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傀儡咒印破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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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光奪魄索命急,符文暗藏生死機。
    絕境求生破魔障,未知前路更迷離。
    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冰冷、腥甜,帶著陳腐的灰塵味。阮白釉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那隻越來越近的骨瓷手爪,慘白,鋒利,關節處連接的黑色膠狀物在幽藍光芒下泛著詭異的油光。那空洞的眼窩裏,兩點幽藍如同鬼火,鎖定了她,仿佛要將她的靈魂也一並吸入那無盡的虛無之中。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她甚至能看清瓷爪邊緣細微的裂紋,感受到那撕裂空氣帶來的尖銳風聲。恐懼像無數冰冷的觸手,緊緊攫住了她的心髒,讓她無法呼吸,無法思考,隻剩下最原始的、對死亡的戰栗。
    “白釉——!”沈青臨目眥欲裂,嘶吼聲在狹小的地下室裏回蕩。剛才那瞬間的冰冷禁錮雖然消失,但殘留的寒意依舊侵蝕著他的四肢百骸,讓他恢複行動的瞬間帶著一絲遲滯。他眼睜睜看著那恐怖的傀儡舍棄自己,如同鬼魅般撲向阮白釉,那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根本不像是沉重的骨瓷製品能達到的。他想衝過去,想推開她,想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致命的一擊,但距離太遠,時間太短!他手中的撬棍剛剛舉起,卻根本來不及揮出。絕望和憤怒如同岩漿般在他胸腔裏翻湧,幾乎要將他焚燒殆盡。
    就在那鋒利的瓷爪即將觸碰到阮白釉纖細脖頸的千鈞一發之際,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阮白釉幾乎是憑借著身體的記憶,猛地向旁邊一個踉蹌,狼狽地摔倒在地。冰冷的瓷爪擦著她的臉頰劃過,帶起的勁風刮得她皮膚生疼,幾縷發絲被無情地斬斷,飄落在塵埃裏。
    “嘎吱——”傀儡一擊落空,僵硬地扭轉著脖頸,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它那空洞的頭部再次轉向倒在地上的阮白釉,幽藍的光點閃爍著,似乎對這個渺小獵物的躲閃感到一絲“困惑”。
    趁著這個空隙,沈青臨已經如獵豹般撲了過來,手中的撬棍帶著風聲,狠狠砸向傀儡的後腰連接處!他記得阮白釉之前的提醒——關節!連接處!
    “鏗!”又是一聲沉悶的撞擊。這一次,力量更大,角度更刁鑽。傀儡的腰部明顯地晃動了一下,幾片細小的骨瓷碎片從撞擊點飛濺開來。傀儡的動作再次出現了一瞬間的停頓,那高高揚起的、準備再次攻擊阮白釉的手臂也僵在了半空。
    “它的動作變慢了!”阮白釉趴在地上,一邊急促地喘息,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觀察。恐懼依舊存在,但求生的欲望和解開詛咒的決心給了她力量。她注意到,沈青臨的攻擊確實有效,每一次擊中連接處,傀儡的行動都會受到幹擾。但這種幹擾似乎隻是暫時的,那些連接處的黑色膠狀物似乎有著某種自我修複的能力,或者說,驅動傀儡的力量太過強大,足以彌補這些損傷。
    傀儡緩緩轉過身,幽藍的目光再次鎖定沈青臨。它似乎被徹底激怒了,身上的幽藍色光芒變得更加強盛,甚至在它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層淡淡的、扭曲的藍色光暈。地下室的溫度仿佛又下降了幾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更加陰冷、不祥的氣息。
    “小心!它好像更強了!”阮白釉掙紮著爬起來,躲到一堆廢棄的雜物後麵,心有餘悸地提醒道。
    沈青臨緊握著撬棍,眼神凝重。他能感覺到,眼前的傀儡散發出的壓迫感遠勝之前。它不再是單純依靠蠻力攻擊,那幽藍的光芒似乎蘊含著某種詭異的力量,就像剛才禁錮他的那種冰冷感覺。他深吸一口氣,調整著呼吸,肌肉緊繃,準備迎接更猛烈的攻擊。他知道,這場戰鬥遠未結束,稍有不慎,他們兩人都會葬身於此。
    傀儡動了。這一次,它的動作不再像之前那樣有明顯的停頓,雖然關節摩擦的“嘎吱”聲依舊,但整體協調性似乎提升了。它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地下室裏如同擂鼓,震得地麵微微發顫。它那隻完好的手臂橫掃而來,帶著呼嘯的風聲,目標直指沈青臨的腰腹!
    沈青臨早有防備,腳下靈活地一錯,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擊。撬棍順勢向上撩起,試圖攻擊傀儡的腋下連接處。然而,傀儡的反應速度也變快了,另一隻受損的手臂膝關節被擊碎的那條腿對應的手臂)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格擋,“鐺”的一聲,擋住了撬棍的攻擊。
    兩人一傀儡,在這狹小、陰暗、充滿灰塵和絕望氣息的地下室裏,展開了殊死搏鬥。沈青臨憑借著遠超常人的敏捷和反應速度,以及對人體結構的熟悉雖然對手是傀儡,但攻擊關節要害的思路是共通的),不斷地與傀儡周旋。撬棍每一次揮出,都瞄準著那些脆弱的連接點,每一次躲閃,都遊走在生死的邊緣。汗水浸濕了他的額發,黏在臉上,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粗重。他能感覺到體力在飛速消耗,而傀儡卻仿佛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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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白釉躲在雜物後,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著沈青臨一次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看著他身上漸漸多出的擦傷和淤青,心疼與焦慮如同毒藤般纏繞著她。她知道自己不能隻躲在這裏,她必須做點什麽。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具骨瓷傀儡,試圖從它身上找到真正的弱點,而不僅僅是那些可以被修複的關節。
    忽然,她的視線被傀儡胸前那些刻畫著的奇異紋路吸引了。這些紋路並非裝飾,它們扭曲、盤旋,構成一種複雜而詭異的圖案,閃爍著微弱的、與眼窩中不同的暗紅色光芒,與骨瓷本身的慘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些紋路……好熟悉!
    阮白釉的腦海中如同閃過一道電光!她想起來了!在威廉留下的那本日記殘頁上,在那些描述“儀式”和“守護者”的模糊記載中,她見過類似的符號!還有在修複那套骨瓷茶具時,她隱約在茶壺底部看到過極其相似的、幾乎被磨損殆盡的刻痕!
    這些不是普通的紋路,是符文!是某種用於控製、或者賦予這傀儡力量的咒印!
    她的心髒因為這個發現而狂跳起來。如果這些符文是控製核心,那破壞它們,是不是就能徹底摧毀這個傀儡?她的目光 franticay地在傀儡身上掃視,試圖找出這些符文的規律。它們遍布傀儡的軀幹和四肢,但胸口處的那片符文最為密集,也最為清晰,暗紅色的光芒也最為明顯。
    “沈青臨!”阮白釉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它胸口的符文!那些暗紅色的紋路!想辦法攻擊那裏!”
    沈青臨正險險避開傀儡的一次爪擊,聞言立刻瞥了一眼傀儡的胸口。果然,在那片光滑的骨瓷上,盤踞著一片詭異的暗紅色符文,在幽藍光芒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他立刻明白了阮白釉的意思。
    “明白!”他沉聲應道,眼神變得更加銳利。
    有了明確的目標,沈青臨的攻擊策略立刻發生了改變。他不再執著於破壞關節以限製傀儡的行動,而是開始尋找機會,攻擊傀儡胸口的符文區域。但這並不容易,傀儡似乎也意識到了胸口是它的要害,防禦變得更加嚴密,那隻完好的手臂始終護在胸前,另一隻受損的手臂也配合著進行格擋和幹擾。
    沈青臨輾轉騰挪,撬棍揮舞得如同狂風暴雨,不斷地試探、佯攻,試圖引誘傀儡露出破綻。地下室的空間本就狹小,遍布雜物,這既限製了傀儡的活動,也給沈青臨的閃避帶來了麻煩。好幾次,他都差點被逼入死角,依靠著極限的反應才化險為夷。
    阮白釉的心一直懸著,她的視線緊緊跟隨著沈青臨和傀儡的身影,同時大腦在飛速運轉。那些符文……它們不僅僅是控製核心,似乎還隱隱構成了一個陣法。她努力回憶著日記和殘卷上的內容,那些關於古老儀式、關於獻祭、關於靈魂束縛的片段在她腦海中閃現。這些符文的排列……似乎有某種特定的順序和結構。
    “等等!”阮白釉再次喊道,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那些符文不是胡亂排列的!它像是一個……循環!你看它胸口正中央,那個最亮的點!還有它左右肩膀下方,靠近手臂連接處的那兩個稍微暗淡一點的符文點!這三個點……可能是關鍵!”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空氣比劃著,試圖將自己的發現傳達給正在激戰中的沈青臨。她看到傀儡胸口的符文似乎是以某個中心點為核心,向外輻射,而能量的流動似乎也遵循著某種路徑,連接著幾個關鍵的節點。
    沈青臨在激烈的纏鬥中,憑借著過人的聽力和瞬間的觀察力,捕捉到了阮白釉的指示。他瞅準一個傀儡揮爪落空的瞬間,身體猛地向前一竄,手中的撬棍沒有砸向傀儡的胸口中央,而是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狠狠地刺向了傀儡左肩下方的那個符文節點!
    “嗤啦——!”
    這一次,不再是沉悶的“鏗鏘”聲,而是如同金屬刮擦玻璃般的刺耳銳響!撬棍的尖端精準地刺中了那個暗紅色的符文!
    霎時間,傀儡全身猛地一震!它身上流轉的幽藍色光芒劇烈地閃爍起來,仿佛信號不穩的燈泡。那被刺中的符文節點,暗紅色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甚至出現了一絲裂紋,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
    “嗷——!”傀儡空洞的頭部揚起,發出了一聲不似人類、充滿了痛苦和憤怒的尖嘯!這聲音不再是之前那種無機質的摩擦聲,而是帶著某種活物的、瀕死的淒厲!
    有用!阮白釉和沈青臨眼中同時閃過一絲喜悅!
    然而,傀儡的反撲也隨之而來。它似乎陷入了狂怒,完全放棄了防禦,兩隻手臂瘋狂地朝著沈青臨揮舞、劈砍、抓撓!速度之快,力量之猛,遠超之前!沈青臨隻覺得一股狂暴的力量撲麵而來,逼得他連連後退,撬棍隻能勉力格擋,虎口被震得陣陣發麻。
    “右邊!攻擊右邊那個節點!”阮白釉急切地喊道,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尖銳。她看到左邊節點被破壞後,傀儡胸口符文的能量流動明顯出現了紊亂,但似乎正在向右邊的節點匯聚,試圖維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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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臨咬緊牙關,硬生生承受了傀儡一記不算致命的掃擊,左臂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衣袖。但他借著這股衝擊力,身體如同陀螺般猛地一旋,繞到了傀儡的右側,手中的撬棍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狠狠刺向右肩下方的另一個符文節點!
    “嗤啦——!”
    又是一聲刺耳的銳響!第二個符文節點應聲碎裂!暗紅色的光芒徹底熄滅!
    這一次,傀儡的反應更加劇烈。它全身的骨瓷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隨時都會散架。胸口處殘餘的符文光芒明滅不定,如同風中殘燭。它眼窩中的幽藍光點也開始瘋狂閃爍,忽明忽暗,透出一股混亂和衰敗的氣息。
    “還差最後一個!正中央那個!”阮白釉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興奮,她知道,勝利就在眼前了!
    傀儡似乎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它發出一聲更加淒厲的咆哮,猛地張開雙臂,似乎想要發動最後的同歸於盡的攻擊。然而,失去了兩個關鍵節點的支撐,它胸口的符文陣法已經瀕臨崩潰,驅動它的力量正在飛速流失。它的動作變得遲緩而僵硬,空有威勢,卻失去了之前的速度和精準。
    沈青臨抓住這個機會,深吸一口氣,將全身的力量灌注到雙臂,手中的撬棍高高舉起,如同審判的利刃,朝著傀儡胸口正中央那個曾經最亮、如今卻也黯淡無比的符文核心,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哢嚓!”
    這一次,是清脆的碎裂聲!
    撬棍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符文的核心!那最後一點暗紅色的光芒如同被戳破的氣泡般,瞬間湮滅!緊接著,以撞擊點為中心,蛛網般的裂紋飛速蔓延,遍布了傀儡整個胸膛!
    傀儡的動作戛然而止。它僵硬地站在原地,高舉的雙臂無力地垂下。眼窩中的幽藍光點如同耗盡了燃料的火焰,劇烈地閃爍了幾下,最終徹底熄滅,隻剩下兩個空洞的黑窟窿。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整個地下室。
    幾秒鍾後,隻聽“嘩啦啦”一陣響動,那具曾經凶悍無比、幾乎將他們逼入絕境的骨瓷傀儡,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的積木,轟然垮塌!
    無數慘白的骨瓷碎片混合著黑色的膠狀物散落一地,堆成了一堆毫無生氣的殘骸。曾經令人恐懼的守護者,如今隻是一堆破碎的瓷器。
    “呼……呼……呼……”沈青臨拄著撬棍,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灰塵和血跡混合在一起,讓他顯得有些狼狽,但那雙眼睛卻依舊明亮,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疲憊。左臂的傷口還在流血,傳來陣陣刺痛,但他此刻卻顧不上這些。
    阮白釉也癱坐在地上,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心髒依舊在胸腔裏瘋狂跳動,仿佛要掙脫束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還在她眼前回放,恐懼的餘韻尚未完全消散。她看著地上那堆破碎的骨瓷,又看了看沈青臨,眼中充滿了後怕和難以言喻的激動。
    他們……活下來了。
    地下室裏彌漫著濃重的灰塵,手電筒的光線在塵埃中搖曳,映照著一片狼藉。空氣中還殘留著傀儡身上那股陰冷的氣息,但已經不再那麽令人窒息。
    兩人沉默地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疲憊和如釋重負。
    “你……你沒事吧?”阮白釉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帶著一絲顫抖,目光落在沈青臨流血的手臂上,充滿了擔憂。
    沈青臨搖了搖頭,扯出一個略顯蒼白的笑容:“小傷,不礙事。你呢?剛才沒傷到吧?”
    阮白釉也搖搖頭,除了臉上被風刮得有些疼,身上沾滿了灰塵,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短暫的平靜之後,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地下室的深處。傀儡被打倒了,但他們此行的目的——尋找那個隱藏的“靈物”,解開詛咒的源頭——還沒有完成。
    就在這時,隨著傀儡的垮塌,它身後原本被遮擋的牆壁顯露出來。在手電筒光線的照射下,阮白釉忽然注意到,那片牆壁似乎有些不同。在靠近地麵的角落裏,有一塊磚石的顏色和周圍略有差異,而且邊緣似乎有輕微的鬆動跡象。
    “那裏……”阮白釉指著那個角落,聲音有些虛弱。
    沈青臨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一凝。他掙紮著站起身,忍著手臂的疼痛,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過去。他伸出手,在那塊顏色不同的磚石上敲了敲,發出的聲音果然有些空洞。
    他嚐試著用撬棍的尖端去撬動磚石的邊緣。出乎意料的是,那磚石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牢固,稍微用力,便鬆動開來。沈青臨小心翼翼地將磚石取下,露出了後麵的一個方形的、僅容一人鑽入的黑暗洞口。
    一股比之前更加陰冷、更加古老的氣息從洞口中彌漫出來,帶著淡淡的、難以形容的異香,仿佛是某種塵封了無數歲月的秘藏被驟然開啟。
    更讓他們心頭一震的是,從那漆黑的洞口深處,隱隱約約地透出了一絲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的光芒。那光芒並非手電筒的白光,也不是傀儡的幽藍,而是一種溫潤的、帶著奇異生命力的……瑩白色光暈。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好奇,以及一絲深深的忌憚。
    毫無疑問,這洞口之後,很可能就隱藏著他們苦苦尋找的那個“靈物”,那個與骨瓷詛咒息息相關的核心秘密。傀儡就是為了守護這裏而存在的。
    擊敗了守護者,他們終於來到了秘密的入口。
    然而,打開這扇門,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是詛咒的真相,還是更加恐怖的未知危險?那瑩白色的光芒,究竟是希望的指引,還是另一個致命的陷阱?
    地下室裏再次陷入了寂靜,隻剩下兩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以及那從黑暗洞口中散發出的、神秘而誘人的微光。前方的道路已經敞開,但踏出下一步,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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