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幽影回廊覓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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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祭壇終破碎,殘紅猶浸斷魂石。
    幽影回廊迷霧引,百年詛咒覓生機。
    洞窟內的劇烈震顫終於緩緩平息,那令人心悸的血色光芒也如同退潮般消散。祭壇中央的黑色晶石球體,此刻已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失去了所有邪異的光澤,仿佛隻是普通的黑色石頭。空氣中濃鬱的血腥與香料氣息尚未散盡,卻不再那般壓抑,反而多了一絲塵埃落定後的死寂。
    阮白釉拄著一截斷裂的石筍,劇烈地喘息著,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緊緊貼在背上,勾勒出她纖細卻倔強的曲線。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毫無血色,唯獨那雙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閃爍著不屈的光芒。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當她衝向祭壇,那股潛藏在她血脈深處的未知力量仿佛被徹底喚醒。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隻記得在千鈞一發之際,她咬破指尖,將自己的鮮血甩向那旋轉的黑色晶石。刹那間,仿佛水滴落入滾油,一股難以言喻的能量從她的血液中爆發,與祭壇的力量劇烈衝突。她聽到了淒厲的慘叫,不似人聲,更像是某種邪靈的哀嚎。緊接著,便是晶石球體的爆裂,以及籠罩整個洞窟的紅光的潰散。
    “咳咳……白釉……”沈青臨虛弱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阮白釉猛地回頭,踉蹌著奔回石壁凹陷處。沈青臨掙紮著想要坐起,臉上露出一絲焦急。
    “我沒事,沈大哥,你怎麽樣?”阮白釉扶住他,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沙啞。
    “我還……死不了……”沈青臨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目光卻在她身上仔細打量,“你……你剛才……”
    阮白釉搖了搖頭,阻止了他的追問:“先別說這個。啟動儀式的那些人呢?”她警惕地環顧四周,洞窟內除了他們二人,再無其他活人的氣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似乎隨著儀式的失敗而消失了。
    “他們……應該逃了,或者……”沈青臨的目光落在祭壇的殘骸上,“被儀式反噬了。”他頓了頓,眼神凝重,“白釉,你的血……似乎能克製這種邪惡的力量。”
    阮白釉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那裏隻有一個小小的傷口,此刻已經不再流血。她也感受到了,當她的血液接觸到那晶石球體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被激發出來。這力量陌生而強大,讓她心悸,也讓她……感到一絲莫名的親切。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她的身世,她的血液,與這延續百年的詛咒,到底有怎樣的聯係?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沈青臨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這裏不安全,‘熵燼’組織的人……不會善罷甘休。”
    “熵燼……”阮白釉默念著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正是這個神秘而邪惡的組織,一手策劃了這駭人聽聞的血祭儀式,妄圖將他們作為祭品。
    兩人互相攙扶著,艱難地在碎石遍地的洞窟中穿行。幸運的是,儀式的破壞似乎也影響了洞窟的某些禁製,他們找到了一條先前未曾發現的、向上延伸的狹窄通道。通道幽暗曲折,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仿佛通往未知的深淵。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開朗,一股帶著鐵鏽與腐朽氣息的空氣撲麵而來。他們竟從一個廢棄工廠的地下排水口爬了出來。月光慘淡,透過破敗的廠房窗戶,灑下斑駁的光影。四周是廢棄的機器,鏽跡斑斑, пokpыtыe厚厚的塵埃,昭示著此地早已荒無人煙。
    “這裏是……霧港市的舊工業區?”沈青臨環顧四周,辨認著環境。霧港市的繁華之下,隱藏著許多這樣被遺忘的角落,它們如同城市的瘡疤,記錄著逝去的歲月。
    阮白釉警惕地打量著四周,低聲道:“那些‘熵燼’的人,會不會追來?”
    沈青臨麵色凝重:“不好說。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同時……也要弄清楚,他們為什麽要費這麽大周章進行那個儀式,以及……我們為什麽會成為目標。”他看了一眼阮白釉,“尤其是你的血液,白釉,這可能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
    就在這時,沈青臨的目光被廠房角落一個不起眼的鐵板吸引。那鐵板與地麵連接處,似乎有新鮮的撬動痕跡。他走上前,用腳撥開覆蓋在上麵的雜物,露出了一個鑲嵌在水泥地麵上的金屬拉環。
    “這是……”阮白釉也湊了過來,眼中帶著疑惑。
    沈青臨嚐試拉動拉環,鐵板紋絲不動。他皺了皺眉,仔細觀察鐵板邊緣,發現了幾處微小的刻痕,不像是自然形成。他伸出手指,按照某種特定的順序觸摸那些刻痕,隻聽“哢噠”一聲輕響,鐵板下方傳來機括鬆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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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用力,沉重的鐵板被緩緩拉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陰寒刺骨的冷風從洞口倒灌而出,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詭異氣息。
    “地下室?”阮白釉蹙眉,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沈青臨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巧但光線強勁的醫用手電,向下照去。光柱穿透黑暗,照亮了向下的階梯。階梯似乎是用粗糙的石頭砌成,蜿蜒向下,深不見底。
    “‘熵燼’組織在這裏設下據點,絕非偶然。”沈青臨沉聲道,“那個祭壇,還有這個隱秘的入口……這裏一定隱藏著更大的秘密。”他看向阮白釉,眼神中帶著詢問。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他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退縮不是她的性格。而且,她隱隱感覺到,這個神秘的地下空間,或許就藏著她想知道的答案。
    “我們下去看看。”她語氣堅定。
    沈青臨點了點頭,他知道阮白釉的決心。他率先走下階梯,阮白釉緊隨其後。
    階梯比他們想象的要長,仿佛要一直通往地心。空氣越來越潮濕,陰冷,那股詭異的氣息也愈發濃鬱,其中夾雜著淡淡的、類似焚香卻又更加陰森的味道。
    終於,階梯到了盡頭。眼前並非預想中的地下室,而是一條狹長的回廊。
    這條回廊,與其說是人工開鑿,不如說更像是天然形成的裂縫被稍加修葺。兩側的石壁凹凸不平,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仿佛被鮮血浸染了無數歲月。更令人心悸的是,回廊中彌漫著一層薄薄的、乳白色的霧氣,手電的光線在霧氣中被扭曲、散射,能見度極低。
    “這是什麽地方……”阮白釉喃喃自語,聲音在寂靜的回廊中顯得格外清晰。她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讓她呼吸都有些困難。
    沈青臨的臉色也變得異常凝重,他握緊了手中的手電,另一隻手下意識地護在阮白釉身前。“小心,這裏很不對勁。”
    就在他們說話間,兩側的石壁上,原本暗紅色的表麵,突然開始閃爍起若隱若現的光影。那些光影模糊不清,如同水波般蕩漾,仔細看去,又仿佛是無數扭曲的人臉,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怨恨,在石壁中掙紮、哀嚎。雖然聽不到任何聲音,但那一張張無聲呐喊的麵孔,卻比任何尖叫都更讓人毛骨悚然。
    “這些……是……”阮白釉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她仿佛能感受到那些光影中蘊含的絕望與不甘。是那些……被詛咒之人的痛苦回憶嗎?
    “幽影回廊……”沈青臨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詞,仿佛是某種被遺忘的知識蘇醒過來,“傳說中,某些承載了巨大怨念和詛咒的地方,會形成這樣的異度空間,記錄和回放過往的悲劇。”他的聲音有些幹澀,“我們……可能闖入了一個非常麻煩的地方。”
    每向前邁出一步,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就愈發強烈。阮白釉甚至覺得,那些彌漫的霧氣中,隱藏著無數雙眼睛,冰冷而怨毒,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無形的壓力如同潮水般洶湧,不僅壓迫著他們的身體,更侵蝕著他們的意誌。恐懼、不安、絕望……種種負麵情緒不受控製地從心底滋生。
    阮白釉咬緊牙關,努力保持著清醒。她知道,一旦被這些負麵情緒吞噬,他們可能就真的萬劫不複了。她體內的血液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邪異的能量,開始隱隱躁動,一股微弱的暖流在四肢百骸間流淌,抵禦著那刺骨的寒意和精神上的壓迫。
    “沈大哥,你有沒有覺得……這些光影,似乎在引導我們?”阮白釉突然開口。她發現,那些閃爍的光影雖然詭異,但似乎隱隱形成了一條模糊的路徑,指向回廊的更深處。
    沈青臨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它們像是在訴說著什麽,又像是在……呼喚著什麽。”他的目光銳利,試圖從那些紛亂的光影中解讀出有用的信息。他是一名法醫,習慣於從最細微的痕跡中尋找真相,即使眼前的景象超出了科學的範疇,他依然保持著冷靜的觀察力。
    “我們被複製……成為祭品……”阮白釉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但更多的是不屈,“如果這裏真的與詛咒有關,那麽解開詛咒、擺脫這種命運的線索,很可能就在這條回廊的盡頭。”她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我們沒有退路了。”
    沈青臨看著她,從她眼中看到了與自己同樣的決心。他們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從被卷入這場詭異的詛咒開始,就注定了要並肩作戰,共同麵對這未知的恐懼。
    “你說得對。”他握了握她的手,傳遞著無聲的支持與力量,“無論前麵是什麽,我們一起闖過去。”
    阮白釉心中一暖,那股源自血脈的未知力量似乎也因為她的決心而變得更加活躍。她點了點頭,目光投向那被迷霧籠罩、光影閃爍的回廊深處。那裏,仿佛隱藏著擇人而噬的凶獸,也可能……藏著他們苦苦追尋的答案。
    她深吸一口氣,那股混雜著陰冷、潮濕、以及詭異香料的氣息湧入肺腑,讓她精神一振。
    “走吧。”
    沒有豪言壯語,隻有最簡單的兩個字,卻承載著破釜沉舟的勇氣與一往無前的決絕。
    兩人並肩,一步一步,踏入了這神秘而凶險的幽影回廊。腳下的石板冰冷而堅硬,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曆史的塵埃之上,踩在那些無辜受害者的累累白骨之上。
    回廊中的霧氣越來越濃,光影也越來越清晰,那些扭曲的麵容,那些無聲的呐喊,仿佛就在他們耳邊回響。
    他們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嚴峻的考驗。但為了揭開真相,為了擺脫宿命,為了那些逝去的靈魂,他們,別無選擇。
    幽影回廊的盡頭,究竟隱藏著什麽?是詛咒的核心,還是絕望的深淵?
    無人知曉。
    但他們的腳步,堅定而沉穩,在死寂的回廊中,留下一串微弱卻執著的足音,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濃霧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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