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月圓幽夢溯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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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門洞開生死路,紫瘴深處笑語藏。
白骨蹣跚迎舊客,血符燃盡引迷茫。
刺耳的骨骼摩擦聲與沉悶的轟鳴尚未完全平息,幾具枯黃的骷髏已然從龜裂的地縫中掙紮而出。它們空洞的眼眶中仿佛跳躍著幽綠的鬼火,動作僵硬卻迅捷,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直挺挺地朝著沈青臨和阮白釉撲來。
那股冰冷潮濕、混合著詭異甜膩氣味的紫色瘴氣,如同活物般翻湧著,從門後通道深處不斷溢出,迅速彌漫在兩人周圍。吸入肺腑的瞬間,強烈的眩暈感和惡心感便直衝天靈蓋,仿佛五髒六腑都要被這甜膩的氣味攪得翻江倒海。
“小心!”沈青臨低喝一聲,猛地將阮白釉拽到自己身後。他身體緊繃如弓,手中那柄原本用於解剖的柳葉刀,此刻閃爍著冰冷的寒芒,刀尖穩穩地指向最先撲來的那具骷髏。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隼,冷靜地掃視著眼前的威脅,以及那片深不可測的紫色瘴氣。指尖被符文灼燒的刺痛還在,混雜著血腥味,提醒著他開啟這扇門的代價。
阮白釉被猛地一拉,後背撞上沈青臨堅實的胸膛,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他驟然加快的心跳。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她的心髒,讓她幾乎無法呼吸。但當她看到沈青臨挺身而出的背影,看到他緊握手術刀的決絕姿態時,一股奇異的勇氣壓過了恐懼。她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瘴氣帶來的不適,努力睜大眼睛,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通道兩側的牆壁,簡直是活生生的噩夢畫卷。那些扭曲的人形仿佛在無聲地尖叫,他們的痛苦透過動態的畫麵直刺人心;骷髏組成的軍隊在火焰中狂舞,每一次跳躍都帶著死亡的韻律;無數詭異的符號和圖案如同沸騰的岩漿般不斷流轉、重組,散發著不祥的光芒。這景象比任何恐怖電影都要真實,都要令人心悸,仿佛直接將地獄的一角搬到了眼前。
“哢嚓!”
最前方的一具骷髏揮舞著骨爪,帶著破風聲抓向沈青臨的麵門。沈青臨眼神一凜,不退反進,側身 defty 避開骨爪,同時手腕一翻,柳葉刀精準地刺入了骷髏連接臂骨的關節縫隙。隻聽“咯嘣”一聲脆響,那條揮舞的骨臂竟被他硬生生卸了下來,掉落在地,兀自抽搐了幾下。
然而,這並未阻止骷髏的攻勢。失去一臂的骷髏依舊凶悍,張開的下頜骨發出“嘎嘎”的碰撞聲,另一隻骨爪直取沈青臨的小腹。與此同時,另外幾具骷髏也已經逼近,它們的目標顯然是將兩人撕碎。
“歡迎來到……遊戲的下一層。”
那低沉沙啞、充滿嘲諷意味的聲音再次從紫色瘴氣深處傳來,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黏膩。這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直接穿透了骨骼摩擦的噪音和轟鳴的回響,清晰地鑽入兩人的耳朵。
“誰在那裏?!”沈青臨一邊應對著骷髏的攻擊,一邊厲聲喝問。他動作迅捷,刀光閃爍間,又一具骷髏的腿骨被他踢斷,踉蹌著倒地。但他明白,這些骷髏隻是開胃小菜,真正的威脅隱藏在那片詭異的紫色瘴氣之後。
“嗬嗬嗬……”回應他的是一陣更加肆無忌憚的笑聲,充滿了戲謔和惡意。“這麽快就想見到我了嗎?別急,好戲才剛剛開始。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嗎?真相就在這裏,等著你們來……拿。”
聲音飄忽不定,時而在左,時而在右,仿佛有無數個人在不同的角落同時發笑,讓人難以判斷其具體方位。
阮白釉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死死盯著那些動態的牆壁。那些扭曲的詛咒畫麵似乎在隨著笑聲變得更加狂亂,畫麵中的人形哀嚎聲仿佛也變得更加淒厲。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和強烈的排斥感在她心頭交織。這些畫麵,這些符號……似乎在哪裏見過,又似乎觸及了她內心深處最深的恐懼。
尤其是那些火焰中燃燒的鳳凰圖案,與骨瓷上的火紋,以及之前在女屍肋骨上看到的x光影像,隱隱產生了某種聯係。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烏雲般籠罩了她。這扇門,或許並非通往真相,而是通往詛咒的核心。
“沈大哥,這些骷髏好像殺不完!”阮白釉注意到,被打倒的骷髏殘骸在地上蠕動著,似乎有重新組合的跡象,而地麵的裂縫中,隱約還有新的骨頭在向上鑽出。
沈青臨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不僅僅是因為打鬥,更是因為這詭異的環境和那無處不在的壓力。紫色瘴氣越來越濃,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呼吸也愈發困難。那股甜膩的味道仿佛帶著鉤子,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感到一陣陣的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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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留在這裏,必須進去!”沈青臨當機立斷。留在這裏隻會被源源不斷的骷髏耗死,唯一的生路,似乎隻有闖入那片未知的紫色瘴氣之中。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阮白釉,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微微顫抖,但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倔強和堅持,這讓他稍稍安心。
“跟緊我!”沈青臨沉聲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他不再與骷髏纏鬥,而是抓住一個空隙,猛地向前衝去。柳葉刀在他身前開路,劈開粘稠的空氣,也劈開了一具擋路的骷髏。他一把抓住阮白釉的手腕,將她用力向前一拉。
阮白釉隻覺得一股大力傳來,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沈青臨衝向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紫色瘴氣。
踏入瘴氣的一瞬間,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周圍的空氣變得更加粘稠、冰冷,那股甜膩的味道濃鬱到幾乎讓人窒息。視線被完全遮蔽,隻能勉強看到前方沈青臨模糊的背影。耳邊骷髏的摩擦聲和轟鳴聲似乎被隔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詭異的寂靜,以及那若有若無、如影隨形的嘲諷笑聲。
更可怕的是,那些牆壁上的動態詛咒畫麵,在瘴氣中仿佛活了過來。扭曲的人影似乎要從牆壁中掙脫出來,燃燒的火焰舔舐著他們的腳踝,骷髏的眼眶死死地盯著他們,那些閃爍的符號像是擁有了意識,在他們周圍盤旋飛舞。
阮白釉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胃裏翻江倒海。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仿佛出現了幻覺。她看到一個穿著月白色旗袍的女人,身影與她在夢中看到的那個被詛咒的女人漸漸重合。那女人站在一片燃燒的窯火前,手中捧著一件精美的骨瓷茶杯,臉上帶著絕望而淒美的笑容,眼神空洞地望著她。
“小心!”沈青臨的聲音將她從恍惚中拉回。
原來,就在她失神的瞬間,一隻慘白的骨爪無聲無息地從旁邊的瘴氣中伸出,幾乎要抓到她的肩膀。沈青臨反應極快,反手一刀將其格開。
“集中精神!別被迷惑了!”沈青臨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他也感受到了這瘴氣的厲害,不僅僅是生理上的不適,更可怕的是它對精神的侵蝕。那些幻象和聲音,無時無刻不在試圖瓦解他們的意誌。
阮白釉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劇烈的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她甩了甩頭,努力將腦海中紛亂的影像驅散。她不能倒下,絕不能。她死死抓住沈青臨的手,仿佛那是她在無邊黑暗中唯一的浮木。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紫色瘴氣中艱難前行。腳下的地麵不再是堅實的石板,而變得有些鬆軟,像是踩在某種腐爛的苔蘚或泥沼上,偶爾還會踩到滑膩的、不知名的東西。
通道似乎在向下傾斜,而且異常曲折。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通向何方。那嘲諷的笑聲和低沉的嗓音時不時地響起,像是在為他們指引方向,又像是在將他們引入更深的絕望。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找到答案嗎?真是天真得可笑……”
“每一步,都踏在詛咒之上;每一次呼吸,都在吸入絕望……”
“很快,你們就會成為這牆壁上新的畫麵,成為這地獄樂園的一部分……”
這些話語如同冰冷的針,刺入兩人的心房。沈青臨緊抿著嘴唇,眼神愈發冰冷。他知道對方在試圖用言語擊垮他們,但他不會讓其得逞。他握緊了手中的刀,也握緊了阮白釉的手,步伐雖然沉重,卻異常堅定。
突然,前方的瘴氣似乎變得稀薄了一些。隱約可以看到,通道的盡頭,似乎有一點微弱的光亮。
那光芒並非溫暖的明黃色,而是帶著一種詭異的、如同血液凝固後的暗紅色。
“那裏可能有出口,或者……是陷阱的中心。”沈青臨低聲說道,聲音因瘴氣的侵蝕而有些沙啞。
阮白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心髒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那暗紅色的光芒,讓她聯想到了骨瓷上滲出的液體,聯想到了鳳凰火紋,聯想到了無數與這詛咒相關的意象。
是希望,還是更深的絕望?
他們已經沒有退路。身後的紫色瘴氣如同鬼魅般緊隨,隱約還能聽到骷髏重新爬起的“哢嚓”聲。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絕。無論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麽,他們都必須走下去。
求生的本能,以及那份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揭開真相的執念,支撐著他們疲憊不堪的身體和精神。
沈青臨深吸一口氣,再次握緊了阮白釉的手,朝著那片暗紅色的光芒,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了過去。通道兩側的詛咒畫麵似乎變得更加猙獰,那無處不在的笑聲也變得更加尖銳刺耳,仿佛在為他們即將到來的命運奏響最後的挽歌。
暗紅色的光暈越來越近,空氣中那股甜膩的味道也變得更加濃烈,其中似乎還夾雜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福爾馬林的刺鼻氣味。
前方的景象,在暗紅色光芒的映照下,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那似乎……是一個巨大的、如同祭壇般的圓形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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