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舊憶重現溯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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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脈牽引百年怨,迷霧深處見前塵。
    恩仇糾葛織羅網,孤燈殘影照歸人。
    夜雨初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泥土腥氣與敗葉腐朽的微酸,混雜著騎樓下特有的陳舊黴味。與方才祭壇上那濃得化不開的血腥相比,此刻的廢棄騎樓雖然破敗,卻 strangey 帶來一絲喘息的平靜。然而,這平靜僅僅是表象,深藏在暗影中的危機,如同蟄伏的毒蛇,隨時可能探出致命的獠牙。
    阮白釉靠在冰冷潮濕的牆壁上,額角的傷口經過沈青臨的簡單處理,依舊傳來陣陣刺痛。但這種皮肉之苦,遠不及她腦海中翻騰的景象來得洶湧。那些破碎的、斷裂的、卻又帶著驚人真實感的畫麵,如同決堤的洪水,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她的意識。
    “他們……那些黑袍人……”阮白釉的聲音幹澀沙啞,帶著一種夢囈般的迷離,她緊閉著雙眼,眉頭痛苦地蹙起,仿佛正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麽……或者說,在守護著某種儀式……我看到了……看到了很多雙眼睛,貪婪的,瘋狂的……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
    沈青臨坐在她身旁,一手輕輕搭在她的手臂上,試圖傳遞一些安撫的力量。他沒有催促,隻是靜靜地聆聽著,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思索的光芒。他能感受到阮白釉身體的微微顫抖,那不僅僅是雨後的寒意,更是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與激蕩。
    “還有……我的先輩……”阮白釉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我看到他們了……他們穿著……穿著清末民初的服飾……在一個很大的宅院裏……他們表情凝重,像是在商議著什麽至關重要的事情……”
    她的眼前,仿佛展開了一幅泛黃的舊畫卷。畫卷中,燈火搖曳的廳堂,幾位麵容依稀可見的長者,正對著一幅卷軸指指點點,神色間充滿了憂慮與決絕。其中一位,眉眼間與阮白釉竟有七八分相似,隻是更為英氣,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她似乎是家族中的核心人物,正在向眾人分派著什麽任務。
    “他們在抵抗……是的,他們在抵抗那些黑袍人!”阮白釉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激動,“那些黑袍人……他們想要奪走一件東西……一件對我們家族非常重要的東西……那東西,似乎與……與那些骨瓷有關!”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讓她渾身一震。骨瓷!那套會滲出暗紅色液體的1943年英國骨瓷茶具!它不僅僅是一件被詛咒的古董,更是兩個勢力百年爭鬥的焦點!
    “他們失敗了……至少,沒有完全成功……”阮白釉的聲音又低沉下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悲傷與無力,“我看到……看到鮮血……看到火光……宅院被毀了……很多人死了……”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試圖用疼痛來驅散那些過於真實的慘烈景象。
    “然後……就是詛咒……”她猛地睜開眼睛,眼中布滿了血絲,瞳孔深處是化不開的驚懼與憤怒,“那不是簡單的怨念……那是……那是那些黑袍人用我們族人的血,用某種邪惡的儀式,強行施加在我們血脈上的……一種報複!一種永世不得安寧的枷鎖!”
    “骨瓷詛咒……原來是這樣來的……”沈青臨低聲自語,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他一直以為詛咒可能源於某種意外或是某個特定人物的怨恨,卻沒想到其背後竟隱藏著如此龐大而血腥的陰謀,一段橫跨百年的家族恩怨。
    “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阮白釉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對先輩遭遇的悲痛和對那神秘組織的憎恨,“我們家族到底守護著什麽?又或者,我們家族……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
    沈青臨輕輕握住她冰冷的手,沉聲道:“白釉,你冷靜一點。這些記憶對你來說衝擊太大了。現在我們知道了詛咒的源頭,這至少是一個突破。你的先輩們既然選擇了抵抗,就說明他們並非坐以待斃。他們一定留下了什麽線索,或者……留下了對抗詛咒的方法。”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激蕩的心緒。沈青臨的話像一劑鎮定劑,讓她從混亂的情緒中稍微清醒了一些。是的,先輩們既然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絕不會甘心讓詛咒永遠延續。
    “那枚鑰匙……”她突然想起了沈青臨懷中的那枚古樸鑰匙,“那枚從祭壇上得到的鑰匙,會不會和這一切有關?”
    沈青臨從懷中掏出那枚依舊散發著微涼氣息的鑰匙。在騎樓昏暗的光線下,鑰匙表麵的紋路顯得更加詭秘莫測。它不再僅僅是一件冰冷的金屬,此刻在阮白釉眼中,它仿佛承載了家族百年的希望與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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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可能。”沈青臨仔細端詳著鑰匙,“它出現在那個祭壇,而那個祭壇無疑與黑袍人和詛咒息息相關。這枚鑰匙,或許就是解開某個秘密的關鍵。”
    “那些黑袍人,他們似乎是一個組織嚴密的團體,從很久以前就存在了。”阮白釉回憶著腦海中的片段,“他們的力量……很詭異,不像是單純的武力,更像是一種……一種可以操控人心的邪術。”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忌憚。
    “操控人心……”沈青臨的眉頭鎖得更緊。這讓他想起了那些受害者詭異的死狀,想起了殯儀館冰櫃中那具穿著月白旗袍的女屍,她的妝容,她的神態,都透著一股非自然的邪異。如果這個組織擁有這樣的能力,那麽他們所麵對的敵人,將遠比任何窮凶極惡的罪犯都要可怕。
    “我看到了……一個標誌……”阮白釉努力回憶著,“在那些黑袍人的袖口,或者領口,有一個……一個扭曲的蛇形圖案,蛇的眼睛是紅色的……非常醒目。”
    “扭曲的蛇形圖案,紅色的眼睛……”沈青臨將這個細節牢牢記在心裏。這或許是追蹤這個神秘組織的重要線索。
    雨水順著破損的屋簷滴落,在積水中濺起細小的漣漪,發出單調而持續的“滴答”聲。騎樓外的霓虹燈光透過濕漉漉的窗格,在布滿塵埃的地麵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光怪陸離,如同他們此刻所處的迷局。
    阮白釉的身體依舊有些虛弱,但她的眼神卻逐漸變得堅定起來。那些湧現的記憶,雖然帶來了痛苦與恐懼,但也揭示了她血脈中潛藏的秘密,讓她明白了自己肩負的使命。她的家族,曾為了抵抗邪惡而浴血奮戰,如今,這份責任落到了她的肩上。
    “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阮白釉一字一句地說道,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心,“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都要解開這個詛咒,為了我的先輩,也為了那些無辜的受害者。”她的目光投向沈青臨,那雙美麗的鳳眸中,閃爍著與她記憶中那位先祖如出一轍的堅毅光芒。
    沈青臨凝視著她,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擔憂,有敬佩,更有並肩作戰的承諾。他知道,從阮白釉說出這番話開始,他們就已經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這條路布滿荊棘,危機四伏,但路的盡頭,或許就是真相的光芒。
    “我陪你。”沈青臨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簡單三個字,卻重如千鈞。
    阮白釉心中一暖,連日來的疲憊、恐懼、惶惑,在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支點。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嘴角勉強牽起一抹蒼白的笑容。
    “謝謝你,青臨。”
    夜色依舊深沉,但比起剛逃離祭壇時的絕望,此刻他們心中多了一絲明悟和方向。阮白釉的血脈共鳴,如同在漆黑的隧道中點燃的一豆火光,雖然微弱,卻足以照亮前行的一小段路途。
    那些湧現的記憶,不僅僅是過去的悲劇,更是未來的指引。百年前,阮氏先輩與神秘組織的鬥爭,是因;百年後,骨瓷詛咒的肆虐,是果。而他們,阮白釉與沈青臨,將要在這錯綜複雜的因果鏈條中,尋找那一線生機,斬斷那邪惡的詛咒。
    沈青臨將那枚鑰匙重新貼身收好,它的微涼觸感時刻提醒著他,新的謎團已經浮現,而通往真相的道路,注定充滿了未知與挑戰。他看了一眼阮白釉,她正閉目調息,眉宇間的疲憊尚未散去,但那股從內而外散發出的堅韌,卻讓他感到心安。
    “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你需要恢複體力。”沈青臨輕聲道,“天亮之後,我們再從長計議。那個蛇形標記,或許可以從一些古籍或者地方誌中找到線索。”
    阮白釉“嗯”了一聲,沒有睜開眼睛。她的意識再次沉入那些紛亂的記憶碎片中,試圖從那些血與火的畫麵裏,尋找更多有用的信息。她知道,這隻是開始,一場更加艱險的戰鬥,正在前方等待著他們。而她,阮白釉,古董修複師,阮氏後人,將不再逃避,她會直麵這百年的宿命,用自己的雙手,去揭開那層層疊疊的迷霧,去終結那浸透了血淚的詛咒。
    騎樓下的陰影逐漸拉長,又在遠方街燈的映照下微微縮短,仿佛預示著這場橫跨百年的恩怨,也將在光明與黑暗的反複拉鋸中,最終迎來一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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