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殘畫遺韻揭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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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墨勾勒永生妄,殘畫一角訴衷腸。
    古窯幽火燃舊夢,細節微光破迷障。
    “永生之窯,始動。”
    這六個字,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紮進阮白釉的心髒,讓她渾身血液都似乎要凝固。沈青臨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每一個推斷都像是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將骨瓷與人體結合,用人骨燒製,植入活體,升級詛咒,創造活體媒介……這一切都指向一個超乎想象的、邪惡而龐大的陰謀。
    暗室內的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帶著鐵鏽與塵埃的混合氣味,壓抑得令人窒息。那些冰冷的金屬器具,那些扭曲的陶土模具,還有那個小巧卻顯得異常猙獰的窯爐,無一不在無聲地訴說著此地曾經上演過的瘋狂與罪惡。阮白釉隻覺得一陣陣反胃,胃裏翻江倒海,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敢再看那些暗示著非人實驗的物件。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無意中掃過房間更深處的角落,那裏堆放著一些雜物,似乎是被人遺棄的廢品。在昏暗的光線下,一個不起眼的、卷曲的物體吸引了她的注意。它被隨意地塞在一堆破舊的木箱和廢棄的陶器碎片之間,蒙著厚厚的灰塵,幾乎與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
    “青臨,”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發現“永生之窯”記錄後的疲憊與驚懼,但此刻卻多了一絲不確定,“你看那邊……角落裏,那是什麽?”
    沈青臨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銳利如鷹。他從工作台上拿起那盞依然亮著的應急燈,小心翼翼地撥開一些擋路的雜物,走了過去。阮白釉緊隨其後,每一步都踩在積滿灰塵的地麵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在這死寂的暗室中顯得格外清晰。
    走近了,他們才看清,那是一個卷成一筒的物事,邊緣已經破損,露出了內裏泛黃的質地,看起來像是一幅年代久遠的畫卷,或者是一張大幅的圖紙。
    沈青臨沒有立刻用手去碰,他先是用應急燈的光仔細照了照,確認沒有明顯的機關或危險,才伸出戴著手套的手,輕輕地將它從雜物堆中抽了出來。灰塵簌簌落下,嗆得阮白釉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他將畫卷平放在旁邊一個相對幹淨的木箱蓋上,然後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將其展開。隨著畫卷的展開,一股更濃重的黴味和紙張腐朽的氣息彌漫開來。
    這是一幅畫,一幅用濃重色彩繪製的、充滿了詭異氛圍的畫作。材質似乎是某種粗糙的亞麻布,顏料也顯得暗沉,許多地方已經龜裂、剝落,甚至有幾處明顯的破洞,像是被什麽利器劃過,又或是在漫長歲月中被蟲蟻蛀蝕。盡管破損不堪,但畫作的核心內容依然能夠辨認。
    畫麵的背景是一個幽暗而巨大的洞窟,或者是一個地下窯室的內部。正中央,一個高大而模糊的身影籠罩在寬大的袍服之下,看不清麵容,但其姿態透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威嚴與神秘。在這身影前方,似乎是一個祭壇般的石台,石台上擺放著數件造型奇特的骨瓷器具。
    那些器具的形狀,讓阮白釉和沈青臨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中一件,赫然是一套茶具的樣式,但比尋常茶具更顯纖巧,杯身和壺身上,用暗紅色的顏料描繪著與那套1943年英國骨瓷茶具底部幾乎一模一樣的鳳凰火紋!隻是畫作上的鳳凰,姿態更加猙獰,火焰也更加熾烈,仿佛要從畫麵中燃燒出來一般。
    除了茶具,還有一些更小的、類似於他們剛剛在架子上看到的那些微型骨瓷裝置的雛形,有的形似扭曲的髒器,有的則像是某種符文的實體化。這些骨瓷器具周圍,散落著一些人形的輪廓,有的匍匐在地,姿態虔誠而卑微;有的則像是被束縛著,表情痛苦而扭曲。
    整個畫麵的色調陰鬱而壓抑,以暗紅、焦黑和一種詭異的青白色為主,光線從一個不可見的光源投下,將中央的身影和祭壇上的骨瓷映照得格外突出,營造出一種邪異而莊重的儀式感。
    “這……這是……”阮白釉的聲音因為震驚而微微顫抖,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狂跳不已。這幅畫所描繪的場景,與他們剛剛推測的一切,竟然如此驚人地吻合!那些骨瓷器具,那些人形,那種詭異的氛圍,無不印證著他們關於“活體媒介”和“詛咒升級”的猜想。
    沈青臨的臉色也變得異常凝重,他用指尖輕輕拂去畫作表麵的一小塊浮塵,目光在每一個細節上仔細逡巡。“畫風……有些年頭了,但顏料的保存狀態和畫布的腐朽程度,很難準確判斷具體年代,至少也是幾十年前的東西。”他低聲分析道,“畫中描繪的,無疑是一場與骨瓷詛咒相關的秘密儀式。這些人物的衣著……看不真切,但中央那個主導儀式的人,他的袍服樣式很古怪,不中不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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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白釉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套繪有鳳凰火紋的茶具上,然後又轉向那些痛苦的人形。她的腦海中,那些關於月圓之夜的模糊夢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麵,泛起了層層疊疊的漣漪。
    夢中的火焰,夢中的吟唱,夢中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與灼痛……
    她努力地回憶著,試圖將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與眼前的畫作對應起來。夢境是混亂的,是跳躍的,充滿了象征意義,而這幅畫,卻像是一份具象化的記錄。
    “我在夢裏……見過類似的場景。”阮白釉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火焰……鳳凰……還有那種……那種被獻祭的感覺……”
    她閉上眼睛,眉心緊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夢境中的畫麵一幀幀閃過,與畫作上的景象開始重疊、交織。她看到過類似的火焰,感受到過類似的絕望。那個在夢中反複出現的、被詛咒的中國女人的身影,似乎也與畫中某個匍匐的人形輪廓產生了微妙的呼應。
    “白釉,你怎麽樣?”沈青臨注意到她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阮白釉猛地睜開眼睛,瞳孔中閃爍著一絲驚悸與了然。她的視線在畫作上飛快地掃過,如同最精密的儀器,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將夢境的碎片與畫作的細節進行比對、拚接。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畫作右下角,一個極其不起眼,甚至因為破損和顏料剝落而顯得模糊不清的細節上。
    那是在主祭壇的側後方,靠近那個巨大窯爐的暗影之中,似乎也站立著一個更小的身影,幾乎完全隱沒在黑暗裏,若非仔細辨認,很容易就會忽略過去。這個身影手中似乎托舉著什麽,但因為畫麵殘缺,看不清晰。然而,吸引阮白釉注意的,並非這個模糊的身影本身,而是這個身影腳下,地麵上,用一種極淡、幾乎與背景融為一體的顏色,勾勒出的一個微小圖案。
    那個圖案非常小,像是一個隨意的標記,又像是一個不經意的汙點。但在阮白釉的眼中,這個圖案卻瞬間放大,變得無比清晰。
    那是一個……扭曲的“s”形,尾部帶著一個小小的分叉,如同蛇的信子,又像是一株正在萌發的、形態詭異的嫩芽。
    這個圖案!
    阮白釉的心髒猛地一縮,一股電流從尾椎骨竄上頭頂。
    “青臨!你看這裏!”她指著那個微小的圖案,聲音因為激動和某種預感而拔高,甚至帶上了一絲顫音,“這個標記!我在夢裏見過!一模一樣!”
    沈青臨立刻湊過去,順著她指尖的方向,仔細辨認那個幾乎難以察覺的圖案。他的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這個標記……很特別。像某種符號,或者……家族徽記?”
    “不,不止是這樣!”阮白釉急切地說道,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在我的夢裏,這個標記……它出現在一個非常關鍵的地方!它……它就在那個燒製骨瓷的窯爐的爐門上!而且,它不是畫上去的,是……是烙印,或者說,是窯爐本身結構的一部分!我記得很清楚,夢裏那個窯爐,爐門上有這樣一個微微凸起的,金屬質地的標記!”
    這個發現,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籠罩在他們心頭的重重迷霧。
    如果阮白釉的夢境是真實的記憶回溯,如果畫作上的這個微小標記,真的與夢中窯爐上的標記吻合,那麽——
    “這幅畫,可能不僅僅是在描繪一場儀式,”沈青臨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激動,他迅速理解了阮白釉的意思,“它可能在暗示……這個儀式的具體地點!或者說,是那個‘永生之窯’的線索!”
    “永生之窯……”阮白釉重複著這四個字,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既有恐懼,也有一絲終於抓住線索的釋然,“畫作上的窯爐,和我夢中的窯爐,因為這個標記而聯係起來了。這個標記,就是解開詛咒之謎的關鍵!”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地、虛空地描摹著那個扭曲的“s”形圖案,仿佛要將它深深刻入腦海。
    “他們用人的骨骼燒製骨瓷,進行人體植入,試圖‘升級’詛咒,創造‘活體媒介’……而這一切,都可能發生在一個有著這種特殊標記的窯爐旁。”沈青臨冷靜地分析著,但語氣中難掩驚濤駭浪,“這個標記,或許是某個秘密組織的徽記,或許是某個掌握了核心技術的人的專屬印記。我們必須查清楚這個標記的來源!”
    暗室內的死寂被兩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打破。原本令人絕望的黑暗,似乎因為這個微小的發現,而透進了一縷微弱的光。
    那張殘破的畫作,靜靜地躺在木箱蓋上,上麵的色彩依舊暗沉,人物依舊詭異,但此刻在阮白釉和沈青臨眼中,它不再僅僅是一幅記錄罪惡的圖畫,更像是一張藏寶圖,一張通往詛咒核心的、布滿荊棘的地圖。
    而那個不起眼的、幾乎被遺忘在角落的扭曲“s”形標記,便是這張地圖上,最關鍵的指向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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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得把這幅畫帶走。”沈青臨果斷地說道,同時警惕地環顧四周,仿佛擔心暗中還有其他眼睛在窺視,“還有那些實驗記錄。這些都是重要的證據。”
    阮白釉點點頭,心中的恐懼被一種強烈的求知欲和揭開真相的決心暫時壓下。她知道,前方的道路必然更加凶險,但他們已經沒有退路。那個“永生之窯”仍在暗中運作,那個邪惡的計劃仍在進行,而他們,必須阻止它。
    她再次看向畫作,目光在那扭曲的“s”形標記上停留了片刻,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和宿命感再次湧上心頭。這個標記,似乎不僅僅是解開詛咒的鑰匙,也牽動著她自身命運的絲線。
    “霧港市這麽大,要找到一個可能隱藏了幾十年的秘密窯爐,談何容易。”阮白釉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憂慮。
    沈青臨小心翼翼地將畫作重新卷起,動作輕柔,仿佛對待一件稀世珍寶,又像是在處理一枚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再難也要找。”他沉聲道,目光堅定,“至少,我們現在有了一個明確的圖形線索。我會動用一切資源,去查這個標記的來曆。無論是古老的窯廠記錄、家族徽記、還是某些地下組織的符號,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他頓了頓,看向阮白釉,眼神中帶著一絲安慰:“而且,你不是也記起了這個標記嗎?你的夢境,或許還能提供更多的線索。”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是的,她的夢境,那些曾經讓她恐懼和困惑的畫麵,如今卻可能成為他們手中最鋒利的武器。
    “永生之窯”,這個名字本身就充滿了瘋狂的野心。而那幅畫,無疑是這場野心的直觀展現。他們必須盡快行動,在那些“活體媒介”被真正“激活”之前,在更多無辜者成為犧牲品之前,找到那個隱藏在霧港市陰影之下的罪惡源頭。
    暗室的光線依舊昏暗,但兩人的眼中,卻燃起了不滅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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