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陰謀詭計夢中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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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辛戾走路帶風,氣勢洶洶的出了房間。
    行至前殿,陸辛戾本要找個地方站著,忽而察覺到熟悉的氣息,倏爾頓住了腳步微偏了腦袋往上看去。
    陸辛戾唇角微勾,麵上升起玩味的笑容,昳麗秀美的容顏綻放開來,那隻赤紅的桃花眼眯起,裏麵因為某些令他感興趣的事物泛著興奮的光澤,光芒閃爍,霎時間妖冶好看。
    陸辛戾收回視線,正了正衣襟,好整以暇,煞有介事的低聲哄騙道。
    “小五啊,阿朵姑娘找你似乎有話要說,要不要隨我一起去看一看?”
    話音落下,房梁上並無動靜傳來,陸辛戾淡淡的笑了一聲,似是懊惱的說了一句。
    “那好吧,既然你不信我,那我便隻能去回阿朵姑娘,小五是不願見你的了。”
    房梁上傳來一陣憤憤的低哼聲。
    陸辛戾逗完了人,心情愉悅,展顏笑了開來,不給房梁上的人留時間,大步離開了淩雲殿。
    砰的一聲響,大殿的門合上了,阻隔了裏間人窺探的視線。
    這邊人剛離開,那邊梁頂上就探出了一顆黑黑的腦袋,少年人的麵龐還有些未褪去的青澀,但眉宇間已經有了成年人的沉著穩重。
    賀閻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殿門的方向。
    他想去見阿朵姑娘,可是現在是他當值的時間,他不能擅離職守。
    賀閻抱著他的兩柄彎刀,泄氣的歎息著。
    他想,影三,平時是他們五人當中最盡職盡責的了,可還是總被主上以各種理由責罰,他可不是三哥那般認真嚴肅的性子,稍微不小心,估計就得去戒律堂轉轉了。
    賀閻稍稍一想那戒律堂的骨鞭,他就渾身發毛,止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並且,這個陸辛戾整日臉上掛著奸邪的笑,誰不知道就他心眼最多,跟馬蜂窩似得,光想著害他。
    賀閻才不信阿朵姑娘找他了。
    肯定是陸辛戾編出的謊話,故意引他破戒受罰。
    畢竟,阿朵姑娘見了他,向來是害羞膽怯的,怎麽可能會主動來尋他?
    賀閻越想越覺得陸辛戾這個臭家夥是在唬他,就是想讓他受主上的懲罰!
    賀閻緊抱著懷裏的彎刀坐在房梁上,一張小臉氣鼓鼓的像個河豚。
    楚厭殊離開後,先去拂袖堂草草的吃了幾口飯墊墊肚子,打飯阿婆一如既往的熱情,他心力交瘁,招架不住,而後拖著沉重的軀體回了住處休息。
    身上鞭子打出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衣服領處露出的些許猙獰的皮肉,泛著點點猩紅。
    楚厭殊麵色白的厲害,他反手關上門,原本行如疾風的步伐一瞬間像是失去了動力的支撐,陡然間踉蹌幾步。
    他撐著牆壁慢慢的走到榻前坐了下來,楚厭殊摁著悶疼不止的胸口,眉眼低斂著,似乎是在沉思些什麽。
    楚厭殊伸出手,他看著自己掌心清晰的紋路,回想自己從戒律堂醒來,直到現在他才有時間好好理理腦中紛亂的思緒。
    眼前的景象,還有那淩雲殿那人,都如往常一樣,分毫未變。
    到底他腦子裏的那些記憶是虛假的,還是眼前這些其實是不真實的,是他臨死前做出的幻想,是他的不甘,讓他持續在彌留之際不肯離開。
    楚厭殊心神俱疲,額角疼的快要裂開,忍不住的發出一聲悶哼。
    身體過度的疲倦讓隻休息了兩個時辰的楚厭殊再度失去了清醒。
    楚厭殊躺倒在榻上,衣衫未解,就這樣半是困倦,半是昏迷的昏睡了過去。
    現已值入秋之際,天氣寒涼,尋常人都需要稍稍添些衣物了,若為習武之人,倒是還可以穿著短衫赤膊行走。
    但楚厭殊是重傷之人,真氣虛浮,內力潰散,身上穿的還是夏季的薄衣,睡覺時還不蓋被子,他根本不懂得照顧自己。
    這樣就很容易遭遇病魔的入侵。
    夜半子時,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促使高燒昏迷中的楚厭殊醒了過來。
    木屋裏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一片。
    楚厭殊坐起身,摁了摁發脹的額角,甩了甩沉重的腦袋,拿起佩劍,很快出門了。
    夜裏這個時候該他當值,他向來風雨無阻。
    楚厭殊去了執劍閣,該守夜輪班的弟子已經整合完畢,隻待他們的統領,影三大人來到。
    楚厭殊雙手負於身後,站在高一階的石梯上,蒼白的麵色緊緊繃著,仔細的點了一下人數,確認一人未缺之後,就要領隊出發。
    站在前排的一名弟子,幾番欲言又止,但見楚厭殊肅然沉冷的麵色,他最終將湧到喉頭的話咽了下去。
    執劍閣的弟子,每一個都經受過殘酷嚴格的訓練,無論是體能,還是頭腦謀略,都實屬成影宮弟子的上乘。
    那名弟子初來成影宮,本為保命,求一口飯吃,卻沒想到,成影宮的弟子訓練那樣艱苦,當下,他就萌生了退意。
    他是想活著,可現在實在太苦了,太累了,也太難受了。
    這樣的活法不是他想要的。
    說來也是他太過懦弱,畏懼困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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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成影宮哪裏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加入成影宮之後想要離開,除非你打贏這裏的一位長老,否則想安然無恙的走就是癡心妄想。
    他自知這是入了狼窩,但這一步已然踏出,他後悔也是無用了。
    他經受不住這裏嚴苛的訓練,每日被打得鼻青臉腫,手折腿折,簡直是生不如死。
    直到那日,他想尋死,卻得影三大人所救。
    他本無意活下去,但聽了影三一番話之後,他改變了想法。
    天地浩大,若隻一味的逃離躲避,他永遠也看不清前路,分不清自己所求為何?隻要他肯堅持下去,遲早有一天,他能堂堂正正的脫離成影宮。
    楚厭殊臉色不可謂不難看,執劍閣的弟子大部分都知道,他們的統領今日受了酷刑,可這和他們是毫無幹係的,自然不會多管。
    這名弟子承過恩,心裏麵對這位影三大人,又敬又畏,想要勸大人多休息,可最終還是怯懦,沒敢多說什麽。
    成影宮防衛最薄弱的地方,是成影山北麵毗鄰懸崖之處。
    那裏雖然有天然形成的萬丈溝壑,卻偏偏相對而立了一座高度相差無多的山峰,這便對群山環壑的成影宮形成了天然的威脅。
    此處對於武功稍弱的人,自是能夠抵擋,但怕就怕,來得是輕功卓越的,翻越一座山峰,那自然是輕而易舉不在話下了。
    若是讓這樣的人借此混入其中,恐怕會在成影宮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所以這裏一般守衛森嚴。
    楚厭殊帶著一隊弟子在宮內巡邏,他走路步伐穩健,像是什麽病痛都沒有,根本看不出一點白日裏受過重罰的模樣。
    白日的時候,就是此處有人擅闖,還讓他突破了成影宮的重重防衛,闖進了成影宮內。
    然,沒能下了此處了望台,就被楚厭殊就地格殺。
    楚厭殊立在了望台上,極目遠眺,漆黑的夜幕如同潮水一般籠罩這片廣袤無垠的土地,難以預料的邪惡或許就在這暗處悄無聲息的滋生。
    魑魅魍魎肆意橫行,無人能擋。
    楚厭殊嗓子微癢,低低咳嗽出聲,濃稠的夜色的遮掩下,很少有人能看出,他的臉色已經由白變得病態的發紅。
    一聲悶咳響起,楚厭殊眉心緊皺,身體不受控製的晃了晃。
    他伸手攙扶住了望台的木欄杆,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
    楚厭殊唇皮幹裂,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唇,等腦袋不再犯暈的時候,他走下了了望台,離開這裏,往另一處巡查去了。
    他看著成影宮熟悉的走道,熟悉的擺設,周遭的一切都那麽的真實,若腦海中的那些記憶是假的,那他身處的地方就是真實的。
    楚厭殊斂眸,微仰起腦袋看向遠處的深邃幽暗的天空。
    也或許,那些記憶也是真的,是以後的走向,是告訴他,他與他心悅之人,注定不可能的結局。
    楚厭殊唇角微抿,流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那笑有些悵然,有些難以言明的情緒。
    其實他從未想過,能與那人之間有什麽。
    那般想法有多不切實際,他比誰都清楚。
    前世落得個叛主的罵名,他雖絕不認,但眾人對他的懷疑,也都情有可原。
    他本身就是個來曆不明的人啊。
    楚厭殊唇角的笑意散盡,失神落寞的眼眸緩緩低垂下來。
    忽的,楚厭殊眉眼一凜,腰上攜帶的佩劍應召而出。
    叮的一聲脆響。
    一道破空而來的箭簇被鋒利的劍刃於夜空中劈成兩半。
    楚厭殊長身玉立,揚手接住了落下來的無吟劍。
    周圍覺察到動靜的成影弟子瞬間進入戒備狀態。
    隻消過了三息,楚厭殊剛抬起步子,正要邁出去。
    一名黑衣刺客,從對麵的懸崖峭壁之上,淩空踏步,他手裏甩著鉤索,尖銳的金屬鉤爪瞬間定在這邊的石壁之上。
    那人飛躍至鉤索之上,借著鉤索,一步步的往這邊飛來。
    成影宮弟子紛紛拉開弓弩,漫天箭雨落下,那人躲閃不及,很快掉入了深不見底的懸崖之中。
    很顯然,這個刺客根本就是來送死的,那懸於兩座懸崖之間的鉤索被成影宮弟子劈斷,打落,全程用時不過幾息的功夫。
    盡管如此,對麵懸崖之上依舊陸陸續續有不少刺客闖入,可他們這番舉動,顯然是無用之舉。
    有幾名持劍的弟子,見刺客眾多,衝至楚厭殊身邊,躬身問道。
    “影三大人,是否要調宮內其他地方的弟子前來支援?”
    楚厭殊手持銀白長劍,立於眾弟子身後,麵如沉水,聞言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的回道。
    “不,所有弟子誓死守好這裏,一個刺客都不能漏掉!全部誅殺!”
    楚厭殊麵色冷白,飄逸的黑發被清風拂起,薄唇輕啟,吐露駭人之語。
    “任何人膽敢擅離此地,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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