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玉佩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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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染塵痕血色藏,符文幽秘透微光。
迷途尋鑰終得見,舊怨新解啟迷茫。
那道裂痕的存在,像一根無形的刺,紮破了剛剛升騰起的喜悅氣泡。
沈青臨的指尖停留在荷葉邊緣,觸感清晰,那絕非天然玉石的紋理,也不是雕刻師刻意留下的記號。
它更像是一種創傷。
阮白釉也注意到了沈青臨神色的變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手機的光線聚焦在玉佩的特定區域。
那道纖細的裂痕,宛如玉石上一道凝固的傷口,潛藏在卷曲葉緣的陰影裏,若非沈青臨手指的觸碰與此刻的仔細檢視,幾乎無法被發現。
“這是……”
阮白釉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更令人不安的是裂痕內部那絲極淡,卻又異常頑固的暗紅色。
它不同於玉石本身的墨綠,也並非沁色,那顏色沉鬱,帶著一種不祥的陳舊感,像極了某種液體幹涸後留下的印記。
沈青臨將玉佩翻轉過來,背麵同樣光潔溫潤,沒有任何明顯的標記或文字。
他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那道裂痕上。
他的手指極其輕柔地劃過裂痕邊緣,試圖感受它的深度與質感。
裂痕很淺,但確實存在。
那暗紅色,仿佛是從玉石內部滲透出來,又凝固在了那裏。
“我們得仔細看看。”
沈青臨的聲音很沉,之前的激動沉澱下來,化為一種更深沉的探究欲。
這枚玉佩,或許比他們想象的更加複雜。
阮白釉點頭,目光銳利。
“回你的工作室,或者我的實驗室,這裏光線太差,也沒工具。”
“去我那兒吧,家夥集全一些。”
沈青臨小心地將玉佩放回錦盒,蓋上蓋子,那“嗒”的一聲輕響,此刻聽來竟有些沉悶。
他捧著錦盒,阮白釉則拿起手機照明,兩人迅速離開了這間塵封的儲藏室,穿過幽暗的走廊,回到了地麵。
室外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霧港市標誌性的霓虹燈光透過厚重的霧氣,在濕漉漉的街道上投下迷離的光斑。
空氣微涼,帶著海港特有的鹹濕氣息。
兩人沉默地上了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打破了暫時的寂靜。
車內的暖氣逐漸驅散了身上的寒意,但那枚玉佩帶來的疑問,卻像無形的霧氣,縈繞在兩人心頭。
回到沈青臨的古董修複工作室,已是深夜。
工作室位於一棟老式洋房的二樓,內部空間寬敞,各種修複工具、化學試劑、以及等待修複的古董器件擺放得井井有條,空氣中彌漫著木料、塵埃混合著某種溶劑的特殊氣味。
沈青臨打開工作台上那盞光線強勁的鵝頸燈,柔和卻明亮的光線瞬間傾瀉而下,照亮了一小片區域。
他再次從錦盒中取出玉佩,將其小心地放在一塊幹淨的絨布上。
阮白釉已經戴上了一副薄薄的乳膠手套,從隨身的工具包裏取出一個便攜式的顯微鏡和幾根細長的探針。
“我先看看那裂痕。”
她的語氣恢複了法醫的專業與冷靜。
沈青臨退開一步,讓她操作。
顯微鏡的鏡頭對準了玉佩上那道細微的裂痕。
阮白釉調整著焦距,屏幕上,裂痕的影像被放大,纖毫畢現。
那道裂痕比肉眼觀察到的更為清晰,邊緣有極其細微的崩裂痕跡,像是受到過某種外力衝擊。
而那暗紅色的物質,填充在裂痕的縫隙中,呈現出不規則的、結晶狀的形態。
“這顏色……”
阮白釉的眉頭微微蹙起,她用一根極細的探針,小心翼翼地刮取了一點點暗紅色的樣本。
樣本量極少,幾乎隻是粉末。
“需要送去實驗室做成分分析,但初步看,形態確實類似陳舊血跡。”
她抬起頭,看向沈青臨,眼神複雜。
“玉佩上怎麽會有血跡?”
沈青臨沒有立刻回答,他拿起另一旁的放大鏡,開始仔細觀察玉佩的整體。
在強光的照射下,玉佩溫潤的質感更加明顯,那些流暢的線條,逼真的葉脈,無一不顯示出雕刻者的高超技藝。
他的目光掃過荷葉的正麵,背麵,邊緣……
忽然,他的動作停頓了。
他的視線聚焦在荷葉背麵,靠近那滴墨綠色“露珠”的下方,一個極其不起眼的位置。
那裏,似乎有一些比周圍玉質更粗糙的痕跡。
“白釉,你看這裏。”
他將玉佩遞給阮白釉。
阮白釉將顯微鏡移到沈青臨指示的位置。
屏幕上,原本光滑的玉石表麵,出現了一些極其淺淡、幾乎與玉石紋理融為一體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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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刻痕非常古怪,並非文字,也非傳統意義上的圖案。
它們由一些扭曲的線條、奇怪的點、以及難以名狀的符號組成,排列方式毫無規律可循,卻又隱隱透著某種詭異的秩序感。
這些刻痕極其微小,若非借助顯微工具,加上有意識地尋找,根本不可能發現。
“這是什麽?”
阮白釉放大圖像,仔細辨認著那些奇怪的符號。
“符文?”
沈青臨湊近屏幕,眼神銳利。
這些符號帶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裏見過。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搜索著記憶中的碎片。
古籍?某個器物上的銘文?還是……
威廉·阿什福德的日記!
那個瞬間,一道電光劃過他的腦海。
“威廉的日記!”
他猛地直起身,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
阮白釉也瞬間反應過來,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你是說……日記裏那些無法破譯的密語?”
“對!很像!至少風格上,那些扭曲的線條,非對稱的結構,非常相似!”
沈青臨快步走到書架旁,從一個加鎖的文件盒裏取出了威廉日記的影印本。
他迅速翻到記錄著那些奇怪密語的頁麵,將其攤開在工作台上,與顯微鏡屏幕上的符文進行對比。
燈光下,紙張上複印出的黑色符號,與屏幕上玉石內部的淺淡刻痕,仿佛跨越了近一個世紀的時光,產生了某種神秘的呼應。
雖然並非完全一致,但其中幾個關鍵的符號,其結構、筆畫的轉折方式,有著驚人的相似度!
“我的天……”
阮白釉看著兩相對比的符號,喃喃自語。
這絕非巧合。
玉佩上這些隱秘的刻痕,竟然與威廉·阿什福德用來記錄秘密的語言有關!
沈青臨的手指劃過日記影印本上的符號,又看向屏幕上的玉佩符文。
一個大膽的推測在他心中逐漸成形。
“這玉佩……會不會是威廉用來……控製,或者說,施加‘骨瓷詛咒’的某種媒介?”
他看向阮白釉,試圖從她眼中尋求印證或反駁。
阮白釉沉默了片刻,她的目光在玉佩、裂痕、符文以及日記影印本之間來回移動。
“如果這些符文真的和威廉的密語同源,那麽這枚玉佩的作用,就絕不僅僅是蘇婉的信物那麽簡單。”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威廉在日記中提到過,他掌握著某種‘力量’,一種可以影響他人命運的力量。但他從未具體說明這種力量是什麽,如何運作。會不會……這種力量就與這些符文,與這枚玉佩有關?”
工作室裏一時間陷入了沉寂,隻有鵝頸燈發出輕微的電流聲。
這個發現太過震撼,將他們之前的認知完全推翻,又指向了一個更深、更黑暗的可能性。
玉佩不再僅僅是解開蘇家與威廉恩怨的關鍵,它本身,就可能是詛咒的一部分,甚至是核心。
“那道裂痕,還有裏麵的疑似血跡……”
沈青臨的聲音低沉,“會不會是當年發生了什麽,導致玉佩受損,甚至沾染了……誰的血?”
這個問題無人能答。
阮白釉摘下手套,揉了揉眉心。
“現在看來,想要解開骨瓷的秘密,就必須先弄明白這玉佩上的符文是什麽意思,以及……如何‘使用’它,或者說,如何解除它的‘封印’。”
她的話點醒了沈青臨。
是的,無論這玉佩是施咒的工具,還是控咒的法器,它上麵的符文,都必然蘊含著關鍵信息。
解開符文之謎,或許就能找到解除詛咒的方法。
“威廉的密語,我們之前一直沒能完全破譯。”
沈青臨看著日記,“現在有了玉佩上的實物符文,也許能提供新的線索。”
“這是一個突破口。”
阮白釉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那是屬於法醫麵對複雜案件時的專注與決心。
“我們需要係統性地對比玉佩符文和日記密語,找出其中的規律。同時,那裂痕裏的物質,必須盡快送檢。”
“好。”
沈青臨點頭,“符文的研究交給我,我對古文字和符號學多少有些涉獵。樣本分析就拜托你了。”
“沒問題。”
兩人再次對視,之前的疲憊和壓抑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凝重與希望的全新動力。
他們找到了關鍵的鑰匙,盡管這把鑰匙本身也布滿了謎團與危險。
沈青臨拿起玉佩,這一次,他感受到的不再僅僅是溫潤的玉質,還有其內部潛藏的、與那些詭異符文相關的、未知的力量。
這枚小小的玉佩,仿佛一個潘多拉魔盒,既承載著解開一切謎團的希望,也可能釋放出更深的黑暗。
他小心地將玉佩重新放回絨布上,仿佛那不再是一塊玉,而是一顆隨時可能被引爆的炸彈。
“裂痕……”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如果這裂痕是外力造成的,那麽,當年持有它的人,蘇婉,或者威廉,是否遭遇了什麽意外?”
阮白釉沉吟道:“蘇婉的死亡記錄是病逝,但那個年代的記錄未必準確。威廉……他後來的去向成謎。這裂痕,或許能提供一條新的調查方向。”
“受損的‘控製器’嗎?”
沈青臨低語,目光再次落在那道細微的、染著暗紅的裂痕上。
它像一道沉默的傷疤,無聲地訴說著一段被遺忘的、可能充滿暴力的往事。
夜色漸深,工作室的燈光依舊明亮。
沈青臨開始著手整理、拍攝玉佩符文的高清照片,並與威廉日記的密語進行逐一比對、錄入。
阮白釉則小心地封裝好那微量的暗紅色樣本,準備第二天一早就送往實驗室進行精密分析。
前路依舊迷霧重重,但那枚靜靜躺在絨布上的荷葉玉佩,如同一座燈塔,為他們指明了下一步的方向。
解開玉佩之謎,就是解開詛咒之謎。
而這,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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