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嵐：“……”
    江瀾：“……”
    二人一陣沉默。
    江瀾有些詫異地盯著馮寶寶，心說這姑娘心也太大了。
    之前費好大的勁兒，就為了知道自己的身世。
    這會兒身世知道了，又突然無所謂了。
    他不知道的是，馮寶寶有她自己的想法。
    且不說無根生能不能真的複活，就算是能，估計也是要頂著現在張楚嵐的身體。
    那她以後見了張楚嵐叫什麽？
    叫奴隸，還是爹？
    而且反正都是張楚嵐，裏子是誰，還能怎麽樣？
    而無根生要是直接成仙了，就按照他之前改造馮寶寶之後，連個信兒都沒有就銷聲匿跡的性格，肯定也不會和馮寶寶再有什麽糾葛。
    至於最後，無根生回複原本的身體繼續做人，這一點光是想想，馮寶寶就覺得幾乎不可能。
    所以，就那樣吧。
    就算她想和無根生再續父女之情，但她和張楚嵐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以後，感情也十分深厚。
    對比一個連長什麽樣都不知道，還順帶給自己拋棄了的親爹，顯然是張楚嵐在馮寶寶心裏的地位更重一點兒。
    之前瘋狂尋找家人，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其實有多少是真心想，有多少是執念，誰都不知道。
    一個人之所以會出現心魔，大概率都是自己鑽牛角尖。
    陷進去了，就會一直往裏鑽。
    但等真的鑽進去了，就會發現，其實之前一直執著的，也就那麽回事兒。
    其他人可能沒有馮寶寶這種經曆，但大多男人心裏，肯定都有個念念不忘的女人，大多女人心裏，肯定也都有個念念不忘的男人，都會幻想要是和對方和好或者在一起了，會多麽多麽幸福。
    但如果真的夢想成真，再時間長點之後，就會發現，自己心裏的男神女神，其實也就那麽回事兒，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美好，甚至還會有一些常人難以忍受的缺點。
    馮寶寶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真的？”
    張楚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之前馮寶寶那麽執著，甚至為了身世的事兒，和他生氣了好幾次。
    要知道，馮寶寶的情緒，一向是很少外露的。
    所以，馮寶寶的這個答案，讓張楚嵐覺得有點魔幻。
    “那有什麽真的假的，就算我不同意，你就甘心？”
    馮寶寶反問道。
    張楚嵐表情一滯。
    是啊。
    他怎麽可能會甘心呢？
    雖然老農功幫了他不少，就連在羅天大醮上奪魁，都有很大一部分功勞，要歸於老農功。
    但這東西，對現在的張楚嵐來說，已經變成了一個隨時可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無論如何，張楚嵐都沒道理繼續去練這個東西了。
    “那我……”
    張楚嵐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出來什麽。
    先這樣吧。
    “對了，既然你就是無根生……”
    “可別。”聽到江瀾的話，張楚嵐連忙擺手道，“我可不是無根生，我就是張楚嵐。”
    “是，我沒說你不是張楚嵐啊。”
    說到這，江瀾頓了頓。
    他是突然想到了陸瑾。
    也不知道，陸瑾要是知道了，無根生就是張楚嵐，會是一副什麽樣的表情。
    據江瀾所知，陸瑾對江瀾這個後輩，還是挺看重的。
    要不然的話，之前那次，他也不可能會答應見張楚嵐，而且還和張楚嵐說了那麽多關於甲申之亂的消息。
    可陸瑾跟無根生之間的仇怨，可是比天高，似海深。
    一旦讓他知道，他恐怕會瞬間和張楚嵐翻臉，然後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張楚嵐除掉。
    最好的結果，就是陸瑾把張楚嵐的修為廢了。
    可能作為補償，會弄一門另外的功法，讓張楚嵐重新修煉。
    但異人修為一旦被廢，必定會傷及經脈丹田，就算能夠重新修煉，也練不出什麽名堂了。
    江瀾扯了扯嘴角。
    還好，係統發布的任務，隻是幫陸瑾找到無根生，而不是幫陸瑾弄死無根生。
    要不然的話，說不定他還得對張楚嵐出手。
    這種事兒，江瀾是不願意做的。
    不對……
    如果任務是宰了無根生，那他估計這輩子都夠嗆能知道老農功的秘密了。
    畢竟，他和張楚嵐的交情在這擺著，雖然說不上有多深，但也是朋友。
    江瀾就算是再瘋，也不至於為了惡魘點數，對相熟的朋友下手。
    那種事兒，他不會做，也不屑於做。
    想獲得惡魘，天底下異人有的是。
    至於陸瑾……
    雖然有點對不住他老人家，但江瀾還是不打算揭穿張楚嵐。
    畢竟，就算是他揭穿了張楚嵐，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陸瑾的人情？
    在之前，江瀾或許還會對陸瑾的人情感些興趣，但現在，他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就連公司都拿他沒辦法，別管現在江瀾想要什麽，大概率都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至於陸家的權勢，以及能夠帶給他的方便……
    現在的風正豪，同樣也能。
    想到這，江瀾對張楚嵐道：
    “比起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你最好想想，一旦被陸瑾知道了這件事兒，他對你會是什麽態度。”
    聞言，張楚嵐臉色一變。
    是啊。
    他剛才滿腦子都是老農功，根本就沒想過陸瑾。
    陸瑾可是和無根生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怨，一旦被陸瑾老爺子知道，那他恐怕就要出事兒了。
    “嘶……”
    張楚嵐倒吸一口涼氣。
    果然，人一旦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
    他們來就已經夠倒黴了，現在還得考慮陸瑾那邊。
    陸瑾那一個處理不好，結果不會比他身體裏的定時炸彈爆炸了好到哪兒去。
    “好了。”江瀾從座位上站起身，“該說的我也都說完了，至於到底要怎麽取舍，看你自己了，我就先走了。”
    張楚嵐連忙起身道：
    “江瀾哥，別著急啊，我還有點事兒想問你。”
    可江瀾完全沒有理會張楚嵐的意思，隻是擺了擺手：
    “我著急走，真有想問我的，給我發微信，我有時間會回你的。”
    看著江瀾離開的背影，張楚嵐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沒想到隻是出來吃個飯，居然知道了這麽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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