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官場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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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試那日的暴雨來得蹊蹺,朱砂般的雨滴將皇城琉璃瓦洗得猩紅刺目。林風跪在白玉階前,宣紙上的策論墨跡未幹,硯台裏卻突然浮起星砂漩渦。筆鋒掠過"水患治理"四字時,袖中化凡令驟然發燙,他窺見紙麵漣漪下藏著的《噬虛咒》符文——皇帝撫須沉吟的側影映在紙麵,龍袍下擺的波濤紋竟化作往生河水,卷著七十二具青銅棺槨在字裏行間沉浮。
    "林卿這篇《治河十策》,深得朕心。"
    九龍椅上的聲音裹著混沌氣,林風抬頭刹那,瞳孔驟縮——皇帝冕旒垂下的玉藻串珠間,竟遊動著草編的應龍!那龍須掃過奏折時,朱批禦筆突然扭曲成哀時尺的虛影,將他文章中的"疏浚河道"四字篡改為"血祭河伯"。
    夜半值宿翰林院,林風指尖撫過藏書閣的《水經注》,書頁間抖落的塵埃凝成歸墟星圖。他借著燭火剖開典籍封皮,夾層裏赫然是初代祖師的手劄殘頁:"帝王氣運,實為命繭養料,玉璽者,鎮國亦鎮魂......"窗外忽起陰風,廊下宮燈映出司禮監掌印的剪影,那太監麵白無須,耳後卻生著寂河銀發般的鱗紋。
    卯時三刻的賑災朝會上,林風將賑災章程遞呈時,袖中化凡令突然刺入腕脈。血珠滴在奏折上,墨字竟活化成食屍蠱,啃食著"開倉放糧"的批紅。戶部尚書出列駁斥時,官袍補子上的錦雞眼珠突然轉動,喙間吐出星砂凝成的讖語:"南疆米糧,棺中藏。"
    暴雨連降七日,林風奉命督查賑災。押糧官遞上的米袋透著腐屍味,他佯裝驗貨割破麻袋,黴米中滾出三顆刻著守燈人魂印的孩童頭骨。隨行侍衛的佩刀突然出鞘,刀刃映出的卻不是人影,而是三百遊魂在往生河畔丈量頭骨遺憾值的畫麵。
    "林大人,這米吃不得麽?"
    押糧官的笑聲漏出蛇信嘶鳴,官靴踏碎頭骨的瞬間,災民營地升起七十二麵招魂幡。餓殍們瞳孔泛起歸墟漩渦,腹中鑽出草編的餓鬼,將運糧車上的"賑"字旗撕咬成裹屍布。林風懷中《洞冥經》殘頁突然自燃,青煙中浮現玄裳的虛影:"師尊,破局在玉璽......"
    夤夜潛入太廟,林風指腹擦過供奉的傳國玉璽。蟠龍鈕上的龍鱗突然倒豎,玉質內滲出初代祖師的道血——這方鎮國神器竟是命符所化,印文"受命於天"四字在月光下扭曲成"飼命於繭"。當他試圖揭下璽底墊著的明黃綢布時,綢緞突然裹住手腕,刺繡的五爪金龍睜開道祖之眼:"區區螻蟻,也敢窺天?"
    祭天大典當日,林風執朱筆謄寫祭文時,發現青詞黃紙的纖維裏嵌著草編鎖鏈。皇帝親捧玉璽鈐印的刹那,祭壇地磚裂開歸墟裂隙,禮部尚書的朝珠崩散成守燈人頭骨,樂師掌中的編鍾飛出噬魂蠱。林風咬破舌尖噴出精血,血霧中《噬虛經》字符纏住玉璽,龍吟聲裏炸開驚天秘辛——玉璽底部的暗格中,藏著初代道侶剜出的半顆琉璃心!
    "林愛卿果真肱骨之臣。"
    皇帝冕旒墜地,露出額心草編的第三隻眼。祭壇下的文武百官突然褪去人皮,化作三百青銅兵俑結陣殺來。林風踏著《洞冥經》的星軌疾退,官袍補子上的雲雁振翅飛出,銜住玉璽中的琉璃心墜入往生河裂縫。化凡令在此刻浮現第二道血痕,他窺見自己的道胎在令牌深處長出洞冥真眼——那眼中映出的早朝場景裏,龍椅下方鎮壓著往生橋的殘骸,滿朝朱紫皆是寂河銀發所化的提線傀儡!
    暴雨初歇時,林風外放南疆的聖旨已下。離京那日,城門守將的鎧甲縫隙滲出星砂,在他馬鞍上凝成讖語:"九劫官場路,不過戲一場。" 官道旁的茶肆裏,頭戴鬥笠的說書人敲響醒木,驚堂木上刻著的竟是縮微的青銅槨,而棚角蛛網間垂落的露珠裏,映著九重天上某位存在俯瞰眾生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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