨小心翼翼地將玉佩從錦盒中取出。
玉佩入手溫涼,觸感細膩滑潤,仿佛有生命一般。
他能感覺到玉石內部蘊含的某種沉靜的力量。
阮白釉伸出手指,也輕輕觸摸了一下玉佩的表麵,冰涼的觸感讓她精神一振。
多日的搜尋和壓抑,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回報。
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和希望,如同暖流般湧上心頭。
“太好了……”阮白釉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眼眶微微有些發熱。
沈青臨握著玉佩,心中同樣充滿了激動。
他仔細端詳著玉佩,目光掃過荷葉的每一條脈絡,感受著雕工的精湛。
然而,就在他準備將玉佩翻過來看看背麵時,他的指尖忽然觸碰到荷葉邊緣一處極其細微的、不甚平整的地方。
那感覺……不像是雕刻留下的痕跡。
他眼神一凝,將玉佩湊近手機光線,仔細查看那個位置。
在荷葉卷曲的邊緣內側,靠近“露珠”的地方,有一道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裂痕。
那裂痕非常纖細,如同發絲,若不仔細觀察,很容易被忽略。
而且,裂痕的顏色,似乎比周圍的玉色要深上那麽一絲,呈現出一種……近乎幹涸血跡般的暗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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