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幽潭沉影探秘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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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陣餘威心尚悸,幽光魅影鏡中迷。
血引魂牽尋何處?生死一線赴險奇。
空氣中那股令人作嘔的怨毒氣息,如同跗骨之蛆,雖因黑袍人的遁去而減弱,卻未曾徹底消散,絲絲縷縷地纏繞在祭壇冰冷的石柱之間,提醒著阮白釉與沈青臨,方才的凶險並非終結。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清冷的空氣湧入肺腑,驅散了些許殘存的窒息感。她低頭,攤開的掌心中,那枚黃銅鑰匙的光澤確實黯淡了許多,仿佛在方才的激戰中耗盡了某種能量。它不再散發著溫熱,而是透著一股與周圍環境相符的冰涼。她緊了緊手指,將鑰匙握入掌心,那堅硬的觸感帶來一絲微弱的安定。
“我們得找到出口。”沈青臨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沉寂。他的臉色依舊蒼白,額角滲著細密的汗珠,顯然之前的對抗也讓他消耗巨大。但他眼神銳利,迅速掃視著這個剛剛擺脫了幻象的祭壇。
祭壇還是那個祭壇,石質的結構在昏暗的光線下透著森然的古意。骨瓷茶具依舊安放在中央的石台上,那詭異的暗紅色液體似乎停止了滲出,杯身在他們目光的審視下,呈現出一種死寂的潔白。然而,當阮白釉的視線再次掃過祭壇的邊緣時,她注意到了一些不同。
之前被無形薄膜籠罩時,他們對祭壇之外的感知是模糊而隔絕的。此刻,薄膜破碎,幻象消弭,祭壇周圍的景象雖然依舊昏暗,卻顯露出了更多的細節。原本以為是堅實牆壁的地方,此刻竟隱約透出些微的縫隙,仿佛是天然形成的岩洞邊緣。
“那邊。”阮白釉指向一處石壁,那裏似乎並非完全封閉。
沈青臨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點了點頭。他扶著冰冷的石壁,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每一步都帶著傷後未愈的牽扯痛楚,但他強忍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阮白釉緊隨其後,她的身體同樣疲憊不堪,但血脈中那股平息下去的悸動,卻留下了一種奇特的敏銳感知,讓她對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更為敏感。
他們繞過祭壇,走向那片看似有縫隙的石壁。越是靠近,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怨毒氣息便越發淡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幽深的氣息,帶著泥土的潮濕和岩石的冰冷,仿佛通往地底深處。
果然,那並非堅實的牆壁,而是一道被巨大岩石巧妙遮掩的狹窄通道。通道幽深,一眼望不到底,隻有微弱的氣流從裏麵吹出,帶著未知的寒意。
“看來,這祭壇本身就建在一處極為隱秘的地方。”沈青臨低聲道,聲音在空曠的環境中顯得有些發悶。“那黑袍人,恐怕就是利用了這裏的天然隱蔽性,再布下幻陣。”
阮白釉沒有說話,隻是凝視著那幽暗的通道入口。她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牽引力從通道深處傳來,微弱,卻持續不斷。這種感覺,與之前血脈悸動時,被那股力量引導的感覺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更加隱晦,也更加……冰冷。
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黃銅鑰匙。鑰匙的冰涼似乎與那股牽引力產生了某種呼應。
“走吧。”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堅定,“無論前麵是什麽,我們都必須麵對。”
沈青臨看了她一眼,從她疲憊卻明亮的眼眸中讀懂了她的決心。他不再多言,隻是伸出手,示意阮白釉先行,自己則警惕地斷後。
通道狹窄,僅容一人通過。岩壁粗糙而潮濕,不時有水珠滴落,在寂靜中發出清脆的“嘀嗒”聲,如同時間的沙漏在緩緩流逝。他們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行進著。光線越來越暗,很快,身後祭壇的光亮便被徹底吞噬,他們完全置身於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沈青臨從口袋裏摸出手機,試圖打開手電筒,卻發現手機屏幕一片漆黑,毫無反應。“沒有信號,連電源都打不開了。”他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
阮白釉的心沉了沉。在這種未知環境中失去光源,無疑是雪上加霜。
“別擔心,”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跟著我的感覺走,我……我好像能感覺到方向。”
那股來自通道深處的牽引力,在黑暗中反而變得更加清晰。它像一根無形的絲線,指引著她前進。
沈青臨沉默片刻,選擇了相信她。“好,我跟著你。小心腳下。”
他們摸索著前進,每一步都異常謹慎。不知走了多久,或許是幾分鍾,或許是更長的時間,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那光芒並非來自出口,而是一種幽幽的、泛著奇異色彩的光。
隨著他們的靠近,光芒越來越清晰。通道也漸漸變得開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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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們走出了狹窄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
他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之中。溶洞的穹頂高不可攀,無數奇形怪狀的鍾乳石倒懸而下,尖端閃爍著晶瑩的光澤。而在溶洞的中央,赫然出現了一片水域——一個幽深莫測的潭。
這便是那奇異光芒的來源。潭水並非尋常的清澈或渾濁,而是呈現出一種深邃的墨藍色,水麵平靜無波,卻倒映著穹頂上那些鍾乳石的影子,以及一些難以名狀的、流動的、變幻莫測的奇異光彩。那些光彩時而如星河旋轉,時而如鬼火閃爍,將整個溶洞映照得如夢似幻,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譎。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水汽,帶著一絲淡淡的、類似硫磺的微腥氣味,但並不刺鼻,反而有種奇異的寧靜感。這裏仿佛是一處與世隔絕的秘境,亙古不變。
“這是……”沈青臨望著眼前的景象,眼中充滿了震驚與戒備。他從未想過,在繁華喧囂的霧港市地下,竟然還隱藏著這樣一處所在。這裏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充滿了未知與神秘。
阮白釉的目光則完全被那幽潭吸引。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牽引著她的力量,正是從這潭水深處傳來。她的心髒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仿佛潭中有什麽東西在呼喚著她。
她緩緩走向潭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端,輕飄飄的,又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拉扯。潭邊的地麵覆蓋著一層濕滑的青苔,邊緣是犬牙交錯的黑色岩石。
當阮白釉走到距離潭水隻有幾步之遙時,異變陡生!
平靜無波的墨藍色水麵突然蕩起了一圈圈漣漪,緊接著,潭水中央開始劇烈地翻湧,仿佛有什麽巨大的生物要從水底鑽出。那奇異的光影也隨之變得狂亂起來,在溶洞的石壁上投下猙獰扭曲的影子。
沈青臨心頭一緊,立刻上前一步,將阮白釉拉到自己身後,警惕地盯著水麵:“小心!”
然而,潭水中並未出現什麽怪物。翻湧的水麵漸漸平息,但潭底,卻緩緩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起初隻是一個淡淡的輪廓,但隨著它不斷上浮,變得越來越清晰。當它完全顯露出來時,阮白釉和沈青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個人形的影子,靜靜地懸浮在幽深的潭水之中,隔著數米深的水層,卻清晰可見。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影子的輪廓、身形,甚至隱約可見的五官,竟然與阮白釉……一模一樣!
不,不完全一樣。
潭中的那個“阮白釉”,雖然麵容模糊,但周身卻散發著一股濃鬱的、令人心悸的邪惡氣息。那是一種純粹的、不加掩飾的惡意,仿佛是世間一切陰暗與詛咒的集合體。她的姿態也與阮白釉截然不同,帶著一種妖異的扭曲感,即便隔著水波,也能感受到那股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陰冷與詭譎。
“這……這是怎麽回事?”沈青臨的聲音因為震驚而微微顫抖。他看向身邊的阮白釉,又看向潭中的影子,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
阮白釉也呆住了。她怔怔地望著潭中那個與自己如此相似、卻又如此邪惡的倒影,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她能感覺到,潭中的那個“她”,正用一種無形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那目光充滿了貪婪、怨毒,以及一種……渴望。
“它……它在看著我。”阮白釉的聲音幹澀沙啞,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懼。
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比之前麵對黑袍人時更加強烈,更加深入骨髓。仿佛潭中的那個影子,能夠看透她的靈魂。
她腦海中,那些曾經一閃而過的、支離破碎的記憶片段,此刻又開始翻騰起來。那些穿著古老服飾的人影,那些神秘的儀式,那些絕望的哭喊……它們與眼前這個邪惡的“自我”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可怕的聯係。
“雙生窯變……”阮白釉無意識地喃喃出聲,這個詞匯如同魔咒般從她唇邊滑落。第三卷的標題,此刻在她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難道,這潭中的影子,便是那“雙生”的另一半?是詛咒的具象化,還是……別的什麽?
沈青臨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低語:“白釉,你說什麽?雙生窯變?”
阮白釉回過神來,臉色蒼白如紙。她看向沈青臨,眼中充滿了困惑與驚懼:“我不知道……我隻是突然想到了這個詞。青臨,這到底是什麽?”
潭中的影子似乎對她的聲音產生了反應,它微微動了一下,那股邪惡的氣息變得更加濃烈。水麵上的奇異光影也隨之閃爍得更加劇烈,仿佛在呼應著它的存在。
沈青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一名法醫,他習慣於麵對死亡與未知,但眼前的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科學能夠解釋的範疇。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分析著眼前的狀況。
“這個影子,它似乎被困在潭底。”沈青臨觀察著,“它能浮現,但似乎無法離開水麵。而且,它對你……有特殊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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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釉點了點頭。她也能感覺到,潭中的影子與她之間存在著一種奇特的聯係,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糾纏。那枚在她掌心已經變得冰涼的黃銅鑰匙,此刻也微微震動起來,仿佛感應到了潭中影子的存在。
“這潭水有古怪。”沈青臨的目光掃過幽深的潭麵,“那些光影,還有這股氣息……這裏絕非善地。”
他的求知欲與法醫的探究精神,在短暫的震驚後開始占據上風。盡管危險,但他也明白,這個幽潭,以及潭中的神秘影子,很可能與“骨瓷詛咒”的核心秘密息息相關。他們一路追查到這裏,經曆了重重險阻,如果就此退縮,那麽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將白費。
更重要的是,阮白釉的狀態讓他擔憂。這個影子的出現,明顯對她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如果不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擔心阮白釉會一直被這種未知的恐懼所困擾。
“我們必須查清楚。”沈青臨沉聲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他看向阮白釉,眼神堅定,“無論這潭底隱藏著什麽秘密,我們一起麵對。”
阮白釉望著沈青臨堅毅的側臉,心中的慌亂與恐懼漸漸被一股暖流所取代。她知道,無論前路多麽凶險,她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悸動,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再次看向潭中的影子,這一次,她的眼神中少了幾分恐懼,多了幾分審視與探究。
“你說得對。”阮白釉的聲音恢複了些許力氣,“我們不能被它嚇倒。這或許是我們解開詛咒的關鍵。”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絕,“我能感覺到,它……它和我之間,必須有一個了斷。”
那股來自血脈的牽引力,此刻變得更加強烈,仿佛在催促著她,引誘著她,進入那幽深的潭水之中。
沈青臨看著她,點了點頭:“好。但我們不能貿然下去。這潭水深不見底,而且充滿了未知。我們需要做些準備。”
他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可以利用的東西。溶洞中除了岩石和水,似乎再無他物。
“鑰匙……”阮白釉突然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黃銅鑰匙,“它在發熱。”
原本冰涼的鑰匙,此刻竟然重新散發出微弱的溫熱,並且在輕微地震動著。那黯淡的表麵,似乎也重新泛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光澤。
“它似乎對這潭水有反應。”沈青臨也注意到了鑰匙的變化。
阮白釉嚐試著將握著鑰匙的手伸向潭水。當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水麵時,潭中的影子突然劇烈地躁動起來,發出一陣無聲的咆哮,水麵也隨之泛起更大的波瀾。而她手中的鑰匙,震動得更加厲害,散發出的熱量也更加明顯。
“看來,這把鑰匙不僅僅是打開幻陣的關鍵。”阮白釉若有所思,“它和這裏,和這個影子,甚至和詛咒本身,都有著更深的聯係。”
沈青臨凝視著潭水,又看了看阮白釉手中的鑰匙,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既然如此,我們或許可以利用它。”他沉吟片刻,“白釉,你有沒有感覺到,這潭水……或者說,這個影子,除了惡意之外,還有別的什麽?”
阮白釉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那股邪惡的氣息依舊濃烈,但在這邪惡之下,她似乎還捕捉到了一絲……悲哀?或者說,是一種被囚禁的、絕望的哀鳴。
“我……我感覺到一絲悲傷,還有……強烈的束縛感。”阮白釉睜開眼睛,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沈青臨點了點頭:“如果它真的是被困在這裏,那麽它對你的反應,除了惡意,或許還有……求助?”
這個猜測讓阮白釉心頭一震。求助?一個散發著如此邪惡氣息的影子,會向她求助?
“不管它是善是惡,是敵是友,”沈青臨的語氣變得異常冷靜,“我們都需要下去一探究竟。隻有接近它,才能知道真相。而且,我有一種預感,解開你血脈秘密的關鍵,也在這潭底。”
他看著阮白釉,眼神中充滿了信任與鼓勵:“我相信你的判斷,也相信你的力量。我們一起下去。”
阮白釉望著深不見底的幽潭,潭中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邪惡影子,以及水麵上那些變幻莫測的詭異光影,心中百感交集。恐懼、好奇、使命感,以及一絲莫名的悲哀,交織在一起,讓她無法退縮。
她緊緊握住手中的黃銅鑰匙,那微弱的溫熱仿佛給了她無窮的勇氣。
“好。”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堅定,“我們下去!”
幽潭深邃,光影迷離,未知的危險與詛咒的秘密,正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的探尋。而潭底那個與阮白釉一模一樣的影子,究竟是她命運的宿敵,還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鑰匙?一切,都將在他們踏入這幽潭之後,逐漸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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