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真相漸顯驚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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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恩怨鎖重樓,血脈牽絲恨未休。
    迷霧漸開尋舊路,一肩風雨共從頭。
    騎樓下的暗影不知何時已悄然退去,晨曦的微光如同最細膩的銀粉,輕輕灑落在霧港市那些櫛次鱗比的屋頂上。阮白釉和沈青臨並未走遠,而是尋了沈青臨一位老友在舊城區開設的一間茶室暫避。這茶室平日裏隻招待熟客,此刻尚未開門,空氣中彌漫著陳年普洱與淡淡檀香混合的獨特氣味,寧靜而古樸。
    阮白釉盤膝坐在一方蒲團上,一夜未眠,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鳳眸卻異常明亮,仿佛昨夜的血脈共鳴不僅喚醒了記憶,也點燃了她靈魂深處的燈火。沈青臨則坐在她對麵的太師椅上,手中端著一杯尚溫的清茶,目光沉靜地注視著她。他知道,昨夜的對話隻是一個開始,更深層次的真相,還需要他們一同挖掘。
    “那些記憶,在我腦海裏越來越清晰了。”阮白釉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僅僅是與那個組織的對抗,還有……還有我們阮家內部,以及與其他幾個當時在霧港市舉足輕重的家族之間的……裂痕。”
    沈青臨眉峰微動,將茶杯輕輕擱在手邊的酸枝木幾上,發出“嗒”的一聲輕響。“裂痕?”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
    阮白釉點了點頭,眉宇間掠過一絲痛苦與困惑交織的神色。“是的,就像……就像一塊本應完美無瑕的玉璧,卻在內部悄然滋生了裂紋。我看到我的先祖,那位與我容貌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她不僅在抵禦外敵,更在竭力彌合家族內部的分歧,調解與其他世家的矛盾。但……似乎收效甚微。”
    她頓了頓,仿佛在努力組織那些紛亂的畫麵:“我記得幾個模糊的姓氏,除了我們阮家,似乎還有……姓‘卓’的,姓‘容’的,甚至……我好像還看到了一個與威廉·阿什福德長相有幾分相似的西方人,他似乎與其中一個家族關係匪淺。”
    沈青臨的目光一凝。威廉·阿什福德的日記,他們已經研究過數遍,其中記載了他對東方神秘文化的癡迷,以及他與某個本地勢力的接觸。但日記中對這些勢力的描述十分隱晦,隻用了諸如“東方之蛇”、“鳳凰社”之類的代號。
    “卓家,容家……”沈青臨低聲重複著這兩個姓氏,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輕叩,“霧港市的早期曆史中,這兩個姓氏確實顯赫一時。卓家以航運和絲綢貿易起家,富甲一方;容家則世代經營藥材和古玩,人脈廣博。阮家,據我所知,是以瓷器和精巧工藝聞名,尤其擅長修複古物,對嗎?”
    阮白釉頷首:“正是。阮家先祖不僅是瓷器大師,更是守護者,守護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和技藝。我看到的記憶中,似乎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信物’,引發了各方勢力的覬覦。那件信物,似乎與……與某種力量的傳承有關。”她的聲音低了下去,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而那個神秘組織,他們似乎就是趁著這種內亂和爭奪,才得以滲透進來,將那份力量扭曲,變成了……詛咒。”
    “所以,骨瓷詛咒的根源,並不僅僅是那個組織的邪惡陰謀,更是建立在百年前幾大家族間的恩怨情仇和權力爭奪之上。”沈青臨一針見血地總結道,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力量。
    這個推論,如同一道驚雷,在阮白釉心中炸開。她一直以為,家族的悲劇源於外敵的入侵和迫害,卻沒想到,內耗與紛爭,才是那道最致命的傷口,給了敵人可乘之機。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與悲哀湧上心頭,原來,百年的宿命,竟是如此錯綜複雜。
    “我……我明白了。”阮白釉的聲音有些艱澀,“那些湧現的記憶中,關於那位先祖的片段,她最後的神情……是絕望,也是不甘。她似乎預見到了家族的衰敗,預見到了詛咒的蔓延,卻無力回天。”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眸中的哀傷已被決絕取代,“難怪,那詛咒會如此精準地針對阮氏血脈,或許……那不僅僅是詛咒,也是一種……血脈的烙印,提醒著後人,勿忘昔日的悲劇與責任。”
    沈青臨默默地看著她,心中百感交集。他伸出手,輕輕覆在阮白釉放在膝上、因用力而微微顫抖的手背上,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白釉,這不是你的錯。百年前的恩怨,非你我所能左右。但現在,既然我們知道了這些,就不能坐視不理。”
    他的目光轉向窗外,晨曦已將天邊染上了一抹瑰麗的橙紅。“那個蛇形標記,威廉日記中提到的‘東方之蛇’,還有你記憶中那個與威廉相似的西方人……這些線索,或許都指向了那個神秘組織在百年前的布局。而卓家、容家,如果他們的後人仍在霧港市,或許能從他們那裏找到更多關於那場‘權力爭奪’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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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白釉反握住沈青臨的手,那份溫暖讓她紛亂的心緒稍稍平複。“你說得對。要徹底解開詛咒,我們不僅要阻止那個組織可能正在進行的邪惡儀式,更要追溯到詛咒的源頭,去理清那些家族間的舊怨。否則,即使我們暫時壓製了詛咒,它也可能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因為那些未解的矛盾而再次爆發。”
    這無疑是一個更加艱巨的任務。對抗一個隱藏在暗處的神秘組織已是困難重重,如今還要去觸碰百年前塵封的家族秘辛,去調解可能延續至今的恩怨,其難度可想而知。
    “那枚鑰匙,”阮白釉忽然想起了什麽,“我們在祭壇石室中找到的那枚鑰匙,它會不會與某個家族有關?或者,是開啟某個存放著‘信物’或重要線索之地的關鍵?”
    沈青臨從貼身處取出那枚造型古樸的銅鑰匙,它在晨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上麵的紋路複雜而神秘,並非單純的蛇形,細看之下,仿佛還纏繞著某種植物的藤蔓,以及一些難以辨識的符號。
    “這鑰匙的材質和工藝,看起來確實有些年頭了。”沈青臨仔細端詳著,“它的設計很獨特,不像尋常的門鎖鑰匙。或許,我們需要找一位對古鎖和機關有研究的專家看看。”
    他沉吟片刻,繼續道:“關於卓家和容家,我會托人去查一下他們如今的狀況。霧港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百年的世家變遷,也許早已湮沒無聞,也許……仍舊以某種形式存在著。”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但我們必須小心,如果當年的權力爭奪延續至今,我們冒然調查,很可能會打草驚蛇,甚至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阮白釉明白他的顧慮。真相往往伴隨著危險,尤其是在觸及那些盤根錯節的利益與仇恨時。
    “還有一件事,”阮白釉蹙眉道,“殯儀館那具穿著月白旗袍的女屍,她的肋骨上有鳳凰火紋,與骨瓷底部的花紋相同。dna驗證的結果……你之前說過,她的身份有些眉目了?”
    沈青臨點了點頭,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是的,根據初步的dna比對和一些舊檔案的查找,她的身份指向了七十年代霧港市一位頗有名氣的古董商人,名叫卓佩環。巧合的是,她也姓卓。”
    “卓佩環……卓家的人?”阮白釉心中一凜。這個發現,如同一根無形的線,將百年前的家族恩怨與眼前的離奇命案緊密地聯係了起來。難道,卓家也牽扯進了骨瓷詛咒之中?或者說,卓佩環的死,本身就是詛咒的一部分,亦或是某個陰謀的延續?
    “目前還不能完全確定她與百年前的卓家有直接的血緣關係,但這個姓氏,以及她文物販子的身份,都太過巧合。”沈青臨道,“更重要的是,根據記錄,卓佩環早在2015年就已經因意外去世。但我們在殯儀館發現的‘她’,死亡時間卻非常近。”
    “一個人,死了兩次?”阮白釉感到一陣寒意從背脊升起,“這怎麽可能?難道是……借屍還魂?還是說,那個組織掌握了某種……製造‘活死人’的技術?”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沈青臨搖了搖頭,“但卓佩環的出現,無疑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新的調查方向。如果她真的與卓家有關,那麽她為何會以這種方式‘複活’?她身上的鳳凰火紋,又代表了什麽?是家族的印記,還是某個秘密組織的標記?”
    一個又一個謎團接踵而至,如同纏繞的藤蔓,將他們困在其中。但與最初的迷茫不同,此刻的阮白釉和沈青臨,心中卻多了一份明晰。他們知道,眼前的迷霧雖然濃重,但隻要循著這些線索,一步步走下去,總能找到撥雲見日的那一天。
    “青臨,”阮白釉輕聲道,她的眼神堅定而明亮,“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會走下去。為了阮氏的先輩,為了那些無辜的受害者,也為了……我們自己。”
    沈青臨凝視著她,從她身上,他看到了一種超越了個人情感的使命感,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堅韌與擔當。他微微頷首,聲音低沉卻充滿了力量:“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茶室外的天光越來越亮,喧囂的市聲也漸漸傳入這片刻的寧靜之中。新的一天開始了,對於阮白釉和沈青臨而言,這也意味著新的挑戰與征程的開始。那跨越百年的家族恩怨,那潛藏在霧港市陰影中的神秘組織,以及那詭異的骨瓷詛咒,都像一張無形的巨網,等待著他們去揭開,去斬斷。
    阮白釉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了一扇雕花木窗。清晨微涼的空氣湧了進來,帶著霧港市特有的潮濕氣息。她眺望著遠處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的摩天樓宇與古舊騎樓交織的複雜天際線,心中默念:先祖,請指引我。
    而沈青臨也起身來到她身旁,與她並肩而立。他知道,這條路,他們會一起走下去,直到真相大白,直到詛咒終結。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阻止一場儀式,更是要解開一個百年心結,撫平一段曆史的創傷。這不僅僅是一場正與邪的較量,更是一場與時間、與宿命的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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